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門閥風流

作者:水煮江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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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卷 聲名鵲起 第298章 平虜中郎

第七卷 聲名鵲起

第298章 平虜中郎

蔡謨當即捧出一摞表書,朗聲長念:「三軍,事以衷,唯以勇,勤赴王事,當以功。暨有,祖逖等士,論功著彰……」
威虜將軍劉濃,召集帳下諸衛,整編青壯營,匯聚上蔡、固始、鮦陽三縣之部曲,以及河西諸塢、汝南諸縣,得軍萬七,踏出上蔡境,直走陳國,兵指滎陽。傳檄豫州、司州,名曰:逐流騎於野。
隨後,張滿領著河十一塢前來夾道相迎,十一塢僅存九塢,人人面色慘白,猶存大劫后的凄蒼,劉濃閉上了眼睛,微仰著臉,迎著漫漫霜風,神情冰寒,未作一言,少傾,縱馬過河西。
其後,祖逖順勢作中調和。
劉胤猶豫了一下,抬頭看了一眼小郎君,將八面劍槊豎插於地,翻身落馬,走上小橋,單膝跪地,重重垂首,沉聲道:「小郎君,劉胤無能!」
城門守衛小校袁三,正在喝斥守衛懶惰,聞此呼聲,避過奔馬,大聲問道:「何方大捷?」
待穿出柳道,騎士方才想起,尚未付船資,疾疾勒馬回返,見蓬舟已離岸,趕緊叫道:「船家且回,尚未付資!」
「洛陽大捷?!」
「諾!」
值此凜冬,劉濃策馬入上蔡,將將踏入河西,眼底便是一縮,四野隱顯血跡,村落余煙猶徐,有塢民孤坐于汝河邊,見劉濃引軍歸來,奔至馬前,匍匐跪地,繼而仰天悲呼。
與此同時,朱雀橋邊,停著一輛華麗無比的牛車,小婢提著裙角疾疾奔來,踩著小木凳,捲簾而入,嫣然笑道:「小娘子,街上盡傳,劉郎君復立新功,陣斬胡騎,馬踏洛陽呢……世家小女郎們皆在議論,嫁人當嫁劉瞻簀……」
m.hetubook.com•com這一日,莫論士庶,莫論男女,盡皆比冠,引裙,紛踏而出,郎君們大聲稱誦著,女郎們華裙紗盪,美目流盼,待聞知那熟悉的聲名充斥于耳際,嬌嬌俏笑、輕輕喃。
待徐徐起身時,身側是諸吏諸將,峰下是萬民海洋。看著霧陽下那一雙雙眼睛,迷茫中透著的希冀,心潮起伏跌宕,委實難禁,深深吸進一口氣,拔出楚殤,柱著劍,單膝跪地,沉沉一叩。
劉濃勒馬橋西,問道:「傷亡何如?」
十一月十五,小雪方至未雪。
劉濃懶得理他,報之以冷笑,按膝而起,指著大河之南,怒道:「劉濃深敬李司州,然,李司州可知劉濃乎?知上蔡之民乎?知,北地之民乎?若是不知,劉濃唯餘一途,好使李司州得知,逐胡騎於野,乃萬民共舉也!民心足以焚城,民願足以燎原,李司州知否?」
眾人面面相窺,無人回答,薛恭滿眼含淚,欲言又止,他識得瘦犬的主人,那是個美麗婉約的女子,獨自一人流徙至上蔡,惜乎,人犬皆亡。
這時,薛恭上前,禮道:「回稟劉府君,因敵騎來速甚疾,鮦陽、固始、上蔡三縣,共計千餘人不及撤入塢中。」咬了咬牙,又道:「至暨,此千餘人盡亡于胡騎刀下,尚有數十村落被焚於野,上蔡三成村落盡毀。而今,再添流民萬余,村落難以納民,故而,薛恭已將流民盡納于城。然,冬糧恐已不足!」
馬鳴風嘯,鐵陣肅殺。
「當表!」王導鬚眉輕顫。
祖逖聞知,稍一揣摩,便知劉濃所為何來,當即命韓潛率軍一萬m.hetubook.com.com疾插陳國,制止兩軍交鋒,並親自驅馬踏水,強渡大河。
待至縣城峰下,勒馬回望,只見四野悲嘯,一片蒼涼,劉濃牽著飛雪來到高處,背靠著屹立於峰上的巨碑,坐了下來。
趙愈聽聞三縣僅千餘人傷亡,神情豁然一松,驅馬入橋,揖道:「劉威虜,固始餘糧尚有萬許,理當滋于上蔡,共度寒冬……」
霎那間,全城猛然轟動,家家戶戶推窗拔巷,拖手拽臂,相互問訊。繼而,舉世皆知,滿城歡呼,有人跪地長笑,笑顏伴著淚水;有人引頸長嘯,嘯聲隨著冠飛,冠飛于天……
騎士摸了摸腦袋,憨厚一笑,隨即,勒轉馬首復奔城東,待至城門,片刻未停,揮揚著馬鞭,高聲叫道:「大捷,大捷,速避!」
「斬首三萬!!!」
「村落被毀,千余村民手無寸鐵,血屠於野……」
有人站在高台,用手彈著高冠,揮斥方遒,朗聲道:「祖豫州,英豪也!陣斬三萬胡首,力復洛陽,強取陳留……」
三日後,李矩怒斬帳下張景,斥責其抗胡不力,致使石勒殘騎南竄為禍四野,併為彌補陳國、汝南等地之創傷,特地拔糧萬石,以供流民度冬。
劉濃得糧之後,朝著大河之北,淡然一拱手,引軍南回。暨此,一場大戰煙消雲散。北地數千里,無人不知劉威虜!
「嚶嗡……」
……
郭璞正了正冠,掃了掃袖,踏入橋中,朝著劉濃深深一揖,道:「郎君容稟,胡騎來去如風,劉縣丞已然竭力也!何況,若非劉縣丞不顧已身安危,僅率百人作餌,引敵深入,誘敵于凹險,豈能聚而殲之。若非www.hetubook.com.com如此,怕是流騎依舊肆掠于汝南矣!」
是日,司馬睿榮表北地,祖逖加散騎常侍、太子少傅等一系列清職。復為李矩正名,代掌司州,為司州代刺史。重表劉濃,卻太子舍人,進太子中舍人;卻汝南內吏,進汝南太守;卻威虜將軍,暨平虜中郎將。
劉胤與郭璞等人早已聞訊,靜候于橋東,看著白騎黑甲、巨槍鐵林破霧而來。
靜靜的汝河結了一層薄冰,冬陽輝于其上,煜煜光生;沿河兩岸,往昔青柳披紗作障,宛似銀條倒掛;唯余常青之竹,葉尖滾露凝霜,依舊晶瑩剔透。一隻烏雉斂翅掂足跳入河中,以尖嘴破冰,遁水而走。
飛雪不安的刨著蹄,劉濃撫了撫它的脖子,翻身上馬,輕輕一夾馬腹。
八百里建康煙籠水渺,白霧茫茫鎖橫江,不見人來複舟往。忽然,一葉蓬舟破霧北來,匆匆停靠于城西柳渡口。少傾,舟中奔出一騎,踏過船板,縱入垂雪柳岸,馬不停蹄直插城東。
「他乃何人,豈會不立功!」
……
「妙哉!!」
「哈,哈哈……」
李矩自持名望深重,欲強壓以勢,斥責劉濃不顧局勢,妄起兵劫。
馬奔如龍,穿過人海,騎士放聲大叫:「洛陽大捷,陳留大捷,祖豫州斬首三萬……」
經年霜雪不曾拭,一朝光寒天下知。
「壯哉,威武哉!!」
至此,水始冰,地始凍,雉入大水化為蜃,立冬氣節。
「江東之虎劉威虜,何人當敵也?縱馬踏洛陽,哮關威虎牢,帳下有雄將,一女復一男,力斬石勒十八騎……對陣具裝騎,一擊即潰敵……」
劉胤摸了摸臉,滿不在意的笑了笑,闔首hetubook.com.com道:「小郎君勿憂,劉胤集三千青壯營,再得固始、鮦陽、以及河西諸塢部曲近萬,共戰胡騎,是以戰卒傷亡不重,大戟士功勛猶著,胡人無一騎脫逃,再得良馬千匹……」言至此處,神情一黯,嗡聲道:「鄉民,鄉民因……」
淡淡的聲音,嬌麗的面容,綠兮如魂,綠衣如妖。宋禕淺淺一笑,將青玉笛橫陳于唇。
馬蹄緩踏,策入橋東。
「贊之,美之,當以彰表!」
一坐,便是半日。
人群,轟然乍響。
待飛雪踏蹄入橋,劉胤嗡聲回稟:「小郎君,流騎由陳國突至,幸而北五哨及時覺察,上蔡縣城無礙,且再添流民萬余。」
「上蔡,上蔡不染血……」
良久,緩緩抽劍,斜指于天,高聲道:「召集諸衛,匯聚部曲,傳檄諸縣,兵發,滎陽!」
「諾!!」
……
祖逖唯恐二人再起風波,又因陳國之民大多已然南逃,便命韓潛率軍屯田于陳國。
船家一邊操舟往北,一邊放聲長笑:「壯士灑血于北,寄頭顱于槍,些許船資,何足言道。快快且入建康,好使此訊為天下知也!」
暨此普天同慶,司馬睿容光煥發,闊步走入華光明堂,一撩赤墨相間的袍擺,從容落座於九五之床,放聲笑道:「洛陽大捷,陳留大捷,斬首三萬。此乃天賜,不得不表,不容不表……」
劉濃默然下馬,將劉胤扶起來,只見他臉上橫曳著一道恐怖傷疤,由左眉斜貫至右頷下,險些破顱。心中陡沉倏慟,悔意中起,悔不該將騎軍盡數帶走,如若不然……
「灰兒,灰兒……」
紀瞻朗朗一笑,捧笏而出,大聲道:「洛陽乃晉室宗朔,陳留乃天m•hetubook.com•com下重鎮,二城齊復,實乃天下之大喜。值此嘉慶之日,理當榮表!」
劉濃信馬由韁,入目驚心,面上神情愈來愈冷,當經過一處被焚作烏黑的村落時,指著林中深處,喃道:「兩月前,此地有籬笆一叢,瘦犬一隻,蕉葦若干,今方安在?」
至此,劉濃名正言順,即建軍帳。
「哈,哈哈……」
「華亭美鶴劉瞻簀,人傑也!白騎若雪,馬踏胡首……」
「理當榮表!」
話將落腳,滿朝皆聞贊聲,不存他異。
公元320年,十月二十八,立冬。
……
陳留震動,洛陽頓驚。李矩聞知,驚赫不已,匆匆糾結滎陽軍萬余,奔赴中牟縣,與劉濃對陣于大河,兩軍隔河相望。劉濃未予理睬李矩信使,命三軍就地征舟,指日北渡,揮軍入滎陽。中有穎川荀氏,率部曲千余,飛踏召陵,與大軍融匯。
車走,音飛……
遠遠的,霜柳下,有個小女郎,身襲華麗粉色襦裙,騎著一匹朱紅焉耆馬,細眉彎似月,明眸融秋水,嘴角翹作甜,軟軟的笑了一笑,拔轉馬首,冉冉飛向柳叢深處,待至巷角,綉足一蹬,輕盈落馬,鑽入牛車中,對著車中一位方嫁新婦,嘟嘴笑道:「阿姐,我要嫁他……」
劉濃再次閉了閉眼,按著楚殤的手微微顫抖。
公元320年,十一月初三。
此乃大義,李矩豈敢逆居,長須滾盪,羞怒欲狂,卻不得不按耐住性子,與其分辯。心中自知,今日之劉濃,羽翅已豐,再不容任何人覬覦。況乎,洛陽剛得,不容有失。
至此,簇葉浮舟,祖逖率水軍三千,居中於大河。李矩扎北,劉濃駐南。經祖逖調和,兩人共入大河戰舟,秉燭夜賞冬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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