退出閱讀

試問東流水

作者:簫樓
試問東流水 手機閱讀請點擊或掃描二維碼
手機閱讀請點擊或掃描二維碼
0%
四三、世事紛紛一局棋

四三、世事紛紛一局棋

林歸遠見她半天都未出聲,忍不住睜開眼來,見她眸中好似有波光閃閃,便走了過來,問道:「三妹,你怎麼了?怎麼哭了?」
林歸遠愣了一下,向四周望了一望,惑道:「陛下是問我嗎?」
夢中,一個女人蹲在自己的面前,她的面容藏在輕紗後面,她輕輕地嘆息著,溫柔地抱起他,哄著他。他彷彿聽到那女人在面紗後面低低地哭泣,彷彿聽到她在詛咒著什麼,她的聲音是那麼的柔和動聽,即使是詛咒也帶有一絲華麗高貴的氣息。他看到那女人將手指咬破,殷紅的血指點中自己的眉間,紅色侵入腦海,自己逐漸陷入昏迷之中,失去意識之前恍然聽到那個女人在嘆息著:「思兒,你忘了這一切吧,忘了你所見到的一切吧,如果能忘掉你自己是誰,就再好不過了。我以巫神的名義起誓,縱是流干我全部的血,也要讓你成為頂天立地的好男兒,去吧,思兒,巫神會保佑他找到你的。」
忽然一陣狂風捲來,將三弟卷上了半空,他聽到她在空中驚呼,感覺到有滔天大浪擊中自己的胸口,鹹鹹的海水湧進自己的咽喉,他拚命地游著掙扎著,大聲地叫道:「三弟,你在哪裡!」可他再也聽不到她的絲毫回應。
「遠兒,你不要忘了你身上擔負的血海深仇,不要忘了你的族人在地底看著你,你父母在天之靈也在看著你!」
清洛卻在房中轉來轉去,看到長案上似擺著幾幅畫,便轉到案后低頭細看。只見置於最上的畫中畫著一位十三四歲的少女,正在花間戲蝶。那少女清秀絕俗,體態中更有一種說不出的風流之態,她身著一件綠色衣裳,梳著一對雙螺望仙髻,不施粉黛,只耳上戴著一對梅花翠玉耳墜,隨著她嬌柔的體態,那耳墜似乎也在微微顫抖。作畫之人顯是觀察極為仔細,少女額間沁出的細細汗珠以及被汗珠沁濕的毫髮都隱約可見,清洛一時看得呆了。
林歸遠未置可否,轉身步入內室,卻見有殤象個粽子似的在屋中跳來跳去,不禁奇道:「有殤,你怎麼了?」有殤苦笑道:「林大夫,林神醫,你總算回來了,再不回來,李小姐可得把我折騰成線綞了!」
這一夜,清洛仍是守在蕭慎思床前,困極了的時候才稍稍伏在床邊睡上一陣,林歸遠屢次勸她到榻上休息,她都只是輕輕搖頭,在她心中,只有守在這床前,才能真真切切地感覺到大哥還活在這世上,沒有丟下自己而去。
林歸遠一愣,只聽清洛話語中透著無限溫柔:「我聽有殤說,才知道昨日他們帶著大哥走出不遠,大哥就醒了過來,對他們又逼又求,有殤他們都不鬆口。後來大哥以死相逼,眼中流出淚水,淚中竟——,竟帶有絲絲血跡,有德心軟,才替大哥解去藥力,趕了回來,卻不料———」
燕皇盯著他看了一會,身子斜斜地靠回椅背,將指中夾著的棋子「啪」的一聲和*圖*書丟落在「去位」五六路上:「斷!」
在棋台前坐定,林歸遠方慢慢鎮定下來,知道只有竭盡全力贏了這一局,才能幫助三妹救回伯父。他深深的吸了一口氣,燕皇笑望著他道:「怎麼?心怯了?兩軍對壘,氣勢可是最重要的。」
她抬起頭來望著林歸遠,眸中晶瑩淚珠緩緩淌下:「二哥,咱們會有機會逃出去嗎?如果不能大家一起逃,能不能想辦法將大哥送出去?」
清洛跟在林歸遠的身後吐了吐舌頭:「二哥,我可沒你那醫術,有殤身上小傷口又多,包著包著,就變成這樣了。」林歸遠輕輕搖了搖頭,走到蕭慎思床前,仔細察看了一番,微笑道:「大哥體質好,恢復得真快,再過兩天就會醒過來了。」
林歸遠身形輕晃,心中叫道:騙人的,一定是騙人的!她怎麼會是他的妻子?世上再沒有比這更可笑的事情了。燕皇啊燕皇,你的謊言編得也太離譜了一些,你可知她是何人,怎會是你的妻子?想到此處,他將一切雜念摒出腦海,身形急轉,走向棋台,口中說道:「燕國皇帝陛下,天朝林歸遠再次向您請教。」
燕皇凝望著林歸遠,似是怒極,片刻后卻又露出笑容來:「呵呵,不急,朕不急,朕等了快二十年,不在乎再多等幾日。只是林公子可知,這畫中之人是誰?」
燕皇聽言呼吸一窒,雙眉輕跳,片刻后輕嘯一聲,單掌擊出,竟將長案一角砍落下來,缺口處十分平整,便如利劍斬過一般。清洛不禁悄悄吐了吐舌頭,心中想道:看來自己就是再修鍊個三五十年,都及不上燕皇這等成就。
燕皇喝道:「那你為何說真象,太象了,到底象誰?」
看著濃濃青煙升起,林歸遠心情稍稍好轉,將與燕皇相會諸事告訴了清洛,清洛想了一下,仰頭說道:「二哥,明日未時我和你一起去,陸先生曾教過我棋藝,再說了,當局者迷,旁觀者清,多一個人總是好些。」
他好象轉眼間又回到了十歲的時候,恩師那嚴苛的神情將他的心唬得忐忑不安,恩師遞給他一把短劍,不理他的呼號哀求,將他丟入了一個鐵籠之中。而在那籠中,一隻餓狼正在眼冒綠光地看著他,彷彿在看著一道美食大餐,他只有奮力躲閃著,竭力刺砍著,身上不知被狼爪抓出多少道傷口,不知流了多少鮮血,才慢慢癱軟下來,躺在那狼屍旁邊沉沉睡了過去。他彷彿見到恩師將自己輕輕抱起,彷彿聽到他又在低低嘆息:「思兒,你別怪師父,總有一日,你會明白的。」
燕皇聽言默然半刻,輕嘆一聲,幽幽地道:「你只道這石屋冰寒,有傷身體,可曾想到有人要被迫居於地底,世代承受那冰火蝕骨之痛。朕同他們比起來,實在是———」聲音漸漸低不可聞。
次日,有正等人陸陸續續地醒了過來,清洛內疚之情稍稍緩解,見蕭慎思傷勢平穩,將近未m•hetubook.com.com時,便纏著林歸遠,要和他一起去與燕皇對陣。林歸遠抵不住她軟語相求,便將她帶出了漱華宮,門口守衛的侍衛首領也只是愣了一下,卻並未象昨日一般阻攔清洛,和數名侍衛帶著他們往石屋而去。
清洛走到他的身後,輕聲道:「二哥,你見過人的眼中會流血淚的嗎?」
「在下觀這石屋所用材質似是極為罕見的『寒石』,此石質地固然堅硬,但內蘊濕寒,陰氣太盛,陛下縱是神功蓋世,長此以往,對身體也多有損傷,還是——」
「若華可好?」
林歸遠嘆了口氣:「三妹,你別急,先等大哥醒過來再說,會有辦法的。」
林歸遠的手被燕皇牽住,一種異樣的感覺湧上心頭。這是從未體驗過的感覺,不禁想起幼時即使是摔倒了,即使是受傷了,那人也只會冷冷地看著自己,然後教訓著說人得學會靠自己的力量爬起來,竟從不曾這樣牽過自己。
兩人步入石室,裏面空無一人,清洛見室內簡陋,禁不住說道:「看來這古怪前面還得加上『十分』二字才行。」林歸遠卻不接話,坐到棋台之前,閉上雙眼,內息運轉,收攝心神,平靜呼吸,想道:今日必須要沉著應戰,可不能象昨日那樣了。
「說吧。」
清洛抬眼望去,見來者正是燕皇,只見他此時面上各種情緒扭雜在一起,激動、欣喜、惆悵、傷感都在他面上迭層顯露。清洛心中一動:莫非這畫中女子就是那若華不成?
睡夢中心神一跳,竟好象又回到了十二歲的那一年,自己性格逐漸變得剛強堅毅,恩師臉上也逐漸露出笑容來,他每日努力的學著刀槍劍戟各門武藝,上著軍史子集諸般課程,他覺得只有竭盡全力達到恩師的要求,才得報答他的大恩。他見到有一天,恩師領著四個和自己年齡差不多的男孩子進來,帶到自己的面前,微笑道:「來,思兒,以後他們就是你的衛士了,他們會以生命來保護你的。」站在最前面的那個男孩子傻傻地對他笑著。他記得自己當時開心地點著:「以後你們四人就叫有德、有正、有音、有容,以後我們有福同享,有難同當,你們就是我蕭慎思的兄弟了!」可不過一眨眼的功夫,有德臨死前的模樣浮上來,瞪得大大的眼睛彷彿在說:「將軍,有德不能再保護你了,你自己多保重吧!」
林歸遠抒出胸中悶氣,勉強擠出一絲笑容:「三妹,你別急,會有機會的。」頓了頓又道:「三妹,麻煩你替我將這衣物拿去燒掉吧,今生今世,我都不想再看到了。」
蕭慎思夢見自己赤腳站在漫天火光中放聲大哭,周圍刀光劍影,屍橫遍地,血流成河,馬兒凄厲嘶鳴,人群呼喊悲號,眼前千萬個黑影晃過,帶來一股血雨腥風,當頭罩下。自己彷彿是一個六七歲的幼兒,衣衫襤縷,赤腳站于血水中哭嚎著,卻不知父母去了何和_圖_書方,又怎麼會把自己丟在這人間煉獄之中。
清洛「啊」了一聲,抬起頭來,茫然道:「啊?我有哭嗎?我只是瞧著這少女,便覺有些傷心難過。」又低頭去看那畫,見畫左側下方寫著一行小字「菁妹十三歲撲蝶趣畫」。禁不住嘆道:「啊!原來這就是菁菁公主,義母原本就是服侍她的侍女,也不知她現在去了哪裡。只是我怎麼會流淚呢?」
到得石屋門前,侍衛首領躬身道:「林公子,皇上要稍後才到,吩咐下來,要您先進去等候。」說著轉身離去。清洛好奇地環顧林中景況,輕聲道:「這個燕大公子,還真是有些古怪。」
林歸遠被林中寒風拂過,才發現自己竟出了一身的冷汗,這燕皇究竟是什麼人?他到底知道了多少?他問的若華又究竟是誰?一路上各種聲音鋪天蓋地在耳邊迴響。
「遠兒,你記住,這世上你已經沒有一個親人了,你的族人都已經滅絕了!」
燕皇原本修長有神的眼睛眯了起來,身子微微前傾,一字一字地問道:「若—華—可—好?」
蕭慎思拚命掙扎,奮力伸出雙手,想將那女人留住,但她的面容卻漸漸淡去,淡成一片迷濛的煙霧。煙霧裊裊散去,恩師的面容又露了出來,他將他從廢墟中抱起,他將他面上的泥土和污血輕輕擦去,他用慈愛的眼光看著他,將他緊緊抱於懷中,他聽到恩師輕輕的嘆息聲:「思兒,回家去吧,隨我回家去,忘記那些痛苦和恐懼。巫神會保佑你的。」
連著兩日,林歸遠和清洛都於未時去那石屋中與燕皇對壘,卻始終敗下陣來。清洛不免有些急燥,眼見過了年關,快近立春,雨水之日迫在眉睫,怎麼都得想辦法「拿下」燕皇才是,於是便夜夜坐于蕭慎思床前苦思對敵之策。給蕭慎思擦臉灌藥她也是一力承擔,不願別人插手,只是那等貼身侍候之事,終只能由林歸遠攬了過去。
「三兄弟。」
蕭慎思伸出手來,想要留住有德,卻聽到三弟若有若無的哭泣聲,是三弟嗎?是那嬌俏可喜的三弟在自己耳邊哭泣嗎?她在哭什麼呢?這個小傻瓜,不要哭了,快逃出去吧,不要顧著大哥了。小傻瓜,你怎能那樣丟下大哥,去孤身涉險。縱使我是將軍,縱使我已完成任務,縱使你一直瞞著我,我都不願看到你受到一絲傷害。你不要哭,快逃吧,將軍又如何?縱使位高權重,縱使功彪千秋,縱使萬眾景仰,又怎及得上三弟你開顏一笑。這麼多年戰場拼殺,大哥我早已感到累了,早就想躺下來歇歇了,也許歇下來,就可以見到父母了,就可以想起以前的一切一切了。
「令尊令堂可好?」
林歸遠淡淡笑道:「陛下問錯人了吧,在下並不認識什麼若華。」
「恕在下不知。」
「林公子是熹州人氏?」
燕皇立於窗前,看著林歸遠逐漸消失在林中的背影,看著他走動時大袖揮灑的姿態,思忖道www.hetubook.com.com:「他究竟是不是呢?如果不是,他為何會那一招『輾轉反思』,又為何見衣色變?如果是,家世、生辰、應答又找不到一絲疑點。可恨又不能將當年之事直接向他說出,萬一他不是,又將此事泄露出去,豈不是會天下大亂?唉,若華啊若華,你究竟帶著君兒去了哪裡?」
林歸遠湊到她面前細看:「是不是眼中進了砂子了,我幫你吹吹。」說著託過清洛面龐,輕柔地替她吹著。
林歸遠欲待說話,燕皇卻不再看他,走到窗前,負手望著窗外。
然而這一局,林歸遠還是輸了,燕皇似是極度疲倦,懶洋洋地應著他的攻勢,卻也將他逼至無可迴旋的境地。清洛在旁細看,忽然覺得,燕皇的棋勢竟與自己所學劍術有些相似,一氣呵成,攻勢凌厲,不給對手任何可乘之機。悟到此節,心中想到:回去后可要與二哥說一說,看看能不能找到破敵之法。
茫茫然中回到漱華宮,林歸遠呆立於院中,低頭看著身上衣裳,一股怒火忽然于瞬間爆發,他脫下身上服飾,狠狠地摜于地上。清洛聽得動靜,奔了出來,口中喚道:「二哥,怎麼樣了?」卻見林歸遠神情異常,不由愣住,輕聲問道:「二哥,怎麼了?發生了什麼事情?」
「遠兒,你記住,你的仇人權勢滔天,眼線遍布天下,你千萬不要泄露自己的真實身份!」
清洛側頭向那畫看去,只見畫窗燭影下,一位溫雅嫻靜的少婦,正坐在椅中凝望著一個幼嬰,她明眸皓齒,膚白映雪,柳眉清揚,一頭秀髮綰成芙蓉歸雲髻,插著翡翠華雲簪,身上穿著式樣古怪的靛青色的綉絹錦裙。她望著懷中幼嬰,嘴角露出淡淡的笑意,沉靜優美,柔和秀雅。整張畫透著一種極溫柔纏綿的情致,好似浮光掠影間夢幻低回,飛雨青汀前薄沐春風。
她忙蹲下身去將畫撿起,說道:「這麼精美的畫,可別弄壞了。」直起身來,卻見林歸遠面無人色,眼光發直,盯著案上露出來的另一幅畫。口中還喃喃念道:「真象,太象了!」
話未說完,一個人影急閃進來,直撲向林歸遠,逼到他面前,顫聲問道:「你說她象誰?誰象她?你見過她是不是?你是不是她的———」
清洛為這畫中溫柔纏綿之意所感,不禁想起娘親來,輕聲說道:「也不知我娘———」
林歸遠愣了一下,眼見自己處於劣勢,額頭不由沁出汗來,忙補了一位,燕皇快速地扳下,罩住林歸遠中腹兩粒黑子,林歸遠再三猶豫,在「平」位二八路應了一著,燕皇卻不再落子,將手中棋子往藤盒中一扔:「林公子的棋風太過軟弱,心中挂念太多,這樣朕可沒辦法答應你的請求。」
林歸遠望著他略為消瘦的背影,只覺他縱是粗布麻衣,也是風姿凜然,昂揚孤傲,淡淡的霧氣透窗而過,籠罩在他的身上,神秘難測。但同時又有一種奇怪的感覺,覺得這是一個十分孤和圖書寂可憐的人,先前被他牽手時那種刺骨的冰涼再次湧上心頭,終於忍不住說道:「陛下,林某還有一言。」
那雪兒本就與她粘得極緊,見她夜夜伏在床邊入睡,不知為何,竟似覺得蕭慎思的枕邊、清洛的身旁是最溫暖、最適宜自己酣睡的地方,便時時趴在那處呼呼大睡。清洛屢屢將它拎起,丟至床尾,它又悄無聲息的潛了過來。兩「主僕」不懈鬥爭了兩日,雪兒終於心不甘情不願地伏輸認錯,整日乖乖地縮于床尾睡著大覺。
「都好,父親今年剛做了五十大壽,父母身體都很安康。」
這時有兩名宮女悄無聲息的奉上茶來,林歸遠見她們姿色平庸,年紀甚大,心中不由想道:這燕皇如此苦待自身,究竟是何緣故?
清洛眼睛被林歸遠吹得麻麻痒痒,又感覺到他鼻中熱氣撲上自己的面龐,禁不住有些害羞,急忙說道:「二哥,好了,不流淚了。」一邊向後退去,衣袖拂過長案,正好帶起一股輕風,將那幅畫帶落地上。
林歸遠等了片刻,見他不再說話,只得輕聲說道:「陛下,在下先告退了。明日未時再戰。」看了一眼案上的解藥,遲疑了一下,終退了出去。
林歸遠見燕皇的面容逼得極近,急忙後退了兩步,心念急轉,口中說道:「陛下說的在下聽不明白。」
這是一雙冰冷的手,絲絲寒意沁入林歸遠的心間,他甚至能感覺到他的靈魂中都糾纏著一縷刺骨的冰涼。雖然明知這雙手天下無敵,明知這雙手權勢無雙,卻於此刻湧起一絲憐憫之意。
也不知在巨浪中飄了多久,風終於慢慢地柔和下來,海水也逐漸的平靜下去,自己終於可以把頭伸出水面了,碧波蕩漾中,蕭慎思朦朦朧朧睜開眼來。
林歸遠細看盤中形勢,只覺燕皇棋風厚重老辣,既佔盡先機搶盡大場,又攻防具備形成兩翼張開的理想陣形,此時自己守也失機,攻又無著,不禁心神大亂,一時說不出話來。
窗外,寒風中,一雙飽含滄桑的眼睛正在靜靜地看著屋內這一對小兒女。
「是。」
燕皇站起身來說道:「從明日起,你每日未時過來與朕下棋吧,你什麼時候贏了,朕就什麼時候答應你的請求。」
「她便是朕的妻子,懷中抱著的是朕的長子,只是現在,朕也不知道她們去了哪裡。」燕皇用一種極為惆悵的語氣說道。
火光,衝天的火光,耀眼的火光。
「家中幾兄弟啊?」
一時室內只聞輕輕的落子聲,林歸遠執黑先行,燕皇卻只是閑閑的應著白子。過得一陣,林歸遠的呼吸急促起來,落子越來越慢,燕皇卻越來越輕鬆,身子靠于椅背,偶爾還象長輩問話一樣與他拉著家常。
林歸遠慢悠悠的「哦」了一聲,好整以暇地說道:「原來陛下是指這個,在下是見這幅畫畫風精巧細密,用筆柔軟溫膩,象極了天朝張景元張大師的畫風,所以才出此言。敢問陛下,這幅畫可正是張大師所作?」
  • 字號
    A+
    A-
  • 間距
     
     
     
  • 模式
    白天
    夜間
    護眼
  • 背景
     
     
     
     
     
書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