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試問東流水

作者:簫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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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三、眼波向我無端艷

六三、眼波向我無端艷

清洛跟在清南君身後,見他在下屬面前冷峻威嚴,肅然清冽,與在自己面前模樣大不相同,恍然覺得這幾日與清南君相處便如那夏夜裡的一場夢,夢過了無痕迹。
清洛想了一下,伸出三個指頭來,在清南君眼前晃了一晃。清南君心中思忖片刻,便已明她心意,怒氣上涌,怒意中似還夾雜著一絲酸味,不由冷哼一聲,猛夾馬肚,當先沖向葉州城西門。
小魚兒卻死活不肯與清南君同床而睡,「啊啊」大叫,扭腰頓足,清洛無奈,只得坐于床沿,細細地呵著他。正在鬧得不可開交之時,忽聽得村中漸漸人聲鼎沸,馬兒嘶鳴,清洛與清南君對望一眼,心中都暗暗警惕。
「靳然那裡有沒有消息傳過來?」清南君邊行邊問。
清洛還待再說,卻見他突然面色大變,手中信箋掉落在地,身形搖晃,向後退了幾步,倚住廳中長桌,喃喃道:「怎麼會是他呢?怎麼可能是他?」
姚啟垣快行幾步,追上清南君,低聲問道:「郡王,您怎麼———」
清洛心中大喜,面上卻仍帶著悲傷之情,上前扶住清南君,緩緩向信州方向走去。這幾百步走下來,兩人都憋得十分辛苦,等轉過一條彎道,脫離那些官兵的視線,終忍不住捧腹大笑起來。小魚兒立在一旁,看著她二人大笑,也跟著開心而笑。
就甜甜蜜蜜入夢鄉,
輕輕將房門掩上,清南君身形一晃,迅速躍到床上,邪邪笑道:「小丫頭,對不住了,今晚可得委屈你一宿了。當然了,你要是也想睡到床上來,我是不會介意和你同床共枕的。」說著大喇喇躺了下來,心中偷笑不已。
不多時,院外便傳來擂門之聲,兩人屏息靜聽,聽到葉嫂將門打開,聽到一大群似是官兵的人沖了進來,一人大聲喝道:「奉龍子通將軍令,搜查反賊!大夥仔細搜!」清南君心中一緊,知道龍舌溪那一大隊青王軍屍身終被人發現,龍子通雖不知是自己潛過來了,但必知道有南疆陣營的人想潛入葉州,想來現在是派手下來進行搜查了。
清南君淡淡一笑,道:「小丫頭,你現在最想做什麼?」
清洛見清南君雖面色保持羞澀神態,但眼光陰沉慍怒,怕他一怒之下失去控制,心念急轉,但一時也想不出好的措辭來。正在這時,那軍官身後的幾名士兵聽得長官所言,開心大笑起來:「正是,小姑娘快替你家大姐做主了吧,反正你家大姐是個啞巴,嫁給我們劉大哥是絕對不會吃虧的,劉大哥也一定會好好照顧小姨子小舅子的。」「正是,正是,小姑娘,這可是難得的姻緣啊!快些允了吧,允了就可以隨劉大哥回家享福了!」一時場面混亂不已,那劉姓和*圖*書軍官卻只是微笑望著清南君,顯是覺得屬下所言甚合心意。
「有,剛剛收到飛鷹傳書,說是正將青王成功拖在『鬼哭峽』,傷亡情況還在可以接受的範圍內。他另有一封密函,指明要郡王您親自拆看,屬下正為您還未趕到擔憂呢!」說著從懷中掏出一封信件遞給了清南君。
其時葉州城的南疆軍與東南兩面的青王屬下龍子通軍隊正處於僵持狀態,互相壓著對方不能馳援本方主力,但又沒有爆發全面的攻城戰。故葉州城東南兩面雖被龍子通軍隊圍得水泄不通,但其西面因為靠近中立的信州,兩地之間尚有人員往來,葉州城西門也是如常開放。
歌聲宛轉悠揚,溫馨輕柔,小魚兒漸漸安靜下來,依在清洛懷中睡了過去,清南君聽著清洛歌聲,彷彿也回到了幼時,母妃正抱著自己輕柔地哄唱,此時此刻,心中只覺前所未有的安寧,迷迷糊糊中也悄然進入了夢鄉。
「沒有。」清洛心中驚奇,不知他為何有此一問。
「那你家父母現在何處?」
她心憂蕭慎思等人,見清南君不再與那姚啟垣說話,便上前幾步,扯了扯清南君的衣襟。清南君轉頭見她在面前伸出三個指頭,知她意思,心中十分不爽,一面展開手中信件細讀,一面冷聲道:「小丫頭別心急,既到了葉州,一切由我安排。」
清洛謝別葉嫂,三人上路向信州方向行去,清南君悄悄回頭看了一眼葉嫂家的小院,嘴角慢慢地掛上一絲笑容。
聽阿娘唱完這首歌,
清洛抱著小魚兒下馬,見清南君被攔于府門外,暗暗偷笑。清南君這才省起自己尚是女裝打扮,寒著臉從懷中掏出一面玉牌,遞給那守衛士兵,冷聲道:「叫姚啟垣出來見我。」守門士兵見他氣質高貴,從容淡定,又直呼姚將軍之名,不敢怠慢,忙有一人接過玉牌進門而去。
當天空露出一絲深邃的微白,山野籠罩在神秘的晨霧中,露珠在草間歡快顫動,清南君慢慢睜開眼來,只覺體內真氣旺盛,精神飽滿,傷口已不再疼痛,這一夜竟是這十多年來睡得最安心的一夜,沒有憂慮,沒有惡夢,也沒有苦苦的掙扎。
清南君並不表露身份,和清洛、小魚兒入城后直奔守備府,到得守備府前,清南君縱身下馬,直奔府門,門口士兵忙將他攔住,喝道:「哪來的女子,居然敢亂闖守備府?!」
啊……啊……啊。
「月光光,照荷塘,
兩人相視一笑,心中都感覺十分的得意。過得片刻,聽得村中喧嚷之聲慢慢平息,清南君微笑著躺了下來,安心地合上了雙眼。清洛見小魚兒仍有些哭鬧,想起娘親以前哄自己及小康入睡時所唱小曲,便將和_圖_書小魚兒抱入懷中,輕拍著他的身子,低聲哼唱起來。
清洛無奈,暗罵這清南君毫無風度,淡淡地說道:「那你就帶著小魚兒睡床上吧,我在這邊椅子上歪一宿就是了。」頓了頓道:「你可不許起歪念頭,否則,就甭想我護送你去葉州了。」說著將小魚兒抱到床上,放于清南君身側。
寶寶你快快長大啰,
人龍慢慢向前移動,終輪到三「姐弟」站在了關卡處的數十名官兵面前,清洛上前向為首軍官盈盈行禮笑道:「官爺,我們三姐弟是從王都過來的,要去往信州投靠親戚,還望官爺開恩放行。」
兩人按住心中狂喜,牽著小魚兒緩緩向前行去。眼見就要通過關卡,成功在望,清南君不由露出一絲得意的笑容來。
啊……啊……啊」
「官爺您有所不知,我家姐姐和幼弟均是天生啞疾,不能說話的,所以只能由我來答話了。」清洛忙笑道,同時暗暗往那軍官手中塞入一綻銀兩。
清南君停住腳步,冷聲道:「龍子通搶佔了滄碧山,你為什麼不飛鷹傳書給我?險些令我功虧一簣。」
那軍官再上上下下盯著清南君看了幾眼,清南君面上裝出羞怯之色,卻全身高度警惕,便如一頭獵豹,時刻準備擇人而噬。
清洛對他使了個眼色,見她鎮定自若,想想現在自己裝扮,清南君也迅速安定下來。這時,房門「呯」地一聲被人一腳踹開,幾個官兵沖入房中,葉嫂忙趕了進來,陪笑道:「官爺,這是從王都過來的三姐弟,去往信州投靠親戚的,並不是什麼反賊。」
眼見清南君眼中怒意越來越深,清洛靈機一動,向那劉姓軍官盈盈笑道:「這位官爺,您看上我家大姐自是我們姐弟的福氣,我代大姐謝過您了。我家大姐如能嫁給您實在是三生有幸,但這中間有一件為難的事情,為了官爺您著想,是一定得事先和您說清楚的。」
不一會兒,門內擁出一群人來,當先一名將軍,年約三十,外表粗曠孔武,意態豪邁,但眼中精光內斂,又讓人覺內秀儒雅,兩種奇怪的氣質集於一身,令人印象深刻。他出得府門,見清南君負手而立,外表艷麗嬌嬈,身形卻軒昂挺拔,不覺一愣,疑道:「這位姑娘,請問你是———」
「小女子怎敢欺騙官爺,我姐姐天生啞疾,這便是既克親人又克自己,待我幼弟出生,他也是天生啞疾,不久我父母便雙雙離世,留下我姐弟三人孤苦度日。去年一場大火將家中房屋燒毀殆盡,今年又有惡霸將我家田產奪去,您說,她如果不是天生的『桃花煞』,我們怎會如此不幸?!」清洛哀聲說道,眼見就要落下淚來。
清南君環顧四周士兵,https://m.hetubook•com•com覺得有些尷尬,只得行到姚啟垣耳邊輕聲道:「姚將軍,不要聲張,我是龍祈墨!」
不多時,三人便趕到了信州城外獅子山的合路口處,眼見路上行人越來越多,清南君忙裝作嬌怯模樣,三「姐弟」夾在人群之中緩緩前行。耳中聽到旁人議論,才知龍子通已在前方合路口處設下關卡,盤查前往信州之人。經過昨夜之事,兩人對搜查並不甚擔心,清南君更是想起只要能過得這個關卡,便能進入信州境內,到時便可長驅奔至葉州,心中竟還有一絲莫名的激動。
三人過得關卡,清洛將小魚兒負在身後,行進速度加快,沒多久便進到了信州城,由於信州城為中立派栗陶之的地盤,青王軍不敢過份騷擾,這一路行來也頗為順利。進得城來,清洛出面購來兩匹駿馬,三人迅速出信州城北門,直奔東北面的葉州而去。
那軍官見她說得有鼻子有眼,一時怔在當場,回頭望望亭亭玉立的清南君,還是有些不舍。這時,那幾名士兵紛紛出聲勸道:「劉大哥,還是算了吧,『桃花煞』女子,娶過來只會帶來不幸啊!」「就是,劉大哥,這種事,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的,『桃花煞』可不是鬧著玩的!」
姚啟垣似是極怕清南君,囁嚅道:「龍子通搶佔滄碧山是這幾日的事情,待屬下知道時已是郡王啟程那日,所以來不及———」清南君卻不再聽他解釋,當先邁入府衙中堂。
劉姓軍官聽得眾人相勸,跺跺腳,咬牙道:「罷了罷了,『桃花煞』女子,我不敢要了,你們快快走吧!」
清南君強忍住笑,得意地搖著頭道:「我現在不說,等哪天見到小丫頭的意中人了,我再說出來,哈哈!」清洛又氣又急,忍不住抬起腳來踹他,清南君輕笑著閃開:「小丫頭,注意不要暴露行蹤啊!」
清洛定定心神,清清嗓子道:「是這樣的,官爺,我家大姐確是長得天香國色,艷如桃李。只是她一出生,便為家人帶來不幸,爺爺奶奶均是在她出生那年去世的,而且從那以後,我家便家道中落,日益衰敗。後來家中請了巫祝前來察看,那巫祝見過我大姐后便言道,她實是天生的『桃花煞』啊!」
清南君見她滿面關懷之色,再也說不出話來,只覺胸口被某種情緒扯得生疼生疼,又彷彿被一塊大石壓得緊痛緊痛。
「什麼事情?反正你家大姐又沒許過人家,有什麼要緊的事啊?」那軍官仍是眼望清南君,閑閑問道。
他悄悄下床,看著抱著小魚兒歪在床邊依然未醒的清洛,忽然覺得,這小丫頭閉著眼的模樣十分恬淡靜美,彷彿能讓自己那顆被仇恨炙燒的心安定下來,卻又讓和-圖-書自己有一絲想抱住她大哭的衝動。
那軍官躊躇一下,向清洛和聲道:「小姑娘,既然你家父母都不在世了,你大姐又有啞疾,我便和你直接說了,我原配剛剛過世,我現看上了你家大姐,想討回去做續弦夫人,不知小姑娘意下如何?我看你們反正也是無依無靠,要去投靠親戚,不如就乾脆住到我家去吧,這樣兩全其美,豈不更好?」說著眼光痴痴望著「羞澀」立於一旁的清南君,一臉傾慕之色。
清洛緩緩轉過頭去,見那軍官帶著幾名士兵向二人行來,忙堆笑道:「不知官爺還有何事?」
清洛湊到他耳邊,緩緩道:「官爺,您看我家大姐和幼弟均是天生啞疾之人,我家父母又死得早,現在可謂是家破人亡,您可知是何原因?」
清洛聽言心中一跳,啐道:「就知道你這人沒一句正經話!」俏臉一沉,不再理他。可過得一刻,還是忍不住問道:「你倒說說,我昨夜到底說何夢話了?」
「站住!」就在這時,猛聽得那軍官一聲大喝,清洛與清南君心同時往下一沉,慢慢停住腳步,同時急提真氣,準備形勢不對便強行突圍。
清南君這一段時日以來,時刻處於緊張、擔憂、憤恨之中,到了此刻,葉州在望,大計將成,天高雲淡,日朗風清,側頭見那懷抱小魚兒的小丫頭越來越是清秀可喜,不由再度意興飛揚,縱是此時身著女裝,也覺天地間萬事萬物皆握自己手中,策馬揚鞭,到得下午申時,便趕到了葉州城西門外。
那軍官還是有些將信將疑,問道:「既是如此,你們為何又要去信州投靠親戚,就不怕將不幸帶給親戚,就不怕親戚不容於你們姐弟嗎?」
清南君忽起捉弄她的心思,遂輕咳一聲,神秘笑道:「因為昨夜我聽見某人說夢話,吐露女兒家心事,哈,真是有趣!」
寶寶你快快爬上床,
勒馬立於西門之外,望著葉州城頭,清南君心中感慨,清洛見他不急著進城,問道:「怎麼了?到了葉州了,反倒不敢進去嗎?」
燭影下,葉嫂利落爽朗,清洛嬌俏淺笑,小魚兒童趣天真,一屋子溫馨平和之意,清南君凝望著這一切,忽覺這才是自己夢中的那個家,那個可讓疲倦的自己徹底放鬆的溫暖的家。
不多時,那葉嫂便來請三人前去吃飯,這葉嫂家中除了一個十三歲的兒子,再無他人,據葉嫂言道,她的丈夫在信州城服役,已有很久未曾回家了。葉嫂廚藝頗為不錯,短短時間整出的幾個菜肴讓幾天都未好好食飯的清洛和清南君吃得極為開心,小魚兒更是興奮,吃飽后在屋裡屋外奔跑,與雪兒嬉戲玩耍。
見他淺笑盈盈,似與平時妖邪模樣大不相同,清洛心中暗暗訝異,https://m.hetubook.com.com問道:「什麼事讓你這麼開心?」
「是何原因?快說來聽聽。」聽她此言,那軍官總算將目光從清南君身上收回,盯著清洛問道。其餘幾名士兵也覺好奇,便圍了過來。
由於清洛對葉嫂言道大姐和幼弟均有啞疾,葉嫂更是對她姐弟三人心疼不已,忍不住就要來拉住清南君的手細細絮叨,清洛忙借口這幾日趕路太累需早些休息,三人一貂回到了西廂房。
那幾個官兵細細打量了三人一番,只見床上一名年輕女子,見眾官兵進來,花容失色,掩面驚呼,床邊一個少女則正細細哄著懷中受驚大哭的幼兒,再在房中查看一番,實在看不出任何破綻,便嚷嚷著退了出去,不多時便聽到葉嫂將他們送出了院子。
姚啟垣頓時張大了嘴,半天都說不出話來,清南君冷哼一聲,衣袖一拂,邁入府去,清洛忙抱著小魚兒、雪兒隨後而入。姚啟垣這才回過神來,匆忙跟上。
「啊?!桃花煞!」眾官兵同時驚呼,眼光掃向面如桃花的清南君,俱悄悄向後退了一步,那劉姓軍官更是面如土色,張口結舌,只是眼光中仍有一些不舍之意。強自問道:「小姑娘說的可是真話?不是騙我的?」
那軍官打量了三人一眼,當看到清南君艷麗容顏時愣了一下,指著清南君問道:「這位是你的姐姐?為什麼不是由她來答話?」
清洛不慌不忙地道:「官爺有所不知,正是我家親戚傳信來要我們去信州的,因為巫祝說過,要化解我大姐的『桃花煞』,唯有將她許給帶有『天罡煞』之人,這樣家人才會重獲平安。我那親戚言道在信州尋到一天生帶有『天罡煞』之人,我們此行的主要目的便是帶大姐去配給那『天罡煞』之人,只有這樣,我們才能擺脫不幸的命運啊!」說著珠淚漣漣,傷心欲絕。
那軍官再看得清南君幾眼,眼神閃爍,也不知在想些什麼,片刻後方擺手道:「走吧走吧!」
清南君是又好氣又好笑,還有一絲得脫險境的喜悅,側頭見清洛笑成兩彎月牙的雙眸,俏臉上兩個深深的酒渦,突覺呼吸一窒,頭暈目眩,站立不穩,向後退了兩步,清洛忙上前扶住他,問道:「怎麼了,傷口又疼了嗎?」
「我家父母已經過世,所以此次是前往信州投靠親戚的。」清洛裝出哀傷模樣,低下頭答道,心中漸漸明白這軍官用意,生怕自己會忍不住笑出聲來。清南君在旁聽著,既覺好笑又感憤怒,恨不得將那軍官斃于掌下才好。
幫爹娘上山放牛羊,
清南君冷冷地掃了他一眼,他忙將後面的話咽了下去。
軍官看著清南君,忽然露出笑容,湊到清洛面前輕聲問道:「小姑娘,請問你家大姐成親了沒有?有沒有許配人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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