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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去請孫美臣！」

什麼狀況？

「燒……燒掉了！！！」賈似道猛地站了起來，「錢怎麼能燒掉？又不是會子……」

「幾千萬貫一日間就沒有了！！！」賈似道驚得眼珠子都快掉出來了，他還等著這幾千萬充軍費呢！怎麼一下子就沒有了呢？

「3000萬啊！3000萬啊！一把火就燒了！？」賈似道的聲音都有點發顫了，「孫美臣，你是親眼所見么？」

南面這座豐樂樓原名聳翠樓，是北宋政和七年由杭州知府徐鑄主持修建，樓在涌金門口，到了理宗淳佑九年重建，樓高五層，好似一個高大的屏風擋在涌金門外。豪華奢侈，富麗堂皇，平時朝士會飲，縉紳士子請客，就在這裏，就連給新科進士賜鹿鳴宴也在這裏。能擺下鹿鳴宴，豐樂樓的面積自然很大，一樓的大堂極其寬敞，足可以擠下數千個囤積居奇，炒賣糧食，破壞大宋糧食市場安全的邪惡炒家。

豐樂樓是有北南兩座的。

「現在大約知道誰是屈水鏡了。」孫美臣無奈地答道，賈似道既然找上了自己，那麼就只能對不起屈水鏡了。

「什麼？他也虧了？」饒是這位賈德安不懂什麼金融，現在也知道情況很不對頭了。他想了想道：「此處的人先不得離開，待捕拿住蒲壽庚送到太師駕前，再由太師決斷吧。」

「對，對……蒲壽庚，你的錢都輸給誰了？」

那個台州軍官愣了一下，又大聲喊和圖書道：「誰是這裏管事的？」

因此這位賈德安客氣地拱手還禮，然後道：「下官奉命捉拿捉拿囤積居奇，哄抬糧價之罪魁蒲壽庚、蒲壽晟。還請孫從義行個方便。」

孫美臣兩手一攤，苦笑道：「下官那時不知他們是天道教反賊，下官又不認得屈水鏡。而且他們人多，又有傢伙，下官就是想攔也不是對手啊！」

「遲約暴跌，快跌成廢紙了！」孫美臣嘆了口氣，「短短一日，380貫的遲約就跌剩下不足20貫……這一回，不曉得有多少金銀鋪子要倒，不曉得有多士紳名流要傾家蕩產！」

「不過……這筆錢很可能已經被燒掉了！」

所以今天賈似道的目標只有一個，就是蒲壽庚這個反動大多頭——賈似道還不知道遲約已經跌掉了95%，蒲壽庚理論上已經輸得傾家蕩產，還倒欠臨安城的十幾家大錢莊一千多萬貫，還當他是只肥羊可以殺了吃肉呢！

「怕也是虧的傾家蕩產了！」

「什麼？傾家蕩產了！」賈似道望著被賈德安押來自己座船的蒲壽庚，就是一陣嘴角抽筋——他好像出來500萬貫會子給蒲壽庚呢！

「囤積個屁！什麼都沒有了！錢沒了，房子沒了，田也沒有了……」

賈德安目光在大堂中一掃，只見個個凄苦，人人悲鳴，不知出了什麼狀況？

雖然大部分已經破產……但是後台、官身和勢力還是在的！臨安府那些放債的和-圖-書和尚CEO們這回算是倒霉到家了。大部分抵押在他們手中的田契房契和廢紙其實沒有什麼不同！

「敢不從命！」孫美臣也不推辭，不過卻沒有馬上帶路，而是說道：「大堂之內還有兩千多人，二樓雅座，三樓、四樓的雅間里還有幾百人，這些人中多有行在所的名紳……」

幾個披著鐵甲的士子軍官手按著寶劍，邁著流星大步走了進來。其中一人用台州口音的官話大聲道：「奉平章軍國事，賈太師鈞命，捉拿囤積居奇，哄抬糧價之罪魁禍首！」

賈似道已經想起來方才見到的那艘燒毀的木船了，那上面竟然有價值3000萬的飛錢！這屈水鏡還真是個狠人……不對，這飛錢就是個兌換現錢的憑據。對天道庄而言，燒不燒沒什麼兩樣！

「沒有了……」蒲壽庚慘笑兩聲，「對不起太師了，蒲某現在只有一條賤命，太師如果不再意大汗的怒火，便斬了蒲某之首吧！」

「那3000萬……還在屈水鏡手中？」賈似道沉著聲追問。

「怎會如此？昨日這米糧遲約不還有380貫么？」廖瑩中在旁追問。

「還哄抬？跌都跌死了……」

孫美臣此刻已經被帶到了賈似道跟前，一五一十地回答著大宋平章軍國事的提問。

3000萬啊！就是花10貫錢買1石米，也不過花去1500萬。而且宋國的米再怎麼貴都不會達到10貫1石的。至於禁止江南和_圖_書米糧出口，現在也毫無意義了。因為李彥國現在已經打過了黃河（淮河）了，控制了黃河（淮河）入海口，淮西米直接走淮河和黃河就行了，管你長江上打成什麼樣子！

「太師，學生覺得此遲約買賣猶如賭博！」賈似道身邊的幕僚陳宜中提醒，「既然是賭博，有輸家必有贏家！」

蒲壽庚已經是一塊滾刀肉，事情到了如今，他也知道禍闖大了。非但一個大子兒沒贏，而且還連累了半個臨安城破產！

說到這裏，賈似道方才想起遲約交易使用的是天道庄飛錢，也是紙做的。

想到這裏，他抬眼冷冷地看著還跪在甲板上的蒲壽庚。蒲壽庚彷彿知道了自己的下場，只是哈哈大笑：「賈太師，這一次，我蒲壽庚好歹做成了一件事情，就是毀了大宋的根基，毀了這江南繁華世界的根基！事情到了如今，這江南的繁華，怕是要一去難返，至少十年都復不了元氣了。大宋……要完了！是被我蒲壽庚毀去的！」

「屈水鏡！」賈似道當然知道屈胖子是何方神聖了，只要拿張天道庄飛錢看看就知道了——上面有「憑票即付」和「屈水鏡章」，前者是屈水鏡的字跡，後者是屈水鏡的簽章。這屈財神的名號可是響徹江南的！

「那就請從義領路，下官去捉拿蒲壽庚。」

賈似道的兒子賈德生、賈德潤都是德字輩，這位賈德安不用說，一定是賈氏族人了。不過廖瑩中已經事先關照https://www.hetubook.com.com過他了，這臨安城中藏龍卧虎，手眼通天的人多如牛毛。凡是能做出點市面的人物，一定是背後有大靠山的。

「下官，從義郎孫美臣，便是此間主事。」孫美臣大步向前，行了一禮。

「那就把他請過來吧！」賈似道沉著聲，用了個「請」字。

「那你現在可認得屈水鏡？」賈似道的聲音陰沉如水。

這個時空的江南士大夫也是有武力的！

「應該吧。」蒲壽庚聳聳肩，「這個本使不知道，太師得去問豐樂樓總管孫美臣，因為遲約交易都是由豐樂樓結算的。」

只是這話一出口，大堂裏面的邪惡炒家們就紛紛揚揚哭訴起來了。

「直賊娘的，都輸光了，還要抓人，還有沒有天理？」

「原來是孫從義，在下忠訓郎，台勇營官賈德安。」

「據下官所知，屈水鏡並沒有把這3000萬帶走，太師的大兵來的快，他也來不及帶走。」

「輸給屈水鏡了！」蒲壽庚咬牙道，「天道庄總管屈水鏡！」

炒家是邪惡的，但是南宋朝廷是很講道理的。開進來的台勇都事先得到了命令，不得對裏面的老爺們動粗。因為其中大多數的老爺，無論是多頭還是空頭，都是江南士大夫集團的一員，還有不少人是有官身的。賈似道再霸道，現在也不敢拿他們開刀——他如果敢沒有個說得過去的名目就動那麼多士大夫，他這個平章軍國事是絕對做不下去的。

什麼？都輸光了？

「hetubook.com.com下官只知道他們將數十個大箱子裝上一艘畫舫，然後一併燒了！」

北面一座在汴梁的馬行街，原名白礬樓，又叫樊樓。三層高，五幢樓，是個大型建築群，是北宋汴梁城最繁華熱鬧的去處。現在當然已經是一片廢墟了。

……

「捉吧，捉我去坐監吧！反正輸光了，飯都沒得吃，正好去吃牢飯！」

賈似道咬咬牙，道：「那你不攔著？」

孫美臣應了一聲，就領命而去了。

「竟有此事？」賈德安皺了下眉，「那蒲壽庚呢？他是虧了還是賺了？」

……

賈似道則長嘆一聲，如果那3000萬沒有被燒，他自然要發兵去搜捕屈華傑，找到這筆巨款。但是現在卻只能相請了。明明一盤好棋，現在卻下成了敗局。雖然賈似道還不知道他接下去的麻煩有多大。但是卻曉得有一場殘局要好好收拾了。而能夠替他收拾爛攤子的，肯定不是蒲壽庚……而是屈水鏡！

「屈水鏡親自來了臨安，就在豐樂樓里！」蒲壽庚惡狠狠地道，「半個臨安城，不，是半個江南都輸給他了！這一把，他至少替陳德興贏了3000萬……現在無論太師公把米價推到多高，哪怕禁止米糧出境，都沒有辦法阻擋陳德興買到救急的大米了。」

蒲壽庚苦笑，「昨日還有幾千萬貫身家，今日卻已經如煙而散，富貴榮華皆如夢，唯有安拉是永恆的。」

「蒲壽庚不在大堂，他在三樓的雅間裏面。至於蒲壽晟，今日並沒有前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