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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瞬間，過電如雷亟。

「我說你是先兆性流產，不過沒事，只要休息好，仍可以正常妊娠。」醫生耐心地重複，笑望著她，「你是否不知道自己懷孕了？」

望著小女孩遠去的活潑身影，她低頭撫摸著腹部——那裡的小生命，長大了也會是一個這樣可愛的小天使嗎？

「那也已經過去了。」天真輕聲道。

原來不知不覺，我們之間的距離已經相隔得這麼遠。原本以為我會軟弱、會哭泣、會撐不下去，可我卻平靜安分地做著自己的事。

所以，一切不必改變。

——原諒我，我憐你，惜你，寵你，喜歡你，辜負你，對不起你，但卻不能愛你。

時裝秀是各大品牌精心準備的現場廣告，也是讓世界各地仿冒者最興奮的產品目錄。

她愕然抬起頭，看著眼前粉雕玉琢的小女孩，才發現自己不知什麼時候竟已淚流滿面。

原來，世上沒有絕對的悲劇和喜劇，只有一出出的鬧劇。

「有我忙嗎？」陳勖淡笑，「我前陣子剛忙完同學那個棘手的案子，又馬不停蹄地飛回國，快一個月沒好好消息了。」

城市的霓虹自梧桐樹的枝葉間投下來，被路燈光染成橘***的馬路上，wwｗ.heｔuｂｏoｋ.ｃｏｍ•cｏm點點色彩斑駁。

天真抬起頭看著他，從前那個桀驁不馴的少年，已變成如今成熟優雅的英俊男子，而他的深情，始終未變。

淚水，隨著那些塵封的傷人話語滾滾滑落。

昨晚非雲拉了她一把，她的肚子正好撞在她肘部，於是就一直有點疼，早上又有些見紅，這次的例假時間有點古怪，於是她請了假來看到底是什麼狀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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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是那個意思，」陳勖歉意地看著她，「我爸媽的事已經過去了，該說對不起的是我猜對，當初我不該……」

她有了他的孩子。

「一起？」天真不動聲色地問。

天真心中自嘲，面上仍是淡笑：「無論是Kevin還是Anna你，都是值得我學習的榜樣。」

「你是在醫院打針了嗎？」小女孩擔憂地看著她，「媽媽說，要勇敢，忍住了就不會疼了。」

「你知道嗎？那年離開的時候，我去了那所本來我們都想報考的大學，看著來來往往的那些學生，我想象著和你一起聽課，一起在食堂吃飯，一起走在校園的情景……我騎車帶著你，穿過樹林；我替你www.hetubook.com.com打開水，放到你樓下……」他微微笑著，望著她，「如果時光可以倒流，我希望我能一直和你在一起。」

「不樂觀，」他答，眉宇間染上一抹陰鬱，「這幾年，他在裡邊也一直沒過什麼好日子。」

「天真，走路發什麼呆呢，」顧非雲微微一笑，銳利的目光卻望向疾馳而去的那輛車，「我正好逛街到你這兒，想如果碰巧你下班的話就一起吃飯，然後正好看到你了。」

「你……說什麼？」半天，天真才找回自己的聲音，艱難出口。

「嗯，我忍住，我不怕疼。」她微笑著，哽咽開口。

她坐在長椅上，久久未動，幾乎成了一座雕像。

青眼有加又如何？來得太快，頃刻成了白眼。

如果時光可以倒流……水晶燈的光照射在眼睛里，有些刺痛。她低下頭，感覺到眼裡溫暖的淚水，她屏住呼吸，不讓它們流下來。

天真低頭看著自己邁出的每一步，輕輕笑了。

那樣卑微的關係，她不想再要。

「這點傷根本不算什麼，」顧非雲淡淡一笑，「不如你買菜，今晚給我做好吃的。」

至於那些關於愛與不愛的事情，又怎樣呢？

路是由足和各組成的，足www.hetubook.com.com表示路是用腳走出來的，各意味著各人有各人不同的路。

聽見護士喚她，她站起身走進房間。

公園裡，不時傳來歡聲笑語。

一陣馬達聲呼嘯而過，她被人猛地拉到一邊。

「非雲？」她轉過頭，驚喜地看著來人，完全沒有在意剛才的險情。

「Hi，你為什麼哭？」一個稚嫩的聲音在耳邊響起，「你是哪裡疼嗎？」

這個詞讓天真徹底震住，她下意識地撫住自己的腹部，太過震驚，想著要站起來，居然試了好幾次都沒站起身，最後是醫生扶了她一把，她才腳步虛浮地走出門。

以前是「跟著」他們，現在是和他們「一起」，其中的差別太大。

「天真，最近是否不開心，工作很累？」陳勖望著與他共進晚餐，卻屢屢失神的女人呢。

可是那樣的話，她就永遠都得不到一份公平的感情，永遠只是因為他的憐憫和施捨與他在一起，也永遠都不知道他有沒有，會不會愛上她。

陳勖看著她，目光柔和。

轉眼一年過去，倫敦時裝周又將拉開帷幕。

「天真，如果我想趁機做你的丈夫，你孩子的父親，你會覺得我卑劣嗎？」

當天真將這些季前展示的資料放在Annm.hｅｔｕbook.coｍ.coma面前時，她臉上是掩飾不住的驚訝。

但他不要她，她也決定不再愛他，不再見他。

「如果……我告訴你，我已經懷孕了，你還願意娶我嗎？」天真緩緩出聲，每一個字，都如尖刀一樣，在她心頭扎出了血花。

——你是自由的，天真。

「嗯，很忙。」天真牽強地笑了笑。

——你不適合我，我也不需要你。

在她終於鼓起勇氣離開，上天偏偏跟她開了這樣一個玩笑。

天真瞪大眼望著醫生，彷佛她說出了天方夜譚。

反正，她已經打算徹底遺忘。

換了工作，搬了新家，於是這一個多月，回家走的也是一條新路，泰晤士河的悠悠夜風，金融城的璀璨燈火，彷佛已經是許久以前的記憶了。

「天真，如果現在我向你求婚，你願意嫁給我嗎？」他的聲音，小心翼翼卻無比溫柔，「我可以等你，多久都可以，可是我爸爸這次真的不行了，他希望能親眼看到我成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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溫暖的手抬起了她淚濕的臉，回答她的，是他堅定的眼神，和溫柔的笑容。

令人窒息的沉默里，她根本不敢抬頭去看陳勖此刻的表情。

「Jean，這次時裝周報道你和Tony他們一起做。和-圖-書」半響，她開口。

懷孕？

反正，已經是過去。

社區醫療中心裏，天真撫了下隱隱泛疼的腹部，等著醫生的診斷結果。

「你爸爸的shen體怎樣了？」天真問起他回去的原因。

「是剛才撞在樹上的吧，都是我不好。」天真連忙歉疚察看她的傷口。

因此，大多數買家都在「季前展示」（Pre-collection）時下單，這些展示會通常在設計師的陳列室內進行，由設計師和買家直接面對面，私人而隱密，而他們之間交易的，正是之後要在時裝周T台展出的服飾版本。

她抱住雙膝，整個人都蜷在長椅上，埋著頭，任由心潮洶湧，淚水澎湃。

手臂有些刺痛，她抬起來拉起袖子，手肘有一片擦傷。

——

反正，也沒人在意。

如果為了孩子，他會娶她的，她知道。

「我想你應該清楚我的意思了，還要我重複一遍嗎？」Anna抬起頭朝她微微一笑，「我總算知道Kevin為什麼對你青眼有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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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先兆性流產，不過別擔心，坯胎狀況一切正常，只要休息調養就好。」醫生和藹地微笑著。

「Jean Tuen。」

「對不起。」天真目光一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