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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蓉清低下了頭。「我父親的周年快到了，我想去他的墳上祭拜一下，告訴他，我過得很好。」

可是，他真的一點也想不起來，連一丁點的印象都沒有。

梁嘯撓了撓頭，非常為難。

可是從情感上說，梁嘯又沒法反對。這是一個孝比忠更重要的時代，不忠還有被原諒的可能，不孝卻必將為人唾棄。梁媌看中李蓉清，正是因為她的孝。梁嘯如果阻止她祭掃亡父，情理上說不過去。

理智的說，梁嘯堅決反對李蓉清出門。胡來死了，胡家不可能放棄報仇。那些去高陽里打聽李家的人很可能就是胡家安排的。李蓉清躲在梁家不出門，還略微有些保障，到李雲明墓前祭掃，卻無疑是自投羅網。

梁嘯愕然。原來胡來還有這心思，他倒是第一次知道。不過也正常，劉陵想拉攏胡家，也許會透露一點口風。胡來想攀高枝，做淮南王的女婿，也是意料之中的事。憑心而論，劉陵不論是長相還是能力，都和_圖_書是一等一的，比自家老娘強出不止一個等級。

果不其然，梁嘯去和老娘商量，剛開了個頭，老娘就給出了意見。「嘯兒，妾也是人，也是父母所生。生時早晚侍奉，亡后四時祭掃，這都是人之常情。蓉清是個好閨女，若非家貧，何至於此？你切不可因此輕忽了她。」

「你知道梁娥去哪兒了？她被梁蚡送到王府里去了。你當梁蚡不知道王府的兇險？若不是迫於生計，他也不會把女兒送進王府做姬妾。王府兇險，尚能衣食無憂，我家有什麼？你若不能好好待蓉清，我寧願將她認作女兒，也不肯讓她受了委屈。」

李蓉清自知失言，有點不好意思。她轉了轉眼珠，眼角挑起一抹戲謔。「比如說……那位叫劉陵的貴人。」

梁嘯的眉毛挑了起來。「你知道劉陵是誰嗎？」

「你說話怎麼跟我阿母似的？」

梁嘯聽著口音不對，狐疑的看著老娘。梁媌眼神一閃，嘆了一口氣和-圖-書，放下了手中的織梭。「嘯兒，你還記得去年曾在我家小住的父女嗎？」

「我不知道。」梁嘯老老實實的說道：「牛兒說我喜歡過她，可是我自己一點也想不起來。被胡來襲擊之後，我忘記了好多事。」

「不行，這太危險了，也沒有必要。」

梁嘯心中一動，順著她的話音問道：「另有所想？誰？」

「可是……」李蓉清欲言又止。

「當然聽說過，據說是個小美人，胡家上上下下，都指望她呢。怎麼，你也喜歡她？」

「對，對。」梁嘯苦笑一聲，往旁邊讓了讓，牽著李蓉清的手，讓她也坐到鞦韆上來。李蓉清有些扭捏，梁嘯乾脆跳了下去，攔腰將她抱起，放在鞦韆上，然後自己也跳了上去，用力晃動雙腿，盪了起來。

「你這浪蕩子，又在作弄我。」

「你在胡家那麼久，聽說過胡成光嗎？」

「這倒很有可能。胡家為了防你這樣的遊俠兒，在胡成光的身邊安排了和_圖_書好幾個高手呢。廣陵城上門求親的少年不知幾許，門笫和胡家相當的也有好幾個，都被胡家拒絕了。」

梁嘯也愣住了。李蓉清的這個猜想很合情合理啊。如果胡家有意將胡成光嫁入王府，而他又盜了胡成光，豈不是同時得罪了胡家和王府？胡來和王府的某個人聯手要他的命，也是情理之中的事。

……

梁嘯無奈，只得應了。沒辦法，這件事已經上升到政治高度了，如果不辦妥，不僅李蓉清會傷心，老娘也不能同意。他可以不在乎李蓉清怎麼想，卻不能讓老娘傷心。他還是第一次看到老娘這麼嚴厲呢，簡直有點聲色俱厲了。

「我如果是浪蕩子，會放著你這個美嬌娘獨守空房？」

梁嘯汗顏。還有這事？看來自己以前真是個浪蕩子啊，看中哪個姑娘就去偷。

「我說得不對么？」

「阿嘯，你睡了她沒有？我師傅可說了，她爹手黑，不僅刀耍得好，還會用毒。你得防著她點，別讓……」

梁嘯m.hetubook.com.com考慮了一番，決定先去考察一下地形。他向桓遠彙報了一下，約上死黨荼牛兒，帶著弓箭，在城門關閉之前出了城。

「誰啊？」梁嘯一頭霧水。

「胡家想幹嘛，還想嫁入皇室不成？」

梁嘯想了想，搖了搖頭。李蓉清剛才也說了，為了保護胡成光，胡家安排了好幾個高手。李蓉清的武藝是不錯，卻還沒不錯到能在胡家來去自如。她是殺死胡來的兇手，一旦落入胡家手中，只有死路一條。

李蓉清搖搖頭。「我沒見過她，但是聽胡來提過幾次，應該是一個女子。胡來對她朝思暮想，求之不得。」

梁嘯心情本來就不太好，聽了這話，更是惱火，飛起一腳，踹在荼牛兒的大屁股上。「大過年的，你能不能說點吉利的？」

梁媌無奈的搖搖頭。「胡來真是該死，害得你忘了這麼多事情。去年這個時候，不是有一對父女借住在我們家么？父親叫梁蚡，女兒叫梁娥。你當時喜歡梁娥，要不是她也姓梁，你和圖書也許就將她盜了。」

不過，他以為李蓉清會說胡來的妹妹胡成光。荼牛兒曾經說過，自己對胡成光情有獨鍾，也許是自己盜了胡成光，以致胡來要殺他滅口。

大半年的折磨，荼牛兒也脫胎換骨了，比梁嘯略矮一點，卻比梁嘯寬一半，走起路來虎虎生風。不過，他的性格沒怎麼變，反倒有些報復性的話嘮，大概是和鍾離期在一起的時候沒什麼說話的機會，一遇到梁嘯，他就吧啦吧啦的說個不停。

梁嘯心中一動。「怎麼，你靜極思動，想要出去走走？」

「就算不嫁入皇室，至少也要嫁入王府。」李蓉清忽然愣住了。「不會是你真的盜了胡成光，壞了胡家的大事，又惹怒了王府的人吧？」

李蓉清嚇了一跳，本能的張開雙臂，抱住了梁嘯。幾個月來刻意保持的距離，在這一剎那間被突破了。

兩人討論了半天，也沒一個結果。最後李蓉清說道：「要不這樣，我去胡府看看。」

李蓉清脫口而出。「也許你另有所想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