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試問東流水

作者:簫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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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四、心火因君特地燃

六四、心火因君特地燃

蕭慎思一愣,轉過頭來,見她秀雅面容,星眸似水,正凝望著自己,遂點了點頭:「好,懷玉妹子,你是三妹義姐,自也如我妹子一般。」
輕蘸煙墨,清洛執筆細想,卻又一時不知該如何落筆,這一瞬間,與蕭慎思相識以來諸事浮上腦海:難忘軍營初識,大哥英偉剛毅,端然大氣;難忘戰場結義,大哥從容若定,颯爽豪情;難忘燕國共抗強敵,大哥捨身相救,錚錚鐵骨,也難忘這一路風雨相隨,他策馬雄姿,磊落青衫。此時此刻,這一支小小的畫筆、這一方小小宣紙又怎能盡繪他的眉眼,他的風姿呢?
只聽「嗤」的一聲,勁箭破空裂風,疾如閃電,箭芒劇盛,「嘭」聲巨響,利箭深深沒入青王頭上黃蓋大纛旗杆,箭氣霸道至極,竟將粗如牛腿的旗杆爆至破裂,碎屑撒滿青王頭頂,他不及反應,又聽「喀喀」連響,黃蓋大纛緩緩倒下,將自己罩于其中,不由猛呼:「護駕!護駕!」一時馬兒嘶鳴,人心慌亂。
蕭慎思細心觀察青王陣營,不禁「咦」了一聲:「怎麼敵軍似有要拔營撤退的跡象?」
凝望紙上大哥面容,清洛微微而笑,竟沒聽到清南君細不可聞的腳步聲由遠而近,行到身邊。
他抬頭看見清洛,走近問道:「小丫頭,你可擅丹青?」
蕭慎思遙望夜空星月,水色銀輝,沉聲道:「三妹一定會平安的,我有這個感覺,她在某處等著我,我們一定能夠相會的。」
清洛見他出門而去,恨他不守承諾,急怒之下,將手中畫筆擲向他背後,清南君聽得風聲,側身一避,輕鬆接住畫筆,手指旋動,畫筆在空中劃出一道優美的弧線,「咚」的一聲落回青竹筆筒之中,他得意大笑,揚長而去。
倒是那清南君似是並不著急,每當蕭慎思提及此事,他面具之後的眼神便變幻莫測,遊離閃爍,總是笑說能擋幾日算幾日,大不了和昏君同歸於盡。那眼神之中似還透出一絲別的意味來,令蕭慎思總是心存疑惑,此時得夜風一吹,細細想來,心頭疑慮逐漸擴大。
蕭慎思見局勢得定,下得指揮台,步入靳然素日所居指揮室中,靳然忙跟了進來,正待開口,蕭慎思迴轉身來,盯住他冷冷道:「靳軍師,這絕壁附近是不是有一條秘道可通往峽谷北面?」
他胸口一窒,既開心又酸楚,輕輕閉上雙目,努力回想南疆郡王府畫室中保存的母妃的墨跡,那《雙兒戲蓮圖》中哥哥帶著自己摘蓮蓬的模樣,再對照這畫中青年將軍,如此陌生又如此熟悉。
他唇乾舌燥,呼吸漸漸急促,偏又無法言語。正在此時,姚啟垣出現在門口恭腰道:「郡王,將領們已經到齊了!」
清南君輕輕搖了搖頭,從地上拾起那張信箋,再仔細看了看,慢慢地笑了起來,彷彿為找到了世間最珍貴的東西而開顏一笑。只是他此刻仍是女裝扮相,這一笑令堂內眾人目眩神迷,均覺他仿若那一枝芙蓉花,臨波盛開,迎風招搖。
清南君轉過頭去,勉強笑道:「簡兒,是我!」
清南君卻只是神秘一笑,帶著她進了西廂房一間畫室。他快步走至畫案前,攤開和*圖*書一張膚如卵膜、堅潔如玉的澄心堂冰雪宣紙,執起一支羊毫白雲筆,望著清洛道:「小丫頭,來,將你家大哥的樣貌畫出來吧。畫完后我就告訴你他在哪裡。」
頓了頓他又輕笑,笑聲中掩不住小小的得意之情:「再說,我倒真想看看,素享盛名的蕭大將軍是否真如傳言中那般厲害,看他還配不配做我龍祈墨的哥———」最後幾字終低不可聞。
思忖良久,清南君才慢慢恢復平靜,抬頭望著清洛詢問的目光,苦澀道:「小丫頭,你大哥現在———」話到嘴邊卻又吞了回去。
聽到有蕭慎思的消息,清洛便如沙漠中饑渴的行人見到綠洲一般,眼眸瞬間閃閃發亮,嫣然一笑,從清南君手中接過畫筆,輕聲道:「你可要說話算話。」
清南君直起腰來,喚道:「簡兒,住手!」簡兒見他發話,恨恨地瞪了清洛一眼,奔過來扶住清南君,關切問道:「郡王,怎麼樣了?這死丫頭從哪裡來的?」
第四日,青王軍卻似有些反常,並不發起強攻,只是派出上百名聲大喉粗的士兵,分組輪流齊聲叫罵,內容將清南君污辱到了極點,罵他忘恩負義,為叛國奸賊,揭他曾以色侍人,甘為肉臠,辱他男生女相,實為妖孽,又嘲諷他為縮頭烏龜,不敢上陣殺敵。
清洛並不回答,淡淡一笑,執起筆來,在蕭慎思畫像旁題下一行詩,清南君側頭看去,輕聲念道:「縱死有餘香,不——負——相——知——意!」
清南君面上一紅,不敢再看清洛,輕聲道:「小丫頭,你自己在這裏畫吧,我去換裝,等會自會告訴你蕭將軍的消息。」跺跺腳往屋外行去,那侍女簡兒忙即跟上。
夜風輕拂,營燈搖曳,蕭慎思立於營寨之上,望著青王軍近十萬人馬的連天營帳,遍地燈火,重重防線,覺得這一仗實是從軍以來最為艱苦的一仗。這兩日激戰下來,青王軍固是占不到一絲便宜,但南疆軍也頗有損傷。每夜挖出的壕塹總是在第二日便被青王軍的土車填平,雖能阻對手一時,但短兵相接的攻防戰不可避免,眼見傷亡越來越多,寨中箭弩食糧日益減少,只能再撐上七八日,蕭慎思也替清南君憂慮不已。
清南君沉吟半晌,冷哼一聲,恢復倨傲神態:「小丫頭,你乖乖的留在這裏,你義母等人我自會幫你尋找,雅姑姑那裡我也會去函,但這解藥嘛,待我拿下王都之後再說吧。」
清南君側頭看了他一眼,道:「蕭將軍,這是敵人黔驢技窮,不用理會。」
他也曾和公孫懷玉仗著輕功,乘著夜色,潛至青王陣營前,察看是否有機會潛出防線,但見青王軍雖攻戰不利,但防線布得極為嚴密,層層絆馬繩索,遍地警鈴,巡夜士兵密密麻麻,毫無可乘之機,遂也只得斷了偷偷潛逸之念。
那侍女簡兒隨侍於他身側,見他此時形狀,渾不似以前那個放縱不羈、浪蕩洒脫的風流郡王,眼中擔憂之色漸濃。
南疆軍見主帥箭威,爆出震天喝采之聲,情緒高漲,高呼:「郡王神箭揚威!昏君授首了!」南疆營寨中鼓號齊鳴,配合將士呼聲,https://www.hetubook.com.com聲勢浩大,巍為壯觀。
正在此時,室外奔入一個人來,口中呼道:「真的是郡王來了么?」身形輕盈,縱至室中,卻見畫案后兩名女子執筆怒視,不由愣住,輕喝道:「你們是什麼人?竟然敢私闖郡王畫室?!」
「正是,蕭將軍,此時不是細說時候,我們得齊心協力,拖住青王才是,看我方內應打出的旗號,只怕青王已經起了疑心了。」靳然苦笑一聲道。
蕭慎思知他不是真正的清南君,便知這萬餘人馬必是誘敵之計,清南君只怕早已潛至別處,直奔王都了。他略略沉吟,問道:「靳軍師,郡王的百石巨弓可還留于營內?」
公孫懷玉輕嘆了一口氣:「洛兒她,也不知現在去了何方?我爹娘又———」說著低下頭去。
清南君此時換回如雪白衣,卓然不染,烏髮披肩,如飛仙凌波,呆望著清洛持筆輕笑,半天方收回目光,望向案上蕭慎思畫像,只見一青年將軍,白馬銀槍,玄光金甲,俊朗剛毅,目光堅定,如青松般挺直,如山峰般偉岸,彷彿就要從紙上躍出,策騎而來。
『清南君』苦笑一聲,道:「蕭將軍請入內說話。」
清洛略略沉吟,抬頭道:「既是如此,郡王,我已將你護送至葉州,希望你能信守承諾,助我尋我義母等人,傳書孟雅寬限時日。至於我大哥那裡,我既知他所在,便請你賜我解藥,我即刻啟程回『鬼哭峽』。我是女子,縱是過滄碧山,龍子通軍也不會注意我的。」
蕭慎思見他十分年輕,面容頎秀,劍眉英挺,雖不似那日清晨所見清南君那樣神采飛揚,卻也是十分出色的人物,想起以往了解訊息,道:「你可是清南君手下第一謀士靳然靳軍師?」
蕭慎思還待再說,卻見他身形輕晃,眼睛盯著青王軍西首陣營,口中道:「這可不妙啊!」蕭慎思隨他眼光望去,卻看不出什麼端倪來。
清南君先前聞罵聲鎮定自若,此時卻似是有些慌亂,在原地踱起圈來,偶爾望向青軍西首陣營,眼神之中儘是焦慮之色。
「天啦,郡王,真的是您!您怎麼這副打扮!」簡兒滿目驚訝之色,櫻唇微啟,嬌聲驚呼。
清南君聽他所言,急道:「蕭將軍也看出來了?這可不妙啊!」猛抓住蕭慎思雙手:「蕭將軍,你看有沒有辦法讓敵軍不拔營撤退,繼續圍攻這裏?」
清洛見清南君分心,右腳微抬,足尖踢向清南君膝蓋,力道恰到好處,清南君「唉喲」一聲,鬆開握住她的右手,彎下腰來,揉搓膝間痛處。清洛趁他鬆手,忙向旁閃躲,冷聲道:「郡王,自作孽,不可活的。」
剛行到門口,一個小小身影沖了過來,抱住清南君大腿,狠狠地咬了下去,清南君猝不及防,一聲大叫,低頭看去,才見那小魚兒正滿臉憤恨之色,咬住自己大腿不肯鬆口。顯是見他剛才「欺負」清洛,心有不甘,咬他一口,以泄心頭憤怒。清南君顧忌身後清洛,對他打也不是,罵也不得,只得忍住疼痛,捏住小魚兒頸間穴道,拎於一旁,一瘸一拐,出房而去。
公孫懷玉行到他身邊,靜靜感hetubook.com.com受著夏夜的涼風吹過面頰,片刻后輕聲道:「蕭公子,以後你叫我懷玉吧,我也隨洛兒,喚你一聲蕭大哥,可好?」
那簡兒見清南君吃了個暗虧,怒道:「你這臭丫頭,敢傷我家郡王!」嬌喝一聲,玉掌揮舞,向清洛攻來。清洛見她身形雖極靈巧,但掌力不足,可見武功並不高明,手中白雲筆輕揮,閑閑化掉簡兒攻勢。
蕭慎思與公孫懷玉立於營寨上方,聽青王軍辱罵之聲不斷傳來,那清南君卻似毫不動氣,只是下令做好防守準備,也不派人于陣前回罵,不由暗暗納罕。
號角聲遍布山野,殺聲轟天而起,幾萬青王軍蜂湧而上,新一輪的攻防戰再度上演于『鬼哭峽』前。
青王好不容易得從大纛下脫身,見清南君持弓勒馬于陣前,面容雖被銀色面具遮蓋,但那等傲骨,那等氣勢,竟是睥睨天下,舍他其誰。不由恨得牙根痒痒,將手一揮,怒喝道:「給我攻上去!不要放走了這個小逆賊!」
「啪」的一聲,一滴青墨從筆尖滴落,浸入冰雪宣紙,濃濃散開,清洛渾然不覺,仍沉浸在對蕭慎思的想念之中,臉上還露出淡淡的微笑來。
耳聽得青軍罵手叫罵聲越來越是喧囂,罵聲全是譏諷清南君膽小如鼠,不敢彎弓搭箭,不配青國第一箭神之名,又笑他無顏見人,整日躲于面具之後。
「可萬一他仍在此處,我們這一撤,豈不是放他一條生路?」年長王子恨恨說道。
清洛卻不知他心事,感覺清南君面容離自己越來越近,不禁頭稍稍後仰,怒道:「請郡王自重,否則我就不客氣了!」她心掛蕭慎思消息,一時也不敢過份得罪於他。
不待清洛出聲,他出了畫室,剛邁出門檻,又回頭向姚啟垣道:「姚將軍,去調些人來,守住這小丫頭。」
他緩緩睜開雙眼,輕聲道:「小丫頭,你大哥身上有一玉佩,你可曾見過?」
快步行至屋內,『清南君』取下頭上銀色面具,吁出一口長氣:「終是被蕭將軍查覺了,只是還需請將軍速速想想辦法,將青王拖於此處才行。」
南疆軍個個喜笑顏開,慶幸又擊退青軍一次。蕭慎思卻心中憂慮,似這等苦守下去,先不說青王軍力佔盡優勢,只消再過幾日己方箭盡糧絕,又該如何突圍逃生?這幾日下來,他細心觀察那清南君,竟似毫無突圍之意,一味立於寨首鎮定指揮,也不再見他上陣殺敵,彎弓射箭,奇怪至極。
聽他此言,清洛心一跳,忙跟上他步伐,急問:「你這話是何意思?難道剛才那封信有我大哥的消息?」
「你要回『鬼哭峽』?為什麼?你留在我身邊,隨我拿下龍子通,攻佔王都,回擊昏君后自可與你大哥相會,又何苦現在冒險去『鬼哭峽』?」清南君緩緩行到清洛身邊,盯著她問道。
耳邊傳來輕微的腳步聲,蕭慎思這兩日聽這腳步聲已是非常熟悉,並不回頭,道:「公孫小姐,你這兩日也十分辛苦,還是早些休息吧。明日只怕又是一場激戰。」
「這倒還在,但放眼整個青國,除了郡王,再無人能拉動那張巨弓啊!」
清南君輕輕頷首:「他很好。他現https://www.hetubook.com.com在我軍中助靳然拖住昏君主力,你放心,他很好。只是現在我不能冒險叫靳然送他過密道來葉州,畢竟滄碧山還在龍子通控制之中,我們能僥倖遁回葉州實是你喬裝之計有功。我只能飛鷹傳書,萬一『鬼哭峽』形勢不對,就叫靳然護住他躲於密道逃生。」
清洛見小魚兒仍是滿面憤憤之色,忙上來將他摟住,呵道:「小魚兒乖,別生氣,咱們不跟這種壞蛋計較。」小魚兒小臉漲得通紅,喉間啊啊作響,半天後卻吐出一個字來:「打!」聲音雖含渾不清,聽在清洛耳中卻如天籟之音,她大喜呼道:「小魚兒,你會開口說話了!」小魚兒再吐幾字:「打壞蛋!」清洛抱住小魚兒,開心至極。小魚兒也伸出小手,環住清洛頭頸,口中仍在喃喃念道:「打壞蛋!」
「勞煩你將那玉佩形狀畫出來吧。」眼見清洛下筆如風,眼見那熟悉至不能再熟悉的玉佩出現在筆尖,清南君忽然彎腰掩面而笑,笑中帶淚。
見青王軍退卻,南疆軍歡聲雷動,齊呼清南君萬歲,興高采烈之下,仍軍容嚴整,各司其職,極有秩序地退回營寨之內。
蕭慎思想了一下,行至清南君身側,道:「郡王,這樣任敵辱罵實在有傷軍心,看樣子,您需得上陣殺殺敵軍的威風才行。」
這一瞬間,許多以前想不通的事情豁然開朗:為什麼九歲時會有神秘人物告訴自己,父母並不是死於暴民之手,而是被昏君暗殺,並讓自己隱忍復讎;為什麼素不相識的天朝左相孟鳴風會毫無條件地支持自己,極力施壓給昏君,讓他放自己回南疆承襲郡位;為什麼天朝蘇郡數萬人馬會助自己壓住昏君北疆三萬精兵不能南下,原來,一切都在那孟鳴風掌控之中,他竟早將哥哥收養,並將他培養成天朝名將。
清洛不知他為何有些一問,點頭道:「先生曾教過一些,只是———」
只是這些疑問得解,新的疑問又浮上腦海:孟鳴風究竟是什麼人?收養哥哥又是何用意?哥哥失蹤時已近七歲,應對父母幼弟有所記憶,他為什麼不回青國來?靳然傳書說孟相信中要自己戰後帶蕭慎思往巫神處一行,又是什麼原因?
蕭慎思策馬奔回營寨之內,跳下馬來,快步奔上營寨上層,靳然滿面笑容迎上前來:「蕭將軍不愧為天朝第一名將,郡王要是得見將軍今日風采,必會引為平生第一知己。」
清南君只覺心火騰騰燃燒,右手緊抓住清洛右手,左手撐住畫案,環住清洛身子,逼近她柔軟身軀,俯視她怒容,恨聲道:「小丫頭,你———」他一時衝動行事,但究竟要說什麼,連自己都不知道,說了這幾個字便再也無法言語,只是獃獃地望著清洛。
蕭慎思聽他所言甚怪,電光火石之間,靈光閃現,反手用力扣上清南君雙肩,低聲喝道:「你不是清南君,你是何人?」
清南君見清洛痴痴發獃,見她眼底嘴角又露出那一抹溫柔之色,突然一股怒氣上涌,口中酸苦,無法自抑,猛然上前抓住清洛執筆之手,清洛這才從回憶中驚醒,怒道:「你放手!」
姚啟垣見狀,忙趨近問道:「郡王,難道靳軍師那邊——和圖書—」
清洛聽他開口,才驚覺他行到身前,不自禁向左避了一下,道:「見過。」
三人正商議間,忽聽得南疆軍營中號角齊鳴,喝聲震天,瞬間將己方罵陣之聲壓了下去。抬眼望去,見南疆軍營寨門開,清南君素袍銀面,策騎而出,他身後相隨將士齊聲高呼:「昏君,看我家郡王神箭揚威!」
蕭慎思取過他手中令旗,遙望寨前兩軍形勢,手中旗號變換,指揮若定,從容布署,箭兵,步兵,盾手,煙彈手,輕騎兵依令輪番上陣,配合默契,將敵軍一波又一波攻擊成功抵住。南疆軍得見主帥揚威,士氣旺盛,而青王軍見象徵無上權威的黃蓋大纛被清南君射倒,心中都有一絲沮喪,此消彼長,竟慢慢被人數遠少於己方的南疆軍逼退,青王見勢不妙,忙令鳴金收兵,心中自是暗想:既然這小逆賊還在這處,就不急在一時,慢慢困死於他,看他還能飛上天去不成?
蕭慎思伸手取過靳然手中銀色面具,戴于自己面上,沉聲道:「將你身上素袍換給我,再令人取巨弓來。」靳然見他鎮定自若,話語中威嚴之意,讓人無從抗拒,忙將身上素袍脫下披于蕭慎思身上,又急命人取過清南君素日所用之百石巨弓。
經此一擾,清洛收起滿腹相思之情,哄著小魚兒在案邊靜候,再次執起畫筆,筆意清發,曲行如弓,直行如尺,筆墨濃淡相生,蕭慎思縱馬橫槍,漸漸躍然紙上。
晨光隱現,金鼓再起,雷霆不息,青王軍這一日攻勢極為猛烈,經過前幾日的攻防戰,青王軍也相應改變攻勢,步兵箭手層層推進,后隨上萬輕騎兵,隨時伺機衝上擾亂南疆軍陣形。所幸蕭慎思早料到此著,清南君見形勢不對,號令箭手掩護,八軍陣撤回壕溝之後,將連夜趕製的迷煙彈和火石投入壕塹之中,青王軍騎兵衝來,火光大作,迷煙四起,人仰馬翻,慘嚎震天,後面步兵心驚膽顫,只得黯然收兵。
只見清南君緩緩取下背上巨弓,意態悠閑,身軀挺直,箭矢上弦,輕鬆將弓拉成滿月,青王不由呼道:「不好!」急喝一聲,身邊盾牌手急速掩於三人身前。
青王及兩個兒子正策馬立於黃蓋大纛之下,見滔天罵聲中,南疆軍陣營毫無反應,沉吟道:「策兒推測的很有道理,只怕那小逆賊那日射箭之後便逃逸到別處了。最怕就是他另有奸計,攻向王都,看來我們得趕快回防王都才是。」
清南君不待她說完,拉住她的右手便往西首廂房行去,清洛急忙掙脫:「你做什麼?!」清南君斜睨了她一眼,悠悠道:「小丫頭,你不是想找你大哥嗎?那就乖乖地聽我的話吧。」
清洛轉頭望去,只見一位年約十七八歲的侍女裝扮的女子,清秀面龐,身形裊娜,妙目生輝,正盯著自己與清南君。
「筅兒說得也是,再等等看看,這樣辱罵於他,以他傲骨,就不信他不反擊。」
「我已經猜到了,他定是在『鬼哭峽』前的南疆軍中。」清洛迎上他目光道:「你既然是收到『鬼哭峽』前傳來的消息后才這樣反應,定是那邊傳來了我大哥的消息。敢問郡王,他現在可否平安?」說到最後幾字,語調不禁有些輕微顫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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