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門閥風流

作者:水煮江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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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卷 三尺功名 第381章 鎮西北歸

第九卷 三尺功名

第381章 鎮西北歸

衛夫人心中驀然一驚,緊了緊腰間手,情不自禁地問道:「皆有何人?」
劉濃唯唯。
少傾,衛夫人心思百轉,理清了頭緒,深深的看著泰然自威的成都侯,心中默然一嘆:「昔日玉童,而今羽翼已豐矣,其人坐擁大軍,內傍諸公,雖身處朝堂之外,其言行,已可至江東。罷罷罷,衛氏不可亡矣!」思及此處,暗一咬牙,冷然道:「衛氏已衰,江夏族人不過三千,若從一半,成都侯當以何如?」
劉濃與孔蓁引兩千騎與百輛牛車,趕往城東柳渡,綿延車隊拖曳十里,而此尚乃余部。浩蕩車隊若蜿蜒游龍,穿行於柳道中,來往車輛見得此景,紛紛避於一旁。
牛車已遠去,衛協猶怔于微風中,稍徐,驀然一回首,卻見衛夫人端手立於盛槐下。遂后,衛氏杖斃數人。
「彥道!!」
陸玩見得女婿英姿非凡,而身周一干名士恰若眾星拱月,心中不禁為舒窈之慧目而驕傲。待劉濃身著鐵甲,恭謹行禮,新任陸尚書捋著長須,當著眾人之面,對劉濃好生一陣勉勵,逞盡了翁丈威風。
躍過廬江郡,即入淮南,途經韓家塢,韓翁見得十里車隊,捋著花須,笑眯了眼,直贊:「成都侯果乃信人矣,英雄爾!」
小韓靈騎著馬奔來,向劉濃展示了一番騎術。劉濃許諾小韓靈,待來年,即贈其一面白袍。
雨露凝珠密布青松,爬滿蕉葉,狀若顆顆晶瑩淚滴。院內極靜,庾文君拉過指抹蕉葉的女兒,意欲退卻。衛夫人細眉一挑,以眼神制止。劉濃視而hetubook.com.com未見,眼觀鼻、鼻觀心。
「劉郎君……」著雪再也禁不住了,「撲通」一聲,跪伏于青草叢中,雙肩微微顫抖。來時,她尚以為劉郎君已為成都侯,或將有變。而今,滿腔擔憂盡化低泣。
劉濃坦然一笑,淡聲道:「尊長所言甚是,北地確乃烽煙不絕。然,尊長可知,不日,僑居襄陽之潁川舊族,即將北回。」
衛夫人細眉緊皺,十指交纏來去,昔年,衛氏慢了一步,未能入江南而僑居江夏,荊、江二州雖毗鄰江南,然畢竟尚隔大江,故而,若言安危,實于淮南等地相差無幾。況且,因王敦鎖江納士,是故,二州世家林立,爭相圈地,衝突時起。諸此種種,衛氏已乃日落西山,唯余薄紗一片。如今雖已開江,奈何江南已然人滿為患,若欲復振衛氏,別無它途,唯有北赴。
劉濃微微一笑。
聞聽此言,衛夫人心中反倒一松,當下便作決,請劉濃先行,而自己擇日便將親入江夏,而後,即遣子弟攜族人趕赴上蔡。正事已畢,劉濃想起一事,復提及滎陽李矩。殊不知,衛夫人聞李矩之名,頓時冷麵雪寒,對李矩嗤之以鼻。劉濃暗度,其間恐有內情,然事關斯人內事,遂不便多言。
稍事停留片刻,即作別離去,臨走時,與衛協言及山鶯兒當年舊事。此一時而彼一時,如今衛氏依賴於劉濃,衛協只得將陳年往事道來。
「哎……」著雪脆脆的應了一聲,隨後,抬首見劉濃伸手出窗,愣了一愣,繼而和*圖*書,面上唰的一下紅透了,腳磨著腳,輕聲道:「劉,劉郎君,著雪,著雪未持小娘子之信,著雪,著雪……」
劉濃隔著車窗,笑道:「何需多禮,吾與汝家娘子乃至交,喚劉郎君則可。」說著,伸出手。
衛夫人見劉濃恭謹一如往昔,神情微微一緩,端手于腰間,還了一禮。遂后,目光逼視劉濃,問及來意。
其後,山氏因事得罪了王含,闔族即危,便將山鶯兒贈于王含為姬。山鶯兒羞怒無比,欲服毒而亡,即為王含撞破。遂后,王含嫌山鶯兒誨氣,便將其遣回山氏。彼時,山鶯兒因思念衛玠,已然病入膏荒,是故,方有昔年在錢塘,與劉濃隔牆一晤。
此事極密,僅數人知曉,原來,自衛玠亡后,河內山氏見衛氏一日不如一日,便借故將山鶯兒接回山氏,欲令其改嫁。
劉濃未予避讓,微微一笑,道明其意,如今衛氏日衰,一乾子弟大多皆已及冠,卻賦閑于族中,非乃蓄養名望,而乃無人拔擢,即便有出仕者,譬如衛協,也僅為大司徒府書畫掾,處可有可無之間!長此以往,河東衛氏,就此沒落。是故,成都侯意欲拔擢衛協等人,入豫州鎮西將軍府。
劉濃道:「昔年,世叔與衛氏待劉濃情重如山。如今,劉濃乃應諾而至,縱然衛氏僅從一人,劉濃勢必托以重任。不過,劉濃亦有言在先,不習詩書者,胸中無物者,劉濃不敢授矣!」
聞言,劉濃眉色一肅,沉聲道:「言猶在耳,豈敢有忘。」
衛夫人乃何等人也,稍作盤桓https://m•hetubook.com•com,即明內中之意,豫州乃北地,與胡人毗鄰,故而塢堡林立,暫且不言安危,若欲有所建樹,居江夏之衛氏必然北遷,是故,冷聲道:「吾雖居江南,卻知北地烽煙狼跡,若入豫州,衛氏必亡。」
著雪睫毛疾顫,愈發羞澀了,半晌,十指互捏,鎮了鎮神,低首斂眉,不敢看劉濃,顫聲喃道:「著雪來此,僅,僅想問問,劉,劉郎君,尚記昔日之諾否?」言罷,重重喘出一口氣。
「且慢!」
袁耽搖袖若浪,一溜煙竄下山來,劉濃大步若流星,微笑著迎上前,與其並肩而行。遂后,當袁耽向劉濃講訴歷陽血戰時,眉飛色舞,舌綻蓮花,口飛橫沫,噴了劉濃滿臉。劉濃抹了把臉,暗中亦替其高興,如今袁喬亡于王敦刀下,彥道晉為青州刺史,定可掌袁氏族長之位。而後,暨待自己歸來,助其為劉并州正名,彥道便可一償心愿,得娶劉妙光。
劉濃看著竹林畔的著雪,眼前卻晃似閃現出織素的身影,兩廂一疊,更令人神傷,須臾,嘴角一裂,笑道:「著雪但且寬心,不出月半,劉濃必回江南,屆時,定當竭力而為。」
山舟分水而走,仍經橫江渡而入歷陽。
……
車輪滾滾,坐于車中的劉濃心緒起伏難平,時而思及山鶯兒,倏而莫名一陣心慌,暗自吸了好幾口氣,亦未能鎮之以靜,遂將邊簾挑開,仰望簾外余日。
「嗯……」劉濃劍眉一皺。
豎日,雨空放晴,建康城外白霧茫茫。
而後,山鶯兒臨死之時,不肯入土,知www•hetubook.com.com夫亡故,且命織素捧陶瓮入江南,尋劉濃。焉知,其弟山遐卻哄騙了織素,帶著織素來建康,且將織素與山鶯兒扔于衛氏門前,即返身離去。衛夫人唯恐醜聞外揚,便將織素鎖于柴房。
因劉濃心已飛回上蔡,故而僅于歷陽停留半日,待一干牛車皆已入歷陽,即命車夫快鞭催牛,直奔合肥。待入合肥,郗鑒屯四萬大軍於此,而桓溫已回琅琊,靜待朝命。郗鑒聞知劉濃將迎娶橋氏女郎,拉著劉濃的手,神情殷切,欲言又止。
雨後落日,格外柔艷,漫鋪建康城,若紗蕩漾。簾外清風悄然襲來,拂面微寒,觀此媚日,臨此涼風,心海漸靜。待至城東郊,將將鑽入竹林清溪,即見一輛華麗的牛車停靠于溪畔,車旁站著的婢女搭眉掂足,不時東張西望,見了白騎,神情豁然一喜,提著裙擺奔上前來。
院外有青松,院中植芭蕉。
未問真假,卻問何人,因衛夫人自知,劉濃向來驕傲,豈會以此事誆人。劉濃微笑道:「大族者,有潁川荀氏、陳氏、鍾氏,尚有寒庶十余。尊長且思之,而今大江已開,南北可通。劉胡尚陷亂于內,石胡亦然……」言至此處一頓,淡然道:「以往劉濃至而未言,今日復來,實為應昔年之諾也!若尊長信不過劉濃,願請衛氏暫且靜觀!」言罷,淡淡一禮,按膝而起,意欲轉身離去。
待至城東渡口,高冠峨帶一片片,無一乃白身,雍容盛景猶勝曲水流觴。紀瞻、蔡謨、謝奕、謝鰨等人早已靜侯於此,內中尚有翁丈大人。劉濃心中暖意通泰,和_圖_書翻身落馬,按著楚殤先奔翁丈。
衛協將事緩緩道畢,神情不勝唏噓。劉濃面色鐵寒,心中隱隱作痛,深深吐出一口氣,輕描淡寫的將織素被衛氏眾隨意欺辱之事道出。衛協聞知,赫然大驚。劉濃未再停留,蹬上牛車,徐徐轉身,對衛協道:「君子,修身,養性,齊家,治國,平天下。若僅修身養性,乃獨善自身爾。衛氏若欲延續千年門楣,理當勵精圖治。」言罷,鑽入車簾中。
其後,鎮西將軍入壽春,時至三月初三……
著雪抬起頭來,悄悄看向劉濃,頓了一頓,壯著膽子問道:「若,若是如此,成都侯為何不藉此時機,助我家娘子脫籠而出?」聰慧的著雪將「成都侯」三字,咬得極重。
袁耽等侯于渡口小山上,見劉濃昂立於舟首,揮著寬袖,放聲叫道:「瞻簀,瞻簀……」
劉濃觀其神、知其意,堵住其話頭,不敢久留,疾疾作別。
遂后,江面巨舟排山而來,孔蓁引騎魚貫而入,劉濃作別眾位尊長好友,朝著四面八方的送餞者,團團一拱。繼而,按著楚殤,翻上飛雪,四蹄踏雪,貫入巨舟中。
稍徐,著雪離去,劉濃悵然,暗度明日北舟即回,便令孔蓁早作籌備,將屯于軍營中的糧草輜重,盡數裝入牛車,以待天明。遂后,劉濃迴轉橋畔別墅,守院白袍奉上一摞名帖與書信,劉濃匆匆一閱,各方皆有,淡然一笑,將其附之一炬。待觀至最後兩信,劍眉微凝,一者來自司馬紹,一者來自建康宮……
婢女嘴角一彎,提著裙擺彎身萬福,柔聲道:「著雪,見過成都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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