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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馬代步？梁嘯忽然靈光一閃，如夢初醒。他雖然不可能憑空變出幾十萬匹戰馬，但短時間內為程不識提供代步馬匹還是有可能的。

程不識苦笑著搖搖頭。「我么，功勞是有一些，封侯只怕還差些胡狗腦殼。」

眾人面面相覷，一時間氣氛有些沉悶。

在座的都是經驗豐富的將領，梁嘯的話說了一半，他們就明白了，頓時如夢初醒，連聲叫好。

他大概還以為白羊王成功的擋住了李廣、程不識，替他分擔了壓力，渾不知白羊王已經全面潰敗，李廣、程不識正趕去抄他的後路。

李廣、程不識立刻行動，一萬騎兵和兩萬步卒騎著戰馬，拖著戰車，向西急行而去。

藉著這個機會，程不識和李廣商議如何全殲樓煩王部。你一言，我一語，大家鉚足了勁，要通力合作，再打一個漂亮仗，湊夠首級數。

石門水穿越陰山，兩側都是不利行軍的山地。樓煩王佔據了山口，如果要逃跑，漢軍就算有足夠的騎兵也攔不住他，最好的結果不過是集結所有的騎兵追擊。

衛陶嘿嘿笑了兩聲。「我羡慕他幹什麼啊，跟著你，不是一樣能立功？我說，樓煩王都死到臨頭了，你不打算去搶人頭？」

「哈哈哈，這麼客氣幹什麼，沒你們的幫忙，我們也很難取勝。」李廣心情大好，笑不絕口。

衛青縱馬賓士，鬆開弓弦，一枝羽箭飛馳而出，亡命奔逃的匈奴斥候中箭落馬，打了幾個滾，剛剛站起來，衛陶策馬趕到，再次將他撞倒在地。

機不可失，時不再來，李廣和程不識很快做出了決定：兩部聯合行動，程不識m.hetubook.com.com掌步，李廣掌騎，三萬步騎同時趕往石門水上游，為了保證戰鬥力，傷勢較重的數千將士全部留下，由已有封侯資本的公孫戎奴率領，配合韓安國行動。對他來說，這也是一個難得的機會，不是每個校尉都有機會指揮幾千人的。

這也難怪，白羊王有三萬騎，李廣和程不識部加起來也不過四萬步騎，並沒什麼優勢，局面佔優也許有一點可能，要說他們已經全面擊潰白羊王，別說樓煩王不相信，就連韓安國、衛青等漢軍將領剛剛收到消息的時候也不敢相信。

況且，這段路也不算太遠，滿打滿算也就是五六百里，晝夜兼程的話，兩天時間就可以到達。為了能立功受賞，受兩天顛簸之苦又算得了什麼？

衛青下了馬，摸了摸腰間的戰刀，瞥了衛陶一眼，輕聲笑道：「你是羡慕吧？」

程不識隨即召集眾將議事，將李廣的建議傳達給所有將領。這些將領聽了，個個欣喜若狂。他們不敢指望封侯，但誰也不願意拼死拼活的戰鬥，最後卻只能看著別人領賞。李廣真要不肯分，他們也沒辦法，畢竟朝廷的制度在，現在李廣主動要求分功給他們，他們哪有不要的道理。

「你有辦法？」李廣和程不識交換了一個眼色，異口同聲地說道：「快說來聽聽。」

李廣笑得更加開心。「老程，你的情意，我領了。不瞞你說，這不是我的主意，是這小子的主意。」李廣將梁嘯拉到程不識面前，毫不掩飾眼中的欣賞。「迫降休屠王之後，我們奪取了三萬匹匈奴戰馬和_圖_書。依我的意思，所有能騎馬的都上陣，至少能集結三萬騎。可是他堅持要一人三馬，我拗不過他，只好聽他的。」

當天夜裡送出的消息，韓安國的回書第二天早上就到了。他同意了李廣、程不識的計劃，適時後撤，三天後再發起攻擊。

三萬對兩萬，可以取勝，但很難全殲，一旦遇到其他的匈奴部落，鹿死誰手還真說不準。

梁嘯起身出列，對李廣和程不識拱拱手。「將軍，我們的備馬帶得比較多，剛剛又繳獲了不少戰馬，大致估計一下，備馬至少有兩萬以上。如果將這兩萬匹備馬提供給程將軍，讓他麾下的將士乘馬行軍，繞到石門水上游……」

李廣見了，朗聲大笑，拉著程不識入座。「老程，我今天來，就是想和你商量一下。你看，這一仗是我們一起打的，報功的時候，我們也一起報，如何？」

梁嘯笑嘻嘻的施了一禮。「程將軍，你是前輩，就不用君侯君侯的笑話我了吧？如果看得起小子，就和李將軍一樣稱我的字吧。」

衛陶不以為然的撇撇嘴。「那照你這麼說，我們不如在長安玩耍，等著富貴從天而降，又何必到這兒來？」

「將軍，我有一個辦法，也許可行。」

如果一來，既解決了步卒行軍速度的問題，又不需要用騎兵來代替步卒，持續時間也不長，馬力損耗有限，不致於對後續的行動造成致命影響。

計劃已定，程不識、李廣聯名給韓安國寫了一封軍報，希望韓安國想辦法拖住樓煩王，給他們爭取時間。

李廣哈哈大笑，用力拍著程不識的手，擠了擠眼睛。「老程ｗwｗ.ｈｅtｕbｏｏｋ.com•ｃｏｍ，你也別急著算計我，我有功，你就沒有功？到時候一起封侯，你吃我的，我就不會吃你的？」

「如果能在石門水上游截擊他就好了。」程不識懊喪的握緊了拳頭，輕輕的敲打著腿。「不用多，只要有一萬步卒列陣，就足以將樓煩王堵死在山裡。」

經過審問，衛青鬆了一口氣，命人將俘虜拖下去，統一關押。這兩天時間，他們已經抓捕了近百名匈奴斥候。從審問得到的消息來看，樓煩王尚未搞清白羊王部的情況。李廣、程不識三萬步騎的失蹤，也沒有引起他的足夠重視。

讓步卒乘馬行軍，速度至少可以提高一倍。就算有些步卒的騎術不足以參加戰鬥，騎馬行軍總沒什麼問題，實在不行，還可以將他們綁在馬背上，只要不從馬背上掉下來就行。

梁嘯也找不到什麼好辦法，冥思苦想，卻無破敵良策。說起來，還是戰馬數量不夠啊。要是能像大唐一樣有戰馬六七十萬匹，那就爽了，連步卒都可以以馬代步。

「你別這麼看著我。」李廣心知肚明，嘿嘿笑了兩聲。「的確有些捨不得，可我也不能占你老程的便宜，你說是不？親兄弟還要明算帳呢，該誰的就是誰的，首級不夠，咱們再去砍就去了。白羊王跑了，樓煩王不是還沒跑嗎？想個辦法，把這兩萬人全乾掉，不就夠了？」

程不識喜出望外，鬱悶一掃而空。李廣主動提出分功給他，他還能說什麼。李廣說得沒錯，如果能全殲樓煩王部兩萬騎，斬首數量應該就差不多了。如果天子心情好，再稍微放寬一些條件，完全有可能給他們幾www.hetubook.com.com個人一起封侯。

程不識一愣，詫異地打量著李廣，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聯名報功？這麼做的危險可不小啊。如果把斬首數分攤開來，不僅是他，就連李廣都有可能拿不到足夠的軍功。這是他最有希望封侯的一次，他捨得？

興奮歸興奮，可是真正要想全殲樓煩王，卻不是一件簡單的事。

「呵呵。」程不識笑了兩聲，不予置評。在他看來，梁嘯不過是安慰他罷了。非功不能封侯的規矩雖然早就被打破了，但是對於他這樣沒有家世背景的武人來說，恐怕沒幾個人會站出來為他說話。李廣運氣好，有梁嘯這樣的部下為了出謀劃策，幫他掙戰功，他沒這運氣，只能認命。

梁嘯道：「將軍忠心為國，不計個人得失，先派衛青等人援助韓將軍，又親自率部協助李將軍，就算斬首數量少一些，功勞卻是有目共睹的。我相信，只要最後能實現陛下的戰略意圖，陛下一定不會虧待將軍。」

「到這兒來……」衛青拔出半截戰刀，眼神微縮。「是因為我想用手中的戰刀證明陛下的英明，免得被人非議。因個人私利而影響大局的事，梁嘯不肯做，我就肯做？」

這和石門障的地形有關。

「用騎兵列陣？」程不識報以懷疑的眼神。

衛青眼神微閃，沉默片刻。「生死有命，富貴在天，又豈是爭就能爭得來的。」

一時間，士氣高漲，一團和氣，恭維之聲不絕於耳，捧得李廣眉開眼笑。

程不識是多年的宿將，一聽就明白了其中的道理。他撫著頜下的短須，連連點頭。「梁君侯，這是你在西域的經驗吧。一人三馬，這麼https://www.hetubook.com.com奢侈的騎兵配置，就算是匈奴人也不多見，只有你梁君侯才做得出來。」

匈奴人對漢軍的輕視有幾十年的戰果背書，已經根深蒂固，又豈是一朝一夕可以消除的。

——

「老李，你是條漢子。」程不識興奮得臉色微紅，握著李廣的手臂用力搖動。「我替我麾下的將士謝你。」

「恐怕來不及，等你趕到上游，他恐怕早就跑了。」李廣也有些上火。如果不能全殲樓煩王部，斬首數量不夠，很多人都會受影響。「要不，我去吧？」

李廣咂了咂嘴，也有些拿不準。以騎對騎，他沒有必勝的把握。以騎代步，裝備不足，戰鬥力大受影響。而且把騎兵當步卒用，未免太浪費了。

「這吳兒夠雞賊的啊。」衛陶趕了過來，不停的咧著嘴。「把匈奴人騙得跟傻子似的。」

梁嘯陪著李廣來到程不識的大營。一見面，李廣就搶上兩步，拉著程不識的手用力搖晃，朗聲大笑道：「老程，這次打得痛快吧？」

程不識欣喜不已，李廣更是興奮莫名。梁嘯是他的部下，提出這麼精妙的計劃，真給他漲臉啊。

程不識不答反問。「老李，你這玩的是哪一出啊？一萬五千騎擊潰匈奴人兩萬騎，而且勝得如此輕鬆，真是讓人大開眼界啊。不瞞你說，剛聽到消息的時候，我可是為你捏了一把汗呢。」

幾個衛士翻身下馬，將匈奴斥候摁住，拖到衛青的面前。

程不識笑著點點頭。「既然君侯如此謙恭，那我老程就恭敬不如從命了。」他瞟了李廣一眼，半真半假的說道：「老李，這次如願了吧，兩次大捷，封侯是板上釘釘，到時候可不能小氣，要請酒三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