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風萍笑道：「原來這個還有錄音功能，我有好幾年沒有用過手機了，科技發展的真快……」
當然，這是后話了。
風萍不說話了。
風萍拿她沒轍，沉默半晌才道：「紅茶，謝謝！」
風萍點點頭，微笑：「好，我們走著瞧。現在，請把紅茶端上來。」
「你這個死沒良心的，嫁入豪門就不管好朋友的死活了……」易爾陽在電話里哀嚎。
或者說，他另有別情，醉翁之意不在酒？
風萍不再看她，握著手裡的精巧皮包，起身道：「抱歉，您的孫子還在等我。」
風萍在椅子上伸了個懶腰，想按鈴叫人送杯紅茶上來，忽又想起陸媽一貫的態度，忍不住嘆了口氣，還是自己下樓去拿吧。
即便如此，她還是沉默了幾秒鐘，然後才道：「既然如此，那麼我就長話短說了——」說到這裏，她終於轉過身來。
「明晚電視台有個模特大賽，公司贊助了一筆錢，我得去露個臉，然後我約了風萍吃晚餐，明天可是情人節。」
易爾陽的語氣十分哀怨：「你能有什麼事呢？哼，還不就是在家做清閑的少奶奶。」
唐老夫人銳利的目光從眼鏡片背後冷冷地盯著她，道：「既然你還沒有愛上他，那麼，我想給你一個重新選擇的機會……」
他不敢相信陸管家居然在風萍面前說這種話，他忍不住看了看風萍，卻見她面不改色，唇邊含笑，一點也沒有生氣的樣子，只是一個勁的擺弄手裡的手機。她不知道按了什麼鍵，裏面忽然傳出一個陰陽怪氣的聲音：「你也知道的，二少爺總喜歡送女孩子東西，我都記不清了……」
客廳有短暫的靜默。
「不行啊銘瑄，我明晚有事，後天吧。」
風萍本m.hetubook.com.com來不稀罕手機，但此時此刻，這個手機來得實在太是時候了。所以她十分高興地拿起來，故意向陸管家徵求意見：「你覺得好看嗎？」
目前，聖罌市最熱鬧的一件事，便是由聖罌電視台主辦的聖罌聖歌模特大賽，宣傳片和音樂電視已經在各大媒體投播多時，本次大賽特意製作的主題歌由華語歌壇的巨星韓弈率領歷屆冠軍演唱，周新竹既是曾經的大賽冠軍，又是韓弈的女友，更有一個超級富豪的父親，她的兩個堂妹也都參加了本次大賽，故而她近期的出境率高得出奇。
再說風萍，她不明白安悅生何以送花給自己，回屋問陸媽拿到那張短箋，瀏覽過後覺得很……無語。嗯，這麼說吧，儘管安悅生的言辭分外懇切，但她仍認為他有點兒多此一舉，畢竟那隻明朝瓶子又不是她免費贈與他的。
她坐在車子里，十指交叉放在胸前，手指微微一用力，就將指關節按得咯咯咯直響，一雙眼睛不動聲色地注視前路。
陸管家一時不知道這話的用意，但是她是個談話的高手，面上依舊帶著服務性的笑意，道：「二少爺不是已經和您訂婚了嗎？」
於是，她隨手就把那張寫有電話號碼的紙條扔進了垃圾桶，然後緊一緊睡衣的袍帶，就上樓去了。
她靜靜看著那張支票，忽然興起一絲惡作劇的念頭，於是拿筆在空白處隨手寫下三個字，五千億。然後再把它重新推回到唐老夫人的面前。
風萍眼看她走到拐彎處，忽然開口叫住了她，然後走到樓梯口，居高臨下地看著她，慢慢問道：「陸管家，你覺得，唐迦南會娶我嗎？」
「哦？」唐銘瑄想了想ｗｗw•ｈｅｔuｂoｏｋ.ｃｏｍ.cｏm，自作主張地給出建議：「不如，你帶她回來吃晚飯？」
於是，第二天晚上，當風萍精心打扮妥當，坐上阿九的車，來到電視台大樓，準備和唐迦南一起去參加當晚的開幕式，卻在門口被人攔了下來，並且被邀上了另一輛豪華轎車。
她的聲音很滄桑，語速緩慢：「對於你，我已經知道得差不多了。只是，你真的愛阿南嗎？」
陸管家面無表情，請紅茶放到沙發旁的矮几上，道：「您的茶！」
「請坐，風小姐。」
然後……出色的偵查人員「出色」地完成了任務。唐老夫人在收到報告之後，認為自己已經得到了答案，不需要再繼續查下去了。
「什麼事啊？」
說完，她就走了。
她說著將一張早就準備好的空白支票，緩緩推到她的面前，語調沉著地說：「我以為你更需要這個。」
唐老夫人的臉色微變，對於她的這種態度非常不滿，並且理所當然地認為這是一種缺乏教養的表現，絲毫不覺得是自己太傲慢了。
「您誤會了風小姐，」陸管家的一把年紀當然不是白活的，說謊不帶臉紅，一副坦誠的口吻，道，「我只是看您整個下午都獨自在房裡沒出來，特意上來問問您需不需要什麼點心？您需要什麼嗎？」
唐銘瑄掛上電話，非常無奈地看向外祖母。
風萍笑了笑，補充一句，「我信奉一句廣告語，一切皆有可能。」
透明的落地玻璃窗前，站在一位身材瘦小，身著黑衣的婦人，她面對著這個城市的萬家燈火和光影霓虹。
「陸媽，你在胡說什麼啊？唐總什麼送過手機給夏瑤？」
唐老夫人獨自坐在寬敞奢華的房間里，冬夜的月光和城市和-圖-書的燈火一起映照在她那張保養良好的臉上。她微微揚起頭，眼睛里露出一絲回憶的神色。她想起很多年前，她的丈夫還活著的時候，有一天他們有幸獲邀去赴一位貴人的晚宴，席間聽一位來自歐洲的紳士說起過翠明湖。
她可再也不想自作多情了。
陸管家的茶剛剛端出來，阿九忽然從外面回來了，手裡提著一款手機，說是唐總送風小姐的。玫瑰紅鑲鑽翻蓋款， 全球限量版，價值八萬余元。
轎車開向一個完全相反的方向。
她知道風萍已經到了，卻並沒有回頭，而是靜靜地向著窗外凝望。
易爾陽沒有辦法，只得掛了電話。
風萍看著她，微微勾起嘴角，十分坦率地告訴她：「陸管家，如果有一天，我成為這幢房子的女主人，我第一個要辭退的，就是你。」
風萍笑著糾正他：「第一，我還沒有嫁入豪門；第二，我最近沒有時間……」
她讓唐銘瑄打電話給唐迦南，要他明天晚上務必回來一下。
「相信我，風小姐。」唐老夫人非常鎮定地看著她，嘴角的笑容格外自信，「我活過七十多年了，還沒遇到過金錢打發不了的事。」
唐迦南年根下有無數會議要開，風萍相對來說還比較清閑，雖然也有不少文件表單要看。難得她今年人在國內，方伯韜很多事情就直接和她溝通了，兩下自然是要經常碰面的。
阿九驚呆了。
風萍等了片刻，忍不住道：「夫人，我趕時間，請您有話直說。」
阿九再遲鈍也覺得她們倆之間不對勁，但他是沒有立場過問的，只好在心裏暗自納悶。
她想了想，拿起話筒，按照紙上的號碼撥了過去，可是再轉念一想，還是掛斷了。他並沒說有別的事，自己和-圖-書打電話過去，豈非自作多情。再則，這束花已經送過來好幾天了，她前幾天既然沒有打電話過去致謝，現在當然更沒必要了，否則別人還當她心潮澎湃，需要醞釀好幾天才能拿起話筒呢？
陸管家的臉色不太好看了。
唐老夫人沉默頃刻，緩緩站起身來，一臉平靜地說道：「既然如此，那就讓我親自為他解決這件事吧，他還是個孩子……」
她剛一打開房門，就見門口站在一個人，正是陸管家。
「假以時日的話，也許。」
風萍回到房間，繼續剛剛被易爾陽打斷的電話會議，她的顧問團正在向她彙報工作，炳辰和矮人大叔遠程旁聽。這通電話持續了將近四個小時，仍有許多問題得不到解決，最後，大家約定本月15日在倫敦碰面，屆時詳談。
風萍看著她，她老了，但保養很好，依稀能夠窺見年輕時的風韻。
風萍不知道，這時候有人正在她背後搗鬼，並且監視她的一舉一動，甚至連安悅生也被牽連了進來。哦，請不用懷疑，這條重大線索的提供者正是陸管家。
車子在本市著名的女子會館前停下，她跟著司機上了八樓，進了一個看起來既豪華又沉靜的房間。
風萍看了一眼，道：「夫人，請把您的支票收起來，它令我覺得羞愧。」
這一下，輪到阿九變了臉色。
她盡量控制住火氣，道：「陸媽，你可不可以不要每次都這樣？我又不是賊，你為什麼總要這樣偷偷摸摸的……」
她不知道，自己剛剛的表情神態都被陸管家看在眼裡，引起了她作為一個女性的天生的敏感和猜疑，她悄悄把垃圾桶里的紙條撿了起來，收入口袋。並且，在隨後的一天，她藉著外出購物的機會，用公共電話打了一www.hetubook.com.com下，聽到一個男性的聲音，她非常鎮定地和他聊了幾句之後，然後才表示自己打錯了，從容掛斷電話。
風萍在電視上看過幾次宣傳片，沒怎麼關心，知道Jennifer會來，卻不知道易爾陽也在大賽邀請的評委之列。不但如此，電視台還從他的工作室借了兩名員工去做模特們的服裝指導，這樣一來，他又想請免費勞工風萍前去幫忙，卻不料遭其一口拒絕。
唐迦南自打上次一意孤行的訂婚以來，便與祖母的垂青無緣，此刻忽然得到她的意外召見，理應即刻趕赴她的膝下請安，怎奈明天是情人節……
唐老夫人的臉色頓時變得無比難看。
她走到門口，忽然又轉過身來，道：「對了夫人，您對我知道得還是太少了。或許您沒聽說過，但我還是想告訴您，我來自翠明湖。」
他說，那是他們家幾代人的夢想之地。
「回家？呵呵，我倒是想呢？」唐迦南哈哈一笑，「可我擔心她會不自在的，再說了，這種日子我是不會讓人打擾我們的。好了，我要去開會了。」
陸管家聞言先是一愣，然後也不由得笑了一笑，毫不畏懼地回敬她：「等您成為這幢房子的女主人之後，再說這句話也不遲。」
這個小插曲的當事人在隨後的幾天里都表現得若無其事。
風萍一笑，懶得再去糾正他的用詞，認真地告訴他道：「我真的沒有時間。」
陸管家迅速恢復鎮定，笑一笑道：「還行，只是比二少爺上次送給夏瑤小姐的那個要差一點。」
「請您稍等！」陸管家非常服務性地微笑一下，轉身下樓去了。
陸管家不慌不忙，道：「沒有嗎？哦，那可能是我記錯了。你也知道的，二少爺總喜歡送女孩子東西，我都記不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