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落月迷香

作者:四葉鈴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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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卷 鳳凰谷習武 第十二章 有緣無分

第二卷 鳳凰谷習武

第十二章 有緣無分

莫七落走進院中,姜言笑著迎了上去,道:「莫兄好久不見,別來無恙?」
姜言道:「暗香依依便是慕容鳳依,是也不是?」
姜言必是知道些什麼,只是不知他葫蘆里賣的是什麼葯,他只有靜觀其變。
她的臉白了白,便聽莫十七笑著道:「七哥,反正我們也不趕時間,不如先將這位兄弟送到揚州,我們再走不遲。」
其中一個大夫看后嘆息道:「他受了極重的內傷,震傷了心脈,頂多再活七天,不過就算這七天恐怕也會備受折磨心痛如絞。唉,年紀輕輕,可惜了。」
那劍就插在自己的脖頸右側,距離自己的脖子很近很近,涼颼颼的感覺令她渾身顫抖,下意識地偏頭去看,卻見他劍上竟然插著一條細小的花蛇!看到那蛇比看到冷冷的劍鋒還要讓她驚恐,不由得大叫一聲,猛然向他撲去。
姜五常年伴弟弟行走江湖,很是敏銳,這幾個蟊賊尚未下手便被姜五制伏。她無意殺人,便恐嚇一番將幾個蟊賊放了。豈料蟊賊之一竟杯恨在心,脫身後四處散播謠言說有一個富有的商人途經揚州,身有財物萬兩,卻只帶了一男一女兩個隨從。由此引起了無數惡賊的窺視。
弟弟不在京,日子似乎也難熬了許多。
聞言,莫十七當即大笑道:「原來你就是那個身帶萬兩銀的商人。」
姜言一笑,忽然擊了三掌,便見一黑衣人自院外躍入,姜言道:「把你看到的都說出來。」
莫十七聞言卻先瞧了她一眼,似看出了些許端倪,一挑眉,道:「七哥,你這一說,我倒覺得有些肚餓,得弄些吃的。」
「因為......」他眸光暗斂,「我會將她當做自己的親生妹妹,照顧她一生一世。」
莫十七上了馬,眼角眉梢明媚如斯,揚聲道:「七哥,不管你同不同意,我終歸要去赴約的。」言罷,便提韁縱馬向揚州方向奔去。
接過姜菲遞過來的大紅袍,莫七落望著茶盞中的茶葉,道:「湯色橙黃明亮,葉片紅綠相間,有綠葉紅鑲邊之美感,好。」
姜言笑道:「不知莫兄此來有什麼事需要在下幫忙?」
出門前,她帶足了銀兩,又因自己武功不濟,帶了兩個武功高強的家僕,一男一女,男的叫姜五,是弟弟貼身隨從之一,女的是她的貼身丫鬟,叫姜樂。二人自幼長在姜家,是姜家奴僕的孩子。
寺中因她是女客,平日里極少打擾,幸得如此,莫七落在此多日也無人發覺。只是兩日後的傍晚,她的未來夫君李峻卻突然造訪。
這時卻聽姜言道:「姐姐放心,莫七落有恩於你也就是有恩於我們姜家,我遲早會替姐姐還了這份人情。」
而她此刻便住在峰頂的後院。每日清晨聽著朗朗的誦經聲,遠眺一望無際的青巒疊嶂,心便真的靜了下來。
姜菲聞言手指微微一抖。姜言嘴角含笑,陳峰點了點頭。莫七落拿起茶盞,淺淺品了一口,又道:「入口醇厚回甘,花香至味為涵,好似空谷佳人,芬芳自賞。」
「欠......」姜言靜靜地望著他,忽而笑道,「不知莫兄可還記得京郊佛......」姜言一語未完,身邊姜菲突然站起身來,所有人的目光都看向姜菲,姜菲道:「我去取水。」轉身時,她看了一眼姜言,姜言笑了,轉口道:「既然帶著暗香依依消失了半年多,為何又突然出現在江湖?」
「只是什麼?」
「因為這是我欠她的。」莫七落平靜回道。
原本這五十六個惡賊死有餘辜,可這其中竟有九幽教的旁系弟子,此事便不可能善了了。
她的心卻因這一眼狠狠地被揪緊,此刻竟想著為何自己現下不是女子裝扮,至少將臉上的大鬍子去掉也會好些。
她所結識的男子中沒有會做飯的,更別提會做得這麼好吃,雖然只是簡單的肉鬆粥,可她這一輩子都沒吃過這麼好吃的粥。在連吃了兩碗后,她竟然舔著唇邊殘留的味道還會咽口水。莫十七發現了,不禁笑著對她說:「我七哥不僅武功高強,而且博聞廣識,還精通廚藝和醫術。」莫十七說這番話時,神情甚是驕傲。
姜言並未挽留,抱拳道:「不送。」
思緒陡然被突然出現在面前的黑衣人打斷,她收回思緒https://m.hetubook.com.com,眸光暗斂,怔怔地看了一眼面前的茶盞,恍然自夢中驚醒,方才察覺自己如今身在雲堡鎮,花梨樓。
正神思恍惚,她聽身後一人輕聲喚道:「姐姐。」
整整兩日,漫長的兩日。
她暗中遣了丫鬟去山下尋了大夫來看,卻都搖頭說束手無策。
如果此刻李峻突然進來看到莫七落......
莫七落道:「佩服不敢,姜公子只要告之她的下落就算幫了在下一個大忙。」
察覺他一步步靠近自己,距離越來越近,她動也不是,不動也不是,緊張地望著他,大氣都不敢喘一聲。直到他走到近前,忽然出劍,她頓時被嚇得驚叫一聲。
她微微笑了笑。
姜言又道:「這半年多來,莫兄與暗香依依在一起?」
記憶中,小時候自己甚得大伯父喜愛,常常讓她騎在脖子上,帶著她去見各種奇怪的叔叔。那些叔叔可以用手讓冷了的茶水冒熱氣,可以讓她的布娃娃開口說話,還可以帶著她輕輕一跳便到了桃樹的最頂端摘下最大最甜的桃子,所以直至今日武林對她來說仍有莫名的吸引力。可後來她才知道,大伯父對她的喜愛皆因他唯一的女兒剛出生沒多久便丟了,而她的存在則間接替代了大伯父對女兒的愧疚與思念。
「看穿著打扮應該是,只是......」
她忽然頓住了腳步。
她微微一怔,不明白他何出此言?
她完全沒有想到,莫七落竟還做得一手好飯菜。
少年對她抱拳施禮,道:「在下紅楓山莊莫十七。」一指旁邊的莫七落,「這是我七哥紅楓山莊的少主莫七落,敢問閣下是?」
起初,她還能平心靜氣地坐著,可片刻后,便有些坐立難安了。
那是回到京都的三個月後。
被她的尖叫聲驚醒過來的莫十七瞪著眼睛看著面前情景。自己的七哥正面紅耳赤地僵立著,一隻手拿著無楓劍,劍上還插著一條扭動的小花蛇,而那個大鬍子男子正像猴子一樣攀附在他身上,頭深埋在他頸間,雙臂緊緊地勒著他的脖子,雙腿緊緊地夾著他的腰,雖然猜到了當下情形的由來,可還是忍不住笑出聲來。
她輕輕道:「莫七落......」便是提起這個名字,心都會評枰地跳,像是得了什麼怪病,越想忘,越烙印在記憶深處難以忘。
她嘆息道:「我若不出門遊歷便好了,姜五和姜樂也不會有事。」
他微微一怔,眸中閃過一抹驚艷。
莫七落並未拐彎抹角,當即直言:「我想知道暗香依依的去向。」
「一柄摺扇......」姜言微微一笑,看向了莫七落,莫七落陡然站起身來,道:「姜公子,今日之恩,莫七落銘感在心。倘若他日姜公子有需要的地方,莫七落必在所不辭,我與兄長先行一步,告辭。」
甫一進揚州城,便有幾人匆匆向他們跑來,莫十七一見,便先行下馬迎了上去。因距離較遠,她沒能聽清莫十七等人說了什麼,只見他回來后神色凝重,與莫七落低低說了幾句,便轉身與她告辭。
莫七落道:「她是我義妹。」
莫七落自莫十七手中接過馬韁,道:「散播消息的人顯然想要你的命。」
「哦?你確定是一對中年夫婦?」
姜言看了她一眼,眸中閃過憐惜,一揮手,院門應聲而開。莫七落與一名淸俊男子便出現在了她的視線中。她低頭不語,只為自己又倒了杯茶。
那是去年的春天,她與伯陽侯之子李峻剛定下親事。
姜言回身看向佇立在門口遙遙相望的姜菲,輕輕一嘆。
姜言笑眯眯地道:「江湖事,江湖了,姐姐是要出嫁的人了,不必理會這些,交給弟弟處理就好。」
姜言道:「這件事我已處理好了。他們的家人盡已除了奴籍,姜五的爹娘已在府外安了家,他的幾個弟妹還小,都在自家的私塾里讀書,等長大些,姜家也必不會虧待他們。姜樂無父無母只有一個弟弟,如今已送去表兄處,以他的功夫不日便會出人頭地,也算對姜樂有了交代。」
莫七落並未解釋,只道:「十七,我們稍事休息,再上路也不遲。」
送走李峻后,她神思恍惚地進了院,卻見丫鬟一人站在院內,和-圖-書正埋頭往屋裡走,便聽丫鬟說:「小姐,公子派了姜三來,將莫公子接走了。」
她沒想到,這個高手會如此年輕,而且……俊逸非凡!
莫十七見她一臉茫然,方將江湖上流傳的一個消息說與她聽。她這才知道,原來自己早已成了人人喊搶的肥肉,不禁苦笑。
花梨樓後院,黑衣人對姜言道:「公子,你的話屬下已經帶到。」
卻在這時,她忽見莫七落起身緩步走向了她。
佛寺建於山上,住持喜善大師與姜家頗有淵源,娘親又虔誠信佛,多年來姜家出巨資捐贈擴建佛寺多次,如今佛寺從半山腰一直修到了峰頂,一眼望去似盤卧在山中的巨龍,頗為宏偉壯觀。
那時她還不知,就在她與莫七落二人在村裡過夜的當晚,所有曾追殺過她的賊匪竟在一夜之間被人屠殺,或死在家中或死在路上或死在溫柔鄉里。此事頓時在江湖中引起軒然大|波,能將五十六個行蹤各異的人一夜之間斬殺殆盡的幫派,放眼天下也只有紅楓山莊與九幽教了。而所有的矛頭都指向了紅楓山莊的莫七落與莫十七,因有人看到是他們救了那個商人。
莫七落察覺不對,便停了下來,一吹口哨,不一會兒莫十七也折返回來,問道:「怎麼了?」
姜言點了點頭,問道:「襄陽王府現下如何?」
她低聲道:「屋裡悶,我們出去走走吧,後山有處涼亭清幽雅緻,風景也極好。」
她左磨右蹭地拖延,在莫十七的三催四請下,只得硬著頭皮爬上了炕,夾在莫十七和莫七落中間,還沒躺下就已一身大汗。她仰躺著將雙手放在胸口一動也不敢動,以為今夜肯定無眠,豈料緊張了半晚,到後半晚還是睡著了。
落月迷香by四月鈴蘭(上卷165-199)
偶然聽喜善大師的弟子說,這個時節後山多出蘑菇,她便帶著貼身丫鬟,拋了那些煩心事,提著竹籃走上了後山。
「為什麼?」姜言問。
她抬手為自己斟了杯茶,試圖讓自己平靜下來,也以此掩蓋方才的恍惚。
她被莫七落抓下來的時候,真是尷尬得想挖個洞鑽進去將自己藏起來,鬱悶地掩面,卻不小心摸到了自己滿臉的鬍子,一時心情更是跌到了谷底。
莫七落沒有深想,道:「生於俗世,必染塵埃,躲得了一時躲不了一世,她和我註定有許多事躲不過也躲不了。」
黑衣人道:「是,公子。屬下跟隨未默一路向東北方向行去,大約一炷香的時間,便到了山中的一個小村落。那村子也就幾戶人家,未默挨家挨戶地搜了一遍,並沒有找到要找的人。未默似跟丟了目標,很是懊惱,屬下便回來了。」
莫七落道:「是。」
聞聲,她手微微一抖,指尖的茶盞應聲跌落在桌案上。
黑衣人說完此番話便離開了。
姜言點了點頭。
雖早有心理準備,可真正面對時,她卻還是忍不住悵然若失,自己思他念他無數個日夜,甚至為了他......可他由始至終都不知道自己是誰......
莫七落與陳峰迅速出了門,向東北而去。
她解釋說自己是名生意人,此番要去揚州城做筆買賣,未承想路遇賊匪,隨從盡皆被殺,自己也險些遭到毒手。
清晨睜開眼,便見一張臉在自己眼前放大,緊閉的雙眸,淺淺均勻的呼吸,當她反應過來竟然是莫七落與她面對著面,呼吸對著呼吸,那一刻心都快跳出來了。
「屬下確定,當時男子背著女子,女子似乎行動不便。」
不一會兒便聞到了飯香。
她猛地來了個鯉魚打挺自炕上一躍而起,由於自己武功太差,這個鯉魚打挺雖勁力十足卻著實過了勁,腦袋險些撞到牆上,剛扶好站穩,一轉頭便見兩側莫七落與莫十七直立在坑上,手裡拿著劍警惕地看著四周,最後看到中間的她,二人同時疑惑地問:「出什麼事了?」
她在揚州城內停留了三日,三日後,姜言問她還要不要繼續遊山玩水。她搖了搖頭,早已無此心情。
她怔怔地望著他,竟一時忘了解釋自己的處境,也忘了自己現下是男子裝扮,就那樣忘形地看著他,直看到他蹙起了眉,轉目看向不遠處。
馬兒在旁吃草休息,她也靠在樹榦上閉目養神和圖書
春日正是草長鶯飛的季節,樹下的青草破土而出的氣味怡然舒心,許是太累了,心情放鬆下來,她便靠在樹邊昏昏睡去。
黑衣人方才消失,便聽門外有人道:「請問,姜公子在這裏嗎?」那人的聲音一如他的人,清清冷冷,卻明朗清澈。
為在天黑前趕到最近的村莊落腳,三人再次上路,一路縱馬揚鞭,向揚州方向趕去。
她很順口地將自己的假身份說了一遍。莫十七當即笑笑,沒有多問,或許,他根本就不在乎她姓甚名誰。
丫鬟自幼習武,很輕鬆便將莫七落偷偷背到了自己在佛寺的住處。
莫七落道:「姜公子是言出必行的爽快人,直問便是。」
他心中忽然有些不安,原本以為暗香依依只是躲起來了,可他與陳峰將襄陽王府里裡外外搜了個遍,也不見暗香依依的蹤跡,這才察覺不對。眼看襄陽王等人即將轉醒,他想起了姜言的話,迅速來了花梨樓。
「莫兄心胸坦蕩,光明磊落,小弟實在佩服。」姜言道。
莫七落點了點頭。
莫七落道:「嘆只嘆,大紅袍,茶之王者也,其生於武夷峭崖懸壁之間,比之同儕,斯茶量少而難求,尤其彌足珍貴。去之歲遠,為貢品,深居帝王之家,而聊聊眾生殊不可得。」
莫七落自然不認識她,只向她微微頷首。
後山多松樹,昨夜下了一夜的雨,今日放晴,蘑菇甚多,她與丫鬟一路撿去,卻在林間無意中發現了一位渾身是傷的青衣男子躺在泥土裡。
一路拾階而上,李峻說了些什麼她都沒有聽進去,只是敷衍地答了,直至李峻說:「我會在此住下,一直到護送你回家。」
她低低蹙眉,心知姜言是故意為之,便抬頭看向了莫七落,淡淡道:「我叫姜菲。」
直到兩日後,一位名叫傅月的年輕男子出現在自己面前。
而她只望著莫七落的側臉,不知不覺心跳已控制不住地加快。
弟弟姜言早在五日前便得知了那個萬兩商人的消息,當得知目標竟是他們奴僕三人時,當即離開京都趕來揚州尋她,豈料還是晚了一步。
她怔怔地望著莫七落消失的方向,心中忽覺空落落的,一絲悵然、一絲酸澀竟那樣不期然地湧起。當發覺自己的心思,她不由得一驚,自己如今是有婚約在身的人,怎能,怎能......
治療這種外傷,姜家有的是好葯,可丫鬟卻說,他的外傷無礙,只是背後中的那一掌若不及時醫治恐會有性命之憂。
她不便挽留,鄭重地向二人躬身一拜,算是感謝救命之恩和這一路的照顧。二人並未推辭,坦然受了她這一拜,便隨著那些人消失在比肩接踵的揚州城。
他們此前從未私下見過,李峻此來著實突然也不合規矩,但既然來了,卻不能不見,她便命丫鬟安排好二人隔著竹簾,一個在內,一個在外。
李峻進屋后,半晌沒有說話,只隔著竹簾靜靜地望著她。
當晚在揚州近郊的村鎮中休息,村子里沒有客棧,便借宿在一戶農家。
聞言,姜言望向姐姐姜菲,只見她眸中閃過一抹痛苦。莫七落的無心之語正影射了她。
莫七落道:「紅楓山莊與九幽教向來不和,我既收暗香依依為義妹,便無法回紅楓山莊。」
此刻她腹中早已空空如也,再加上昨晚姜五、姜樂的先後死去,使她驚嚇過度,現下也不過是強撐著,太陽一照,她更覺神思恍惚,隱隱有墜馬之勢。
黑衣人道:「襄陽王及其侍衛、家眷全部中了顧不迷的迷音昏迷不醒。襄陽王府大門由內鎖上,暫無人進入,屬下照您的吩咐已將消息告知顧不迷,莫七落一會兒就會來此。」
姜言眼中閃過微光,道:「莫兄與暗香依依是何關係?」
莫七落看了她一眼,對她道:「走吧。」亦上了馬,隨後追去。
她從未見過這般精絕的劍法,良久都未能從震驚中恢復過來。眼看那些惡賊因他的名號而嚇得狼狽逃竄,她的一顆心便這麼跳亂了。
屋中除了他們,還有躺在床上沒有醒來的莫七落。
她的馬因昨夜的逃亡已近力竭,未行多遠,便體力不支越行越慢,已然追不上莫七落二人。
她記得十分清楚,當時的莫七落持劍立在水邊,只一個手起劍落,便和*圖*書見漫天的劍氣令沖在前面的幾個賊人屍斷落馬。隨後跟來的賊寇被這種場面嚇得面無人色,當其中一人認出他是紅執山莊的莫七落後,其餘眾人當即打馬揚鞭狼狽逃走。
她淡淡一笑,不置一詞。她從未擔心過姜家會虧待他們,她心裏真正放不下的......
姜言笑道:「家姐煮的可是極品大紅袍,莫兄和陳兄今日有口福了。」一抬腳,便將兩個小凳踢至莫七落、陳峰腳下,而後先行坐下,平心靜氣地看著姜菲煮茶。
她緊緊地握著他的手,用手帕將他額頭上的汗擦去。怕他痙攣時咬傷舌頭,她便將自己的手帕給他咬住,拿出來時,手帕幾乎都被咬爛了。見他如此痛苦,她只覺心痛如絞,恨不得自己代替他受下這般苦痛,忍不住將他摟在懷裡,一聲聲地安撫他,「不疼,不疼了......」也不知他聽沒聽到,只是緊緊地抓住了自己的手不放。
仲夏時節雨水甚多,眼看兩個月後便是自己大婚之日,心情因這連日來的雨水越加浮躁。
姜言與她是龍鳳胎,二人雖然長得不像,彼此間卻有種莫名的感應,只要她有心事,不用開口,弟弟便能明白一二,所以她與弟弟比任何人都親近。
他似每走一步都小心翼翼,似怕驚動了什麼人,目光死死地盯著她,直盯得她面紅耳赤,不知該如何是好。
姜言便笑道:「姐姐近日心事重重,不知有何心事,可與弟弟說上一說。」
即便姜五江湖經驗足,可一路上防不勝防,姜五、姜樂為護她慘死賊寇刀下,而她孤身一騎狼狽逃亡,眼看要被賊寇追上,卻恰好在揚州江畔遇到了莫七落。
一直以來,她正如所有京城的大家閨秀一樣被養在深閨,每日錦衣玉食,出入奴僕成群,婚配也是官宦之家,外表看似一個大家閨秀,但內心因小時候大伯父的影響,遊歷江湖一直是她的渴望。年少時想仗劍江湖成為一名俠女,可惜,一來自己武功低微,二來又被爹娘百般阻撓,一直未能成行。 而今眼看夢想將成泡影,她不禁暗下決心,在弟弟姜言的幫助下,計劃好一切,終於成功地偷偷離開了家。
莫七落未與他虛與委蛇,開門見山道:「實不相瞞,莫某前來是有求于姜公子。」
姜言笑道:「品茶即悟道,近此茶者更近禪性。以有形之茶入無我之境,清靜一體,修己結緣。此中真趣,非吾同好,實不足為人道也。」
笑便令人如坐春風。
沒有人叫她,醒來時,日頭已然西斜,她只見莫七落正坐在不遠處仔細地擦拭著自己的劍,那劍與尋常的劍沒什麼不同,既不光可照人也沒有華麗的裝飾,若放在一堆劍中恐怕找都找不出來。只是她清楚地記得這把劍曾眨眼間斬殺惡人首級于百步之外,此刻想起當時情景仍心驚無比。
如果命運讓他們就這樣交錯而過,或許也算仁慈,可偏偏,命運像是在捉弄著她,被她極力壓制的心思又一次因與他的不期而遇而變得波濤洶湧不受控制。
姜家多年來經營消息網路就是為了尋覓失散的小妹,可這麼多年來卻毫無消息,大伯父早已亡故,爹娘雖未曾放棄,但她和弟弟都已認定,這個小妹被仇家偷走後,或許早巳被殺害。
她衣不解帶地照料著他,昏迷中他似忍受著極大的痛苦,時不時抽搐痙攣。
莫七落心下著急暗香依依的下落,可當下見姜言如此,也只得平心靜氣地坐了下來。自顧不迷發現暗香依依不見,與湯斬離開后,莫七彩也哭著離開。他正欲去追,一個黑衣人卻突然出現在自己面前攔住了他的去路,黑衣人非常客氣地向他抱拳施禮,道:「我家公子姓姜名言,得知莫公子在此,便托在下前來轉吿一聲,如需幫忙,請到鎮東花梨樓尋他。」
那是她第一次見到真正的武林高手。
三人一路遊山玩水倒也愜意,偶爾在惡霸手裡救下一名歌女便覺這是自己嚮往的江湖了。卻未承想,自己毫無顧忌出手闊縛,暗中已被幾個蟊賊盯上。
姜言不急著回答,只偏頭與她道:「姐姐,這位是紅楓山莊的少主莫七落,這位是......」他笑看著陳峰,莫七落介面道:「在下義兄陳峰。」姜言抱和_圖_書拳有禮道:「幸會。」陳峰向他頷首示意。姜言其實早知他是陳峰,更知道他口不能言,當下也不過是做做樣子,如此笑著向莫七落介紹道:「這位是家姐......」姜言的話突兀地頓在這裏,再無下文。
莫七落看了一眼莫十七,皺了皺眉頭,她看出了他的不願,可心裏卻存了一絲期盼,或許還有更多......
「只是屬下注意到,那中年男子腰間插著一柄摺扇。」
她微微一怔。
姜家曾是武林世家,聽娘親說二十幾年前大伯父還活著的時候,姜家武林地位甚高,來往賓客中常有身懷絕技的江湖人士。可這十幾年來,因大伯父的突然辭世,爹爹心灰意冷,再加上外公和幾個表哥的官越做越大,姜家便逐漸淡出江湖,除了經營的部分生意和喜歡收集情報的弟弟尚與江湖有些糾葛,幾乎已成半退隱狀態。
少年走到近前,上下打量了她一番,她方才察覺自己直直地看著莫七落的目光有多失態,不禁紅了臉,再察覺少年正在打量自己,微微有些緊張,很想伸手摸一摸自己的大鬍子有沒有因方才狼狽奔跑而顯了形跡。幸好少年對她露出了爽朗的笑意,她才放下了惴惴不安的心。
她窘迫得恨不得當場在牆上打個洞,將頭埋進去算了。
姜言道:「莫兄為何不辭而別,離開紅楓山莊半年之久?」
私下裡她偷偷見過李峻,李峻是個武將,英姿颯爽倒也有幾分男兒的硬朗,心下並不討厭,不想讓爹娘為難便也沒有推拒。可一想到半年後便要嫁人侯門,恐再無自由之身,她便想趁此機會完成小時候的夢想,遊歷天下如此她偷偷喬裝打扮成男子模樣,帶著兩個貼身僕人出了門,一路遊山玩水向南而行。
或許是被她盯得緊了,他偏頭看了她一眼,神情淡漠,毫無波瀾。
臨出門前,她回身向丫鬟使了個眼色,丫鬟便留了下來。
農家簡樸,只有一間空房騰給他們三人居住,房中有一鋪土炕,莫十七先爬了上去佔據了一邊靠牆的位置,莫七落看了她一眼,佔據了另外一邊靠牆的位置,只剩下了中間......
「有,屬下看到一對中年男女,應是夫婦,當著未默的面離開了村子。未默毫無反應,屬下想那對男女應該不是未默要找的人。」「
姜言道:「莫兄只要回答我幾個問題,小弟便告知莫兄她的去向。」
次日起程,終於到了揚州。
「是山中獵戶?」
男子全身衣衫盡破,似被什麼利刃均勻片過了一樣,每一道傷口雖不深,卻有乾涸的血漬。男子的臉被散亂的發遮蓋住,看不真切,只是那身形卻十分熟悉。她不顧丫鬟阻攔執意走了過去,俯身拂開男子臉上的發,入眼的竟是莫七落,她頓時手腳酸軟心若擂鼓。
幸好有莫十七在中間說些玩笑話才不至將尷尬進行到底。
七天?!她不相信更不願放棄,便飛鴿傳書與姜言。
這幾日,或許娘親看出了她的浮躁,便勸她去城郊的佛寺小住,也好靜一靜心。
莫七落道:「是。」
傅月,她後來才知此人竟是江湖名醫,綽號鬼醫。鬼醫向來神出鬼沒,從不平白無故地出來治病救人,也不知弟弟答應了他什麼,竟能讓他來救莫七落。只是他走後,莫七落果然開始好轉,只是仍沒有醒來。
她雖是女兒身,卻因自幼生長環境的複雜而身兼多種脾性,既欽羡江湖人士的性情洒脫不拘小節,又習慣了名門雅士的溫文爾雅謙恭多禮。
不遠處,一位少年牽著兩匹馬自坡下水邊行來,少年眉眼間儘是陽光,不用
他當即起身,與她出了門去。
聞言,她站起身來,掀開帘子走出了內室。
「哦?當時你可注意到有人離開村子?」
此刻她深覺自己這樣的安排錯了,正惴惴不安,便聽李峻開口道:「姜言託人帶了口訊,讓我來照顧你。」
姜家出身武林,所有家生子無論男女自幼便習武,她自己也會些拳腳功夫,只因自幼懶惰,又有官至宰相的外公攔著不讓學,武功自然不人流。
姜言一揚眉,又問:「莫兄為何會將暗香依依認作義妹?」
未承想,這一住便是半個多月,眼看婚期越來越近她卻一直賴著不走,家裡三請四催,她卻不為所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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