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錯嫁良緣1·洗冤錄

作者:淺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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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溫泉小苑

第八章 溫泉小苑

想想也是,齊天宇點點頭,「那也行!」
「來人啊!」他太重了,根本扶不起來。怎麼辦?樓夕顏一直向水中滑下去,卓晴只能跳下池子,雙手抱著他的胸口往上推,繼續大聲呼救,「有沒有人,快來人啊!」
送飯菜的小丫頭瑟瑟發抖地站在一旁不知如何是好,卓晴對她擺擺手,讓她離開。她掃了一眼滿地狼藉、飯菜橫飛的小屋,雙手環胸,冷冷地回道:「如果你想餓死自己好讓你的景哥哥內疚心疼,那你還要再努力一點。別光不吃東西,最好水也不要喝了,堅持個五六天,你就離死不遠了。」
樓夕顏輕攬著卓晴的肩,他顯然偏袒卓晴的行為,薛嫻心看在眼裡,她也不是傻子,她將葯放在石桌上,笑嘆道:「好好好,你說怎麼樣就怎麼樣,二娘還不都是為了你好。」
卓晴眉頭再一次皺在了一起,聲音也冷到冰點,「我們打個商量,你能不能不要叫我楓兒!」
卓晴努力地將樓夕顏往岸上推,忽然樓夕顏原來很沉重的身體居然隨著她的力道往岸上倒去,兩人一起趴在岸邊的碎石上。雖然他們的腳還在水裡,但大半個身子總算出來了,卓晴身上一暖,一件暗紫色的披風落在了她的身上。
不是吧!卓晴瞠目結舌,問道:「留書出走?她寫了什麼?」
卓晴繞過一地的殘骸,在旁邊的椅子上坐下,不屑一顧地回道:「你眼中的寶貝,在別人眼裡不過就是一根草而已。你是樓家的千金,他敢拒絕你,給你難堪,你大可以把他整得死去活來嘛。你是主他是仆,你想怎麼樣就怎麼樣,在這兒發脾氣,什麼出息!」
樓夕顏滿意地揚起一抹笑容,情緒激動,很好!「楓兒從皓月到穹岳,還習慣嗎?聽說楓兒詩詞歌賦,曲藝歌舞樣樣精通,需要什麼只管吩咐下人去準備。」
溫暖的水流輕撫著身體,細細的水霧圍繞身側,花香環繞,鳥語輕吟,夕陽似火,在這裏長舒了一口氣,緩緩地閉上了眼睛。
卓晴的半個身子都沒在溫熱的泉水裡,一直用力地拖著樓夕顏往上拽,她的臉上、頸脖上已經滿是汗珠,右邊胸部的皮膚也微微地開始泛紅。樓夕顏眼神微閃,喘息著略低下頭,微眯的細眸緊緊地盯著那塊細膩的肌膚。紅痕過後,皮膚上如血絲般的紅線慢慢浮現,越來越明顯,若隱若現間一個字隱隱出現……還沒看清是什麼字,樓夕顏敏銳地感覺到草木晃動,一道極快的藍影朝這邊飛躍而來。他眼神一暗,一手環著卓晴的腰,一手用力掀起放在一旁的暗紫披風,披風揚起落下,正好蓋住了卓晴玲瓏的曲線,同時也蓋住了胸前越發清晰的字。
樓夕顏清冽的聲音再次響起,「你放心,非禮窺視、乘人之危這種事情,我樓夕顏是不會做的。」
樓夕舞砸了一堆東西,一邊喘著氣,一邊罵道:「你這個壞女人,就算沒有我,他也不會喜歡你的!」
卓晴在這邊翻了個白眼,詩詞歌賦她一無所知,曲藝歌舞樣樣不通,樓夕顏顯然沒有把她的嘶吼當一回事,她也不客氣地回道:「人言不可盡信,我還聽人人稱道樓相溫文爾雅,正直剛毅,是個謙謙君子。現在看來,倒更像無賴。」
看景颯緊張的樣子,絕對是已經將這座宅子找過一遍才來稟報的。樓夕舞不可能還在溫泉小苑,卓晴知道樓夕顏是不想她跟出去,她也就順勢回道:「好,你們去吧。」
「也好。」見到一個是一個吧,或許那個姐姐就是顧雲也說不定,忽然想起穹岳皇帝那雙鷹一般的眼眸,卓晴又有些擔心起來。那個皇帝絕對不是好惹的人物,顧雲一旦發起火來,絕對是個火暴娘子。
看著卓晴大笑的背影,樓夕顏眼神一暗,她與乾荊到底是什麼關係?她在他面前,雖然百般囂張,尖牙利嘴,但是卻少了平日里的冷靜、高傲和拒人於千里之外。
「樓夕顏!樓夕顏你說話啊!」卓晴叫了幾聲,對面回應她的是越來越渾濁的喘息聲,身邊暖暖流淌著的水流也讓卓晴更加擔憂。想起他昨晚發病的樣子,卓晴急了,大叫道:「藍眼睛!藍眼睛你在嗎?」
有錢沒地方花給她不就好了,何必浪費!卓晴當著乾荊的面,把錢折好,收入袖中,才冷笑道:「你敢和我提受傷的事情,那我就好好給你算一算。」
樓夕顏輕輕點頭,回道:「家裡還有很多事要你操心,你去忙吧。」
我覺得很難聽!卓晴正要和樓夕顏嚴肅而深入地討論一下這個關係重大的問題,景颯黑壯的身影忽然出現在院內,聲音還帶著不尋常的急促,「主子,小姐留書出走了。」雖然他儘力掩飾,樓夕顏和卓晴都看出他眼中掩藏不住的慌亂。
「還能怎麼幫?把他扶起來。」
天!她剛才只是隨便說說,她不會真的要把自己置身於什麼危險中,讓景颯擔心她緊張她吧!這丫頭想什麼呢!
走走停停地逛了一圈,她才發現,這個溫泉小苑還蠻大的,精緻而優美。尤其是眼前這個院落,流水潺潺,一簇簇淡淡的粉色杜鵑,看起來嬌柔而多情。輕撫著嬌羞的花瓣,眯眼看去,前面好像就是樓夕顏的院落了吧,不知道他的哮喘病好些了沒有。
樓夕顏臉上笑意依舊,但是絲毫感受不到善意,他冷聲嗤笑道:「我和夫人之間的情趣,還輪不到外人來管!」他剛才最好什麼都沒看見,不然……
「你不喜歡?」 樓夕顏故作思考了一會兒,輕喚道,「那叫……楓兒好了。」
扶他?這男人眼神清明,剛才看他的時候,眼中閃過的陰鷙他看得清清楚楚,哪裡像是重病的樣子,根本就是想占她便宜嘛!
卓晴閑閑地回道:「一顆不知道從哪裡弄來的破藥丸,你要五十兩,到底是誰敲詐?」
老年痴呆症是什麼?!不過一聽就不是什麼好事,乾荊再次跨進正廳,斜睨了樓和_圖_書夕顏一眼,又對著卓晴罵道:「上次你受傷,我給你的葯值五十兩!五十兩!把葯錢還來,你是丞相的女人,五十兩還拿得出吧!」
樓夕顏眼中閃過一絲失望,只是快得難以捕捉,他繼續輕撥著池水,輕笑道:「青兒還真是見多識廣。」
他倆有什麼仇怨?齊天宇莫名其妙,卻也沒有笨到直接問出來,趕緊指向旁若無人吃得開心的卓晴,笑道:「這位是皓月國的青楓小姐。」
她身後一道冰冷的視線從他出現開始就死死地盯著他,乾荊眯眼看去,一個長相俊逸的男子正冷冷地看著他,狹長的眸閃著幽深的寒光。乾荊輕輕挑眉,看來他是打擾了別人的好事了。溫泉池裡,兩人衣衫盡濕,相擁著倒在一旁,真是活色生香。乾荊嘖嘖笑道:「真是香艷啊!」
卓晴手腕一痛,還沒有說完,已經被樓夕舞拽過身來,樓夕舞氣急敗壞地吼道:「你想怎麼樣?你最好記住自己的身份,你是我哥的人!」
卓晴把紙條塞給樓夕顏,嘆道:「你妹妹是個烈性子,我們還是分頭去找吧。」不然也不知道她會弄出什麼事來。
既然乾荊看起來並不避諱自己的身份,樓夕顏也很有興趣的樣子,齊天宇朗聲笑道:「乾兄是穹岳最具盛名的賞金獵人,很多官府抓不到的人,都是乾兄緝拿歸案的。他在找人和緝拿兇犯這方面,很是厲害。」
忽視齊天宇探究的眼神,樓夕顏問道:「我記得你家在城郊有一座別院有溫泉?」
卓晴輕輕抬頭,脖子上的刀痕若隱若現,一字一句朗聲說道:「你抓犯人把我弄傷了,到現在傷口還在疼,對我的身體和心理造成了巨大的傷害。還有可能留下後遺症,因此你應該支付我因這次傷害所產生的醫療費、誤工費、營養費、精神損失費等等,鑒於你事後有補救的意識,我就收你一百兩吧。扣除你所謂的葯錢,你再給我五十兩,我就不和你計較了。」
不僅乾荊為卓晴的舉動惱火,樓夕顏也沒想到她會把衣服披在自己身上,心中的某一處劃過一絲異樣,暖暖的。樓夕顏一恍惚,直到耳邊聽見卓晴低聲地詢問,他才回過神來,輕聲回道:「嗯。」
卓晴目瞪口呆,這女人不去演戲太可惜了,剛才還囂張跋扈到目中無人,現在又溫順婉約得堪比慈母。這變臉的功夫她算是見識到了。
卓晴好笑,「你還真是錢精,想錢想瘋了吧!我什麼時候欠你錢了,還是你老年痴呆症發作?」
卓晴心裏暗自思量著,她今天穿了一身鵝黃裙裝,長長的髮絲還是草草地結成長辮。她靜靜地立在杜鵑花叢中,輕盈秀美,眉宇間帶著一點清冷,一絲愁緒,這樣的她異常美麗。
乾荊低哼一聲,頭也不回地衝出了正廳。卓晴雙手環胸,看著那道落荒而逃的背影,囂張地大笑道:「下次記得把錢還上!」
樓夕顏帶著景颯匆忙離開。卓晴低眉思索,樓夕舞到底會去哪裡呢?
卓晴滿目挑釁,又漫不經心地訕笑道:「這是你一廂情願吧,你又沒和他說,或許人家不喜歡你也說不定。連表白都不敢,還逞什麼能!」
身後慵懶的女聲嚇了樓夕舞一大跳,她匆匆放下窗帘,轉過身就看見卓晴似笑非笑地斜睨著她,她面色微窘,不自在地低叫道:「你……你胡說什麼?」她剛剛明明不是睡了嗎?什麼時候又醒過來了?樓夕舞暗罵自己看得太入神了。
耳邊是風吹動樹木葉片沙沙摩挲的聲音,流水時斷時續地輕吟,空氣里也瀰漫著微濕的林木氣息,淡淡的水霧裊裊環繞,很舒服。春季草木勃發,到處都是嫩綠新芽,卓晴深深地吸了一口氣。這裏還真是個好地方,清靜雅緻的小木屋,簡單又淳樸,獨立小院也布置得頗有些特色,完全的實木搭建,沒有一磚一瓦,是她喜歡的風格。
卓晴緊緊地抱著他,她的髮絲濕濕地纏繞著他的肩膀,兩人幾乎是貼在一起,胸前的柔軟不時地磨蹭著他。樓夕顏呼吸一凜,身體也顯得有些僵硬,這次他的呼吸是真的渾濁而混亂。
卓晴渾身濕漉漉的,圍在身上的白絹被水浸濕之後,緊緊地貼在皮膚上。白絹環繞下的身體曲線畢露,玲瓏有致,樓夕顏只看了一眼,已經氣血翻騰。
月光嫵媚而多情,夜風陣陣襲人,花香沁人心脾,草木蒼翠迷濛,潺潺流水,裊裊青煙。正廳里茶香四溢,燭火通明,一切的一切都很是美好,只是氣氛有些焦灼,有些尷尬,有些詭異……
卓晴還在想著,樓夕顏特有的清冽而低柔的聲音在身後響起,「你來了。」
「什麼破藥丸,那是怪醫兮木的葯,五十兩還是便宜你了!」果然和女人是有理說不清!乾荊煩躁地擺擺手,狠狠回道:「算了算了,我懶得和你這種無知婦孺啰唆。」
「我什麼時候是他的……」卓晴還沒說完,樓夕顏清冽的聲音悠然響起,「多謝乾公子當時出手相助,這些銀子就當是藥費。」樓夕顏話音才落,墨白已經拿著一疊銀票走到乾荊面前。乾荊抬眼看去,好大的手筆,這一疊最少有個二百兩!
他的身體怎麼這麼燙!卓晴深怕他因為緊張而忘了呼吸,一邊奮力地把他拖上岸,一邊安撫地說道:「樓夕顏,你不要緊張,保持用力呼吸。」
「好!我等著看。」卓晴狡黠地一笑。對付這種小丫頭,還是激將法有效,今晚有好戲看了。
「我……沒事……」斷斷續續的聲音,幾乎聽不清楚,但是話語間的艱難卓晴還是聽出來了,這聲音能叫沒事?「樓夕顏,你怎麼了?」不會是哮喘病犯了吧?
他是樓夕顏?那個以優雅親民聞名六國的男人?乾荊暗罵,這個男人也太假了,剛才在溫泉邊他可不是這樣一副嘴臉。乾荊敷衍地一拱手,諷刺道:「不敢當!樓相果然是聞名不如見面!」那個醜女人跟著和-圖-書他,被騙死也都不知道自己是怎麼死的。
「墨白!墨白!」溫泉池裡只有她的叫聲在迴響,她期待的回應沒有出現。對面沉重的喘息聲也越發急促。
賞金獵人!穹岳的確有不少賞金獵人,但是能稱得上盛名的,只有兩個——「夜魅」和「敖天」,沒聽說過乾荊,還是他就是「夜魅」或者「敖天」?
齊天宇咽了咽口水,看看這個,再看看那個,覺得不說點什麼好像更加尷尬,他好歹是主人。輕咳一聲,起身走到正廳中間,看向樓夕顏,笑道:「這位是樓夕顏。」不方便直說夕顏的身份,他遲疑了一會,繼續說道:「是……我的好朋友。」
樓夕舞聽完,頭也耷拉下來了,有氣無力地呢喃道:「就算知道他喜歡我又能怎麼樣?他就是塊大石頭,認定和我身份不配,我再怎麼努力也不會承認喜歡我的!」
果然,齊天宇煩躁地回道:「一點消息也沒有。」
「你!」他都不和她計較了,她還不依不饒了!乾荊瞪大眼睛,氣得聲音都有些抖了,「算我倒霉!女人,別讓我再見到你!」下次她就是求他,跪下來求他,他也不會再救她的!
這樣就叫不知羞恥了?她覺得自己用詞已經夠文雅了。樓夕舞的臉紅得就快燒起來,恨不得把她瞪出一個窟窿來才好。卓晴乾脆起身退出門外,受不了地回道:「好,我不知羞恥,那你慢慢哭吧,記得不要喝水,你把自己哭死就天下太平了!」
卓晴正在納悶,怎麼會有一件披風掉落在她身上,背後已經響起輕輕的腳步聲,卓晴驚訝地回頭看去。
本來已經要走的乾荊聽到這裏,輕哼一聲,得意洋洋地回道:「不是什麼事官府都辦得成的,不然還求我幹什麼。」
樓夕顏居然在另一邊泡溫泉?他是什麼時候來的?她竟然一點也沒有發現,還是說他早就來了,那她剛才換衣服的時候……
樓夕顏低笑,一副不解的樣子,回道:「你不喜歡這個名字?我覺得很好聽。」
天宇很少這麼著急,樓夕顏眉頭輕蹙,起身問道:「天宇,什麼難事怎麼不告訴我?早說我就不來打擾了。」
卓晴答應了,看出她剛才的閃爍不定,樓夕顏也不深究,對著景颯說道:「景颯你去準備一下。」
樓夕顏暗自思量著,一道清亮的女聲不輕不重地嗤笑道:「確實很厲害,抓個犯人都能讓他跑了,厲害啊!」卓晴拍拍手上的糕點屑,滿臉的不以為然。
乾荊還沒伸手去接,一隻白皙的手已然將墨白手中的那疊銀票抽走了!
卓晴心情愉悅地靠著馬車閉目養神,此時她一定沒想到,晚上確實有好戲看,只不過有一部分,是關於她的。
扶著樓夕顏的肩,看清他彷彿快要昏厥的樣子,卓晴嚇了一跳,輕拍著他的臉,急道:「起來,你快起來!」
「嗯!果然很舒服。」一道慵懶又低沉的男聲忽然響起,近得彷彿就在耳邊。
溫泉小苑正廳。
「不會,聽說過,知道些預防措施。」她學的是法醫。
卓晴在乾荊面前站定,利落地伸出手,吐出幾個字,「五十兩!還錢!」
看她身上只披著一件紫色披風,披風也已經被水濺濕,輕貼在她身上,濡濕的長發還滴滴答答地淌著水滴,半跪在地上的身影顯得單薄而瘦弱。乾荊心裏不知怎麼的一軟,還是脫下了身上的外衫,扔給卓晴。
嘖嘖嘖,這丫頭醋勁還真不小。收起慵懶的笑容,卓晴甩開樓夕舞的手,冷笑回道:「你又不喜歡他,管太多了吧?」
「我想去那裡養病,不知道方不方便?」話是對著齊天宇說的,但是樓夕顏卻是溫柔淺笑地看著卓晴。
卓晴離開后,溫泉池邊陷入了詭異的寧靜。久久,乾荊鳳眸微眯,不屑地哼道:「用這種手段騙女人,不覺得自己很卑鄙?」看他長得人模人樣的,原來也是個無恥齷齪之徒。
脫……乾荊退後一步,低叫道:「我為什麼要脫衣服?」
樓夕顏習以為常,淡淡地回道:「我好多了,以後我的葯,都交給青楓好了。」說著,他看向卓晴,朝著她緩緩伸出手。
卓晴由上到下,再由下到上地冷眼打量了齊天宇一圈,隨即揚起一抹假笑,回道:「我說的是女人,很抱歉你隱藏得太好,我一時沒看出來。」
「青楓,你滾!」哐當一聲,一個瓷杯朝著卓晴扔了過來,碎了一地。還好她閃得快,不然不見血也要破點皮。
「府衙有消息嗎?」估計是沒有,不然天宇也不會找人幫忙。
樓夕顏藉著乾荊的力道向後一躍,兩人一同退到了岸邊。這一拉一拽之間,是兩個男人角力與眼神的較量,暗潮洶湧,可惜卓晴看不見,她只看見樓夕顏被乾荊「扶」上了岸。
她剛一想到他,他就出現了,卓晴有些尷尬地起身,笑道:「你身體好一點了嗎?」
卓晴回過神來,感覺到樓夕顏的目光過於炙熱,兩人四目相對,有些尷尬。想到房間里還在大發脾氣的樓夕舞,卓晴問道:「景颯這麼年輕就做了相府的總管,他是從小就跟著你的嗎?」
他怎麼忽然問起這個?齊天宇回道:「對,現在是春天,泡溫泉還是很舒服的。」
舊病複發?我看是色心又起吧!乾荊雙手環胸,斜睨著半倒在地上的男人,痞痞地回道:「你想我怎麼幫?」
樓夕顏輕輕抬眼,漫不經心地回道:「你來探病不是也沒閑著。」
原來他還在,卓晴用白絹包裹著上身,微微坐起來一些,漫不經心地回道:「應該是哮喘吧,一種呼吸系統的疾病。」看發病情況很像,沒有具體檢查,不能確定。
他這是什麼眼神,卓晴沒來由地起了一身雞皮疙瘩,她推開他的手,退後一步。這個男人有時溫柔有時詭秘,永遠也搞不懂他想幹什麼,不過有一點很明確,那就是絕對危險!
「是。」
「夠了夠了!」m.hetubook.com.com樓夕舞歇斯底里地繼續哭著尖叫,「什麼主啊仆啊的,我從來沒有當他是僕人!他就是用這個借口搪塞我。」
這個聲音……卓晴咬牙切齒,「樓——夕——顏!」
「原來我說錯了?」卓晴坐直身子,輕輕挑起窗帘,不理會身後的樓夕舞,故意托著腮幫,盯著景颯的背影,悠悠嘆道,「好吧,景颯這塊冰倒是越看越順眼了,你不喜歡,那我倒是不介意……」
「喜歡他就告訴他,用不著這麼偷偷摸摸的。」
乾荊輕輕反手,手中的利刃已經不知藏匿何處,他摸摸鼻子,說道:「我還是走吧。」不然還不知道再冒出個什麼人來呢!江湖險惡啊!
醫療費?誤工費?營養費?精神損失費?乾荊有點懵了,不過一聽五十兩,他立刻醒了過來,叫道:「五十兩,你敲詐啊!」
「樓夕顏!」卓晴大叫一聲。樓夕顏也沒有回應,抓著石塊的手反而慢慢鬆開了。卓晴大驚,管不了自己只裹著一塊浸濕的白絹,快步跨出溫泉,越過旁邊的小石塊,朝著樓夕顏跑了過去。
過了許久,就在卓晴幾乎以為他已經走了的時候,樓夕顏低沉的聲音再次響起,「你知道我得的是什麼病?」
樓夕顏和卓晴都已經換下濕衣,樓夕顏坐在主座,手裡端著一杯清茶,唇角依舊輕揚,微眯的眼眸盯著手中浮浮沉沉的茶葉,默不作聲,卻是看不出是喜是怒。乾荊半靠著門廊,手上翻轉著薄如蟬翼的飛刀,滿臉的無聊和不耐。墨白立在樓夕顏身側,一雙湛藍的眼戒備地盯著乾荊手中的利刃。卓晴則是坐在最旁邊的座位上,一手拿著糕點,一手端著清茶,吃得津津有味,喝得自得其樂,徹底無視屋裡一群暗自較勁的男人。
馬車晃來晃去,卓晴都快睡著了,她現在無比懷念汽車,同樣是四個輪,速度實在差太遠了,他們中午就出門了,現在都晃到黃昏了,還沒到!她無聊地打了個呵欠,半眯著眼,看著身邊的樓夕舞輕輕掀開布簾,半趴在窗欞上,痴痴地盯著前方。卓晴斜過身子,朝著那道縫隙看去,果然如她所料地看見了駕馬走在最前面的那抹高大冷傲的背影。
卓晴轉過身,挑釁的眼神掃過樓夕舞漲紅的臉,傲慢地回道:「那就看你的了。」有時候適當的激勵比鼓勵有效。享受著背後可以殺人的炙熱目光,卓晴輕輕揚起唇角,心情愉悅地沿著小路走去。
樓夕舞不甘心被看扁,雙拳緊握,一賭氣,叫道:「我今晚就去說!」
乾荊才跨出門,齊天宇急了,趕緊追上去,「等等,乾兄別急著走啊!那個事情不是還沒談好嗎?」
「怎麼試?」樓夕舞不叫了,哭了一晚上,腫得跟核桃一樣大的眼睛直直地盯著卓晴看。
「該死!」平常他都在樓夕顏身邊轉悠,真正需要他的時候,死哪去了!她顧不了這麼多,扶著山石,想走到岸邊穿上衣服過去看看,才走了幾步,卓晴眯眼看去——她的衣服呢?她明明脫在入口那塊大石頭上,怎麼不見了!
乾荊?他記住了。
曲曲折折的青石板小路,旁邊是高高矮矮的花木環繞,夕陽的暖光撒了一地,濕潤的水汽和著花香襲來。卓晴腳步輕盈,繞過幾處山石,一池子溫泉就出現在眼前,山石矮叢包圍中的溫泉既清幽又私密,卓晴很滿意。池子的四周用石塊圍著,池水並不深,如一輪圓月。圓月池子從中間被小石塊的臨水矮叢一分為二,變成兩個半月形的小池,既是一個整體,又不能看清對面,構思巧妙。卓晴脫下本就單薄的長裙,把白絹當成浴巾圍在身上,用腳試了試水溫,剛好合適,看了看四周,她最後還是沒有褪下白絹,直接走下溫泉。
樓夕顏心中閃過一絲不悅,笑容不變,語調顯然微揚,「楓兒對他很感興趣?」
卓晴翻了一個白眼,整個一自來水管,眼淚也太收放自如了吧!想了想,卓晴隨便回道:「平常多觀察他是否緊張你,在意你,尤其是你有危險或者是頭疼腦熱的時候,所謂危難之中見真情。」
幫樓夕顏把衣服披好,卓晴終於鬆了一口氣,問道:「你好一點了嗎?!」
昨天雖然沒有看清她胸前的字是不是「楓」字,但是樓夕顏心裏已經相信她就是青楓了,畢竟天下間會因為體溫升高,胸部出現刺字的人,也沒有幾個。想起她昨天急著救治他的樣子,樓夕顏心裏一暖,沉聲回道:「我會想辦法的,我與夙將軍分管文官武將,平日里交往並不多,我先想辦法讓你見見你的姐姐吧。」
原來如此,也就是說,樓夕舞和景颯有可能是青梅竹馬,那麼樓夕顏知不知道樓夕舞暗戀景颯,或者說景颯也喜歡樓夕舞?有些好奇,反正閑來無事,卓晴笑道:「那你知不知道他是否有了意中人?」
樓夕顏大笑,她說話真夠嗆,看來她對他,果然算是口下留情了。
再看向乾荊,齊天宇想了想,最後含糊地說道:「這位是乾荊,也是我的好朋友。」
卓晴背靠著山石,想了想,樓夕顏應該不是這樣的人。最重要的是這道間隔的山石那麼低,泡在池水裡的時候他們互相都是看不見對方的,如果她這時候站起來穿衣服,才會被他看個徹底呢!再說她身上還裹著白絹,也不算全|裸,在日本男女混泡的溫泉她都去過了,現在怕什麼!
卓晴用手輕輕按住耳朵,受不了地低吼道:「或許他就是礙於身份,不敢接受你,你可以試試他對你的真心啊!在這兒瞎叫喚什麼!」
夜色朦朧,水霧旖旎的泉水邊,一站一卧,一冷傲一煩躁的兩個男人相互敵視著。
「先把衣服穿好。」樓夕顏細心地幫她把披風系好,才輕輕鬆開手。
樓夕顏不解地看向她,卓晴剛要開口,一朵艷麗的木棉花翩然掉落,卓晴眼神微閃,隨即又笑道:「不過去山明水秀的地方休養一下m.hetubook.com.com也好。」出去避開木棉飄絮的時節對他的病也有好處。
如果這時候卓晴仔細觀察樓夕顏,自然可以看出他的臉色並不蒼白,呼吸急而不亂。但是因為昨晚看見過他發病的樣子,現在他大半個身子都泡在水裡面,卓晴只想著把他拉上來,也就沒有注意他潮紅的臉色了。
「我去叫人。」卓晴起身,手腕卻被一雙大手握住。
樓夕顏蹙眉,剛要開口,卓晴眼中閃過一抹瞭然,笑道:「讓她陪陪我吧,不然我一個人會很無聊。」
乾荊暗罵,這男人還真會裝,他剛才扣住他手腕的時候,可是臉不紅氣不喘啊!
在樓夕顏身邊蹲下,卓晴問道:「你怎麼樣?」
生米……樓夕舞的臉刷的一下從脖子紅到額頭,一雙明眸怔怔地瞪著卓晴,彷彿她是怪物一樣,伶俐的唇舌也打起結來,「你胡說什麼啊!胡說胡說!簡直,簡直不知羞恥!」
夕顏對這位青楓小姐很重視呢,齊天宇故意湊上前去,不怕死地訕笑道:「青小姐絕對不會無聊的,還有我啊!」
乾荊本來還得意洋洋的臉一下僵住了,他瞪著卓晴,怒道:「女人,你不要太囂張,還錢!」
卓晴一愣,怪叫道:「你叫我什麼?」青兒?我還白素貞呢!
想到樓夕顏有可能患的是哮喘病,卓晴低聲說道:「你的身體狀況不適合泡溫泉。」
「我……」對上卓晴挑釁的眼,樓夕舞一咬牙,回道,「我警告你,我就是喜歡他,他是我的,誰也別想搶!」
這倒也是,以她對景颯為數不多的了解也能看出來,他絕對是塊茅坑裡的石頭,又臭又硬!想了想,卓晴無所謂地笑道:「必要的時候,生米煮成熟飯也是可以的。」
「啊!」一道痛苦的低呼之後,是水花四濺的聲音。
「走開,我不吃!」尖叫聲之後,是碗碟滑落的聲音。
薛嫻心點點頭,順勢笑道:「那……也好,不過這葯你一定要趁熱喝。」 薛嫻心帶著一群丫頭婆子快步離開,臉上的笑意早已不在。她小看這個青楓了,才短短一天,青楓居然就得到夕顏的寵愛,這絕對是個狠角色,她要好好想想。
無賴?樓夕顏輕輕挑眉,一抹狡黠的笑劃過眼底,好吧,那他就讓她看看什麼是真正的無賴。
「青家三姝之一?」乾荊倏地站直身子,死死地盯著卓晴,好一會兒,才一臉絕望地嘆道,「嘖嘖嘖,傳聞果然不能盡信,哦!不是,是絕不能相信!」他聽無數人說過青家三姐妹是如何的國色天香,如何的清雅脫俗,如何的溫柔婉約,他還曾經想過要到皓月一睹芳容,現在看來,還好沒去!
樓夕舞猛地抬起頭,盯著卓晴的背影,幾乎是尖叫道:「你想都別想!」
卓晴等著樓夕顏反駁,誰知對面忽然沒了聲音,連水聲也聽不見了。嗚!一道壓抑的悶聲忽然響起,接著是一陣水花四濺的聲音。
魔音繞耳,乾荊低咒,沒有下次,絕對沒有!他再也不想見到這個醜女人!
「沒有。」他在牛家莊的時候處處拿話激她,怎麼會是誤會!不過卓晴是不會告訴他的,她聳聳肩,輕輕勾起唇角,一臉嫌棄地回道:「只不過看見蟑螂誰都會忍不住踩一下。」
卓晴不耐煩地急道:「廢話怎麼這麼多,快點!」
樓夕顏微微抬頭,揚起一抹淡笑,沉聲說道:「剛才多謝乾公子相助。」
蟑螂……攬月樓里再次爆發出一陣狂笑聲。
樓夕顏渾身濕透,卓晴轉頭看向一旁冷眼旁觀的乾荊,忽然低聲說道:「你,把衣服脫下來!」
看清卓晴的臉,乾荊也是一愣,「是你?」他剛才是聽見有人大叫就過來看看,原來是她!
「有沒有人——」
樓夕顏其實並沒有泡溫泉,只是坐在岸邊的石塊上,腳泡在池水裡。聽到卓晴的話,他還在輕輕撩撥池水的手停了一會兒,狀似隨意地問道:「你會治?」
「誰?」卓晴倏地睜開眼睛,驚慌又戒備地掃視四周。潺潺泉水,蒼蒼喬木,身邊除了她沒有別人啊。卓晴皺眉,難道她疲勞過度,出現幻覺?
有事嗎?算吧,卓晴點點頭,說道:「我不是想催你,但是我想儘快見到我的姐妹。我……很想念她。」她和顧雲是一同看到那個怪異的八卦盤之後暈倒的,按理說,她一定也到了這個世界,她們分開大半個月了。她真的想快點確認,青家姐妹中到底有沒有顧雲,如果沒有,她要怎麼尋找她呢?她們都換了樣貌,無疑大海撈針!
無知婦孺?很好,卓晴輕輕牽動嘴角,揚起一抹假到不能再假的笑容,冷笑道:「好,就算你那破葯值五十兩,那你也還欠我五十兩,還錢!」
「不不,夕顏,其實沒什麼大事!」看樓夕顏起身,齊天宇也急了,怕他誤會是什麼急事,齊天宇乾脆直接說道,「好了,事情是這樣的。一個不知道從哪裡來的男人,在我家賭場豪賭了三天,輸了幾萬兩,硬說是賭場出千,要我把錢退給他,這當然是不可能的事情。鬧了一場之後,他居然潛入家中,估計是想劫走天心威脅我,結果劫走了天心的貼身丫環汝兒。都兩天了,天心天天和我鬧,鬧得整個家不得安寧,我就想找乾兄幫我找到那個歹人,把汝兒救出來,省得天心煩我。」
不錯,一天沒吃飯,她還有力氣罵人!
樓夕顏一愣,不明白她為什麼忽然問起景颯,但還是淡笑回道:「是,他的父親原來就是我們家的管家。」
扶他是吧,他這就扶……乾荊伸出手,緊緊鉗住樓夕顏的手臂,他本來打算使力將他丟上岸的。但是正當乾荊發力的時候,看起來瘦弱的樓夕顏忽然反手扣住他的手腕,力道之大出乎乾荊的意料,抬眼看去,正好與那雙幽深的眸撞個正著。
「報了,你身體不好,又身居要職事務繁多,這種小事就不去麻煩你了。」他本來是想和樓夕顏說的,還在考慮要不要去就聽說https://www•hetubook.com•com他老毛病又犯了,他怎麼好再去煩他!
「哦!可以啊。」齊天宇一愣,以前請他去他都不去,今年是怎麼了?難道是有美人相伴,也想要享受一回鴛鴦浴?
齊天宇雙手環胸,低笑著調侃道:「我還當你病得多重呢,一大早就往你這兒趕,我看你倒是享受得很。」美女相伴,他哪裡像是有病的樣子!
卓晴有些微懵,老實說,樓夕顏溫柔的樣子,真的會讓人心跳加速,不過……他可惡的樣子也同樣讓人血氣狂飆!抓住披風,卓晴趕緊起身,沿著小路,急匆匆地跑了出去。
楓兒?她快瘋了!古人是不是名字後面不加個「兒」字不會說話啊!「叫我青楓!」卓晴幾乎是氣急敗壞地吼道。
景颯臉色一凜,最後還是從袖間拿出一張小紙條。卓晴趕緊接過紙條,上面只寫了幾個字——我走了,你見不到我就不用怕我煩你了,以後我都不會煩你了!
乾荊盯著樓夕顏半天不動,卓晴受不了地低叫道:「你快點啊!」
幹什麼?卓晴站著不動,樓夕顏也不說話,只是微笑而寵溺地看著她。卓晴受不了地翻了個白眼,他這是什麼表情!她要是不走過去,倒顯得她不識好歹罪大惡極了,問題是,他和她之間一點關係都沒有好不好!
嗯?齊天宇輕輕挑眉,夕顏這話聽起來,好像有些酸哦。
樓夕顏只掃了一眼手中的紙條就抓在手裡,平靜地對卓晴說道:「你留在小苑裡找一找,夕舞有可能只是躲起來嚇嚇我們,我和天宇安派人到附近找找。」
乾荊停了一下,擺擺手,不耐煩地回道:「行了行了,你求我辦的事我會給你辦好的。至於價錢,按照行價算就是了,我又不會訛你。」
「好多了。」暖陽下緩步行來的樓夕顏,長衫微揚,眼眸含笑,有些慵懶的感覺,走到卓晴面前,樓夕顏輕笑問道,「來找我有事?」
老天!她再這樣磨蹭他,他就快不能呼吸了!
看到景颯離去的背影,原來還默不作聲的樓夕舞忽然叫道:「我也要去。」
有這種事?樓夕顏斂眉問道:「報官了嗎?」
樓夕顏輕喘著,輕輕搖頭。
「是我給她的膽子。」低沉輕柔的聲音低低響起,薛嫻心原來還張牙舞爪的臉瞬間堆滿笑容,轉身迎了上去,滿臉的心痛,萬分體貼地說道:「夕顏啊,你怎麼起來了?病才好些,吹了風受寒了可怎麼是好。」
樓夕顏很有耐心,旁邊的人也怔怔地盯著卓晴看,卓晴在心裏又把罵人的詞彙溫習了個遍,這麼多年來,她第一次發現,她的修養太好了!深吸一口氣,算了,看在他現在是病人的分兒上,卓晴不情願地走了過去。
不就是表白嘛,用不著這麼緊張吧?卓晴推開後院的門,一邊往後走,一邊悠悠地笑道:「我現在去泡溫泉,等我回來的時候,要是你還沒有表白成功,那就輪到我嘍。」
夫人?那個醜女人是他夫人!乾荊忽然覺得自己幹了一件天大的蠢事!他為什麼要管她的事情,她被誰騙又和他有什麼關係?他是發了什麼瘋,還是倒了什麼霉!心裏越想越不舒服,面對樓夕顏的冷視,他也不客氣地瞪回去。
泡了一會兒,對面只傳來嘩嘩的水流聲,樓夕顏沒有再說話,卓晴低聲說道:「你的身體狀況不適合泡溫泉,很容易發病的,還是早點回去的好。」他最好快點離開,她也好起來,泡太久,她有點喘不過氣來。
正當卓晴納悶的時候,男聲再次悠悠響起,「早知道我應該每年都來這兒休養幾天。」
乾荊揮揮手,嘴角揚起一抹不懷好意的笑,回道:「你讓開,別礙手礙腳的。」
難道他溺水了?!本來就不能呼吸,再溺水……一咬牙,卓晴將濕漉漉的白絹圍在身上,站起身,稍稍踮起腳尖。卓晴看清了對面的池子里,樓夕顏半個身子已經浸入水裡,一手捂著前胸,一手抓著岸邊的石塊。因為呼吸困難,他的肩膀正劇烈地起伏著,他幾乎是半趴在水池邊,卓晴看不見他的臉,但是可以看出他呼吸很困難。
看清來人的面容,卓晴低叫道:「是你?」那個害她受傷的「錢精」!披風是他給她披上的嗎?
這就是所謂的豪門千金?小姐脾氣倒是不小。卓晴搖搖頭,決定找齊天宇要求換一個院落,她惹不起還是躲得起的。
怎麼回事?卓晴貼著山石仔細聆聽,對面傳來低低的喘息聲,和著涓涓泉水的聲音,卓晴聽不真切,遲疑地低叫道:「樓夕顏?」
聽說每座小院後面的小路都直接通往一汪溫泉,卓晴有些心動,到這個鬼時代有一段日子了,她還沒有好好享受過。她扯下掛在床幃邊上的一塊素白長巾掛在脖子上,好笑地看著走進這座小屋就沒有停過腳步,走來走去的樓夕舞。
「這麼巧。」故作驚訝的聲音正是從那道隔開圓月池子的山石後面傳出來的。
卓晴撇撇嘴,也沒說什麼,裹緊披風,退到一邊,反正她也沒有力氣了。
接過他的衣服,卓晴卻不是自己穿上,而是披在樓夕顏身上。剛從溫泉池裡站起來,夜色漸濃,風也慢慢大了起來,他要是受涼,必定會引起更嚴重的呼吸系統病變。卓晴完全是站在醫生的角度思考問題,所以覺得把衣服給樓夕顏再正常不過,乾荊卻不明白卓晴的想法,只覺得她簡直就是個白痴!自己衣不蔽體,還把衣服給那個明顯不懷好意的男人,他真是瘋了才把衣服脫下來給她!
「我們之間是不是有什麼誤會?」齊天宇不解,大大的不解,他什麼時候這麼討人厭了?
樓夕顏輕輕挑眉,再次看向門外的男子。齊家主營賭場,在京城連他們都要求助的人,到底是什麼人?而且他和青楓似乎是舊識。
香艷個鬼!乾荊開口就沒個好話,卓晴瞪著他低罵道:「廢話什麼!他舊病複發,你快過來幫忙。」
卓晴說完,樓夕顏看了夕舞一眼,居然沒再說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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