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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漢箭神

作者:庄不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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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卷 出塞曲 第466章 隨風潛入夜

第3卷 出塞曲

第466章 隨風潛入夜

劉安想了想,一拍腦袋,自我解嘲的笑道:「沒錯,我只看到了好處,卻沒看到難處。不過,這紙就能拓印?」
天子目光一閃,微微頜首。他笑道:「短短半月,魏其侯就收集了這麼多資料,辛苦了。」
上了殿,郎官們獻上竇嬰整理的資料,天子翻開一卷竹簡,快速瀏覽了一遍,不由得贊了一聲。
二是南方潮濕的氣候使毒蟲猛獸特別多,還有一種叫瘴氣的東西,能殺人于無形。人在那種環境里極易得病,當年秦軍南征,因疾病造成的非戰鬥死亡比例極高。
實際上,梁嘯本人對竇嬰的好學也讚嘆不已。不愧是從政多年,又有統軍經驗的老臣,他遠比劉安這樣的純學者更實際。在天子面前被梁嘯面折之後,他沉下心來收集資料,重新做方案,頗有知恥而後勇的勁頭。
文章並不長,百十片竹簡,兩個問題,卻無一不指向關係到作戰的實際問題,一下子就戳中了天子的心窩。天子拿著竹簡,眉心蹙成了川字。
灌夫被龐碩、亞歷山大揍了一頓,不打不成交,剛剛住下,就拉著他們喝酒去了。梁嘯耳邊清靜,就陪著老丈人劉安閑聊。劉安知道他是去督造樓船的,很自然的就問起了南征的事。
竇嬰也贊同的點了點頭。「梁嘯雖然年輕,又以奇襲著稱,但是深謀遠慮,為人謹慎,就連老臣都有些自愧不如。若非他提醒,臣也想不到南征會有這麼多的麻煩。」
「一部博物志之類的書。」梁嘯不動聲和_圖_書色,咧嘴笑笑。「上次在天子面前遭我反對,大概是被刺痛了,最近經常出沒于胡市,打聽消息,勘別校讎,準備彙集成書,以供天子參考。我看他那心氣勁,說不定還會頒行天下。」
劉安呷了一口酒,沉吟半晌。「這的確是個麻煩。竇嬰這個人……」劉安欲言又止,似乎在考慮怎麼形容竇嬰這個人,臉色卻有些糾結,遲遲沒有給出定論。
「這還僅僅是氣候帶來的麻煩。」見天子如此看重,竇嬰心中暗喜,又拿起一卷竹簡,遞給天子。「陛下再看看這卷有關地形的資料。南方多山多水,叢林密布,不僅騎兵不可用,我們常用的陣法也無用武之地,必須另作打算。」
文章里提到兩個問題:
劉陵把梁嘯講過的拓印思路詳細解說了一遍。劉安一聽,立刻意識到了其中蘊藏的價值。如今的書籍都是靠手抄,不僅速度慢,而且容易出現錯誤,多字少字,錯別字,都很常見。可是用這種拓印的方法,只要原碑沒有錯誤,就可以確保拓印的文章準確無誤,而且速度更快。
「竇嬰準備寫一部書。」
「魏其侯,你這是……學東方朔么?」
「對了,父王,說到書,伯鳴有一個想法。」
天子連忙接了過來,迅速瀏覽一遍,眉頭皺得更緊。他思索良久,長嘆一聲:「若非魏其侯,我險些成了第二個贏政。難怪當時梁嘯反對得如此激烈,他大概早就有所了解。」
這也讓梁嘯更有信心。這m.hetubook.com.com時候的漢人還沒有固步自封的習慣,征服的腳步剛剛開始,只要有人指引一個方向,他們就能付出十倍甚至百倍的熱情,毫不遲疑的撲上去。
竇嬰在朝堂上的影響力,絕對不容忽視。他又是信奉儒家的,如果他在學術上再有突破,豈不成了儒家的另一個代表?
梁嘯沒把天子的真實想法告訴劉安,他更關心的是劉安這個書生氣太足的大學者能不能把注意力轉向更實際一點的事務。既然不肯安份守已的做一個素王,劉安就得面對現實。光憑能說會道是不可能在海外打下一片江山的,甚至走都走不遠。
梁嘯很滿意,和劉陵交換了一個眼神,心照不宣的笑了。棋局又在不經意之間往前推動了一步。
梁嘯早就注意過紙。這個時代已經有了紙,但是紙質粗糙,還不適合拓印或者印刷。不過,造紙術的大致內容,他心裡有數,淮南王府有工匠,有通曉實用技術的門客,只要給他們一個思路,對現有的造紙技術進行改造,造出能用的紙並不是什麼難事。
「這是個好辦法!」劉安大喜,舉起酒杯。「小子,你雖然書讀得不多,可是這個主意卻能造福天下讀書人,將來必能為人傳誦。」
正在和韓嫣一起練習射箭的天子嚇了一跳。恍惚間,他彷彿又看到了那個高大的身影。
漢代的文章一般都不太長,上萬字的就算大文章了。像《史記》這樣究天人之際,通古今之變的煌煌巨和-圖-書著,總共也不過五十余萬字。如果能刻成碑,不僅可以供人傳抄,還能立名聲,對劉安的吸引力非常大。
「拓印?」劉安莫名其妙。刻碑他知道,拓印沒聽過。
「獻給天子的書,可不能出現訛誤,最好要有把握。」梁嘯慢吞吞的說道:「天子是要用來指導南征的,若是誤了事,可不得了。這和軍用輿圖一樣,要很精確才行。」
「這麼麻煩?」
「博物之學,不過是道聽途說罷了,何足稱道?」
這一篇是講南方氣候的,標註了信息來源:南越使者呂興,閩越質子征側,衛青妻征貳,南越商人李某、趙某等,僅是受訪的人便有十來位,可見竇嬰著實下了功夫。
如果說館陶長公主只是有實力,那竇嬰除了實力之外,還有足夠的號召力。
「抄書太慢,而且容易出現訛誤,可以命人刻成碑,供人傳抄。」
竇嬰說著,報出一連串的人名。天子聽了,且喜且憂。竇嬰說的這些人,除了竇家門客之外,大多是以竇氏、陳氏子弟為主的權貴少年。看樣子,他們又重新聚集到了竇嬰身邊。
「陛下,僅憑老臣一人,如何能有這般精力。老臣只是居中調度,做具體事務的除了徐君,還有一些年輕子弟。」
比起竇嬰,丞相田蚡就成渣了,他只知道花天酒地,耍權弄錢,名聲極壞,讓天子非常沒面子。
劉安眼睛一亮。「刻碑?這的確是個好主意。」
梁嘯笑了,客氣中帶著幾分不以為然。他知道劉安口https://www•hetubook.com.com不對心。他的目的也達到了,就沒必要把話說得那麼清楚。竇嬰是為天子南征做準備的,豈能止步于道聽途說這麼簡單。這個道理他懂,劉安想必也懂,否則不會考慮這麼長時間,只是嘴上不肯承認罷了。
劉安眨眨眼睛,微微頜首。他明白了梁嘯的意思。為天子提供參考不過是個表面文章,更重要的是為自己將來出征提供依據。這可來不得半點馬虎,否則後果堪憂。
「什麼書?」劉安端起酒杯,卻沒有喝。
「立了碑,只是第一步,如果能供人拓印,那才是無量功德。」
「什麼想法?」
「我一回淮南,立刻安排人試製。」劉安興緻勃勃,恨不得立刻著手。
繞了這麼大一個圈子,在劉陵的幫助下,梁嘯終於把竇嬰這顆至關重要的棋子納入棋局。現在,他又要利用竇嬰來刺|激劉安,讓他做出更多的改變。
劉陵抿嘴而笑。「父王,竇嬰和你也是老對手了吧?」
——
天子將信將疑,轉身看了一眼徐樂。徐樂躬身道:「陛下,魏其侯這些日子的確下了不少功夫,胡市的商人、各國的質子,他都走訪遍了。」
梁嘯已經把這個思路告訴了劉陵,現在由劉陵轉造給劉安。劉安聽了,欣喜若狂。在他看來,這應該就是梁嘯說的那個「趨利」之策了。他有著常人難及的藏書,再加上這個拓印技術,還愁在聲勢上不能壓倒儒門?如果他願意,做個素王是信手拈來的事。
果然,劉安被梁嘯的不以為然激怒了。「和_圖_書西域的事,我就不問了,南越的風土人情,我讓幾個門客整理一下相關的內容,立刻命人抄寫幾部,獻給天子。」
竇嬰緩步走進了未央宮,身後跟著兩個郎官,抬著一個藤筐,看起來沉甸甸的,扁擔被壓得吱吱作響。
天子非常滿意,他放下弓,與竇嬰並肩而行,走向大殿。不管竇嬰提供的這些資料是不是真如他所說,這種態度首先就值得肯定。竇嬰身為三朝老臣,願意沉下心來,踏踏實實的去收集資料,為他南征做準備,這才是臣子應該有的態度。
梁嘯也不吭聲。他從劉陵那裡知道,在學術上,劉安和董仲舒針鋒相對,在朝堂上,竇嬰一度是他的假想敵。當年為了梁王劉武之事,竇嬰就展現出了對皇權的絕對擁護,劉安想以藩王繼位,必然會遭到竇嬰的強烈反對。
「阿舅,你別急著高興。」梁嘯笑道:「碑容易刻,拓印卻不簡單。用帛不行,用簡更不靠譜,依我看,你還得先改造一下紙。」
對天子的驚訝,竇嬰早有準備。他自信滿滿地笑笑。「東方朔的上書不過是自誇之辭,無所查證。臣的奏疏卻是辛苦收集而來,無一句沒有來歷。」
武關驛舍,梁嘯、劉陵夫妻與淮南王劉安且飲且聊,漫無邊際。
一是南方潮濕而悶熱,即使最冷的冬天,溫度也堪比中原的春秋季。因此,竇嬰得出一個推論,中原常用的甲胄在南方可能不合適。鐵容易銹,戰袍又太厚,長期在如此潮濕的地方戰鬥,戰士不僅體力消耗大,而且容易得褥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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