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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梁嘯狐疑的時候，百無聊賴的荼牛兒喊了一聲：「阿嘯，我去放個水。」

梁嘯一驚，連忙趕了過去，厲聲喝道：「你放水就放水，叫什麼叫，怕人聽不見？」

「小心行得萬年船……」

梁嘯沿著池邊向前，查看周圍的地形。

到了吳王池，上了北邊的山岡，看到一座座墳頭，荼牛兒才閉上了嘴巴。雖然盜過很多墓，無數次的睡在墳頭，可是荼牛兒對鬼神卻是堅信不疑，逢墳必拜，嘴裏念念有詞，也不知道念的是什麼咒語。

兩人一邊不著邊際地扯著閑話，一邊轉到了金匱山。在金匱山呆到天黑，這才起程趕往吳王池。梁嘯很小心，如臨大敵，簡直有點神經過敏，惹得荼牛兒又一次又一次的撇嘴以示不屑。

胡來的父親胡應負手站在廊下，看著躬身而立的馮疾，臉色陰沉，眼神不善。

「你還真好意思，沒你大的也打。」梁嘯毫不留情的鄙視道。

「主人翁，人多眼雜，和-圖-書萬一哪個口風不緊，泄露出來，怕是不妙。疾自承擔此事，就算是桓遠、鍾離期同來，也讓他們有來無回。」

胡應點了點頭。「也罷，論武藝，馮君的確算得上翹楚。若能將此事辦妥，我一定不會虧待你，馮君富貴可期，切莫自誤。」

「多謝主人翁。」馮疾再施一禮，轉身去了。

入手很軟，看起來水下淤泥不少。

馮疾拱手低頭。「主人翁且寬心，這次一定一網打盡，為少君報仇。」

「嘿嘿，阿嘯，你是不知道，現在的小子壞著呢，比我們那時候還要淘……」

沒等梁嘯說完，荼牛兒邁開大步，衝下了山坡，站在池邊，解開褲子，「嘩嘩嘩」的尿了起來。梁嘯很無語，只得跟了過去，也解開褲子放了一泡。尿完之後，梁嘯沒有走，又折下一根蘆葦，試了試水深。

梁嘯惱羞成怒。「滾！我有那麼急色嗎？」

兩人一邊閑聊著，一邊向城西走去。

「我和圖書可不想有這個機會。」梁嘯哼了一聲。「有胡來那條命在裏面，可不是打一架這麼簡單，弄不好就是一場生死惡戰。你身手再好，能打幾個？」

他們離開之後，水面輕輕一陣晃動，一個黑乎乎的腦袋冒了出來，「呸」的一聲吐出含在嘴裏的蘆管，罵了一聲：「兩個小殺才，哪裡不好尿，偏在老子頭上尿。尿就尿吧，還捅老子的屁股。唉喲喂，痔瘡都捅破了，疼死老子了。」

梁嘯不太肯確定。他對漢隸比較熟悉，對篆書卻沒什麼把握。他繞著墳，四處轉了轉，肯定自己沒有找錯。李蓉清說過，她父親是橫死，鄉里人不讓他葬得太近，她只能在東北角的卑位立墳，周圍沒有其他的墳。

胡應冷笑一聲。「成光，阿翁自有分寸。得罪了淮南王，還有江都王嘛。你阿兄已經死了，尚翁主無望，我們又何必捨近求遠，非要巴巴的去攀附那個賢王。」

「你姊那也叫溫柔？」梁和圖書嘯沒好氣的說道。他眼珠一轉，突然想起了老娘提起過的梁蚡、梁娥父女。「唉，牛兒，我問你件事，你還記得去年這個時候，我們家住過一對姓梁的父女嗎？父親叫梁蚡，女兒叫梁娥。」

荼牛兒也不生氣，拍拍屁股，笑道：「我這不是擔心你嘛。你說你，我姊那麼溫柔的女子，你不要，偏偏收留一個刺客在家裡。這不是找麻煩嗎。你費了那麼多心機，好容易才擺脫了胡家，現在倒好，又把火引到自己身上來了。」

「跟蹤？」荼牛兒來了精神，擼起了袖子。「會有人跟蹤嗎？會不會有架打，我這幾個月天天被我師傅揍，也該我揍揍別人了。」

荼牛兒眉頭一挑，有些猶豫。「比我大的，最多三五個。沒我大的，十幾個也沒問題。」

一個嬌小的身影從後面轉了出來，看著馮疾消失在門外，幽幽的嘆了一口氣。「阿翁，阿兄的死，真和梁嘯有關么？」

荼牛兒一臉的無所謂。和*圖*書「哪有人？連鬼都沒有一個。阿嘯，我覺得你現在越來越膽小了。」

荼牛兒再次撇了撇嘴，嘴角都快咧到耳根了。

「阿嘯，我們究竟是來幹嘛的？」

按照李蓉清說的方位，梁嘯找到了李雲明的墳。這隻是一座簡單的土墳，墳前有一塊石碑，上面刻著幾個篆字。梁嘯手裡沒有火把，只能靠手摸。他摸了一會，覺得有些不對。他摸到了雲和明兩個字，但應該是李的那個字卻有些古怪，上面好像多了一筆，變成了季字。

「你懂個屁。我這是在看有沒有人跟蹤我們。」

胡家。

梁嘯沒有直接去城北，而且是先取道金匱山。他走得也不急，走走停停，四處亂看。荼牛兒有些不耐煩，一連踹倒了兩根碗口粗的小樹。

「不知道。他們又沒住我們家，你又不肯把梁蛾讓給我，我關心他們幹什麼。」荼牛兒遺憾的咂咂嘴。「其實，我和梁蛾真蠻般配的，只是梁蚡太勢利了，一開口就是幾十萬的彩和-圖-書禮，嘖嘖。」

胡應的語氣軟了些。「有把握嗎，要不要安排人幫你忙，以策萬全？」

高陽里在城北，那裡的人通常不葬在金匱山，而且葬在一個叫吳王池的地方。吳王池是一個面積不小的湖泊，與邗溝相連，據說吳王夫差在這裏駐過水軍，真的假的，就沒人知道了。吳王池北，是一道不算太高的山岡，圍了吳王池半圈，有點像後世的太師椅，算是一塊風水寶地。

……

「記得。」荼牛兒瞥了梁嘯一眼。「你看中了梁蛾，天天帶她出城玩。我說，你帶她玩耍的時候，沒趁機要了她吧？如果是這樣的話，我可鄙視你啊。這同姓通姦可是……」

「只是這樣一來，我家怕是要得罪淮南王了。」

胡應轉身看了一眼女兒。「成光，雖不是梁嘯親自下的手，卻和他有關。我胡家身為廣陵大族，兒子死了，總不能聽任兇手逍遙。不管他有沒有和那賤婢合謀，他都必須死。」

「你知道他們父女後來怎麼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