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門閥風流

作者:水煮江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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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卷 納步成城 第126章 鮮卑蘭奴

第四卷 納步成城

第126章 鮮卑蘭奴

何物?
果然是此事!劉濃並不意外,雷雨之日來福得了桓溫之馬,桓溫隔日便遣人致信來討要,劉濃拒絕歸還,非為其他,若是要馬,何不自己前來?竟遣隨從而至!莫論他是心生尷尬亦或別有用意,劉濃都懶得理他。而此子當真目中無人也!致信討要不得,便慫恿謝奕與褚裒前來。愈是如此,劉濃愈是覺得:桓溫,桓七星,不過如此……
「強佔?」
稍徐,院外傳來一陣清脆悅耳之聲,隨後便見四個女婢簇擁著一人冉冉而來,朱紅絲履俏邁,琅環玉佩叮咚。腰身如水柳,輕輕一握便折。持續往上,雙峰顫危,膚若雪玉。再觀眉眼,竟於中原之人略有不同,唇若櫻點,綉月彎眉,最是那溫順的一汪淡藍之眼,乍看似風情萬種,細看便知略淡。
「呃!!啊……」瞧著謝奕尷尬的模樣,褚裒心中頓生好笑之感,委實忍不住,本欲哈哈一笑,張開嘴巴時,卻不由自主的打了個重重的飽嗝,方才吃的太多了。
謝奕與褚裒也飛快的溜了一眼牛車,而後倆人對視一眼,跟著劉濃入院。
「季野過譽也!」劉濃淺抿一口茶,茶香環繞舌胎、聚而不散。眼光卻溜向了謝奕。
願以飛雪換之!
劉濃心中暗笑。將茶碗緩緩一擱,問道:「二位兄長有何事?何不道來?」
蘭奴?鮮卑女?
此時,謝奕雖知此事多半另有隱情,但委實不願紅樓七友心存間隙,便笑道:「非也,非也!元子非指瞻簀強佔,實恐瞻簀誤領……誤領……」說到這裏,皺了皺眉,自己都不相信,捧起茶碗咕嚕嚕喝了一大口,吧嗒下嘴,神采竟回復不少,再笑道:「瞻簀,莫急,莫急,元子尚有一物相酬!」言罷。對著身側隨從悄語幾句。
劉濃道:「君且言之!」
謝奕袖子一甩,瞅了瞅桓溫,看了看劉濃,大聲嘆道:「罷,此事,謝奕再不管了!」說著,踏步欲去。
眼觀其景,腳步不停,徐徐行至近前,朝著各居左右的謝奕與褚裒各作一個揖手,笑道:「無奕,季野,此乃何意啊?」
「唉!」
「噗嗤……」兩個美婢掩嘴偷笑。
劉濃劍眉微皺,回首道:「無奕,何事?」
褚裒與和圖書謝奕聞言並未見喜,反而相對苦笑,在來尋劉濃之前,他們二人便勸過桓溫,願將自己的馬贈給桓溫,了結此事。焉知桓溫這廝竟耍起了橫,言稱:「非已之馬,得之何意?」一面暗指劉濃強佔了他的馬,一面則指必須歸還。
「是。」
「自來便自來!」
謝奕眉頭一擰,暗中不喜。
綠蘿淺身萬福,邁著款款的步子去打水了,出室時偷偷瞅了一眼亭中,只見那個謝家郎君正左右四顧,神色似有不耐,而褚郎君的手與嘴就沒停過,想必案上的糕點都快被他吃光了。突然,亦不知她想到甚,噗嗤一聲笑起來。
「哼!視我如無物乎?」
來福濃眉疾挑,想了想,踏前一步,輕聲道:「小郎君,莫若……」
綠蘿咬著嘴唇,羞羞地解釋道:「小郎君,冠,冠歪了。」
當下,劉濃再度捧起茶碗,深深抿了一口,而後朝著褚裒長長揖手,笑道:「季野此情,劉濃銘記於心。然則,季野何不將此言告之元子?如若元子願意,劉濃願以飛雪換之!」
謝奕抿了一口茶,搖著頭說道:「袍子雖好,卻非我能穿也!」說著,右手掃了掃身上的舊衫寬袖。他也服散,自然不能常穿緊領窄袖的衣服,服散、行散時若穿著,輕則受傷,重則喪命。
「蘭奴。見過三位郎君」女子款款行至亭外,朝著三人彎身萬福,聲音略帶異腔!
劉濃慢條斯理的洗完手,又在書室內坐了小半刻,這才晃悠悠的搖步出室。來福守在階下,嘴唇蠕動欲言又止,見小郎君微笑點頭,來福鬆了一口氣。
劉濃微微笑著,眼睛半眯,似有刀鋒隱閃。
劉濃將二人延請至潭邊小亭,吩咐綠蘿與墨璃擺上糕點吃食,稍稍一想,又命墨璃準備茶具,待一切安排妥當,方才對二人笑道:「兩位兄長稍歇,劉濃去換身衣袍便來!」因練劍,故而穿著箭袍,且背心微濕。
褚裒捧著茶碗深飲,但笑不語;謝奕嘴角微裂,手指繞著碗口打轉。
褚裒想了想,也點頭道:「瞻簀,何需為一匹馬而與元子有隙!莫若如此,瞻簀將元子之馬歸還元子,褚裒將黃玉以贈瞻簀,何如?」黃玉乃是褚裒m.hetubook.com.com之馬。
恰在此時,院外傳來一聲大吼,隨後桓溫大步踏進月洞中,頓住步伐,目光直逼亭中劉濃。
劉濃看著銅鏡中的影子,想了想,笑道:「嗯……你再打盆水來,我欲潔手!」
謝奕心中有事,早已等得煩燥,抱怨道:「瞻簀,莫非汝在沐浴乎?」
一時間,亭中有人長嘆,有人長呼,長嘆者心道:「瞻簀,果非那等貪圖美色之人!」長呼者心想:「唉,小郎君,莫非真不近……」
劉濃團團揖手道:「無奕、季野恕罪恕罪,非是劉濃心存慢待,實乃出得一身臭汗,若與君相對豈非失禮?嗯,為示陪罪,劉濃願烹茶一壺,聊盡心意。」說著,一卷袍擺,安然落座,抖了抖寬袖,命墨璃將茶具奉上。
此言一出,眾人之目皆投劉濃,特別是蘭奴與綠蘿。蘭奴心中塊石落下,心想:「瞧這美郎君是個溫雅之輩,比他,比他強多了……」綠蘿眉目複雜,既希望小郎君能將此姬留下,又有些許不甘,心想:「若小郎君留了,那,那我也有望……可,可……」
「叮咚。鈴鈴……」
箭袍乃墨璃所制。樣式與這時的寬領大衫截然不同,類似周朝韋弁服與漢朝深衣,領口狹窄呈三角,由左肩斜斜拉至右腋下;渾身有三層滾邊曲裙,暗含周禮:天、地、人;中有一根寬若手掌的紋帶。將腰身殺得死死的;最為奇特的是袖口,非同胡服直管窄袖,也非漢末大袖而束口,而是由腋至腕如水而流、徐徐收窄。
此言一出,頓時將謝奕滾到嘴邊的話語制住,是啊,天涼乾燥,人心易浮。
謝奕與褚裒面面面窺,劉濃烹茶乃是慢火細煨,沒個一兩炷香的功夫休想,而他們倆今日此來,實是受人所託,人還在院外等著呢!謝奕性情最是直率,眉梢一揚,眼睛一轉便欲作言,誰知劉濃卻轉頭看著亭外,微笑道:「天涼乾燥,人心易浮,此時行茶,實乃最佳。」
半晌不聞聲。
劉濃瞅了瞅身上的箭袍,洒然笑道:「若是無奕喜歡,劉濃有幾套未曾穿過,願贈于君!」
謝奕雖是性急,卻非牛嚼牡丹之輩,嗅著茶香慢品了一下,幾口清香入懷。竟將和_圖_書身前身後之事給忘了,笑道:「瞻簀莫謙,此茶若清山,此茶若新雨,但得日嘗此茶,神仙不換!」
謝奕與褚裒面色微變,襦裒與劉濃交好莫逆,對劉濃最是了解,心思數轉便知劉濃為何作怒,心想:「怕是元子在混淆黑白,瞻簀豈會是那等貪圖他人之物的小人!唉,桓元子,言行專橫,言不由心!自此而後,理當離他遠些……」
褚裒趕緊將其拉住,復拖回席中,低聲相勸。而桓溫那廝見劉濃絲毫不避,深深吸了一口氣,笑道:「華亭美鶴、醉月玉仙劉瞻簀!」
聞言,謝奕眉梢飛揚,心想:「非是我不道來,而是汝一再相阻啊!」不過經得這一碗茶,心靜若水,細細再一思已知劉濃何意,但既為人所託,便不得不嘆道:「瞻簀,何不將馬歸還於元子?以全你我紅樓七友情誼。」
劉濃見二人神意暢于茶意之中,面上笑容更盛,提著茶壺作九點頭,而後徐徐一盪,待茶香四溢時,歸心斂意。奉茶于案:「二位兄長,且先嗅,再徐飲。」
「呼……」
「然也!」
謝奕淡然笑道:「瞻簀,此乃元子最愛之鮮卑姬!此姬……」言至此處,眉頭一皺,對那如芍藥般亭亭玉立的蘭奴道:「汝且說說,汝會些甚。」
桓溫道:「三日後,城東校場,願與君相約:若是桓溫得勝,君還我以馬;若是君得勝……」一頓,指著蘭奴,冷聲道:「此姬,歸你!」說著,挽著衣袖,大步便走,看也未看眾人一眼。
劉濃換上寬袍正欲出室,綠蘿壯著膽子上前,面對著面,掂著腳尖,替他正了正青冠。暖香撲面而來,面前的美婢,該凸的地方凸,該陷的地方陷,曼妙無邊。
「無奕莫怪瞻簀,瞻簀練劍之後,有沐浴的習慣!」褚裒吞進最後一塊糕點,打了個飽嗝,緩緩撫著微鼓的肚子,神情頗是怡然自得,他與劉濃最是交好,自然幫著劉濃說話。
褚裒木屐一翹,嘴巴一動,便欲迎上。
謝奕道:「有要事相商,瞻簀且快些。」
謝奕置拳于鼻下,重重假咳一聲,揖手笑道:「瞻簀,今日我與季野同來,但有一事相求!」
「袍子……」
劉濃嘴角一揚,微笑道:「且安待和圖書,便來!」言罷,轉身便走,誰知將將踏出亭。謝奕又在身後喊道:「瞻簀!」
劉濃劍眉輕揚,心思一陣急轉,好似已有所得,淡然笑道:「但有何事?且入內再續。」說著,倒捉著劍柄踏至門階上,將手一擺作引,眼角餘光卻趁機瞅了瞅那牛車的背後,只見一對高齒木屐與半截烏袍隱現。劉濃嘴角微微一裂,心中更是篤定,慢慢的搖進院中。
劉濃微微一笑,也不理會他,持著劍柄,劍尖朝下,朝著他半半一個揖手,而後轉身便邁入室中。匆匆脫了身上的箭袍。連內間中衣也除去,上半身光潔如玉、背心隱有汗漬,因常年習劍之故,絲毫不顯柔弱。倒三角,蜂腰而熊背。
「是,小郎君。」
「來福,勿需插言!」劉濃輕聲喝制來福,隨後朝著謝奕與褚裒深深一個揖手,而後捧著茶碗徐飲不言,星目吞吐隱光。
當聽得褚裒將桓溫之言複述,劉濃劍眉飛揚,輕輕一拂盤著的袍擺,亦懶得去解釋那日的是是非非,忍著胸中怒氣,淡然道:「若言強佔,劉濃不過雨中得無主之馬,何來強佔?也罷,若是元子以為劉濃強佔,那劉濃便強佔又如何?」聲音雖淡,卻吐子如冰針,針針插地。
綠蘿奇道:「咦!打水……」說著,眨著眼睛瞅小郎君,往日小郎君練完劍,雖然也洗手,但今日有客呢……
劉濃微微一笑,朝著二人略作揖手,隨後緩緩閉上了眼睛,少傾。徐徐開眼,逐一撫過案上各色茶具,而後揮袖展浪,調火弄水……
劉濃微驚,異域鮮卑女果真味道不同,鮮卑種族甚多。眼呈淡藍應是鐵弗鮮卑。昔日,大名士阮籍在服喪時與姑母的鮮卑女婢有染,隨後鮮卑女生子,便是現今的吏部尚書郎,阮孚。
桓溫道:「可敢與我作賭約?」
這時,謝奕手指停止繞圈,抖了抖衣袖,笑道:「若瞻簀願將誤,誤領之馬歸還元子,元子願以此姬相贈。」
劉濃心中微奇,目光漫不經心的掠過四周,只見在門口斜角尚停著一輛華麗的牛車,車簾緊緊閉著,不知簾中人是誰,四個女婢將車環圍。
啊……
劉濃瞅了一眼蘭奴,再環眼掃過亭中,迎著眾人的目光,笑道:「無奕好hetubook•com.com意,元子饋贈,劉濃心領而不敢受。若元子真要馬,便請自來取之!」
「罷了!」
劉濃捧著茶碗,微眯著眼,心中也有些許好奇,桓溫會以何物相酬?
謝奕面帶微笑,懶懶的抱著雙臂,斜依門口一株湘竹;褚裒居於十步外的柳下,著一身華麗的錦袍,抱著一隻烏雪麈,面上神情耐人尋味,朝著劉濃眨了眨眼睛。
綠蘿侍在一側,面若艷桃,眼睛卻亮如漆星,悄悄遞過早已潤好的軟帕。伺候小郎君練劍后擦身,原本乃墨璃屬內之事。但是她前幾日送了墨璃一支簪花。於是乎,她每日都可以這般光明正大的偷看小郎君,好開心呀……
褚裒道:「瞻簀,但去無妨。」
眾人皆驚!
「一事相求?」
謝奕冷冷一哼,心中複雜不知味,他與桓溫相交多年,以為桓溫性直,故而與其相投,未想經得此事,再細細一思往年之事,頓時將桓溫又是另一翻描畫。
謝奕與褚裒坐觀劉濃行茶。初時,謝奕胸中仍有些許不順,但觀得一陣心神漸定,嗅著芬芳的茶香,觸目美郎君恬淡的微笑。一時間竟感同身受,好似置身於空山幽谷,細觀玉蘭綻放。不徐不急,清微芳華,理應如此。
謝奕大聲笑道:「袍子甚好!」左手端著茶碗,右手指了指劉濃身上的箭袍。
劉濃微笑道:「無妨,讓他們安待一會。」
褚裒趕緊道:「無奕莫怒,元子目中,本就如此!」
褚裒捧著茶碗,看著那色呈嫩綠的茶湯,微微一嗅,恍覺渾身上下四萬八千個毛孔盡敞大開,嘖嘖嘆道:「觀瞻簀行茶,近乎于道。品此茶韻,忘乎于神。」
此時,無聲勝有聲。
劉濃唇往左笑,淡聲道:「固所願也,何當請爾!」
桓溫鎖著眉,大聲道:「君也乃習劍之人,桓溫亦粗習槍術,願與君較弓馬劍槍,君可敢以戰?」
劉濃笑道:「然也!」
蘭奴中規中矩的淺淺一個萬福,而後就勢面向劉濃微微伏身,顫抖著髻上步搖,輕聲道:「蘭奴弄弦。略擅骨笛;蘭奴淺舞,願擬絲蘿;蘭奴陋音,比鳥于林;蘭奴……蘭奴猶擅……」彎月細眉淡藍眼,柔柔的瞅著美郎君。櫻唇翹翹難以續言。
而此言一語雙關!
靜下來了?
「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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