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烏單張開雙臂，伸了個懶腰，為自己的宏偉藍圖興奮不已。

他打量著梁嘯，見梁嘯信心滿滿，想想他的那些事迹，再想想城外還有五千月氏騎兵，咬了咬牙，衝著梁嘯和聶壹拱了拱手。「就依貴使，還請貴使多多協助。」

「嘩啦」一聲，數十名士卒上前，將梁嘯和聶壹圍在中間。荼牛兒、龐碩見了，立即抽出了戰刀，準備戰鬥。阿爾法四人在梁嘯身邊圍成一圈，希格瑪和貝塔、希婭三人合作，將黑弓上好弦，隨時準備遞給梁嘯。聶壹的護衛見形勢不對，也都圍了過來，將克瑞翁和侍衛圍在中央。

梁嘯建議阿奢那放棄游牧民族比較隨意的立營習慣，按照漢人的方式，在素葉城和素葉水之間立營，砍伐樹木為營柵。有了城池和素葉水，他們的工程量要小得多，更重要的是，這可以和素葉城內外支援，必要的時候還可以退入素葉城。

「梁嘯，你真是幫了我一個大忙啊。等我抓到你，我要封你為王。嗯，封個什麼王好呢？你是老天派來幫我的使者，就叫天王吧。」

一想到梁嘯可能擁有四五千蠻夷騎兵，克瑞翁不敢再擺架子。自已的家底自已清楚，素葉城總共只有千余士卒，面對四五千蠻夷騎兵，沒什麼優勢可言。

梁嘯覺得很不解，阿奢那也很疑惑。山口到素葉城有一千多里，以匈奴人的速度，五六天時間肯定到了。怎麼走了七八天還有三百多里？

梁嘯笑了。「當然遇到了。他們就是我帶來的月氏騎兵。」

梁嘯耐著性子，等克瑞翁暈完了，ｈｔｔｐs://ｍ•ｈｅtuｂｏok•cｏm.cｏm這才說道：「大人，匈奴人雖眾，卻不善攻城。如今已經入冬，匈奴人擄掠無所得，必然困窘。如今昧蔡副王還佔據著山口，匈奴人要想退回去，必須走很遠的路。一旦遇到大雪，肯定會受重創。到了那時候，大人和副王可就立了大功了。」

克瑞翁大吃一驚，險些一屁股坐在地上。

克瑞翁眼珠一轉，想到了梁嘯。梁嘯也是從西而來，他應該見過這些蠻夷。難道他是趕來報信的，又或者……這些蠻夷就是他帶來的？

商量完城防之後，梁嘯帶著克瑞翁交付的糧物資出了城，回到月氏人已經立起來的大營。大宛人不善騎射，但是守城技術還可以，只要他們不放棄，估計匈奴人攻不下城池。倒是月氏人對匈奴人的恐懼不可小覷，要小心應付。

梁嘯很無語。這樣的人居然能擔任素葉城守，大宛國還真是沒人啊。不過，想想毋寡、味蔡，對這位克瑞翁的確不能要求過高。

一想到還被堵在山裡的獵驕靡，烏單就忍不住想笑。

讓我去見你？你搞錯賓主身份了吧。

「匈奴人？」

拿下素葉城，在素葉城過一個舒服的冬天，養精蓄銳，明年拿下整個大宛。

大宛的城守和大漢的太守、縣令差不多，但權利大得多，相當於一方諸侯。梁嘯雖然是大漢使者，如今又深得大宛王器重，可是在他這個素葉城守面前，也不能如此放肆。

「貴使從貴山城來？」

克瑞翁坐在自己的城守府內，琢磨著待會兒怎https://www.hetubook.com.com麼給梁嘯一個下馬威，讓他認清形式。就在這時，看守城門的將領來報，城外有無數髡頭披髮的騎兵，烏泱泱一片，看起來至少有四五千。

梁嘯拱手還禮。

烏單喝著美酒，摟著美人，心情大好。

梁嘯和聶壹面面相覷，不知道克瑞翁犯了什麼病。過了一會兒，聶壹才恍然大悟，笑道：「大人，你誤會了。如今大宛和月氏聯盟，這些月氏騎兵是來是幫助大宛對抗烏孫人的。」

梁嘯覺得克瑞翁的神情不太對，客氣中似乎有些恐懼。他想了想，忽然想起城外的月氏騎兵，連忙說道：「大人是不是看到了城外的騎兵？」

得知城外是月氏人，而且是盟友不是敵人，克瑞翁那顆心剛剛落回胸腔，卻聽說匈奴人要來了，克瑞翁頓時覺得天旋地轉，眼冒金星。對他來說，月氏人當然可怕，可是匈奴人卻還要比月氏人可怕十倍。原因很簡單，月氏人就是被匈奴人打敗才逃到蔥嶺以西的。

——

報告的人滿頭冷汗，連連點頭，又連連搖頭。克瑞翁急了，飛起一腳，踹了那人一跟頭。「到底是還是不是？你又點頭又搖頭，究竟是什麼意思？」

克瑞翁眼神閃爍，猶豫不決。按他個人的意思，他是沒有信心和匈奴人戰鬥的。可是梁嘯說得也有道理。只要把城守住，就有機會立功。更何況身為素葉城守，他和不少商人有過接觸，對匈奴人的野蠻兇殘也有所耳聞。他可不希望素葉城遭到匈奴人的洗劫。

那人翻身跪倒，帶著哭腔。「大人hetubook.com.com，看起來的確像匈奴人，可是究竟是不是，我也不知道。他們……他們好像是從西面來的。」

怪不得漢人不遠萬里，要和大宛結盟。這真是一個好地方啊。獵驕靡這個笨蛋，怎麼會放著大宛這塊肥肉不吃，非要和月氏人拼死拼活呢。

他越來越覺得大宛是個好地方，酒好，女人漂亮，能歌善舞，與匈奴女人比起來有一種別樣的味道，就像她們的歌舞一樣誘人。

反正死的都是大宛人，他根本不心疼。大宛步卒戰死越多，他的負擔越輕。

梁嘯沒有勉強。他也擔心月氏人控制不住自己。萬一匈奴人沒來，月氏人卻把素葉城給劫了，那才是搬起石頭砸了自己的腳。

「什麼？」克瑞翁有些暈。聶壹又說了一遍，克瑞翁才聽清楚。他抹了抹額頭的冷汗，長出一口氣，尷尬的笑道：「我還以為……慚愧，慚愧。」

「大祿別急。就算有大宛步卒幫忙，他也沒這麼容易攻克素葉城。」梁嘯安慰道：「攻城可不是野戰，需要大量的時間。我看老天未必肯給烏單時間。說不定，這是我們重創烏單的大好機會。渾邪王部因為內訌已經大傷元氣，如果再次受挫，那你們就有機會重回故地了。」

烏單已經收到了消息，素葉城外有五千月氏騎兵，素葉城正在堅壁清野，加固城防。但是這些並沒有讓烏單緊張，反而讓他更加自信。月氏人算什麼東西，在匈奴人面前，他們只有逃跑的份。加固城防又有什麼用，素葉城只有一千多守卒，而他俘虜了五千多大宛步卒，就算五個拼一個和圖書，他也能把素葉城拿下。

「啊？」克瑞翁的臉色頓時變了。他霍地站了起來，向後退了兩步，示意衛士們上前保護，這才厲聲喝道：「貴使，你這是何意？」

兩人想了很久，梁嘯突然意識到一個問題。

「烏單不會是把俘虜的大宛步卒帶來了，準備攻城吧？」

在梁嘯的建議下，克瑞緊急動員，加強防守，並且調撥一些物資給月氏人。克瑞翁不敢讓月氏人進城。在他眼裡，月氏人和匈奴人沒什麼區別，都是野蠻人。看到素葉城的富庶，難免會生歹意。再說了，騎兵嘛，還是在城外比較好。

出乎梁嘯的意外，以行動迅速，來去如風的匈奴人這一次卻姍姍來遲。五天後，斥候才送來消息，發現匈奴人的蹤跡，還在三百裡外。

阿奢那連連點頭。他非常贊同梁嘯的意見。雖然梁嘯在具體戰術安排上還很生澀，可是他的大局觀卻非常出色。從素葉城的戰事想到整個西域的未來，即使阿奢那也未必能考慮得這麼多。

「大人，匈奴人雖然還沒有來，不過也快了。」梁嘯讓李舒昀把山口的情況說了一遍。他事先交待過李舒昀，不能說昧蔡大敗，只能說他暫遇到了一些挫折。普通士兵知道昧蔡吃了敗仗沒關係，他們基本沒有發聲的渠道，這些城守卻是貴族，讓他們知道昧蔡吃了敗仗會有麻煩。

克瑞翁連忙帶上隨從，趕到了聶壹家。一見面，他就打量了一下樑嘯的臉色。見梁嘯一臉嚴肅，頓時心頭掠過一絲不祥的感覺。

「怎麼辦？」

克瑞翁沒理聶壹派來的人，也不說去，也不說不去，就和圖書把他晾在那兒，該幹什麼還幹什麼。他關照門口的衛士，如果梁嘯或聶壹求見，把他們擋在外面，就說我忙呢。沒空見他們。

素葉城內外都忙碌起來，所有人都投入了緊張的籌備之中，誰也不希望成為匈奴人的刀下鬼。

梁嘯哭笑不得。這什麼大宛官員啊，畢竟也是一方大員，怎麼這麼不鎮定。

阿奢那接受了梁嘯的建議。他自己也清楚，面對匈奴人，月氏人心理上是落了下風的。有營柵做保護，可以增加一些安全感，避免士卒們過於緊張，自亂陣腳。

阿奢那一聽，也覺得大有可能。天氣越來越冷，烏單卻放棄了匈奴人的速度優勢，只有一種可能：他打算在大宛過冬。素葉城是草原商道上的重鎮，又是大宛國東部邊境的重要城市，攻佔素葉城，得到的物資足夠烏單渡過這個冬天。明天開春，他就可以繼續向西進軍。

一時間，氣氛緊張，如臨大敵。

兩人商量已定。為了防止匈奴人攻素葉城不下，轉而進攻其他城邑，阿奢那緊急派人去把巴圖接到軍中。此時此刻，保護巴圖比幫助大宛人更重要。

他就是匈奴人的一條獵狗，哪有什麼自主權。打月氏還是打大宛，又豈是他能決定的。就算打下來了，收穫最大的不還是匈奴人嗎？獵狗最多只能分一塊肉，最大的獵物還是主人的。

猜到了這個可能，阿奢那比梁嘯還要緊張。這說明烏單真有佔領大宛的意思，一旦匈奴人佔領大宛，對月氏極為不利。

克瑞翁訕訕的點點頭。「聽說這些騎兵是從西而來，貴使……可曾遇到？」

克瑞翁很生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