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錯嫁良緣1·洗冤錄

作者:淺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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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入住相府

第六章 入住相府

店主連聲回道:「是是,您請。」
嘭的一聲,一記漂亮的過肩摔之後,絡腮胡男只覺得身上一輕,天旋地轉,莫名其妙地他就被摔倒在地,後背狠狠地砸在青石路上,劇痛不已。
馬車裡,樓夕顏和卓晴各據一方,反正去相府已成定局,卓晴也不再自尋煩惱,她一向隨遇而安,處處無家處處家唄。一番折騰下來,卓晴覺得頭有些昏昏沉沉的,好在馬車跑得還算平穩。卓晴撐著頭,斜睨了樓夕顏一眼,他微低著頭在看書,不知道是不是他的習慣表情,他的唇角似乎總是輕揚著。說實話,這樣的他很好看,可惜卓晴感受不到笑容應有的愉悅,就像職業微笑一樣,禮貌而疏離。
墨白漠然的臉上沒有表情,沒有回應。
女子微微仰頭,一臉不可一世地傲慢回道:「我和你能一樣嗎?我是夕顏的娘親,有我在他身邊能讓他安心一點。」
卓晴爽快地回道:「成交!」
「是。」墨白話音剛落,人影倏地消失在山石間,一個大活人瞬間消失在眼前,誰看見都會覺得恐怖,樓夕顏卻習以為常。他輕輕整了整衣襟,嘴角依舊輕揚,眼睛里卻看不出一絲笑意,抬步踏入了花廳所在的側院。
樓夕顏遲疑了一會兒,最後還是柔聲回道:「使節來訪,只怕到時公務纏身無法前往,臣會派人將禮物送到清萱殿。」
「想跑!」藍衫男子大喝一聲,從腰間卸下一條拇指粗細的麻繩,做了個繩套,輕鬆地將絡腮胡男套住,用力一扯,再次將他撂倒在地。或許是傷得太重,絡腮胡男在地上哼叫著,再也爬不起來。
噝——卓晴只覺得脖子上一痛,刀口雖不算深,但是血還是慢慢滲了出來,淡淡的血腥味飄散在空氣里,卓晴倒吸了一口涼氣,該死,好痛!
卓晴僵在車門邊,進退兩難,挫敗地低下頭,看到自己綁在腰間的淺綠裙擺,眼前一亮,暗暗告誡自己,冷靜冷靜,他不一定認得出她!
卓晴走向店鋪側面的小間,朗聲說道:「我要試試,找兩個人幫我拿衣服。」
絡腮胡男呼吸渾濁,根本沒注意到卓晴說什麼,一雙充血的眼睛驚恐地盯著前方,倒是前方傳來一聲低低的訕笑。
除非——
「你!」她簡直不把她放在眼裡,樓夕舞氣得眼睛差點瞪出來。
「青楓?她?」樓夕舞怪叫起來。這個女人怎麼可能是青楓?散亂的頭髮不知道用什麼東西隨意地束著,還有那身她家丫環也不會穿的綠裳,更別提她右臉頰上猙獰的兩道刀疤,這女人會是青楓,開玩笑吧?樓夕舞一邊打量著卓晴,一邊嗤之以鼻地嚷嚷道:「皓月國什麼意思,送這麼個醜八怪過來,果然傳聞不能盡信,還說青家三姐妹個個傾國傾城,風姿綽約,什麼嘛!」
對啊!賞金獵人圖的不就是錢嘛!絡腮胡男彷彿看到了生的希望,急切地討好道:「你放過我吧,你要多少銀子,我都給你,比官府的懸賞還要多一倍,不不,兩倍!」
該不是今天的一切都在樓夕顏的掌握之中,由他一手策劃?背脊發涼,卓晴覺得自己被騙了,她不是剛出虎口,又入了狼窩吧!
現代資訊發達,大小明星多不勝數,卓晴也算閱美無數,此女的容貌確實算得上是難得的美人,若是再好好包裝一下,絕對可以驚為天人,只可惜右臉頰上的兩道刀疤破壞了美感。畢竟現在用的是這個身體,卓晴雖然不覺得很醜,卻也不得不說可惜了。這張臉出奇的年輕,最多也就十六七歲吧,卓晴自嘲地笑笑,貌似她賺到了,無緣無故年輕了十來歲。
輕撫了一下已經沒那麼疼痛的咽喉,血液基本凝固了,卓晴無所謂地回道:「沒事,擦破點皮。」她現在比較痛的是她的腰。女人果然不適合逞兇鬥狠,當然顧雲那種基因突變的女人除外。
煥陽不愧是京城,傍晚時分,算不上主幹道的街上也還是人來人往,道路旁店鋪林立。卓晴本來可以好好欣賞一下古代的首都長什麼樣,當然,前提是那個陰魂不散的傢伙不要亦步亦趨地跟著她,一切就完美了。
公主有什麼了不起?一副哈巴狗的樣子,他們樓家幾時需要這樣低三下四地伺候過誰,丟人現眼!
「有事。」揉著還在抽筋的腰部肌肉,卓晴疼得滿頭大汗。她的臉色異常蒼白,脖子上血痕也格外扎眼。
「青小姐這邊請。」
「啊——」裡間忽然傳出一道凄厲的女聲,接著又是幾聲巨響,墨白眼神微閃,那小子果然耍花樣。他身形極快地閃入裡間,不大的地方,四面擺著的衣衫凌亂地散了一地,一個年輕的小童面朝天仰著,額頭上明顯一塊淤青,他身旁側躺著一個侍女裝扮的女子,放眼看去,已沒有可以藏人的地方。
卓晴朝四周看了一眼,沒有車夫也沒看見其他什麼人,反正馬車堵著路,她也走不過去。腰疼得厲害,於是她打算到馬車裡休息一會兒,伸伸她的腰,好一點再走。決定了之後,卓晴馬上行動,她將長長的裙擺綁到腰際,一手抓著車架,一手撐著車轅,腳上一蹬,好不容易爬上去。掀開布簾,剛鑽進去,立刻與一雙含笑的眼撞個正著。
樓夕顏面色誠懇,微笑回道:「當然是貴客。」皇上已經將她賞給了他,她的身份早就已經確定了,就是小妾,他也沒有辦法。
思索了一會兒,卓晴又問:「我去相府,身份是你的小妾?」
「那你會不會來清萱殿看我?」她才不在乎別人記不記得,她只在乎他記不記得。
楊暮抬眼看去,說話的正是相府的管家景颯,民間有句俗話,相府的丫頭大過七品官,何況對方還是相府的管家。楊暮拱手以禮,回道:「那就麻煩景總管了。」
脖子處有點癢,卓晴很不習慣,掙扎著要站起來。
卓晴雙手環在胸前,故作思考了一會兒,才悠閑地笑道:「按照你剛才的邏輯,我應該是這個家的新女主人。」
相府不愧是相府,高床暖被,這是她到這個世界上睡得最好的一次覺。卓晴伸了個懶腰,掀開床帷,光著腳走向屏風外,地上鋪著厚厚的地毯,軟軟的很舒服。屏風外是一張圓形的紅木桌子,再過去還有一張軟榻,屏風旁邊有面一人高的銅鏡,想不到銅也可以打磨得如此hetubook.com.com平滑,雖然比不上玻璃鏡子,但是日常使用絕對夠了。
「請問發生了什麼事情?」清冷的女聲閑閑地響起,讓一群神經本就綳得緊緊的人嚇了一跳。
娘親?本來看熱鬧看得開心的卓晴驚得眼睛差點掉在地上,她是怎麼保養的?難道尖酸刻薄的人心情比較容易愉悅,所以顯得年輕?
卓晴繞過街道,往人少的小巷裡跑去,小巷曲曲折折,錯綜複雜,要不是她記憶力超群,必定迷路,藍眼睛應該沒這麼容易找到她才對!卓晴還沒來得及慶幸完,幾道嘈雜的腳步聲由身後傳來,剛想轉身看個究竟,就覺眼前黑影一晃,一柄冰涼森冷的大刀已經架在她的脖子上。
卓晴也沒有好到哪裡去,剛才不要命地發力,她好像扭到腰了,痛得齜牙咧嘴。好不容易脫離了鉗制,頂著疼痛,卓晴踉蹌著朝藍衫男子跑去。
卓晴跨入門內,一身黝黑的景颯正好迎了上來。看了一眼卓晴,他眼中閃過一絲驚訝,不過很快消失,對著卓晴身後的樓夕顏微微躬身,叫道:「主子。」
深吸了一口氣,薛嫻心回過身,不再看向樓夕舞,朗聲叫道:「景颯。」
馬車裡居然有人?看清此人的長相,卓晴腸子都悔青了。
卓晴還在自顧自地驚嘆,屋子另一邊半開的窗外,幾道晃眼的亮光有些刺眼,走過去推開一看,她所在的院落與一座小樓隔著一汪湖水,比鄰而居。不知道對面發生了什麼事情,屋外聚集了十幾個人,屋裡也是燈火通明。
看夕舞的樣子,樓夕顏大概也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情,輕拍著她的肩膀,樓夕顏笑道:「你這張嘴啊!好了,我知道了,你去休息吧。」
那雙本來就讓她看不順眼的細眸正閃著似笑非笑的光芒,揚起的唇角更是讓人討厭。樓夕顏,這個她急於擺脫的人,此時正好整以暇,悠閑自在地看著她。反觀她,跑了一個大圈,把自己搞得一身狼狽,現在居然來個自投羅網。
看到老者出來,樓夕舞立刻迎了上去,急道:「楊御醫,我哥怎麼樣?」
她在牆角里坐了好一會兒,終於緩過勁來,撐著石牆,在小巷裡慢慢地走著,不過才走了一會兒,腰又開始隱隱作痛起來。她背靠著石壁,暗暗苦笑,這也未免太倒霉了吧,活了二十多年,這兩天算是最精彩的了。
樓夕顏看了一眼桌上的藥包,朗聲笑道:「多謝太后、公主恩典,臣會注意的。」
一扇半掩的小窗下面,放著一把墊腳的木椅,推開窗看去,是小店的後院,墨白動作敏捷地躍出小間,向著後院的廂房追去。
樓夕舞不甘心地轉身離開,樓夕顏對著景颯說道:「景颯,收拾摘星閣,找幾個伶俐的丫頭服侍青小姐,待會請大夫給小姐治傷。」
樓夕顏大方回道:「可以。」不過是在他的監管之下的自由。
樓夕舞的臉色瞬間有些泛白,緊張得手也抖了起來。看她的樣子不像是裝出來的,難道樓夕顏真的有病?什麼病讓一個起碼在人前溫文爾雅的男子變得如此狂躁?
卓晴不解,「這是什麼?」
抬頭對上樓夕顏輕揚的細眸,卓晴哀號,他認不出才有鬼呢!明知道自己是自欺欺人,卓晴還是輕咳一聲,輕拉下裙擺,一邊往後退,一邊用她自認為最柔和的聲音說道:「不好意思,我……上錯馬車了。」
卓晴手腕微痛,看向樓夕顏,只見他雙目幽深地盯著她的後頸看,想起剛才絡腮胡男噴了她一身的血,卓晴趕緊說道:「這些不是我的血!」
畢竟她是個女人,也是因為他的緣故才會受傷,他多少有點那麼一點責任,總不能放著她不管吧?男子找了無數理由說服自己,彷彿下了天大的決心一般,小心翼翼地從懷裡掏出一個小瓶子,背過身去搗鼓了半天才轉過身來,說道:「給你。」
楊暮背過身去,對著身後的兩個少年低聲急道:「你們兩個,快去請劉御醫、李御醫、付御醫前來相府,要快!」若是丞相有何閃失,陪葬的可不只是他們幾個而已!
景颯臉色不變,心卻是一沉,薛嫻心再怎麼可惡,她仍是老爺的妻室,小姐今天這麼做,真要按禮法來算,是要杖責五十、面壁十日的。
樓夕顏輕輕挑眉,清潤的聲音帶著笑意,低低地響起,「我還以為你會說你是路過的。」
樓夕顏只是對著薛嫻心輕輕點頭,隨後朝燕如萱微微一揖,說道:「公主有禮。」
她臉色已經不再那麼蒼白,除了脖子上被刀口磨出點血之外,也沒什麼大礙。他根本就不應該多事去管她。他走回絡腮胡男身邊,撒氣一般地狠狠踹了他兩腳,又拉拽著絡腮胡男,吹著口哨朝小巷外走去,不再看卓晴一眼。
樓夕顏輕輕撩起一點衣領,確實只看見血污沒看見傷口,這女人真不簡單啊,才跑出去一個時辰,就又招惹一場「血案」。
滿院子的人沒有一個敢出聲,一室的寂靜。
站在鏡子前,卓晴終於有機會好好看著這個自己佔據了幾天的身體。
卓晴暗罵,他一定是故意的,包紮個傷口有必要靠這麼近嗎?好不容易包紮好了,卓晴尷尬地回退了一些,起身說道:「謝謝你,我先走了。」就算他知道她就是灰袍少年,也沒有理由攔著她離開吧。
啪!卓晴才跨出一步,只聽見一聲脆響。她微愣,回頭一看,樓夕舞一手捂著臉,滿眼的驚訝與羞辱,淚一顆一顆地從眼眶中滾落下來。她對面,打人的人手也抖得厲害,眼裡流轉著一絲不安,聲音也不自覺地抖了起來,「別以為老爺常年不在家,夕顏也寵著你,你就不知天高地厚了!大姐去得早,我……我就是這個家的女主人,沒有人管教你,我來管!」
「啊——」尖銳的叫聲和著驚呼叫道,「來人,來人啊!快抓住這個瘋丫頭,你們也反了嗎?」
墨白冷漠地抽回衣袖,但是還是隨著她走了進去。一看有客上門,店主立刻迎了上去,「兩位爺,裡邊請!」看清墨白淺藍的眼睛,似雪的膚色,店家一慌,趕緊後退了一步,不敢與之對視,墨白彷彿早已經習慣,冷漠的臉依舊如常。
「夕舞,是誰教你這樣沒有修養的!」
姐妹?她與顧雲一起暈倒的,有沒有可https://www.hetubook.com.com能青家姐妹之中,就有一個人是顧雲呢?雖然可能性不大,卓晴還是想見見她們,她不放過任何機會!卓晴直視樓夕顏,沉聲問道:「你能讓我見到她們?」
「你是誰?從哪裡冒出來?」眼前忽然出現的女子,一身素白中衣,發也不束,不修邊幅的樣子與周圍格格不入,尤其是那張猙獰的臉,半夜三更的看著怪嚇人的。
店主還沒有想明白,女子已經站起身來,與店主對面而立,店主又是一驚,天啊!這麼美的姑娘,另一邊臉居然毀成這樣,可惜,實在太可惜了!
絡腮胡男更加驚恐,一隻手扣住卓晴的肩膀,將她擋在身前,刀刃緊緊地貼著她的脖子,握刀的手抖得厲害。
巧……卓晴欲哭無淚,不帶這麼玩的!
她,她,她居然扔了?男子瞪著卓晴,臉上儘是心痛,五十兩銀子啊!五十兩!就說不能做好人嗎!
卓晴這時才想起樓夕顏來,她似乎應該等著主人帶她進來,而不是自己闖入,她稍稍退後一步,自認為有禮貌地等著樓夕顏走進來。
「主子……」景颯還想要說些什麼,一道清麗的女聲遠遠地響起,「哥!」山石后,粉紅的身影直直地朝著大門跑過來,飄揚的裙擺像一隻粉蝶。卓晴很擔心她會踩到自己的裙擺摔倒在地,不過她多慮了,女子安然地衝到了樓夕顏的面前。
「回府。」輕快的聲音顯示著主人的好心情。
「這……」楊暮遲疑了一會兒。身旁的女子不耐地低叫道:「夕顏現在正難受,你進去做什麼,又幫不了他,只會礙手礙腳。」
他一定要叫她公主,一定要自稱臣子嗎?她追著他的屁股後面跑了這麼多年了,他都沒有感覺?聽說皇兄賞了他一個絕世大美女,以後他更看不上她了吧!她的心微微地有些疼痛,藏在寬大衣袖中的手緊了緊,一雙水眸滿懷著希望盯著樓夕顏,輕聲問道:「下月十五北齊國使節來穹岳朝拜,母后和皇兄一定不會記得那天也是萱兒十六歲生辰,顏哥哥入宮之時,能不能來看看萱兒?」
卓晴一臉的嗤之以鼻,男子看著不爽了,一邊伸手來搶,一邊罵道:「不吃還我,要不是看你一個姑娘家我才不給呢,不知好歹!就這一顆葯,值五十兩銀子!」
燕如萱忽然起身,薛嫻心也趕緊站了起來,順著她的視線看去,就見樓夕顏正緩步而來,瞭然一笑。等著樓夕顏進入花廳,她立刻迫不及待,故作埋怨地說道:「夕顏回來了,朝雲公主都等了你好久了。」
燕如萱上前一步,急道:「顏哥哥不必多禮。」
血腥味刺|激著已經被絕望逼得幾近癲狂的絡腮胡男,他額上的青筋一根根暴起,赤紅的雙眼盯著男子,嘴裏叫囂道:「是你逼我的!你逼我的!」一邊叫著,手中的大刀一邊抹向卓晴白|嫩的頸。
看她極力壓抑自己脾氣的樣子,樓夕顏暗暗好笑,柔聲回道:「其實青小姐不必多慮,請你到相府住下,並非想要為難小姐。只是皇恩浩蕩,樓某也不得不接,青小姐有傷在身,到相府好好調理,樓某還可以儘力安排你與你的姐妹們相見,這樣可好?」
悲憤啊!她就知道,那些村民根本不值得信任!居然出賣她!虧她幫他們這麼多!卓晴憤恨地回過頭,冷聲回道:「你威脅我?」
樓夕顏眼中閃過一抹興味,這丫頭還不笨嘛。他緩緩點頭,堅定地回道:「能。」只是時間早還是晚的問題。
薛嫻心好不容易站起身,髮絲也亂了,衣服也斜了,脖子上幾條鮮紅的爪印也顯示著剛才戰況的激烈。好你個樓夕舞,你真當老娘怕你不成,今天不教訓你,老娘就不姓薛!
景颯掩下眸中的寒光,上前一步,冷聲回道:「二夫人。」
樓夕顏一怔之後暗笑,女子皆重顏面,她倒好!原來聽到朝雲公主前來有些鬱悶的心情此時似乎好了些,「景颯,送青小姐去休息。」
樓夕舞好奇地回過頭,只見一個清瘦的女子閑閑地站在一旁,她問道:「哥,她是誰啊?」
「我可以自由出入相府?」
她根本沒得選,身無分文,滿身是傷,別說樓夕顏繞了個大圈還來堵她,是絕對不可能放她走的,就是真的放了,她一時半會上哪兒找錢去!識時務者為俊傑,她還是暫時屈服吧。
被眾人拖起來的樓夕舞還不甘心,又踹了幾腳,才掙開身邊的人,叉著腰罵道:「放手!薛嫻心,你敢打我,我撕了你!」
墨白直接忽視她,背對她冷視著前方。卓晴暗暗舒了一口氣,他要是真的跟進去她就慘了。
卓晴根本不理她,越過樓夕舞自顧自地朝著內院走去,樓夕顏莞爾一笑,也朝著另外一個方向往花廳走去。
店主急著要去喊人,躺在地上的青衣女子忽然坐了起來,清麗絕俗的側面震得店主心馳神晃,他遲疑地問道:「姑娘,你是誰啊?」他店裡怎麼會出現這麼貌美的女子,記得當時他只叫了小童服侍少年更衣。
男子牽著絡腮胡男往回走,看見卓晴還背靠著石牆,臉色極差地喘著氣。走到她身邊,男子訕訕問道:「喂,你沒事吧?」
男子才剛站直身子,絡腮胡男立刻像是受驚的兔子,吼道:「你別過來,不然我……我宰了她!」
卓晴翻了一個白眼,這麼敷衍的回答,她會信才有鬼了。「我要知道的是能還是不能。」
即使卓晴披著個袍子,把自己遮得嚴實,看起來有些怪,但是店主更願意和他對話,跟在他身後,店主殷勤地介紹道:「本店絲綢可是聞名穹岳,您隨便挑。這邊還有縫製好的儒衫,您若沒有挑到喜歡的式樣也沒關係,小店還可以定做。」
感受到卓晴身子越來越僵硬,樓夕顏嘴角若有若無地輕輕揚起,必要的時候,美男計也是可行的。樓夕顏手下動作更加輕柔,綁個結也磨蹭好久。
「等你唄。」女子抬頭,一張紅潤的菱唇微微撅著,明媚的大眼睛里流光溢彩,透著委屈和倔強,混雜著酸氣與惱怒的聲音低罵道,「人家朝雲公主鳳駕等了你半天了,二娘催我在門口候著你,一回來就趕緊去花廳伺候。哼,沒骨頭的東西!」
一炷香之後。
糟了,卓晴心中一緊,絡腮胡男另一隻手一直緊扣著她https://m•hetubook.com.com的肩膀,卓晴動彈不得,眼看刀鋒逼近她也只能等死了。
夜色如墨,屋外一片漆黑,屋內,昏黃的燭光透過重重帷幔,照進床幃里,已經淡得只能勉強視物。卓晴輕輕睜開眼睛,入目之處儘是紗幔帷帳,她有一瞬間的恍惚,不過很快,她想起了自己身在何處。
絡腮胡男眼見利誘不成,架在卓晴脖子上的刀更逼近幾分,狂躁地吼道:「你不要過來,我……真的會殺了她!」
樓夕顏平靜地笑道:「皓月國的青小姐。」
哐當一聲脆響,應該是什麼東西被砸碎的聲音,緊接著是一聲低吼從裡屋傳來,「出去!」聲音帶著激烈的喘息,滿含壓抑又異樣的冷酷。
男子聳著肩膀,輕輕搖頭,一副做作的極度誇張表情,嘴上嘖嘖有聲地嘀咕著,「江湖險惡,江湖險惡啊!」
看著景颯,薛嫻心威儀地朗聲說道:「樓家已經沒有規矩可言了,女兒可以動手打母親了。老爺常年在外,夕顏也重病在身,景總管,我現在問你,按照樓家的祖訓,這樣以下犯上、目無禮法的子女,應該如何?」
「是。」守在一旁的僕人應聲急忙向院外奔去。
「你敢打我!」只聽見一聲低吼,樓夕舞已經撲了上去,抓著薛嫻心的頭髮就是一陣亂扯,順著力道,樓夕舞趴坐在薛嫻心身上,幾乎是拳打腳踢。
不知道卓晴在聽到樓夕顏對於答案的補充說明之後,是不是還能那麼爽快,不過這一刻,她還是不知道的好。
一聽楊暮的話,剛才還滿目惱意的女子又忙著張羅起來,「好在今天公主又送了葯來。來人啊!快,再去煎藥!」
乖乖,難怪老頭子說江湖上最危險、最可怕的就是女人。就她那細胳膊細腿的小身板,居然能把一個差不多是她兩倍壯的男人甩出去,老頭子真是太有見地了!
「不用了。」幽幽的嘆息,阻止了樓夕顏追隨的腳步,目視著那道麗影迤邐而去,樓夕顏轉身看向桌上堆積如山的藥包,眼中閃過一絲冷冽的寒光,溫柔不再。
路旁的店鋪中,有一家格外起眼的綢緞莊,裝修得無比華麗,卓晴眼中閃過一抹狡黠,笑道:「這一身破衣服都臭了,我要去買件新衣。」扯著墨白的衣袖,卓晴拖著他一塊走向綢緞莊。
聽到車外傳來的聲音,卓晴又是一僵,輕輕撩開布簾,馬車外,墨白傲然站在車旁。看見卓晴,他仍是一臉冷漠,眼中晃過一絲自作聰明的嘲笑。
樓夕舞不服氣地瞪著她,怒道:「你又可以進去!」
卓晴自顧自地胡亂臆想著,樓夕舞已經忍無可忍地吼了起來,「二娘,我才是哥的親妹妹!要說安心,也應該是我這個妹妹待在他身邊,不是你這個外人!」
不知是薛嫻心平時做人太差勁,還是下人們真的被嚇傻了,過了好大一會兒,他們才「驚醒」,上前扶起樓夕舞,勸道:「小姐息怒!」
面前的男人一臉絡腮胡,根本看不出年紀,布滿血絲的眼睛里儘是恐懼和狂亂,嘴上不住地念叨著,「你你你你……不要亂來!」
卓晴能夠感覺出男子並非真的想要見死不救,不然他大可以不理會她的生死上前抓人,用不著按兵不動,但是激將法也不用說得這麼狠吧。
卓晴心下一驚,這是樓夕顏的聲音!
看著不算遠,但是湖面上曲曲折折的長橋把卓晴整慘了,好不容易走到小樓前,只見每個人都面露焦慮,盯著小樓裡屋看。站在最前面的人卓晴認識,是下午見過的樓夕舞。
「是。」少年點頭如搗蔥,拔腿就要跑出去,一道冰冷的聲音適時響起,「兩位葯倌留在這裏幫忙,我派人去請更快些。」
男子眼光掃過卓晴的臉,鳳眸微閃,臉上揚起一抹痞笑,無所謂地回道:「隨便,我的目的是抓人換錢,她的命與我何關?你身上已經掛了五條人命了,再多一條也不差,這樣或許我還能多領一百兩銀子!」
男子興緻勃勃地回道:「我告訴你,這是止血化淤、定驚養神、解毒祛風的仙丹良藥,你快吃下去。」
這人還真有些意思,她緩緩張開另一隻手,那漆黑的藥丸還在手心。早在手背過身去的一瞬間葯早就換了邊。將藥丸隨手塞到腰帶的暗兜里,卓晴回頭看向那道晃晃悠悠的背影,大聲問道:「喂,你叫什麼名字?」
「錢精?」卓晴錯愕,滿頭黑線,是有多愛錢!想起他剛才口口聲聲錢不離口,卓晴不得不讚歎,他父母果然高瞻遠矚。
樓夕顏還未入屋,燕如萱已經緩緩起身等著他進來,淺金色的長裙隨著她的動作輕擺,撫順的髮絲也微微揚起,靜靜地站在那裡,恬靜端莊的氣質足以迷醉任何人,更別說那顏傾皓月的姿容了。
雖然她是絕對不會吃的,但是看男子愛錢如命的樣子,卓晴忽然握緊手心,背到身後。男子還要上前,卓晴邪惡地揚起一抹壞笑,隨手一扔,隨著她堪稱美麗的手勢,藥丸消失在瓦礫之間。
卓晴納悶之時,小樓裡間的門倏地打開了,墨白高大的身影出現在門內,本就冷漠的臉此時更是透著一股森冷。他略顯粗魯地將一個三十齣頭的女子請出門外,女子一臉不甘心地頻頻回頭,墨白寬厚的肩膀擋住了她的視線,女子狠狠地瞪了他一眼,怒氣沖沖地走了出來。她身後,一名青衣老者也滿臉憂慮地走出,門再一次緊緊地關上。
卓晴早就猜到樓夕舞會過來攔她,但是聽到她說樓夕顏病了,微微一怔,問道:「什麼病?」下午他抓著她的時候,力氣可不小,臉色氣息都如常,不像生病的樣子啊,不是又耍什麼花招吧!
一會兒之後,只聽見綢緞莊里響起店主驚恐的叫聲,「抓小偷!不,是強盜!」
眾人倒吸一口涼氣,在樓府詛咒丞相死,她也算第一人。
矛盾升級了,但是卓晴決定留下來看熱鬧的原因倒不是這個,而是因為那個一直冷眼旁觀、酷勁十足的景總管,自從樓夕舞被打之後,他眼中的熊熊怒火,差點就能把人燒出了個窟窿來。
就在絡腮胡男手起刀落之間,藍衫男子鳳眸微揚,抓住他抬手的一瞬間,一柄薄如蟬翼,樹葉大小的飛刀由男子的指縫間飛速射出。卓晴只感受到脖子上一股極強的勁風掃過,然後脖子上猛地一熱,一抹鮮和-圖-書血飛濺到頸窩上。
卓晴輕輕撩動長及小腿的青絲,苦笑,這麼長的頭髮真是難倒她了。她輕勾衣領,低頭看去,忍不住吹了一記口哨。乖乖,這孩子吃什麼長大的,起碼34D,發育得會不會太好了點。
大哥,你會不會談判啊?不會的話拜託派個談判專家來行不?
卓晴的忽然轉變,讓墨白心中掠過一絲驚訝,只是沒有表情的臉,讓人很難看出他的心情。
「這麼巧,又見面了。」清淺的男聲帶著一絲難以壓抑的笑意幽幽響起。
樓夕舞回頭,看清是卓晴,不耐煩地說道:「走開醜女人,我現在沒空理你。」
「打擾一下。」冷淡的聲音幽幽響起,卓晴雙手環胸,有些不耐煩地笑道,「你們兄妹敘舊我沒意見,但是能不能先帶我去客房?我困得很。至於我的容貌,你們可以慢慢討論。」
「是。」
卓晴身子一僵,狠狠瞪了樓夕顏一眼。
楊暮搖搖頭,嘆道:「丞相大人這次舊疾複發,比往年早了些,而且是又急又重,微臣也是力不能及,現在只能讓丞相大人先服用往年犯病時用的葯湯,待臣與其他御醫一同會診,細細參詳之後,再用新葯。」
太有型了,卓晴差點就要鼓掌了,這丫頭有性格,她喜歡。不過樓夕顏也太能忍了吧,外面都快出人命了,如果他是裝病,好歹也吱一聲吧,還是……他真的病得很重?暗自思量了一番,卓晴決定要進去看看樓夕顏到底在搞什麼。
樓夕顏聲音一放低,夕舞還是有些害怕,可是想起這個女人這麼丑,居然還是哥哥的女人,不免氣惱道:「我說的是事實,她本來就……」
卓晴很哀怨,他追了她五條街!為什麼自己累得像只狗,人家卻連汗毛都沒亂一根!好不容易緩過勁來,卓晴也不跑了,走向墨白,低喘著問道:「藍眼睛,你到底想怎麼樣?」
景颯微微點頭回禮,對著身後一個灰衣男子低語了幾句,男子動作迅速地小跑出院子。
黑衣男子掏了掏耳朵,滿臉的不耐煩,訕訕回道:「少給我廢話了,要殺就快點殺,小爺還餓著呢,趕著領賞金!」
可惜卓晴一點沒有欣賞的心情,這人也太記仇了吧!居然把她說過的話又都丟回給她。冷靜冷靜!修養修養!卓晴深呼吸了好幾下,才算穩住了即將爆發的情緒,她乾脆在樓夕顏身邊坐下,挑釁道:「那樓相你想怎麼樣呢?」
「不早了,萱兒先回去了。」燕如萱有些失魂落魄地走出花廳,樓夕顏心下不忍,嘆道:「臣送公主出去。」萱兒是個善良的女子,應該得到更好的對待,但是不是他給的。
魚兒咬鉤了!溫柔的眼眉,無比認真的語調,樓夕顏朗聲回道:「樓某必定儘力而為。」
景颯默不作聲,薛嫻心也不急,她要看看他能沉默多久。
「喂——」樓夕舞看看左邊,再看看右邊,惱得直跳腳,哥分明就是偏袒那個醜女人嘛!她不會這樣罷休的!哼!
「是。」景颯劍眉微皺,本就黑的臉色又暗了幾分。
平時薛嫻心作威作福也就罷了,今天居然不讓她見哥哥,樓夕舞的小姐脾氣也上來了,顧不得滿院子的下人,罵道:「你……就是個二房、小妾、狗屁女主人,憑什麼不讓我進去!」
卓晴低咒,她最討厭這種耍酷的人!眼波流轉間,卓晴忽然貼著墨白身邊站好,心情貌似還不錯地笑道:「你不是想跟嗎,跟近點不容易丟。」
卓晴輕輕打了一個呵欠,合上眼皮,她真的太困了。卓晴的呼吸漸漸變得均勻,樓夕顏才輕輕合上書,眼光已在這個怪異的女子身上流連,他剛才一個字也沒有看進去,在她的注視下,他竟然會心不在焉。更奇怪的是,他就這樣盯著她,直到馬車停下來,墨白的聲音在車外響起,樓夕顏才回過神來。
是他不要亂來吧?卓晴一頭霧水,同時也心驚不已。此時,一道帶著幾許調侃和市井之氣的年輕男聲,從背後幽幽傳來,「反正你也逃不出小爺的手心,還是乖乖從了吧,免得我動手動腳的!」
此時地上的絡腮胡男也艱難地從地上爬了起來,狼狽地往前跑,地上留下一條細細的血痕,可見剛才那一記飛刀正中要害。
「主子,到了。」墨白的低喚,也吵醒了閉目養神的卓晴,她掀開布簾,率先跳下馬車,完全將樓夕顏這個主人置之腦後。
禮物……她早就不是那個收到幾件禮物就興高采烈的小女孩了,他又一次拒絕了她的請求。
迎著她渴望的目光,樓夕顏輕聲安慰道:「公主不必擔心這些,皇上和太后不會忘記您的生辰的。」
她她她……大胆!樓夕舞回過神來,趕緊衝上前去,攔在卓晴面前,罵道:「你不許進去。哥的舊病複發了,御醫正給他治病,你不能進去打擾他!」
落地站穩,卓晴立刻被眼前五六米高,七八米寬的青銅大門震住了,寬敞簡潔的門楣上,朱紅的「相府」兩字鑲嵌在金匾上,懸于正中央。大門兩旁沒有卓晴想象中的石獅子,也沒有威武健碩,氣勢凌人的看家護院。入目是一個山石堆砌的花園,既阻隔了視線,亦彰顯著主人的大氣。大門就這樣敞開著,但是隱隱透出的威嚴之氣與大家之風,會讓人莫名地敬畏,不敢造次。
該死!少了刀鋒的威脅,卓晴抓出機會,左手抓肘,右手抓肩,扎穩馬步重心降低,放低右肩,左側擰腰,豎直向下發力,摔!卓晴心裏默念著顧雲教導的過肩摔口訣,閉上眼睛,用盡全力,將絡腮胡男狠狠地摔了出去。
房間里,不時傳齣劇烈的喘息聲,樓夕舞一雙杏眼焦急地盯著小樓,心裏著急。她無意識地掰著自己的手指,纖纖玉指被她折騰得又紅又腫,她好像沒有感覺似的,眼眶裡淚在打轉。她低聲哀求道:「楊御醫,我想進去看看哥。」
樓夕顏背靠著馬車,盤腿而坐,淡笑回道:「青小姐冤枉我了,威脅這種沒有實際效果的事情我是從來不做的。」這樣隨性的坐姿,非但沒讓樓夕顏顯得粗鄙,反而是優雅中透著洒脫。
卓晴抬眼看去,不遠處,一個男子雙手環在胸前,懶懶地斜靠在巷口,藍布短衫,腳尖悠閑地打著拍子,十足一副痞子樣。男子看起來很年輕,不過雙十的樣子,樣貌倒是清雅俊秀,劍眉入鬢,和*圖*書微眯的鳳眼中,流轉著漫不經心的隨性。
樓夕顏才踏入院內,坐在主位之上的燕如萱一眼就看見了他。夕陽從他的身後照過,他彷彿踏著金光而來,紫金白玉束冠,暗紅鎏金長袍將他襯托得越發威儀和俊美。尤其是他嘴角那抹若有似無的笑,如羽毛般輕盈和煦,淺淺的、淡淡的,每一次看到,都讓她的心狂跳不已。
「啊!」隨著殺豬一般的叫聲,絡腮胡男手中的大刀落地,但是他的另一隻手緊緊地抓著卓晴不放。
卓晴雙手環胸,與墨白比肩而立,帶著幾許挑釁,笑道:「藍眼睛,你要不要一起啊?」
卓晴撐著腰,一步一步往巷口挪動,忽然一輛純黑的馬車出現在窄窄的巷道里,寬大的車身幾乎將路都堵死了,低調而精美的車棚,黝黑挺高的駿馬,都顯示著這輛馬車的身價。
樓夕舞已經往回走的腳步一頓,摘星閣?那是和哥哥的攬月樓相鄰的一座宅院,在那兒賞星星可謂美不勝收,故此得名摘星閣。但是因為哥哥喜靜,那所宅子一向空置,誰這麼大面子得住摘星閣?
薛嫻心心滿意足地離開,燕如萱對上樓夕顏微揚的眸,臉不由有些燒紅,趕緊指著旁邊的藥材,柔聲說道:「春天到了,萱兒擔心顏哥哥的病又複發,給你送些葯來,這些葯都是母后尋來名醫為你調製的,你一定要小心養好身體,不要太過操勞。」每次一聽說顏哥哥舊病複發不能上朝,她都心憂不已。
卓晴輕輕揚眉,無所謂地回道:「好,我自己進去看。」說完大搖大擺地朝著小樓走去。
薛嫻心的臉色瞬間潮紅,一群丫頭僕人看著呢,今天治不了她,她還要不要臉了?薛嫻心冷哼一聲,大聲斥道:「越來越不像話了,我是這個家的女主人,我說不準進去就不準進去!」
卓晴腹誹著,手腕忽然被人抓住。待回過神來,她已經被樓夕顏拉到馬車的軟榻上,注意到她後頸處一大片血跡,樓夕顏心下一緊。
「青楓,你這樣離開,若是被皇上知道,只怕你的姐妹也要因此受累,就是皓月國也難逃劫數。」又是那樣淡淡的、輕輕的、無所謂的輕笑,差點讓卓晴抓狂。
樓夕顏溫柔地注視著女子,幾乎是帶著寵溺一般笑道:「這麼著急幹什麼去?」
她一抬頭,咽喉處殷紅的血痕顯露無遺。樓夕顏細眸微眯,臉色微變,問道:「你受傷了?」
不會這麼倒霉吧!好不容易甩掉一個尾巴,又捲入仇殺之中?
她睡覺前把侍女都趕走了,現在肚子餓得厲害,一是想去看看出了什麼事情,二是想順便找點吃的。她推開門,朝著對面的三層小樓走去。
朝著他們笑笑,卓晴無所謂地說道:「你們繼續。」
淡淡的柳葉彎眉,高挺的鼻樑,完美的鵝蛋臉。卓晴最喜歡的,是眼睛,並不太大,但是晶瑩剔透,如兩汪清泉,微翹的菱唇看起來飽滿水潤。
一人做事一人當,她就是打她了,怎麼樣?不就是受罰嘛!不忍心看景颯左右為難,樓夕舞一咬牙,正要開口,一道悠閑愉悅的女聲幽幽響起,「樓夕顏現在還沒死吧,不過估計也快被氣死了。大家這麼好興緻地討論家規,不如進去吵好了,好歹比較熱鬧。」
「乾荊——」曲折的小巷裡,遠遠飄過來男子的吆喝聲。
薛嫻心暗喜,朝雲公主的一顆心,都系在夕顏身上,要是他倆結成秦晉之好,那樓家還不權傾朝野、一手遮天!心裏打著如意算盤,薛嫻心起身張羅道:「你們先聊著,我去看看晚膳準備得怎麼樣了。」
卓晴實在顧不得什麼形象,蹲在牆角邊上喘著粗氣,相較之下,十步開外的墨白臉不紅氣不喘,天藍的眸淡淡地注視著卓晴,既不上前抓住她,也不走遠。
將繩子的另一端系在自己腰上,藍色男子得意地笑道:「這次看你還往哪裡跑!」他值五百兩啊!追了三個月,人要是跑了,這筆生意可就虧大了。
「別動。」卓晴肩上一沉,又被樓夕顏按坐在軟榻上,清淺的聲音與往時溫潤不同,聽起來有些低沉。樓夕顏從馬車上找來一塊素白帕子,一手抬著她的下巴,一手將絲帕輕輕纏繞上她的脖子。他身上有一股淡淡的檀木香氣,並不襲人,比普通的男士香水好聞。樓夕顏幾近完美的側臉又在她眼前晃來晃去,卓晴覺得有些呼吸困難,但她死也不會承認自己被美色所惑,毅然歸結于絲帕纏得太緊了。
傍晚,一天中最美的時刻,細碎的金光刺破雲端,染紅了蔚藍的天際,同樣被霞光輕撫的,除了滿園的芬芳、嶙峋的山石之外,還有嘴角含笑、心情甚好的樓夕顏。走到花廳外的院門前,樓夕顏停下腳步,低聲說道:「墨白,看好她。」以她的性格,一定不會乖乖地待在相府。她身上有太多謎團,在沒有弄清楚之前,絕對不能讓她離開他的控制範圍。
這人還可以再做作一點!卓晴狠狠地白了他一眼。
很醜嗎?卓晴輕撫了一下已經不太疼的臉頰,說實話,她還沒有機會好好看過這張臉,不過小女孩如果覺得這樣可以刺|激到她,那就太天真了。
卓晴抬頭,男子拽住她的手,放了一顆花生米大小的黑色藥丸在她手心,一臉的不捨得。
卓晴不敢亂動,她可以清晰地感受到刀刃在她咽喉處上下晃動,她僵直著身子,充滿無奈地低聲說道:「你能不能不要抖!」
店主匆匆忙忙跑進來一看,被一室的凌亂嚇了一跳,抬頭正好看見墨白跳出窗戶跑進他家後院,叫道:「這這這,這是怎麼回事?你想幹什麼?」
哦!原來是小妾啊,她都忘了這個時代三妻四妾是常有的事,怪只怪這小妾太囂張了,害她誤會。卓晴輕輕打了一個哈欠,又有些困了,雖然眼前是一檔不錯的口水好戲,但是她現在肚子實在餓得厲害,卓晴決定先去找點吃的。
「仙丹?」卓晴低頭看向手中黑糊糊的還散發著一股怪味道的藥丸,這東西一看就是個三無產品好不?她才不吃這玩意。
店主自顧自地捶胸頓足,卓晴可是急著抓住時機,高高撩起墜地的裙擺,動作極其迅速地躥出屋外。店主只見一道青影閃過,對於剛發生的一切還在恍惚之中,等他回過神來,終於想起卓晴身上的衣服是他店裡的東西時,卓晴早已經衝出店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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