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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誰說不是呢。」康三石陪笑道，自古以來老二難做，尤其是有能力的老二。

幾人吃過了飯菜，便向李家走去，路過一個寫字的攤位，一個中年書生正在津津有味地讀著書。曹躍眼尖，看待那本書居然是《資治通鑒》，頗為好奇。他再仔細看看，卻見到那人很是眼熟，便走過去下馬坐在對面。

騎著萌萌回到安樂鄉，曹躍有一種衣錦還鄉的暴發戶感覺。

曹躍算了算，自己前後賺了不少銀子，又得了房契和地契，一月之間成了小康啊，這越是動亂的年月，自己這種人越是生活的好。曹躍便帶著李明、李亮、郝豹子、馮黑子、呂叫驢和李石頭六個兄弟隨自己護送唐管家一起來到了安樂鄉。

康三石又從身後拿出一個木盒，遞給他說：「這是賞給你的。」曹躍打開來木盒一看，是一張房契和地契，房是一個小院，地是靠近安樂鄉城裡的二十畝良田，曹躍抬起頭，「熱淚盈眶」地說道：「大人您這是……」

唐管家眼中光芒一閃，隨即低下頭去。

「二哥，你咋不去翠花樓找娘們？」呂叫驢沒心沒肺地問。

康三石聽他說完之後被逗得哈哈大笑起來，拍著曹躍的肩膀道：「你這臭小子，哪有把自己跟狗比的，行了，你下去吧。」

呂叫驢揉著屁股問道：「那你咋嘆氣？」

曹躍越發感覺這個世道不是正常的，為了活下去百姓變得軟弱可欺，一旦和_圖_書這種矛盾遇到天災或者人禍，必將演變成一場大暴亂。可以想象那種場面，必定又是百姓死傷，民不聊生。

「順道帶著幾個熟悉的人一路上仔細保護唐管家。」康三石道。

待見到高英之後，康三石說道：「我那小兄弟曹躍以前是個傻子，這才病好，但是他的腦子還不好用。將軍的一番美意啊，曹二郎不懂，人呢，有時候就這麼傻，沒辦法。」

康三石笑著的臉上頓時為之氣結。

曹躍指著那些低頭不看他們的百姓，說：「你們不覺得有些彆扭嗎？」

曹躍一仰脖子故意裝作莽漢說道：「咋的了？是大人您提拔我，我自然跟著大人，誰收買我都不中。我曹二郎又不是一小狗，別人扔根肉骨頭就搖著尾巴跟人走了。」

「行了，你下去吧，就不用跪退了，咱們都是兄弟嘛。」高英道，「雖然你是個把總，我是千總，這麼多年了，我一直都把你當做兄弟看的。」

眾人大笑起來，呂叫驢道：「二哥啊，你要是娶了誰家的女兒做老婆，他家人就把你當做最親近的人。你還沒結婚吧，要是看中了哪家大姑娘小媳婦，俺替你搶過來。咱當兵為官為的是啥，不就是活的自在嘛。可你跟他們非親非故的，他們咋能把你當做最親的人？」

呂叫驢問道：「有啥么彆扭的么？」

李石頭忙問：「二哥，咋的了？想女人了？」

「你抬起頭和圖書，我好像是見過你。」曹躍說道。

十天前的那一戰，讓安樂鄉不安樂了，十幾個百姓被響馬殺死，又有因響馬逃走而被官軍誤殺的幾個百姓，使得這個安樂鄉許多人家掛起了白喪布，招魂幡。

曹躍說：「你是那個算命的？」

曹躍只得搖頭苦笑，這他們幾個肯定聽不明白，代溝，這就是時代代溝啊。

曹躍搶了馬太歲的健馬之後，一直就騎著這匹，康三石看到了都心癢難耐又忍不好意思討要。後世沒馬的年代，男兒都愛車，有愛跑車，有愛越野車，有愛高級轎車，此時的男人都愛馬，馬太歲的功夫有一半在馬上，這匹馬是波斯馬和大宛馬的混血，耐力衝刺力驚人，通體全身都是黑色短毛，閃閃發亮。曹躍給這匹馬起名為——萌萌！也不管這匹才四歲的公馬抗議不抗議，居然給人家起了這麼一個響噹噹的名字，他真當自己是林志玲了。

唐管家說：「曹隊正是讀過幾天書吧？」

「扎。」曹躍打了一個千，轉身下去了。

曹躍笑道：「成就什麼的我不在乎，我在乎的是……」他指著路上低著頭彎著腰，脖子上盤著大辮子，神情麻木的百姓說道：「讓他們有朝一日挺起腰板，活出個人樣來，不要如同現在如同行屍走肉一般。」

高英卻淡淡地說：「其實本大人倒是覺得傻子好啊，傻子呢想得少，爭奪的東西也少，煩心事兒和-圖-書最少。人要是想得到太多了，就活得太累了，你說是不是？」他意有所指，自然用話語來敲打敲打潼關的老二了。

「是。」曹躍道。

曹躍嗆了一口氣，道：「啥意思？」

「二哥，你應該都十八了，不會還沒日過娘們吧？」呂叫驢道。

曹躍立即道：「多謝大人准假，屬下這就準備一下。」

曹躍嘆氣道：「什麼時候他們能把我們當做最親近的人呢？」

唐管家點頭道：「是啊，多讀讀書肯定是好的，曹隊正還年輕，你從現在開始努力讀書，將來成就必定不凡。」

曹躍等人騎著高頭大馬來到安樂鄉，當見到他們的時候人人都低著頭不敢看。似乎他們是瘟神一般，便是進了館子，其他人見狀也悄悄地走了，店家也不敢要什麼飯錢，直說意思意思就行。

康三石越想越高興，甚至主動跑到高英的守備府上替曹躍告罪，其實還是去氣氣高英，看一看這廝的窘態。

「你去安樂鄉，幫著唐管家接手李鶴鳴的店鋪和家產，再說你從軍一個月了，也該回去看看家裡了。」康三石道。

曹躍立即說道：「大人，您說。」

「什麼也不必說了，你是我心腹，這是你應得的。」康三石和藹地道。

一路之上平平靜靜，自從馬太歲在潼關縣被砍了腦袋之後，周遭的大小響馬逃到其他地方去了，潼關縣一時之間路不拾遺，成了模範縣。恰逢春暖花開，陽光怡人，春https://m.hetubook.com.com風颯颯，八個人騎著馬彷彿春遊一般從潼關溜達到了安樂鄉。

次日，高英又帶著馬太歲的屍體和一眾響馬俘虜，由中營押送著前往西安了，又是領賞搶功。

告辭了高英，康三石回去的路上忿忿地罵道：「高麻桿，有朝一日我非整死你這個王八蛋賣腚的老兔爺不可。」

那人抬起頭看，仔細看他，也是一愣。

高英道：「明天我就要替你們去西安請功，唉，勞碌命，勞碌命啊。」

「是，屬下什麼也不說了。」曹躍道，「以後誰要是敢動大人，我就剁了他，朝廷要是動大人，我他娘的就造反殺朝廷。」

「回來！」

康三石得了李家的兩萬兩銀子心理平衡了一些，不過李家的財產大多數都是店鋪和田產，折現不好折現，康三石打算讓老家二哥搬到安樂鄉去接受李家的產業。

過了七天之後，康三石的二哥著手讓一個管家來了說先去統帳。此時不知道朝廷的封賞何時下來，康三石也不好走開，便將曹躍叫來，說道：「百川，我現在有一件事交給你去辦。」

曹躍拒絕高英的消息很快傳到了康三石耳朵里，康三石的臉上終於綻放出了自豪的笑容。真不愧是我康三石看中的人，忠義，氣節，廉恥！

康三石道：「二郎，我不會虧待你的，有我一口飯，就有你一口粥。」

那人見有生意上門，立即放下書，一連熱情說道：「歡迎……」冷不丁一看是幾個和-圖-書綠營的軍官，立即嚇得臉都綠了，低頭說：「官爺，小的算命就是瞎說的，混點小錢吃吃飯，您千萬別當真，別當真。」

「唉。」曹躍嘆了口氣。

他便將曹躍叫來假意罵道：「不成器的東西，守備大人提拔你都不懂，當真是不識抬舉。」

幾人笑了起來，郝豹子瓮聲說道：「二哥，他們要是不怕我們，那就說明他們要造反了。」

曹躍瞪了他一眼，道：「沒有。」

「他們看我們的眼神。」曹躍說，「我們就像是強盜，而且是明目張胆在街上行走的強盜。」

潼關若只是一個土匪窩子，康三石早就抽出刀子來砍死高英這個只會溜須拍馬和爭功的傢伙了，但是這是在軍營，大清綠營軍營之中，作為最能打的將軍，康三石只能心中憋氣。

響馬雖然被打跑了，但是一些百姓搬遷去了潼關縣城，這讓安樂鄉蕭條了一些。

曹躍道：「讀過，以前渾渾噩噩的，讀過書不知道什麼意思，不過年紀越大，越發現書中自有道理可言。」

曹躍臉上一笑，心說你吃飯我喝粥，當真是一個好領導，你覺得這樣已經是最大恩賜，但我不覺，他轉身徐徐退去了。

曹躍一腳將他踹到一邊，罵道：「你個驢鞭，就知道日娘們，遲早死在女人肚皮上。」

雖然這話大逆不道，但是聽在康三石耳中無比受用，笑著點頭，心說這曹躍當真是自己挖掘的良才啊，自己是不是也是伯樂之能呢。

「啥事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