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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家，曹躍的心中升起了強烈的回家的渴望。

「這倒也是。」曹躍點了點頭，道：「要是我來選，我倒是想選不那麼愚笨的，這年頭有錢誰不賺呢！不賺錢的人不成了傻子了嗎？要是榆木瓜腦袋一個，耽誤的可不是我一個人賺錢的路子，整個陝西官場咋辦？都不賺錢了？就那一點點月俸夠大傢伙樣得起妻妾家丁嗎？貝子爺您說呢？」

何順唉聲嘆氣道：「將軍，咱們啥時候回去啊？」

小強撓著頭說：「訥家裡人多，訥娘生了十二個孩子，活下來八個，訥出來了他們才有吃的。今年陝西收成不錯，再加上沒什麼匪患，估計他們也能過個好年。」

正在此時，曹躍看到了一夥兒熟人最近了羊肉館，是載濤帶著載振以及其他幾個貝勒爺貝子們。貝勒爺們要吃東西自然在王府吃就好，只是帶頭的載振喜歡熱鬧，覺得在王府中吃沒意思，沒有老北京的火熱氣氛。於是換了一身便裝和載濤出來吃喝，只是他們帶著玉佩穿著厚底真絲金邊靴，北京城的老百姓那個沒養成眼尖的本事。眾人一看這兩人打扮，得了，何止達官貴人，定然是那個府上的小王爺了，本來熱熱鬧鬧的羊肉館頓時安靜了下來，低著頭不敢大聲說話。

曹躍忙抱拳道：「見過貝子爺，貝勒爺。」

旺財笑道：「俺家在潼關縣裡，做點兒小買賣，活的還可以。」

等眾人都走了，載振才忽然在曹躍耳邊說：「曹將軍，你知道誰是新的西安將軍嗎？和圖書」

曹躍忍俊不禁道：「你一口陝西腔才彆扭吧，我感覺北京話挺好聽的。」同時他的心裏也在琢磨著什麼時候回去，但慈禧上次召見了他之後，就再也沒傳過來話，好像是把他和他的部隊忘了一樣。

曹躍拱手而笑，道：「一切還是由太后做主吧。」

「表哥，咋的了？」何順問。

「他二人是何人？」

曹躍忙搖頭道：「貝子爺關愛了，我這就吃一頓飯，等一會兒還要回西大營當差。」

王兵道：「我爹娘去世得早，我是在叔叔家寄養長大的，叔叔待我很好。另外就是我姐姐和外甥了，托將軍的福，她們現在在紡織廠里做工。」

載振搖頭道：「太后她老人家忙得很，下面不能把什麼事兒都拿去煩他不是？」

「咋了？」

一進門，載振隨意掃了一眼，忽然發現曹躍了。上次曹躍曾經在榮祿府上和大力士比武，又把榮祿府上的第一高手阿合查給打了一頓，自然印象深刻。在載振一旁的載濤倒是臉上尷尬起來，怎麼又遇到這個瘟神了，當真倒霉的很。

幾個貝勒和貝子被曹躍救過，因此這頓飯反倒是眾人不斷地對曹躍敬酒，曹躍所幸放開了，來者不拒，一杯接著一杯喝了起來。喝了兩斤的酒，曹躍覺得有些困了，便藉機裝睡。載振又喊道：「走，去大照閣去。」這大照閣是北京城八大胡同青樓之一，也是一座比較有名的青樓，說它比較有名是因為這裏要什麼提供什麼。

百般無奈和*圖*書的曹躍帶著何順、王兵、旺財、小強四個人在北京城裡胡亂地走著，呼吸著北方的寒冷空氣。天氣愈加寒冷起來，快到年跟前了，街面上卻反而熱鬧了不少。曹躍來到北京有名的天橋，看到天橋之上許多賣藝的說書的雜耍的，不顧寒冷表現著本事。尤其是看到小孩子在這麼冷的天表演縮骨功鑽洞，當真一陣心疼，讓何順上去給了二兩銀子，那雜耍的一家人千恩萬謝。不過曹躍等人一走遠，雜耍的一家人得到的二兩銀子便被街上的幫派給收去了一兩半。

「這升允是蒙古鑲藍旗人，如今擔任山西按察使，為人愚鈍，不知道撈錢，他要是做西安將軍，少不得你有麻煩。」載振眨眼笑道，「倒是鳳山，此人是漢軍鑲白旗人，如今在驍騎營任翼長，走了榮祿的路子，算是越級提拔。」

「豈敢豈敢。」曹躍無奈，被拉門拉到了樓上。

聽著裏面熱熱鬧鬧的談話，何順忽然說：「表哥，明天好像是小年夜了，臘月二十三。」

曹躍哈哈一笑道：「對咯，你知道為什麼嗎？」

載振道：「上幾天你救了瑞貝勒，貝勒爺感謝著呢，你想讓誰和你配合，遞一句話就是。」

曹躍道：「你這臭小子，別胡思亂想，你哥我不是那種胸無大志只會享受的人。」

「原來表哥你是為了早點回家啊。」何順高興起來。

「爺您真會挑，是個福人啊，這些都是我們店裡的招牌，爺您且等著，立刻上來！」店小二回頭喊道和_圖_書，「貴客五位，羊湯先上，酒水滿上！」店小二報的時候，尾音特別的長，聽起來好像是唱大戲一樣，格外有趣，倒是讓曹躍的心情好了許多。人說北京人差不多人人都會說相聲，好像還真是這麼回事兒，說話不自覺的就帶著逗哏，要是兩個老北京湊一起，別人就不用說了，聽他倆對話就能樂了半天。

曹躍問：「還請貝子爺告知。」言罷將手中銀票拿出來五百兩一張的山西合盛元銀票，直接塞進載振手中。

曹躍問了問他們，說：「你們家裡還有誰啊？」

北京城的人，活的有滋有味，雖然臉上的表情依舊是對這個國家的麻木，可是人人都過著自己平靜淡定的生活。

「快要小年夜了嗎？」曹躍恍然道，「還真是快啊，咱們都離開西安一個月了。」

曹躍道：「沒事，餓了吧，吃點東西吧，北京城還是有許多好吃的，例如……那。」

遠處是一家叫做全福旺的羊肉館，三層小樓，人聲鼎沸，眾人隨即走了進去。羊肉館里熱鬧非凡，一口口京味兒說出來，倒是很是有趣。一個小兒一口子老北京口音道：「幾位爺裡邊請，是大堂吃喝熱鬧著，還是雅間閣樓清凈著？咱全福旺可是北京城裡最好的羊肉館，羊蝎子羊蛋羊鞭羊排羊肋可勁造，爺您要是不滿意但凡說個不好，咱敢伸出臉讓爺您扇十個嘴巴子。」

全福旺裏面各地的人都有，但以外地人居多，畢竟這羊肉在這個年代算是金貴的東西，有的地方練窩窩和*圖*書頭都吃不起，能吃得起全羊宴的不是達官貴人就是各地行商，偶爾有一些打牙祭的人家，進門選菜都要挑上半天。

「唉……」曹躍嘆了口氣。

「哥，你怎麼跟那群王八蛋稱兄道弟的，你看看他們的樣，眼睛里除了錢就是女人和鴉片……」何順氣呼呼地說。

載振還是一如既往地囂張，如同上一次在榮祿府上拿曹躍下賭注一樣，肆無忌憚。而且他前一次沒有隨載漪載濤一起被俄國人抓去，因為搶功那天他奉皇差視察保定的皇莊去了，也幸虧他去視察了皇莊，才免得被俄國人捉去。為此載振心裏暗叫萬幸，若是那些人中有他，怕是少不得被父親慶親王奕劻責罵。

載振跑過來說道：「這不是曹將軍嘛，怎麼今天在這兒啊？」

載振頓時嬉笑顏開，李蓮英果真說的沒錯，曹躍這人出手大方，只結交有用的人，看來自己的消息對他有用了，於是把銀票塞進衣袖裡，說道：「據說是升允和鳳山二選其一。」

回去的路上，何順很是不高興，一直以來話比較多的他低著頭不肯講話，王兵是個悶葫蘆，旺財和小強更是人微言輕不敢說話，結果悶著走了半天。曹躍實在感到奇怪，回頭說：「順子，你他娘的怎麼不說話了？」

「這兒總不是咱的地盤，待著沒意思，聽他們說話都彆扭。」何順小聲道。

「就大堂吧，熱鬧。」曹躍笑道，「來三斤羊蝎子，三斤羊肉，三斤羊排，其他的你自己召量著來。」

「唉，看我這張嘴。和_圖_書」載振道，「咱們就當培養培養感情嘛，來，來，來，怕不是升了官就忘了我們吧？」

曹躍笑道：「還是貝子爺消息靈通啊。」

曹躍進去之後，就和這幫子八旗子弟混在了一起，喝小酒唱小曲，抱著歌妓摸摸小手親親嘴。貝勒爺們見曹躍如此識相，倒是放下心來，看來這人也不是聖人嘛。只是曹躍對他們推薦來的鴉片不感興趣，當然也不是所有旗人都抽鴉片，有些貝子貝勒玩了一會兒見天色晚了便回去了。

「我不知道。」

載振附和道：「這倒是，我也一直都說，自己的旗餉太低了，要不動用點兒手段，怎麼能活得下去喲。」兩人相談甚歡，最後還是曹躍告辭而歸，載振把消息傳遞給曹躍，算是報了載漪等人被救的人情了。

何順說：「我爹娘還有我兩個弟弟，如今生活的還不錯，吃得飽穿得暖。」

「是啊，不知道家裡人咋樣了。」何順道。

「當什麼差啊，你這人！」載振熱情得不像話，拉了曹躍一把，倒是沒拉動，曹躍什麼身子骨，雖然載振略胖，可是曹躍一米八五的身高全身腱子肉，站在冰面上能壓塌了冰面，豈能是載振這個小胖子拉得動的，載振又說：「你救了……」

「咳咳咳……」載濤忙咳嗽起來。

「我給你說。」曹躍撫了撫萌萌的馬鬃，說道：「因為這些人消息靈通啊，不和他們打成一片，什麼消息都不知道，得不到消息，咱們怎麼回家？」

載濤拱拱手還禮，載振拉著他說：「上樓去，上樓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