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試問東流水

作者:簫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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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十、輕雲黯黯離人愁

五十、輕雲黯黯離人愁

「那是自然。只是二弟你自己要萬事小心。」
蕭慎思微微一愣,向段郡守問道:「敢問郡守大人,何副將呢?」
蕭慎思心中疑慮更深,但當此際,也不好多說什麼,只得當先走入了郡守府,林歸遠走在他身後,經過喬慶德身邊時,稍稍遲疑了一下,跺跺腳跟了進去。
清洛不由笑道:「也有些意思,大哥出生入死,保家衛國,卻連皇上聖容都未見過。」
蕭慎思笑道:「小玉兄弟,你表哥生氣了,請我派人將你送回去。有音,你就帶著這位公子按二弟說的地址送回去吧。」有音應了一聲,走上前來,將小玉攔腰放于馬背之上,回過頭來,深深地看了一眼清洛,跺跺腳,縱身上馬,疾馳而去。
蕭慎思見他所騎馬兒竟是難得一見的「龍脊貼連錢,銀蹄白踏煙」的白雲駒,他馭馬之術又頗為了得,忍不住暗暗讚歎了一聲。
清洛見那少年調皮可愛,心中生起親切之意,笑問:「二哥,他是誰啊?」
林歸遠想起快要與她分別,心中絞痛,但又怕她擔憂,只得勉強笑道:「我只是有些頭疼,沒睡好,三妹不用擔心。」
那喬慶德微笑行禮道:「蕭將軍,兵部下令,何副將調到西南蘇郡去了,以防止青國內亂,戰火向我朝蔓延。現在鎮守這朔州的是末將,兵部盛大人說了,現在兩國罷戰,將軍多年征戰,勞碌辛苦,請將軍即刻回京休養一段時間,皇上和太後會重重犒賞將軍的。」
在驛站用過晚飯,蕭慎思悄悄地向林歸遠使了個眼色,林歸遠會意,兩人各找了一個借口行到驛站僻靜處會合。
蕭慎思眼前一黑,身形劇晃,有音等人忙將他扶住,蕭慎思眼中落下淚來:「恩師他,他怎麼會———」
少年苦笑一聲,道:「真是出行不利,怎麼會碰上你。幾年不見,你還好吧?我真的沒變樣嗎?你居然還是認出我來了。」
清洛見狀心中也是十分擔憂,她知大哥自幼由其恩師撫養成人,恩師對他而言便如親生父母一般,忙躍下馬過來扶住蕭慎思道:「大哥,你恩師吉人天相,會沒事的,你先別急,快快趕回去才是!」
眼見他就要躍出窗外,林歸遠想起一事,忍不住喚道:「且慢!你回去告訴他,就說有個極有權勢之人在派人跟蹤我,探查我的身世,望他萬事小心!」那人低低的應了一聲,穿窗而去。
清洛聽他二人對答有趣,忍不住笑了出來,蕭慎思也搖頭輕笑,問道:「二弟,你認識他嗎?」
少年聽他呼聲,望了過來,愣了一愣,也是神色大變,用手遮住自己面龐,和圖書叫道:「不是我!」
眾人進入朔州城,直奔郡守府,和段郡守一起迎出來的卻不是年前蕭慎思安排在此處的何副將,而是一名從京中新調派過來的武將喬慶德。
清洛聽林歸遠所言,便死死盯住那小玉,小玉也不服氣地瞪了回來,兩人四目相對,四隻大眼睛都瞪得溜圓。兩人越瞪越覺有趣,竟誰都不肯先眨眼睛。過得一陣,清洛忽起調皮之心,微運真氣,手輕輕一拂,一股微風拂向小玉面頰,小玉終忍不住眨了眨眼。
「請公子三思!」
三人一路身心疲倦,又正是下午昏沉時光,清洛便倚在桌邊微微打著盹。林歸遠見陽光灑在她的身上,見她閉上眼時的清麗模樣,又見光影一絲絲挪移,想起分別在即,心也一點點向下沉去:三妹,洛兒,什麼時候能夠再和你在一起呢?蕭慎思坐於一旁,見他眼中溫柔神色,忍不住悄悄嘆了口氣。
蕭慎思踱了幾步,沉吟道:「他們此舉到底是衝著我們三人中的誰來的呢?不但這些人情形不對,而且我還隱隱感覺到有人在跟蹤我們。」
林歸遠嘆道:「是有些不對,這上百人竟不象是來保護我們,而是來監視我們的。」
林歸遠不由問道:「懷玉姐姐?是誰啊?」
林歸遠伸手點住他穴道,向清洛道:「三妹,你幫我看著他點,無論他怎麼求你,你都不要給他解穴。」轉向蕭慎思使了個眼色,蕭慎思會意,喚道:「有音,你過來一下。」三人一起走入茶寮後面。
這一日已行到上江城,上江城距京城只有約五六日路程,境內悠水穿城繞山而過,青山綠水,風景極為秀麗,雖是疾行之中,清洛也看得心曠神怡,再想到不久便可見到爹爹,心中不由有些激動。而林歸遠則離愁日濃,心中清楚要儘早離開才是,但又萬分捨不得清洛,總想著能和她在一起多待一刻才好。
蕭慎思初時的驚慌過後,定下神來,想了一想,轉向清洛道:「三妹,那我就先行一步,在京城等你,你萬事小心。」他心中總還是有一絲狐疑,頓了頓向有音說道:「你們不必跟我,你們護著三妹進京,不要離她左右。」有音等人齊聲應是。
林歸遠瞪了那少年一眼,向蕭李二人說道:「這是我的表弟小玉,向來淘氣,這次看來又是一個人離家出走。」那小玉頗不服氣,嚷道:「你離家出走,一走就是四年,我這才走了兩天,就被你逮著了,真是不公平!」
蕭慎思嘆了一口氣,見後面諸人相隔較遠,輕聲道:「二弟,三妹,我心中總認為,我出生入死https://www.hetubook.com.com,保的不是他一家一朝的平安,我保的是天朝萬萬百姓的平安,皇上長成什麼樣,我真的不放在心上。」
「公子,主子說,您離家這麼久,也該收收性了,現在形勢對我們越來越有利,還望公子即刻回去才是。」
一路行來,那郎秋海竟是不給眾人半分休息時間,每逢蕭慎思提出來要在某處停留一段時間,他便總是堆笑說道太后旨意,不能耽擱,與在燕國境內形狀迥然不同,所以這一段跋山涉水,日夜兼程,眾人都感有些疲倦。
那少年站起來便往茶寮外竄去,林歸遠身形疾縱,躍過去一把抓住他的衣領,輕聲問道:「你怎麼出來了?又偷跑出來的?這次一個人也沒帶?」
小玉恨聲道:「好的,李清洛,你記住,這筆帳遲早得和你算!」
那人走入茶寮,大喇喇坐下,嚷道:「掌柜的,快上好茶來!」
「不!」林歸遠猛然打斷他的話:「你們的形勢,不關我林歸遠的事,我不想聽。我不會跟你回去的,你走吧!」
當晚行到康州,有音假扮的「林歸遠」悄悄去掉喬裝,又以有音的面貌出現在了眾人面前。那郎秋海用晚飯時發現不見了林公子,也只是微微一愣,並沒有多說什麼。
清洛十分得意:「你又沒說不準使詐,你輸了就是輸了,男子漢大丈夫,不許耍賴皮!」這一刻,她竟好象回到了靖南山那無憂無慮的時光,竟好象還在和小康嘻笑打鬧。
清洛吐吐舌頭:「不好意思,大哥,這個牽涉到別人的秘密,我可不能隨便說出來。」頓了頓笑道:「大哥,是不是這次進京以後,咱們便可見到皇上和太后了?皇上長什麼樣啊?太后是不是很威嚴高貴的?」說著板起臉裝出一副嚴肅的樣子。
蕭慎思眉頭深鎖,輕聲道:「二弟,你有沒有覺得情況有些不對?」
蕭慎思第一次聽到比自己年幼這麼多的人誇自己不錯,禁不住有些哭笑不得。
「我知道。」林歸遠輕聲道:「大哥,再送你們兩日我便要先行離去了。我必須得易容離開,到時還請大哥相助。」
少年吐了吐舌頭道:「你別說我,你呢?一走就是四年,母——,母親不知多擔心你,這倒好,還得把你給贖———」
就在這時,馬蹄聲響起,一人一騎從官道上沖了過來,衝到茶寮前,「吁」的一聲,馬兒嘶鳴,前蹄揚起,馬上之人跳落在地,步入茶寮。
這一夜,清洛睡到半夜時分,忽然驚醒,猛地睜開眼睛,只見床前黑暗中,悄無聲息地立著一個人影。
林歸遠看和_圖_書著他消失在窗口,看著窗外漆黑的夜空,忍不住落下幾滴淚來。
這兩日行來,林歸遠心中時刻在痛苦的掙扎,眼見分手就在眼前,卻總是下不了決心,邁不出腳步,恨不得時時守在三妹身邊才好。
郎秋海面上堆笑道:「李小姐,再過兩日就可到京城了,這處已是極為安全,所以先撤了一部分護衛之人了。李小姐放心,太后已派出宮中親衛前來迎接李小姐了。」清洛「哦」了一聲,也並未放在心上。
這夜,眾人便宿在郡守府,第二日清晨,那郎秋海很早便來催促三人起行,等三人和一眾血衣衛從郡守府中邁出來,竟見府外候著近百名侍衛和官兵,清洛不由嚇了一跳。
清洛拍手道:「好啊!以前總是聽懷玉姐姐說起京城的諸般好處,那時還想著要一個人行走江湖,來京城見識一番呢。想不到今日多了兩個引路之人。」
清洛見太后如此重視自己,心中有些感動:看來這太后確實與爹娘有著非比尋常的舊交情,不然不會派出這麼多人來保護自己,如果由她出面尋找娘親,那一家團聚真是指日可待了。
林歸遠本一直痴望著她,那少年走入茶寮也不知道,但見清洛面上的驚異表情,便也轉頭向那少年望去,望了一眼也不覺特別,回過頭來。瞬間后神色大變,站起身來指著那少年叫道:「是你!」
想歸想,但還是得上路,這一日林歸遠時刻行在清洛身邊,與她指點風光,低聲說笑。蕭慎思知他心意,故意稍稍落後,同時腦中飛快盤算:太後到底是何用意?這一大群人到底是衝著誰來的?除了燕皇派出的那路人馬,還有哪路人馬在跟蹤自己這一行人?二弟他又到底是何身份?
蕭慎思不由笑出聲來:「太后聖容我一直不曾得見,就是皇上,也只是在我入伍離京時,站在營隊中遠遠見過他一面,當時就有些看不清楚,何況現在他長了幾歲,我都不知皇上聖容如何。」
少年看了她幾眼,又看了看蕭慎思,拍掌笑道:「啊!我知道了,你是李清洛,你是蕭慎思。原來你就是蕭將軍啊,長得倒是挺英武的,不錯,不錯!」
蕭慎思伸手抓住他的肩頭,望著他道:「二弟放心,我就是舍掉性命也要護得三妹周全,倒是二弟你自己要多加小心,跟蹤你的人不是那麼好應付的。」
路上,蕭慎思悄悄喚過有正,細細囑咐了他一番,有正當晚便趁著夜色悄悄離開了大隊伍。
「你再不走,我就喚人了!」林歸遠斬釘截鐵地道。
蕭慎思道:「其中一路人馬是誰我猜得出,另一路就猜不出了。https://m.hetubook•com•com
兩人正鬧得不可開交,蕭慎思、林歸遠和有音從茶寮後走了出來。林歸遠面無表情,站在蕭慎思身後。
那人四十來歲,微圓面龐,一頭大汗,滾落於地,跪在蕭慎思面前泣道:「公子,總算遇上你了,您快回京去,大人他———」
清洛拍手笑道:「哈,你輸了!」
想來想去也想不出一個結果,只能暗道:二弟重情重義,與自己同生共死,不管他真實身份如何,他總是自己的二弟,這點是永遠不會改變的。想到此處,他心中坦然,策馬跟上林歸遠和清洛,笑道:「三妹,再過幾日便可進京了,到時我和二弟帶你到處去玩,領略一下京城的繁華之處。」
這時,那郎秋海走了過來,道:「蕭將軍,既然孟相病重,您就先趕回去吧,李小姐自有下官護送進京,下官自會確保她的安全。」
有音等人忙道:「是,將軍,咱們快趕路吧!」
林歸遠沉默一陣,抬頭直視蕭慎思,說道:「大哥,求你,求你照顧好三妹,我這幾天心裏十分不安,怕有什麼事情要發生。」
清洛笑道:「是我義姐,她是京城盛侍郎家二爺的大小姐,你們知道嗎?」
「哦,原來是盛侍郎的孫女,好象聽說過盛府是有這麼一位小姐,她是你的義姐嗎?」蕭慎思問道:「你怎麼和她成為姐妹的?」
林歸遠輕喝道:「小玉!」
這日申時,眾人行到一處山坳邊的茶寮,蕭林三人都覺有些口渴,便躍下馬來,走入茶寮稍事休息。郎秋海無奈,只得吩咐眾官兵在官道上原地休息,等候片刻。
林歸遠默然片刻,輕聲道:「不止一路人馬,一共是兩路人馬在跟蹤我們。」
蕭慎思大驚,俯身問道:「李叔,恩師他怎麼了?!出什麼事了?」
睡至半夜,林歸遠被輕微的聲音驚醒,他猛然坐起來,只見黑暗中一個人影跪在他的面前,低聲道:「公子,主子請您即刻回去見他。」
蕭慎思濃眉輕跳,縱身上前,將衝來之騎的馬轡死死拉住,喚道:「是李叔嗎?」有音等人也忙圍了過來,合力將馬上之人扶了下來。
清洛覺得有音臨去時的那一眼頗為奇怪,回過頭去見大哥二哥面上神色怪異,不由問道:「大哥,這是怎麼回事?」蕭慎思走過來,附到她耳邊輕聲說道:「三妹,你別出聲,剛才那有音是二弟假扮的,他有要事要先離開一段時間,到時會來找我們的。」
第二日清早,清洛見林歸遠面色不佳,眼下隱現黑圈,不禁擔心地問:「二哥,你怎麼了?昨晚是不是沒睡好?」
第二日剛上路行到七里驛,蕭慎思與和-圖-書清洛正低聲說笑,忽聞馬蹄疾響,一騎直衝過來,馬上之人大聲叫道:「公子,公子!」
清洛張大嘴,心中想道:二哥他這麼神秘,到底去哪了?會不會有危險啊?
林歸遠聽得他這幾句話,將頭低了下去。望著身下駿馬,心中想道:大哥啊大哥,萬一有那麼一天,你還會認我這個兄弟嗎?
這一日,夜間到得驛站歇下,清洛見護送之人竟似少了大半,不禁有些疑慮,向那郎秋海問道:「郎大人,怎麼好象少了很多人似的?」
蕭慎思皺眉道:「郎侍官,請問這是什麼意思?」
蕭慎思去后,清洛心中怏怏不樂,一時擔心大哥恩師的病情,一時又擔心二哥的安危,一時又怕大哥經不起打擊,兩日行來都默然不語。
「公子,大人他前日突發急病,不省人事,大夫說,大夫說只怕危險,請公子快快回府,看能不能見上大人最後一面!」
林歸遠輕哼一聲:「你們還是露面了,你回去告訴他,我不會再踏入他府中半步的。」
清洛被他呼聲驚醒,抬頭望去,只見這人年約十五六歲,清秀異常,唇紅齒白,一雙眼睛神光流動,竟是一位十分清貴俊雅的少年公子。清洛心中微微一動,覺得好象與這少年是故交好友,很多年前便曾朝夕相處似的,忍不住輕輕地「咦」了一聲。
林歸遠面色嚴竣地拖著他走到蕭李二人桌前,將他按在椅中,沉聲道:「你這麼不知輕重,會叫你母親著急的。」
蕭慎思和林歸遠兩人心中卻疑雲重重,憶起燕皇所查出的清洛父母的隱密,總覺有什麼隱情,不是這麼簡單。但在郎秋海不斷催促下,只得上馬起行往京城而去。
小玉氣道:「你使詐!不算,重新來過!」
清洛不知他心事,只是想到馬上就可見到爹爹和小康,便笑得格外甜美,林歸遠見她開心模樣,輕嘆了一口氣,想著:要是時光能在這一刻停住,該有多好!
那人嘆了一口氣,磕頭道:「請公子珍重!」
那小玉口中大叫:「死林子,臭林子,你居然敢這樣對我,我要砍了你的頭!不要啊,不要啊,不把你帶回去,我就再也不能出來玩了啊!」聲音越來越遠,終消失在官道盡頭。
蕭慎思看了一眼清洛,見她明眸中滿是擔憂之色,心中難捨,但只得縱身上馬,和那李叔疾馳而去。清洛望著他遠去的背影,心中悵然無比。
郎秋海陪笑道:「將軍切莫多心,這是太后的意思,她怕委屈了李小姐,這才派出這麼多人來保護李小姐,太后可是十分想念李小姐呢。還請將軍和林公子、李小姐速速起行,成全太后一片殷切關懷之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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