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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個人的歡喜與憂傷

作者:笙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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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第八章

只能讓時間把記憶慢慢的撫平。
體育館後面有一片樹林,傘狀的銀杏樹葉飄落下來,帶來植物特有的清香,腦中忽然閃現過那個俊秀陰鬱男孩子的影子,她微微的笑起來,淡淡的思念從心底湧出。
女孩子側著臉往花壇那邊看,半晌忽然問道,「宋佳南,你有沒有特別想要簽名的人,就是你從來沒有說過話,那個人也許也不認識你的那種?」
她愣住了,蘇立的影子第一個跳到她的腦海,幾乎是條件反射似的她的目光不由向八班投去,卻沒有那個熟悉的人影,她慌亂的介面,「沒有,我不認識的人怎麼可能呢。」
她淡淡的笑,「還好吧,不算很難,你呢?」
學校是新校區,後面就是大片的郊區的田地。
花花綠綠的畢業留言簿捧在手上,女孩子終於脫下厚重醜陋的校服,換上輕盈的裙子在人群里找同學留言,宋佳南簽到手軟,有些無奈的跟一旁的同桌說,「感覺好像生離死別似的,我寫到最後都詞窮了,都是負擔https://www.hetubook.com.com呀!」
天空中有大片大片的雲朵,在蒼穹上極速的流動,白衣男孩子淡然憂鬱的氣質恰如其分的融進這片無聲無息的天海中,她的眼裡似乎只有蘇立那麼多,只那麼一秒鐘,宋佳南突然不知道用什麼情緒來應付,只能硬生生的轉了視線。
她跑累了,累極了,很多年的壓力忽然一下子全部釋放出來,夏日的風熱浪滾滾,曬的她滿臉通紅,忽然間她想起蘇立,還有人大,還有自己,一南一北,恰好背弛。
心,慢慢的開始隱隱的作痛,她永遠都不可能那麼明媚,去配上這樣一個憂鬱的天空。
那些低頭的疏離、抬頭的仰望、陰鬱冷清的眉眼,她所有青澀年華的記憶中,似乎只有他一個人這麼多。
最後一場考試結束后,整個校園都轟動了,湧出的人群,臉上都掛著解脫的神色,宋佳南背著書包走過操場,繞過池塘,爬山虎已經密密麻麻的爬滿了花架。
幾家歡樂幾家愁m.hetubook.com.com,可是始終沒有人提及蘇立的消息,等她回來時候,錄取通知書到了。
「啊!物理真的超級的難呀,剛才問了很多人都說沒考好,哎呀,不管了,明天我們拍畢業照,然後定在火鍋城聚會,你去不去?」
可是她沒等到學校統一填志願,遠在新加坡留學的表姐讓她去旅遊,所有的志願都由宋媽媽包辦,好消息壞消息陸續傳來,段嘉辰填了本市最好大學的建築系,是原來班級第一名,而很多原本成績很好的同學,一落千丈。
老師草草的看了一下,「哦,叫蘇立,這年頭,姓蘇的還不多。」
彷彿這些年華都是一場夢,和蘇立的一切,都是沒有開始的結束。
老師轉身進了資料室去取她的EMS,宋佳南探過身子看登記表上的名單,段嘉辰已經來取了通知單,果然是那所大學,她還沒來得及細看,老師就把EMS遞給她,然後在登記表上寫,邊寫邊說,「今天就兩個人來拿通知書,天太熱了,早上是一個男hetubook.com•com生,對了,是人大的,考的也很不錯。」
那個女孩子靦腆的笑笑,打開自己的留言簿,也頗有感觸,「沒高考前,大家都是地下黨似的簽留言簿,那時候多狂熱呀,還被班主任逮到好幾次,可是現在好像都沒興趣了。」
風吹過樹林,「沙沙」作響,手機也響起來,接起來一看原來是張靜康的電話,張靜康口氣難掩興奮和解脫后的喜悅,「宋佳南,考的怎麼樣?」
很久以後宋佳南忽然想起那個男生的時候,終於領悟,原來他便是她所有年少時光里唯一不能圓滿的遺憾。
幾千名考生一齊往外涌,宋佳南倒也不急,她是文科考生,不在自己的學校考試,初次到這個學校多少有些好奇,因為這個學校也是蘇立的初中母校。
電話接踵而來,都是同學來打聽分數的,宋佳南一邊禮貌的應付一邊安慰別人,今年理科幾乎全軍覆沒在物理上,文科分數第一次趕超理科。
半個月時間一晃就過去了,開通高考熱線那天,宋佳南徹徹底https://m.hetubook.com.com底的失眠了,宋家人都沉浸在巨大的喜悅中,宋佳南高考發揮正常,而且似乎還要好。
晚霞把天邊印紅,留下曖昧的色調,抹在附中的教學樓上。
宋佳南禮貌的笑笑,順口就問,「老師,他叫什麼,沒準我還認識呢?」
高三搬去了文科樓,基本沒有看見蘇立,也很少聽到他的傳聞,如果一個人真的狠心把另一個割捨,天涯海角都難以尋回,可是還是會時常想起他,她告訴自己這隻是小女孩子的幻想,那段無知的歲月里,很美好而又殘酷的夢。
「那時候是壓抑的快樂。」宋佳南如是總結,「還好我對這個沒興趣。」
女孩子略微有些失望,這時候班主任走過來指揮他們,「大家先按高矮站好了,馬上要拍全校畢業生的合照,到時候眼睛都給我睜開來,別照成個瞎子。」
她是在一個烈日炎炎的下午去取通知書的,校園裡空空蕩蕩的,辦公室還有值班老師在辛苦的登記通知書領取情況,她報了名字,那個老師立刻就笑道,「原來是你https://www.hetubook.com.com呀,今年我們學校就你一個中大的,考的真不錯。」
眼淚忽然毫無預兆的落下來,然後又很平靜的停止。
不知名的草長的有半人高,路邊長滿了叫做雙姜草的野花,葉子和花都可以吃,生命力極強,隨處可見,暗紅和枯黃交織,夏日彷彿透出一種秋意的頹廢。
張靜康很興奮,「行,沒問題,到時候我電話你,大家一起去火鍋城。」
宋佳南個子很高,只好站在女生的最後一排,後面男生認識她,跟她搭話,她無意中往上看了一眼,在隊伍最後面的最邊角,蘇立穿著一件白襯衫,手插著口袋,下巴微微抬起,好像是在看天空的樣子。
她想了一會,「好呀,不過到時候你打電話給我吧。」
她忽然隱隱的開始擔心起蘇立,可是手邊再也沒有了他的聯繫方式,只好暗暗的留心理科班同學的口風,尋思填志願的時候去打聽一下。
道路兩旁的木板柵欄,攀爬了油綠的藤蔓,宋佳南在野地里奮力的奔跑尖叫,驚得籬笆上休憩的鳥雀飛離而去,撲哧,在空中漾出一圈漣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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