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錯嫁良緣1·洗冤錄

作者:淺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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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章 太后逼婚

第十七章 太后逼婚

「是。」景颯領命離去。
太后暗暗咬牙,卻沒再說什麼,轉身出了摘星閣。
他的頭正好在她胸部的位置,卓晴覺得有點彆扭,扭動了兩下,他的手收得更緊,臉輕貼在她胸前輕輕摩挲,卓晴百年難得一見地紅了臉。
樓夕顏正色回道:「我保證。」為了表示自己的誠意,同時也鬆開了手。
卓晴和顧雲對看一眼,難道是她們想錯了?
「等我。」一枚輕吻落在眉心,樓夕顏輕颳了一下她的鼻子,卓晴微怔了一會,回過神來,樓夕顏已經緩步走出裡屋。
不知道是不是自大慣了,還是根本不在意卓晴是怎麼想的,聽了她的話之後,樓穆海居然說道:「你明白最好,夕顏喜歡你你很清楚,即使他娶了正妻,你也不用擔心失寵。對於夕顏和樓氏家族來說,相府需要一個身份顯赫的正妻。」
卓晴訕笑著聳聳肩,無奈地說道:「一言難盡,簡單地說就是穹岳的公主暗戀樓夕顏,聽說他要結婚了,在宮裡上吊自殺,被救了下來。太后要樓夕顏娶她女兒,被拒絕了,就安排公主到相府休養,估計是準備來一招近水樓台先得月或者是生米煮成熟飯之類的戲吧。」
「雖然我很想,但是我現在這個樣子,估計不能和你……浪漫。」美人獻吻,樓夕顏樂得受用,只是她一靠近,清新的體香讓他本就紊亂的呼吸越發渾濁。尤其是她溫軟的身子依靠在他懷裡,腦子裡不斷閃現溫泉池旁讓人血脈賁張的婀娜身姿,這會讓現在的他再次窒息。
翠心苑在相府的後院最深處,環境確實清雅舒適,但卻不是西太后心目中的地方。一行人經過摘星閣的時候,西太后忽然停下腳步,輕聲說道:「摘星閣!這名字取得真好。」
院中有一個挺大的涼亭,四面飄著薄薄的素白輕紗,隱約能看見樓夕舞美麗的身影。卓晴暗笑,這小丫頭還挺會營造氣氛,這樣看去,一點也不像平時聒噪蠻橫的樣子,還頗有氣質呢。
微揚的細眸中流傳著幽深的情意,手被握得有些疼,她能感受到他的心意,回握著他的手,卓晴問道:「你待會要出門嗎?」
樓夕顏點頭回道:「好吧,晴兒。」
「那就好。」
「喂,你們快過來,看我找到了什麼!」幾人還在研究著金塊,乾荊興奮的聲音從下游傳了過來。
「你——」他居然公然拒絕這門親事,西太后牙根輕咬,正要發怒,一直冷麵不語的燕弘添忽然開口了,「萱兒的身體還沒有複原,關於婚事以後再議。不早了,你先回去休息吧。」
樓夕顏沒有立刻回答樓穆海的話,而是轉身對身側的卓晴說道:「很晚了,你先去睡吧。」
心中早有預料,樓夕顏並不驚訝,只是從座椅上起身,走到殿中央,抱拳微躬,淡淡地回道:「謝太后美意,臣已有了妻子,不敢委屈公主。」
「謝謝。」能得到顧雲的祝福,她很開心,顧雲是她最好的朋友,她希望能與她分享這份喜悅。
「夕顏的正妻應該是與他門當戶對,可以幫助他,對他的仕途有益的女人。」
站在門外的墨白滿頭黑線,覺得自己很多餘,主人這句話的意思,是不是讓他今晚上消失?
將頭輕輕靠在她身上,呼吸著她身上淡淡的香味,樓夕顏說不清楚自己此時的心情,只是手越發地收緊,將她緊緊地環在懷裡。這個女子,將會是陪伴他走完一生的人,他永遠都不會放手。
「平身吧。」青靈果然很得寵,只是西太后在宮中早就見識過各種榮寵,一切嬌寵呵護都是一時的,臉色早已恢復如常,西太后輕笑道:「剛才哀家還在納悶,怎麼不見靈兒。萱兒要在相府住下,你們年紀相當,平時也可以互相照應,解解悶,以後你們在一起的日子還長著呢。」
聽見她的叫聲,一行人都圍了過來,就看見她蹲在一小堆沙土前,認真地盯著手中的石屑。乾荊不解,問道:「一些沙石而已,有什麼問題?」
十指緊扣,指尖交纏,樓夕顏沉聲說道:「我願與你一生一世一雙人。」
樓穆海盯著那道纖細的背影,這個女子到底有何特別之處,竟然讓墨白對她也恭敬有加?
將她的手緊緊地握在手裡,樓夕顏蹙眉回道:「我在乎。」他要她成為自己名正言順的妻子!
卓晴一怔,問道:「怎麼了?」他昨晚有發病嗎?她居然沒有發現!
燭光下,他的眼溫柔似水,臉卻蒼白如紙,斂下眼中的心慌,這時候她不需要樓夕顏再費神安慰她。
卓晴趕緊跟在他身後出去,樓夕顏衣著整齊臉色蒼白,難掩疲憊地走出攬月樓,樓穆海冷冷地看了一眼他身後的卓晴才對著他問道:「你要去哪?」
西太后滿意地點點頭,對著樓夕顏笑道:「夕顏,就不去翠心苑了,讓萱兒住這兒吧。」
卓晴唇角輕揚,哼哼道:「難道我去?」
一個小國女子,能與公主不分大小,她已算是做了最大的退步了,要是樓夕顏還不識抬舉,那就不要怪她了!
聽完,顧雲哈哈大笑起來,「意思就是說,你有情敵了!」
好個位置!卓晴回問道:「你的意思是讓我不要阻止樓夕顏納妾?」
他叫誰?
聽罷,樓夕顏抬起的腳瞬間僵住,急道:「臣以為不妥。」
「你的意思是這些沙石是有人故意運進來的。」單御嵐眯眼看去,光線雖然不太好,但還是能看出這段水域比前面洞口處的河段河床要高很多。
乾荊衣服鞋襪都脫好了,站在岸邊顯得有些尷尬。卓晴白了他一眼,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暗河中那道黑衣銀髮的身影上。
這句話的意思,不會是她想的那個意思吧?不能怪她,作為現代女性,這句話背後的意思不言而喻。
單御嵐仔細查看了金塊的表面,在一角看到了半個「官」字,應該是官銀的印戳。揣著金塊,單御嵐看向顧雲,說道:「果然有黃金,而且還是官銀,你的猜測是對的。」當年果然是用這樣的方法將黃金匿藏在地下河!
樓夕顏依舊淡笑著抱拳行禮,朗聲回道:「太後放心,臣等必定儘力照顧好公主的身體。」但也僅僅是臣子對皇室成員的照顧,無關男女之情!
好在離相府也不遠,她一路小跑,一會兒之後,卓晴來到樓夕顏的攬月樓。小院前已經站了一群人,這次或許是因為樓穆海也在,樓夕舞和薛嫻心才沒有再次吵起來。
「……」
「一會兒就去。」她和單御嵐約好了正午在應天府門口見。
樓夕顏失笑,都快午時了,還早!她醒來得還真是時候。對著她輕輕招手,樓夕顏揚聲說道:「靈兒,過來。」
氣憤過後就應該是理智回籠,用衣袖輕輕擦拭他額間的薄汗,卓晴低聲嘆道:「你留著那些花,一定有你的用意,只是我不能看著它們威脅你的生命。」
曲心解釋道:「我隨時都可以殺了楊碌,但是卻選擇嫁給他,就是為了要找出他身後的主使者。但是這些年來,除了李志,他沒有和任何可疑人物接觸,而他最寶貝的就是這張紙。」
「好。」
卓晴昨晚上背對著樓夕顏,聽著他忽急忽緩的呼吸聲,一直僵著身子一動不動,也不知道多久才睡著。迷迷糊糊中聽見外面有些騷動,沒想到才走出房門,就被一群人行注目禮。
卓晴只是點點頭,表示她知道了,樓夕顏搞不清楚她是喜是怒,但是還是要繼續說下去,「太後有旨,讓公主到相府休養身體,皇上已經准了,這個我沒法拒絕。」
明白她在故意岔開話題,樓夕顏也不再逼她,回道:「嗯,這些日子我可能都要夜裡才會回來。」一是因為慶典馬上要開始了,各種事務繁多;二是他有意避開燕如萱,為了少生枝節,他還是少與她見面為好。
樓夕顏意猶未盡地放開握著卓晴香肩的手,第一次痛恨起景颯的不識相,意興闌珊地回道:「進來吧。」
他是相府里的人嗎?相府里居然還有這號人物,他,是誰?
樓夕顏沉默了一會兒,西太后也不急,悠閑地看著不遠處的一池嬌荷,等著他的答案。
卓晴翻了個白眼,冷哼道:「難道我要留下來和她大眼瞪小眼?我可沒那閑工夫。」拉著顧雲,兩人匆匆出了相府。
樓夕顏忽然長嘆一聲,回道:「我睡得不太好,我現在有些擔心。」
「臣告退。」一切已成定局,樓夕顏知道自己已經無從反對。冷冷地留下一句話,樓夕顏清瘦的背影迅速消失在他們眼前。
單御嵐倒是很有信心的樣子,說道:「再找找看,岩洞細縫裡比較容易殘留黃金。」
他在牢里一直聽說這個叫青末的女子如何如何厲害,就連一向不屑理會任何人的敖天對她似乎也變得佩服,他今天跟過來就是為了看看她是如何的斷案如神,但是這一堆沙石能有什麼可疑之處?
看他臉色蒼白,手卻還穩穩地放在她腰上,卓晴低笑,「那你想怎麼樣?」
卓晴、顧雲和單御嵐他們會合之後,在敖天的帶領下,一行人https://www.hetubook.com.com趕到了京郊外的岩洞。在洞外檢查了一遍各個出口,果然是曲澤所在的地方最方便進出岩洞。
他讓她搬?卓晴輕輕挑眉,沒有當場反駁,大方回道:「你做主吧。」他待會最好給她一個交代,不然……哼哼!
卓晴輕輕推來門,走進內室,怕打擾了御醫診治,她只站在屏風旁觀察著樓夕顏的情況。
顧雲走進攬月樓,就看見卓晴披散著頭髮,撐著腮幫,一臉倦容地看著她。顧雲在石凳上坐下,調侃道:「昨晚又沒睡好。」
「是。」墨白遲疑了一會兒,最後還是領命離去。
「你……」看著自己輕靠在他懷裡一副索吻的樣子,卓晴臉色潮紅,忍不住在心裏咒罵,男色果然是禍害!聽清樓夕顏斷斷續續的話,卓晴頓時又哭笑不得,他不會以為,所謂的浪漫就是親吻的意思吧!天啊!她要如何解釋這個美麗的誤會。
乾荊一拍大腿,叫道:「現在下水查看就知道有沒有黃金了!」
樓夕顏勉強撐著身子站起來,只是這樣簡單的動作,他就已經氣喘吁吁。卓晴拿來一旁的乾淨衣服遞給他,擔心地說道:「你這樣還要去?」他連走路都有問題,這樣子怎麼進宮,還是那個公主真的這麼重要!
燕如萱瘦弱的身子看著讓人揪心,他一直把她當作另一個妹妹一般看待,她變成這個樣子,樓夕顏心中很是內疚,低聲說道:「翠心苑已經收拾好了,那裡清幽寧靜,很是適合休養,公主一路上也累了,到苑內休息吧。」
卓晴微微眯眼,總算看清了摘星閣前站著的一行人,是太后和公主吧。她大方地走過九曲橋,來到樓夕顏身側,彆扭地微微躬身,說道:「太后,公主萬福金安。」是這麼說沒錯吧?
她臉色微紅急於逃脫的樣子,倒讓樓夕顏心情大好。眸中劃過一絲狡黠,再次抬起時,卻是一臉可憐,樓夕顏低喃道:「你不怕我晚上忽然病發?」
「找到了嗎?」敖天喘著粗氣沒有回答,只是將剛剛在沙石掩埋下找到的東西扔上了岸。
卓晴平時或許是工作習慣的原因,給人感覺有些冷,其實她是個重感情而且心軟的人,如果她與樓夕顏相愛結婚,然後又忽然被生生分開,只怕……
他不說?那麼讓她來說好了,卓晴雙手環在胸前,冷笑道:「所以我應該勸夕顏去娶一個對他仕途有益的女人來表現我的大度和賢淑?」
乾荊睜大眼,不甘心地回道:「有黃金不撿,太可惜了吧。」說著,他又要潛下去,卓晴氣得半死,低吼道:「乾荊!你要錢不要命啦!這些黃金都是官銀,撈上來也不是你的,你快給我上來。」說話都開始抖了,他居然還不肯上岸,該有多愛錢!
透過薄紗,燕如萱也在尋找著那個讓她追隨了多年的溫潤男子。今日母后告訴她,顏哥哥昨晚為了她連夜入宮,還請她到相府養病,她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她以為,他已經不要她了,原來,他還是關心她的。
卓晴再次點頭,問道:「說完了?」
兩人在蓮池前的石凳上坐下,樓夕顏正色道:「我忽然想改變主意,慶典前就娶你過門。」他隱隱能夠感覺到,太后不會就此罷休,他真的不想失去她,早點成親省得夜長夢多!
卓晴瞭然地點點頭,笑道:「我明白了,你忙你的吧,我不會讓自己無聊的。」
他嘴裏叫的並不是她的名字,這讓她有些不舒服。她可不希望,每次他們親熱的時候,他嘴裏叫的永遠是另一個女人的名字!想了想,卓晴輕聲說道:「叫我晴吧,我的小名。」
算了,何必和一個要死要活的小女孩計較!看他穿個衣服就開始喘,卓晴說道:「要不我陪你去吧,我在馬車裡等你。」
原來說愛,似乎也不是很難。卓晴沒想到自己會脫口而出,心情大好,自動忽略樓穆海已經電閃雷鳴的臉龐,朗聲笑道:「我想您大概弄錯了,賢良淑德正是我最缺少的品質。我的男人只可以有我一個妻子,別說納妾,就是偶爾偷腥都不行!」
他半靠在床沿上,雙目微眯著,只穿著一件薄薄的單衣,前胸和後背都已經被汗水打濕,胸前起伏不定,氣息依舊紊亂。
卓晴慢慢悠悠地晃到書房,樓穆海已經等了一會兒,臉上的不耐表現無疑。
夜風輕撫,荷葉旖旎,卓晴趴在石桌上,有些微醺,腦子還很清醒,眼睛卻不願意睜開。
樓夕顏語氣輕柔,意思已經表達得很清楚,卓晴也不再堅持,「好吧,你自己小心。」
這時,攬月樓的房門忽然打開了,眾人紛紛看去,只見一個素衣女子一臉睡容地走了出來。她衣著穿戴整齊,並沒有什麼不妥,但是長發未束披垂在腦後,眼睛半眯著,整個一副慵懶的樣子。只要不是瞎子,都能看出她剛剛睡醒,而且昨晚一定沒有睡好。
「你不想知道,太后宣我入宮說了什麼嗎?」微揚著眼,注視著她明亮的眸。他想知道,她在想些什麼。
「……」卓晴無語,沒有「兒」字會死啊。
「太後言重了。」她把皇上都請來了,只怕今晚不達目的,她是不會罷休了吧。
這次的時間更久,就在卓晴有些擔心他出了什麼意外的時候,敖天終於再次破水而出。
卓晴點點頭,自我解嘲道:「他說,他只會有一個妻子,目前看來,應該是我。」
樓夕顏問道:「公主身體還好嗎?」他可以說是看著燕如萱長大的,如果她真有什麼不測,他也會不忍。
西太后一怔,好笑地回道:「你們未正式成親,自然算不得夫妻,又何來再娶?你身為一國之相,娶妻這樣的事情怎麼可以草草決定?青靈不是不好,只是她一個外國女子,如何配做你的正妻?」
仔細看來確如顧雲所說,就是這個大洞穴旁邊的暗河,有很多細小的沙石,與上游有明顯區別。乾荊蹲在暗河邊,自言自語道:「這麼個偏僻的岩洞,運沙石進來幹什麼?」
卓晴一臉鬱悶,瞪她幹什麼,又不是她讓夕顏出門!莫名其妙!
敖天在水中潛遊了很久,才浮出水面,顧雲急道:「怎麼樣?」敖天臉色暗黑,沒有說什麼,只是沉默地搖搖頭。
「放肆!善妒的女人不配為人|妻,你若是執迷不悟,最後只會被趕出相府。」這個女人果然是被夕顏寵得無法無天了!
背後似嘆息似警告的沉吟讓卓晴背後一僵,不過只是很短的一瞬,沒有回頭,卓晴依舊堅定地跨步離開。
樓穆海只是冷眼看了卓晴一眼,也沒有說什麼,出了摘星閣。樓夕舞看了一場好戲,對著卓晴伸出了一個大拇指,嬉笑著跑了出去。
「我不是讓你先睡嗎?」
看著眼前似乎風一吹都能飄起來的輕影,樓夕顏眉頭皺了起來,才不過半月,她怎麼把自己折磨成這樣!
卓晴無辜地伸了一個懶腰,都說早起的鳥兒有蟲吃,可惜她是早起的蟲兒被鳥吃,沒事起這麼早幹嗎?
卓晴立刻點頭,微笑地看著乾荊,回道:「我也是這個意思。」
咽下心間的苦澀,燕如萱淡淡地說道:「母后,您早點回宮吧,我累了,想休息,都退下吧。」說完燕如萱疲憊地走進摘星閣。
萱兒是他一直疼愛的妹妹,剛才看她一臉蒼白地躺在床上,他也很心痛,他還是希望夕顏能喜歡上萱兒,成為他的妹婿,只是以他對夕顏的了解,只怕是難了。
「真的?」顧雲腳步一滯,隨後笑道,「還不到三個月,你這閃婚的速度還真是夠快的。」
燕如萱微微抬頭,看清不遠處的小樓,那正是樓夕顏的攬月樓,想到可以和他住得如此近,燕如萱心裏很是歡喜,但還是矜持地回道:「全憑母后安排。」
一心想著裡邊的樓夕顏,卓晴沒有心情理會這個惹是生非的女人,冷聲說道:「放手,我現在沒時間和你廢話。」
又沉默了一會兒,卓晴終於輕笑道:「我……準備和樓夕顏結婚了。」
顧雲還沒開口,已經鑽過洞穴旁的小洞。在下游考察了一番的卓晴笑道:「那倒未必。這麼多的黃金傾倒入地下河,不可能挖得乾淨。而這條地下河,水流豐富,一些細小的金塊會隨水流向下游,現在應該還能找到一些。」
沉浸在自己的思緒中,帶著幾分無奈和寵溺的低吟輕輕響起。卓晴倏地睜開眼睛,看見樓夕顏正站在身側,手自然地掠起她身後的髮絲,在指尖把玩。好像他現在格外喜歡這樣的遊戲,只要他們單獨在一起的時候,他就一定會摩挲她的髮絲。
「你走吧。」
「是。」景颯躬身退了出去。
他怎麼可以用這種可憐兮兮的眼神看著她,不行,她不能心軟,他是狐狸。深吸一口氣,卓晴別開眼,回道:「你身邊有墨白。」
卓晴再次認真研究手中的紙片,希望能找出些規律,結果還是茫然,她搖頭,「我也不太清楚,晚上我再好好研究研究吧,你什麼時候去看岩洞的位置?」
一個五和_圖_書十多歲的老嬤嬤走到馬車旁,輕輕掀開馬車簾帳,一雙保養得宜的手從裡邊伸了出來,老嬤嬤趕緊扶住,恭敬地將裡邊的人請了出來。
「萱兒這孩子就是死心眼!她從小就喜歡你,你是知道的,現在你要成親,她怎麼受得了!」
賞賜的又如何?卓晴惱了,怒道:「那些木棉花會要了你的命。」
「嗯。」顧雲來找她,應該是案子有了新進展了吧。
原來是她自己不自量力,人家的意思不是她準不準納妾的問題,而是她連做正妻的資格都沒有的問題!卓晴冷哼,「所以呢?」
太后早料到他會這麼說,揚起一臉慈愛的笑容,勸道:「你放心,哀家不是不近人情之人,青靈那孩子,哀家也喜歡得緊。祈福慶典馬上就到了,慶典過後,先辦你和萱兒的婚事,等你們完婚了,再納靈兒入府。雖然有些委屈她,不過萱兒的為人你也知道,一定不會為難她的。」依樓夕顏的性子,應該不會再納妾,一妻一妾,萱兒也不至於太委屈。
因為怒氣,卓晴的臉色有些潮紅,美麗的眼怒瞪著他,眼眸中流傳的卻是難掩的心慌,緊扣的十指,手心源源不斷地傳來暖意,她在為他擔心。
一聽黃金還要上繳,乾荊失望地撇撇嘴,終於爬上岸來。
卓晴聳聳肩,回道:「不知道。」她又不是他肚子里的蛔蟲。
樓夕顏輕輕蹙眉,卻不知應該怎麼回答。萱兒會自殺,不用猜也知道,是因為他,但是他卻不想靈兒誤會。
現在再穿上衣服又太丟臉了,乾荊輕咳一聲,訕笑道:「我的水性比較好,下游水深,我去那兒找找看。」見沒人理他,乾荊一溜煙穿過小洞,一頭扎入下游的暗河中。
「宮裡發生什麼事?」樓夕顏劍眉輕擰,現在已是亥時了,為何太后還會下旨召見?再則他剛才發病,若不是重要的事情,景颯不會進來煩他。
「嗯。」樓夕顏緩緩點頭,雖然他掩飾得很好,卓晴還是看出了他有一點點緊張。
樓夕顏看樣子是給青靈迷得丟了魂,不讓他娶是不可能了,她現在也不想和他撕破臉。西太后臉色微變,壓下心中的怒火,冷聲說道:「好吧,樓相如此堅持信義,哀家也十分欣賞你的為人,就不讓你為難了,萱兒和她一起入門,名分為平妻,不分大小,這樣應該不委屈她也不違背樓相的承諾了吧?」
顧雲看得一頭霧水,她也不明白是什麼意思,或許可以問問卓晴,她媽媽是國學教授,說不定她能明白。
本來還算滿意樓夕顏的回答,一聽後面那句,西太后的臉色立刻變得陰沉下來,而薄紗後面的嬌顏上,早已是淚流滿面。她不明白,他既然讓她到相府休養,又何苦如此來傷她的心呢?
卓晴好笑,原來他也有不能掌控心慌意亂的時候啊。將手環住樓夕顏的脖子,明眸對上他浩如煙海般深沉的眼,卓晴低聲說道:「我沒有生氣,我知道你為了我們的未來已經很儘力了,她要來就讓她來好了。我不是菟絲花,不需要依附高大的喬木才能生存,也不需要躲在你身後,讓你為我遮風避雨,我要和你站在一起,你明白我的意思嗎?」
把他拉到床沿,按著他的肩膀,讓他坐下,卓晴輕聲說道:「你回來我就放心啦,早點休息,晚安。」
不好,但是卓晴可不想說出來,隨口答道:「還行吧。」
燕如萱離開后,太后也不再掩飾心中的不悅,走到樓夕顏身前,冷聲說道:「好好照顧萱兒,明白嗎?」
燕弘添沒有說話,西太后低嘆一聲,說道:「夕顏啊,這麼晚了叫你來,哀家也是迫於無奈。」
深吸了一口氣,卓晴脫掉鞋,直接跨上床,在床的內側躺好,看著還坐在床邊的樓夕顏,卓晴說道:「睡吧。」
樓夕顏才踏入殿內,就看見西太后楊芝蘭和皇上端坐在殿前,燕弘添臉色陰鷙,難辨喜怒,太后則是一臉焦急,不住地朝殿外張望。看樓夕顏走進來,楊芝蘭暗暗鬆了一口氣。
簡潔寬敞的相府門前停著一輛湛藍色的大馬車,十幾名帶刀侍衛將馬車護在中間,高大健碩的身材,凌厲逼人的眼神,一看就知道是高手。
暗暗調理氣息,樓夕顏才淡淡地回道:「多謝皇上關心,臣沒事。不知深夜召臣入宮,所為何事?」
看向身邊的樓夕顏,他臉上已沒有了驚訝之色,低聲問道:「公主有沒有大礙?」
由「夕顏」到「你」再到「樓相」,西太后的耐心看來幾乎用盡,而樓夕顏胸口的窒悶也越發明顯,暗暗調息很久,樓夕顏還是說不出話來。
卓晴聰明地不和他理論,再次嘗試挪動身體,尷尬地說道:「很晚了,你的身體才剛好些,睡吧,我先走了。」
顧雲點頭:「對。只要將黃金傾倒入地下河,用沙石掩埋起來,等到風聲過後,再將黃金挖出運走,自然是神不知鬼不覺。當年看到的車轍不是將黃金運送出去留下來的痕迹,而是把沙石運入洞中的證據。」
走在相府的小路上,卓晴耳邊隱約傳來悠揚的琴聲,比古箏更加低沉一些,婉轉而動聽,如一隻柔和的手,輕撫著人的心靈,琴聲中,有一種安撫人心的力量。卓晴不懂彈琴,也不擅音律,卻也為這樣低吟的琴聲著迷,不自覺地走向琴聲響起的地方。
她才跨入書房,樓穆海也不繞彎子,直接問道:「你知道我叫你來的意思吧。」
卓晴說得輕巧,燕如萱卻是腳下一軟,上次光是隔著層層帷幔聽她講解,她都已經快要暈厥過去,這世上怎麼會有喜歡玩死人骨頭的女人?!太可怕了!
此時樓夕顏緩緩張開眼,看清床邊面色凝重的女子,樓夕顏伸出手,與她的手交握。
樓夕顏依舊沒有回答,只是淡淡地對景颯說道:「準備馬車。」
說完她轉身就要走,忽然腰間一緊,她又被樓夕顏圈入懷裡。她站著,樓夕顏坐著,這個角度看他,臉型更加完美,也越發俊朗,修長的手輕扶著她的腰,卓晴又聽見自己怦怦的心跳聲。
墨白走到她面前,依舊是那張冷漠的臉,只是聲音顯得有些急促,「主子的病又犯了。」
樓夕顏都這麼說了,墨白轉身出門準備砍樹,才走了幾步,卓晴再次叫道:「等等。」
始終是側室,得見太后的機會畢竟是少,太后才下馬車,薛嫻心就趕緊迎了上去,攙著西太后的另一隻手,極盡獻媚。樓夕舞受不了地翻了個白眼,沒骨頭就是沒骨頭!
單御嵐回去寫摺子了,夙羽好像練兵的時候受傷了,顧雲趕回將軍府去,卓晴百無聊賴地回了相府,時間還早,卓晴準備回攬月樓補眠。
墨白不解地看向她,樓夕顏也溫柔地凝視著她,卓晴想了想,才又說道:「不要砍了,你去找人把木棉花上面的棉絮摘掉,以後每年花一開就把花摘了吧。」
她還以為這位父親是單純地覺得她配不上他兒子呢,原來是她配不上樓家,她怒極反笑,不屑地回道:「如果一個男人要依靠政治聯姻來達到自己高陞的目的,這種男人送給我我也不要。我不知道在你心中夕顏是什麼,或許只是你們滿足利益、擴充勢力的一枚棋子,但在我心裏,他是一個人,一個我愛的男人。」
不僅燕如萱嚇得腿軟,除了樓夕顏,所有人臉色都是一僵。
卓晴笑容中帶著一絲淡淡的苦澀,顧雲安慰道:「樓夕顏這麼優秀,你有情敵是正常的,最重要的是他的態度。」
在洞外沒有什麼發現,幾人又走入洞中。岩洞內四通八達,但是都是狹窄的小路,最深處有一個半個足球場大小的洞穴,裡邊很潮濕,壁上還不時滲出水來,可以很清楚地聽見潺潺的流水聲。仔細看去,洞穴一側就是一條七八米寬的地下暗河。
順著她的視線看去,原來卓晴居住的摘星閣院前站著四個挺拔的勁裝男子,腰間別著長劍,房門外還有兩個丫環打扮的小女孩守在那裡。顧雲眉頭微皺,問道:「什麼情況?」
掃過一眼靜立身旁的樓夕顏,樓穆海暗自苦笑,他這一生,只怕是沒有機會享這樣的清福了。
卓晴輕輕挑眉,這基本在她預料之內。
薛嫻心不解地低叫,「現在入宮?這麼晚了,發生什麼事情了?」
卓晴搖搖頭,看向旁邊的摘星閣笑道:「沒有錯過,好戲這不才剛上演嘛!」
卓晴輕輕揚眉,她也沒有想到會這麼快,或許,是因為那個人是樓夕顏吧。
卓晴站起身,抽回自己的髮絲,握著他的手,回道:「我不困,你的臉色很差,到屋裡再說吧。」他現在的樣子,疲憊得讓人心疼。
在樓穆海越來越冷的目光瞪視下,卓晴安然自得地對著樓夕顏點點頭,她最不怕的,就是眼神較量!
「什麼?」低叫的不是樓夕顏,而是坐在一旁的卓晴,她記得那位公主是位只要見過一眼就讓人不會忘記的漂亮女孩,端莊文靜,為什麼會自殺呢?
青靈雖然可惡,但是相較之下,比燕如萱這個故作清高的女人看起來順www•hetubook•com•com眼一些。
他已經說得如此明顯了,對於卓晴的不識抬舉,樓穆海越發不悅。
墨白並沒有動,而是看向半卧在床上的樓夕顏,樓夕顏沉吟了一會兒,才低聲說道:「那是西太后賞賜的。」
說完,西太后還特意看向一旁的燕弘添,問道:「皇上以為如何?」
顧雲笑得張狂,卓晴自己也忍不住低笑起來,「算是吧。」第一次愛上一個人,誰想到還橫生枝節,估計是免不了一番波折了。
相府外也已經站了一群人,樓夕顏和樓穆海站在最前面,樓夕舞和薛嫻心分別站在他們身旁。相較於薛嫻心的喜出望外,樓夕舞顯得興緻缺乏,甚至還有些不耐煩。
樓夕顏終於回過神來,怔怔地躺下,卓晴背過身去,幽幽地說了句:「晚安。」就平靜地閉上了眼睛。
薛嫻心趕緊獻媚道:「太后說哪裡話,公主喜歡這樣,就讓那人搬出去好吧,當然公主比較重要了。」青靈那個臭丫頭,這回總算有人可以滅滅她的威風了!
樓夕顏也不說她,寵溺地搖搖頭,問道:「靈兒,公主喜歡這個院落,想在摘星閣養病,你把摘星閣騰出來給公主休養,好嗎?」
他越是不讓萱兒去,她就越是要讓她去,最好再來個生米煮成熟飯!西太后心中冷笑,臉上卻是一反剛才的冷凝,低笑道:「這些夕顏就無須擔憂了,相府又不是只有樓相一人居住,夕舞和萱兒年齡相當,讓萱兒有個伴也好;再則,你說與公主沒有男女之愛,那就趁著這段日子好好培養培養,若還是不能讓你們心心相印,哀家也不會再勉強你了。」
直直衝進攬月樓的卓晴成了眾人目光的焦點,薛嫻心如願地看見樓穆海眼中閃過深深的厭惡,心裏暗自高興。這時卓晴正要經過她面前進入裡屋,薛嫻心伸出手,攔住她的去路,叫道:「御醫正在裡邊忙著,你少添亂。」
「下官先去煎藥,樓相您少說話,盡量休息。」御醫看了一眼床前十指緊扣的兩人,識相地退了出去。
「二夫人,她能治主子的病。」冷漠的聲音湛藍的冰眸,讓薛嫻心不自覺地害怕退到樓穆海身側。
「夕舞。」薛嫻心狠狠地瞪了樓夕舞一眼,真是不懂規矩的毛丫頭!要是惹怒了太后,她擔待得起嗎!
「昨晚睡得好嗎?」樓夕顏低聲問道,早上起來的時候,看她睡得正熟,捨不得吵醒她。
「是嗎?」西太后輕輕皺了皺眉,笑嘆道,「原來已經有人住了,倒是哀家沒有想周到。」不用想也知道,住在裡邊的是誰,這院落今天她還就要定了!
一道橙黃的流光過後,是滴滴答答金屬翻滾的聲音,幾人圍上去一看,果然是一塊果核大小的碎金。這塊金子應該是傾倒入河中的時候被擠壓碎裂的。
卓晴也是第一次走進樓夕舞的院落,院內遍植明媚的杜鵑花,正值花期,淺粉的嬌花將庭院裝點得美麗無比。
樓夕顏和萱兒在誰的眼裡都是一對,這是朝中人人皆知的事情,皇上賜個女人給他,也無可厚非,到了他們這種地位的男人,哪個沒有三妻四妾,她懶得管。只是沒有料到,一向溫和的樓夕顏居然會找借口反駁這門親事!難怪萱兒會受不了尋短見了!
「你可以放心,這件事已經死了這麼多人,我一定不會讓幕後主使逍遙法外的。」雖然這個案子的殺人兇手已經找到,但是她也不會就此打住的。
「夕顏以為呢?」西太后將問題丟給樓夕顏,她倒要看看,他能維護青靈到什麼地步。
卓晴警告的眼神他可是看得清楚,沒有讓她久等,樓夕顏低笑道:「景颯,命人趕快收拾,把靈兒的東西搬到攬月樓,讓公主早點進去歇息。」
這算在暗示她?還是給她來個下馬威?卓晴無所謂地聳聳肩,回道:「公主可是萬金之軀,我平時就喜歡玩玩死人骨頭,怕嚇著公主。」
她這眼神,看得人起雞皮疙瘩,乾荊低叫道:「你是讓我下去查?」
「留下來陪我。」樓夕顏幾乎是脫口而出,說完之後他也覺得自己有些冒失,提這樣的要求確實有些過分。
樓夕顏微喘著,能夠感覺胸口的疼痛,他沒有心思再周旋下去,直言道:「臣與公主之間只有君臣之義,並無男女之愛,只怕不能很好地照顧公主,耽誤了公主的終身幸福。太后美意,臣實在不敢承受。」
沒有進入室內,只在屏風外停下腳步,景颯回道:「西太后懿旨,請您入宮一趟。」
彷彿是為了應和她這句話,墨白高大的身影從攬月樓外匆匆走來,說道:「主子,青末姑娘來訪。」她果然是不會寂寞的。
墨發白衣,只是一個背影,卻已經顯露出乾淨淡然的氣質。看不見他的長相,卓晴卻已在心中判定,此人必是淡定安然、風雅脫俗的人,說不清原因,她就是有這種感覺。
樓夕顏眼神微閃,也緩步跟了進去。
御醫正在收拾著針具,應該是剛為他治療完。卓晴緩步走上前去,輕輕地坐在床沿,卻不敢出聲打擾他。
「樓相不說話,哀家就當你同意了。」明知樓夕顏想要反駁,西太后還是一意孤行,她已經失去了一個兒子,不能再失去一個女兒,絕對不能!
卓晴哀號,她怕她不能保證!
清冽如古琴低吟般的嗓音,承諾的是她聽過的最美的誓言,鳳眸中的深情足以將任何女人溺斃。她的心再次狂亂地跳動著,微乾的唇並不水潤,卻近在眼前,一再吸引著卓晴上前。
敖天再次潛入河中,黑衣在水波中幾乎看不見他身在何處。
「我也去。」 卓晴一邊說著,一邊麻利地把長髮結成長辮。顧雲輕笑,「你確定現在這種非常時刻還要到處亂跑?」人家都逼到家裡來了。
卓晴怔怔地盯著他,樓夕顏輕嘆一聲,說道:「你放心,我只是想你陪在我身邊而已。成親之夜以前,我不會對你做出逾矩的事情。」
樓夕顏搖搖頭,回道:「你今天已經累了一天了,在家好好休息等我回來。好嗎?」他還不能確定太后這次想要幹什麼,把她帶在身邊,怕會害她身處險境。
顧雲抬起頭,就見曲心已經背對著她躺在石床上,一副不願與她多談的樣子。
小憐能感覺到,自從那個叫靈兒的女人從樓相的房間出來之後,公主的身子就抖得厲害,隔著薄紗,她都能看清公主緊咬著下唇,臉色蒼白如紙。
西太后一向和善的臉,早已變得冷凝,輕哼道:「怎麼,萱兒貴為一國公主,到你府上休養不會也不配吧!」
顧雲接過,問道:「這是什麼?」
門輕響過後,墨白高大的身影出現在內室。
卓晴搖搖頭,笑道:「你現在這麼忙,不要分心想這些了,我們只要堅定了彼此要在一起,那麼成不成親對我來說,沒有區別,我一點也不在乎。」結婚只是一個形式而已,就算結婚了,他們之間的關係經不住考驗,最終還是要分開的。她不是傻子,太后的意圖這麼明顯,樓夕顏現在要結婚,只怕是正好踩中老虎尾巴,她不想讓他打沒有把握的仗!
隔著屏風,景颯看了一眼坐在床沿與主子十指緊扣的卓晴,一會之後,才有些疑惑地回道:「朝雲公主今晚懸樑自盡。」
盯著顧雲堅毅的眼看了好一會兒,曲心從黑色勁裝的里兜中,翻出一張折得非常整齊的紙條遞給顧雲。
單御嵐撿起乾荊找到的黃金錠子,這塊比較完整,能清楚地看見金錠子下面清楚地印著「國庫官銀」的印戳,這枚金子確定是當年丟失的黃金無疑。
「嗯?」顧雲輕哼著,等待她要說的話。
樓夕舞百無聊賴地低著頭,等待這場無聊的對話趕緊過去,誰知西太后忽然走到她面前,抬起她的下巴,笑道:「這是夕舞吧,好久沒進宮看望哀家,都快不認識了,長成大姑娘了,真是水靈。」
夕顏很不對勁,若是平常他應對這樣的事情應該是遊刃有餘才對,今天卻顯得有些急躁,他額間的薄汗、過於低沉的嗓音,都透露著他在忍受著痛苦,他的病不會又複發了吧!
雖然用的是問句,可惜西太后可不像是在詢問他意見的樣子,賜婚,這才是今晚召他入宮的主要目的吧。
說完也不管身後的人,就踏入院內。
所謂的御賜封賞,意味著什麼,對於她這個現代人來說,並不重要。但是對於樓家來說,或許很重要,朝廷中紛繁複雜的關係,相互傾軋的陰謀詭計,她雖然不甚明了,卻也知道踏錯一步就有可能萬劫不復。
西太后優雅從容地下了馬車,身上的佩飾依舊很少,但是一身華美的暗紫長袍已經將她襯托得貴氣逼人。
幾人趕到下游,就看見乾荊開心地舉著手中明晃晃的金錠子,大叫道:「五十兩黃金耶。」想不到地下河還真有黃金,他將金錠子放在岸邊,興奮地笑道:「這裏的水比前面的清澈,應該還會有黃金,我再去找找。」
旁邊潺潺流動的水流讓卓晴眼前一亮,她回道:「這裏地下河豐富,水系發達,和*圖*書本身就是個匿藏黃金的好地方。」
嘴一癟,薛嫻心一臉委屈地看向樓穆海,說道:「老爺,你看她,簡直沒有教養!」她絕不能讓這個野女人坐上正妻的位置,不然她以後哪裡還會有好日子過!
卓晴輕輕挑眉,未見害怕反而一臉的興味。好吧,樓夕顏沒回來,估計她也睡不著,那就去會會他吧。
耳邊一直迴響著樓穆海那句話——你會害了他。
在院里看了一圈之後,西太后高興地笑道:「這個院落就很不錯,前面有湖泊,還能看到這一池新荷。」最重要的是就在樓夕顏的攬月樓旁邊,所謂近水樓台先得月,這裏才應該是萱兒住的地方。
想到樓夕顏犯病時急促的呼吸和蒼白的臉,卓晴心下一慌,對著顧雲急道:「我先走了。」
單御嵐蹲下身子,抓起地上鬆軟的石塊,卻感受到綿軟的觸感,她分析的或許真有些道理,這樣就能解釋黃金是如何在眾人追查下不翼而飛的,但是證據呢?
看向樓穆海,西太后熟稔地笑道:「樓大將軍,多年不見,你還是一樣硬朗。」
好在人沒事,卓晴能感覺到樓夕顏長舒了一口氣,他知道公主自盡的原因。盯著他的眼睛,卓晴問道:「她為什麼自盡?」
說完卓晴自顧自地轉身走出廚房。
已是子時,西霞殿內外依舊燈火通明,太監宮女跪了一地,卻又安靜得讓人窒息。凝重的氣氛不用入內就已經能深刻地感受到。
「他今晚請假。」樓夕顏說得一臉真誠,卓晴猛地翻白眼,墨白從來都和他形影不離,他現在正在生病的時候,他怎麼可能請假!這個借口真夠爛的!
「太后千歲千歲千千歲,公主萬福金安。」免不了請安行禮,不過樓家畢竟是鼎盛之家,又是在府邸門口,西太后趕緊抬手,笑道:「宮外就無須拘禮了。」
「你確定?」卓晴揚眉。
兩人說笑著一起往相府的方向走去,卻見清冷的街道上走來一個高大的身影,顧雲戒備地盯著前方,卓晴微眯眼看去,那人是……「墨白?」他怎麼會在這兒?
琴聲是從樓夕舞的院落中傳出來的,想不到樓夕舞居然有這樣的琴藝,果然是名門千金,她倒真是佩服她了。
這真是自作孽……他今晚還能睡得著嗎?
輕拍了一下他俊美的臉,卓晴依舊是微笑著說道:「早點休息。」
走到樓穆海身側,樓夕顏才淡淡地回了一句,「太后懿旨,我要進宮一趟。」
老天爺對他不薄,把這樣的她送到了他身邊。樓夕顏一臉認真地說道:「祈福慶典馬上要開始了,我這段時間有點忙。等忙過了,我們就成親,我會給你一個盛大的婚禮。」
想起那日在大殿上的種種,那女孩看他的眼神柔得可以滴出水來,再加上他此刻的表情,卓晴猜道:「因為你要成親了,而新娘不是她?」
聽了西太后的話,樓夕顏臉色如常,倒是樓夕舞在一旁嘟囔道:「這個院落已經有人住了。」
依舊緊握著他的手,卓晴臉色已經恢復如常,低聲叫道:「墨白。」
西太后心下一喜,說道:「明日一早,哀家親自送公主入相府,天色也晚了,樓相回去休息吧。」她就不相信,她的女兒會比不上那個容貌盡毀的女子,就算她真的比不上,她也會讓她如願的。
太后怒氣沖沖地離開,薛嫻心趕緊跟在身後,急道:「恭送太后。」
撲通!乾荊還在磨蹭,只聽見一聲水花四射的聲音,敖天墨黑的身影已經一頭扎入了暗河裡。
地下河的冰涼,不要說女子,就是健壯的男子也未必能挺多久。乾荊知道自己又是明知故問了,訕訕地撇撇嘴,慢條斯理地動手解下外套,脫下鞋襪。
「嗯。」本來以為她又會反駁,誰知卓晴大方地點頭,悶哼道,「接下來的日子,我想我會過得很精彩。」摘星閣離攬月樓這麼近,與那公主只怕是抬頭不見低頭見,真是彆扭,她還不能搬走棄樓夕顏于不顧,唉!
卓晴眉眼間難以掩飾的歡悅讓顧雲明了,她是真的墜入愛河了。樓夕顏很好,和卓晴也很配,但是卻有一個現實的問題,她不想潑卓晴冷水,但是又不得不問道:「有一個問題,你有沒有想過?如果我找到了八卦盤,我們又有機會回去了,你要留下來嗎?到時可以選擇還不是最糟的,就怕又像上次那樣莫名其妙地把你帶回到原來的生活軌跡中去。你想清楚了嗎?」
這麼多年來,早就習慣了樓穆海的音量,西太后並不在意,低嘆道:「現在都是年輕人的天下了,夕顏這麼能幹,實在是國之棟樑,你也應該享享清福了。」
樓夕顏微微抬頭,問道:「你的記憶恢復了?」
他很喜歡她的坦誠與真實,所以他也不想欺騙她,樓夕顏思索了一會兒,簡潔地說道:「朝雲公主因我而做傻事,太后要求我娶公主為妻。」
樓夕顏忽然一笑,用著淡淡的寵溺口吻,低聲回道:「女主人都開口了,那就砍吧。」這麼多年了,該來的就讓它來吧。他的身體越來越承受不住那一次重過一次的發病,他也不忍心,他的靈兒每天為他擔驚受怕,他做的退讓已經夠多了。
樓夕顏沒有解釋,對著樓穆海輕輕點頭之後就朝著院門走了出去。
刑部大牢。暗黑的監牢里,只有走道上有幾個燒得啪啪作響的火把。微紅的光線下,兩個女子一坐一站,冷視著對方。
顧雲蹲在暗河邊,輕敲暗河邊堅硬的石塊,微眯著眼,看向河底細小的沙石。在洞穴里,也可以找到這樣的小石塊,抓起一些在手中輕捏,石塊發出窸窸窣窣的聲音之後,在手中慢慢碎裂,顧雲看著手中的粉末,低聲叫道:「你們過來看。」
西太后一副才回過神來的樣子,笑道:「哀家光顧著說話了,還是夕顏體貼。」
將黃金握在手中,單御嵐微沉著聲音,緩緩說道:「既然有了黃金案的線索,我立刻上報朝廷,重新徹查此案。」這就意味著,朝中必要經歷一番風雨。
皇上果然還是站在樓夕顏那邊,萱兒可是他的親妹妹!眼見著樓夕顏轉身就要走,西太后眼神一暗,忽然說道:「皇上,宮裡人多口雜,這次的事情,還不知道要被說成什麼樣。萱兒這孩子又太過敏感,宮裡實在不利於萱兒養病,依哀家看,樓相府上清幽雅緻,很適合養病,不如就讓萱兒到樓相府中靜養吧。」
樓夕顏任由她牽著,兩人回到內室。
地下河的水冰涼,他在水裡待了一段時間,唇色已經變得有些泛紫了,看他又要潛下河中,卓晴趕緊說道:「不用了,這些已經足夠證明了,你上來吧。」
「你有什麼話要和我說?」顧雲看著監牢里一臉平靜的女子。她在兩人交手之時,在她耳邊低聲說了一句——「我有話單獨和你說」,所以她來了。
顧雲輕拍掉手裡的細石,指著這段暗河裡厚厚的一層沙土,回道:「問題是這裡是可溶性岩石受水的溶蝕作用后形成的岩洞,不應該有這種細小的沙石存在,而且看起來還不少。」
卓晴與顧雲並肩走在寂靜的街道上,清爽的夜風吹得人很舒服,明亮的月光籠罩著她們,美得有些迷濛。久久的無語之後,卓晴忽然低聲說道:「顧雲。」
樓夕顏輕輕鬆開她的手,笑道:「好吧,我出門了,你們姐妹好好聊。」
站得太久,樓夕顏氣息已經有些不穩,平靜了很久,他才又朗聲說道:「太后此言差矣,皇上將她賜予微臣,她就已經不再是皓月女子,而是臣的女人,臣與她已有了夫妻之實,並且臣立誓承諾娶她為正妻。此時悔婚,實在有違臣為人處世之義,如果臣真是這樣見異思遷、出爾反爾的人,太后也不放心把公主交給臣吧。」
卓晴沒有說什麼,樓夕顏趕緊繼續說道:「我拒絕了。」
「靈兒。」他選擇告訴她,就有準備接受她任何的反應,她生氣也是正常的。今晚他雖然已經很疲憊,但是他也做好了用心安撫她的準備,而他沒有想到,她會這樣回答他。
樓夕顏默不作聲,燕弘添也冷麵不語,大殿內寂靜了很久,西太后終於還是說出了今晚的目的,「哀家今天就把她許配給你,可好?」
「回太后,臣與青靈成親之事早已稟明家中長輩,在宮宴上,也告知群臣她已經是臣的妻子了,臣如何還能再娶一個?」在這件事情上,他一定會堅持到底。
看著卓晴疾走的背影,顧雲暗嘆,卓晴這次只怕是陷進去了。
跟著太後身後下來的,是朝雲公主,淡淡的鵝黃長裙讓她看起來更加柔美。兩個伶俐的宮女一左一右地攙扶著她,或許是不想讓人看到她憔悴的模樣,她戴著一個薄紗斗笠,阻隔了所有人的視線。
她也只敢在心裏嘟囔,正午的太陽照得人發暈,實在算不得早。她的手再次落入微涼的掌心中,樓夕顏牽著她的手,帶她走回攬月樓。
尷尬地後退一步,樓夕舞訕訕回道:「謝太后誇獎。」她一向不太喜歡西太后,雖然她總是笑眯眯的。
hetubook.com.com我怕……」樓夕顏故意停頓了一下,湊近卓晴的耳邊,低聲說道,「還沒到新婚之夜,我就會因為睡眠不足或者太過亢奮而虛脫。」
「我會的。」 卓晴輕聲一笑,不想讓顧云為自己擔心,問道,「你今天來找我,是不是案情有了新的進展?」
走到殿中,樓夕顏單膝跪下,請安道:「臣樓夕顏參見皇上,萬歲萬歲萬萬歲。太后萬福金安。」
顧雲心中已經隱隱猜出事情的原委,笑道:「你們不覺得奇怪嗎,當時那麼多人馬在搜索,居然沒有找到運送黃金的馬車。這世上沒有什麼不翼而飛的事情,一切都只是障眼法。」
萱兒是她唯一的女兒,只要她想要的東西,她一定會幫她得到!
夕顏是他最好的朋友,最好的臣子,也是最好的對手。他可沒有忘記,兒時,夕顏的母親去世后,夕顏曾經和他說過,他答應了他母親只與愛的女子成親,一生只有一個妻子。他一直以為夕顏是隨便說說,今日看來似乎不是。他還想看看,在這件事上,他到底能堅持多久!
「一年前我已經發現了這張紙,但是想了一年,還是沒能明白上面的意思。我想,你或許能夠參透。」她研究了這麼久也沒有用,她只能將希望寄托在眼前這個聰明而敏銳的女子身上了。
「平身。」看清樓夕顏蒼白到沒有血色的臉色,燕弘添蹙眉,「賜座。你的臉色怎麼這麼差?」
太后留了幾個侍衛和宮女給公主,院落中一雙雙眼睛看著,卓晴有些不自在。不過樓夕顏都不在意,她有什麼好怕的,任由他牽著,兩人肩並著肩走在蜿蜒的九曲橋上。
現在不是討論教養的時候,卓晴拍掉她的手,直直地走向裡屋,薛嫻心還想叫囂,墨白高大的身影擋在她身前。
她或許真的會害了他吧。但是要問她,會不會放手,她可以毫不猶豫地回道——No!
「宮女發現得早,應該沒有大礙,現在御醫還在會診。」
側卧的睡姿將她曼妙婀娜的身材表現得更加誘人,如海藻般柔美的長發披散在身側,淡淡的馨香縈繞鼻尖,樓夕顏只聽見自己沙啞的聲音回應,「晚……安……」
「既然皇上把你賜給夕顏,你就已經是夕顏的女人了,在這個家裡,一定會有你的位置。不過一個人,最重要的還是要認清楚自己的位置。你明白了嗎?」
不是她想問這種白痴問題,但是一張記滿「前前後後左左右右」的紙片與案情有什麼關係?
被人這麼盯著,走過去也不是,退回去也不是,卓晴只能輕輕晃晃手,無視那一道道或驚訝或惱怒或輕視或窺視的眼神,如常地打著招呼,「大家早啊。」
「你……」終於聽清他說的是什麼意思,卓晴哭笑不得!
糟了,怎麼忘了失憶這回事,她果然不適合說謊。卓晴搖搖頭,趕緊說道:「沒有,是青末告訴我的。我對晴這個名字很熟悉,也很喜歡。」
太后居然記得她的名字!薛嫻心大喜,連聲回道:「太后說的哪裡話,公主能到相府休養,那是我們家的福氣。我一定好好照顧公主,把她養得白白胖胖的。」
再走近一看,才發現庭院正前方還有一個素白的身影,他背對著她,白衣似雪,黑髮如墨,洒脫而隨性地坐在地上,膝上架著一柄暗紅色的古琴,修長細緻的十指在琴弦上遊走,唯美的音樂婉轉流淌,原來彈琴的是他!
她鄙視一切不做出努力就放棄的行為。
「臣不敢。只是這樣有損公主清譽,樓家還有另一處別院,很適合休養,公主可以前往。」若是讓公主到府中休養,且不說他不能向靈兒交代,就怕到時西太后反說公主在相府時日已久,又損名節,強迫他負責,那時就不知道如何推託了!
卓晴微側過頭,看向顧雲擔憂的臉,堅定地回道:「顧雲,未來的事情有太多的不確定性,我不想因為那些不確定,而失去了現在我能把握的幸福。」
卓晴低笑搖頭,回道:「盛不盛大我無所謂,你記住自己說過的承諾就行。」
我要和你站在一起。
西太后順勢拍拍薛嫻心的手,笑道:「嫻心啊,這段日子萱兒要在府上打攪,還請你多多照顧她才好。」
她話音還沒落,環著她腰間的手再次收緊,樓夕顏難得地瞪著她。
「這個您不用為我擔心。如果樓夕顏有了第二個女人,不用你趕,我自己會走。」再說下去他老人家該腦溢血了吧,聳聳肩,卓晴笑道,「我想我們沒有談下去的必要了,時間不早了,您早點休息!」該有的教養和禮貌她還是有的。
樓夕顏,這是給你最後的機會,若是你不好好待萱兒,就不要怪我無情!
顧雲解釋道:「據曲心說,這是楊碌這些年來小心珍藏的東西,我猜想和黃金案有關,但是我不明白這些字代表什麼意思,想聽聽你的意見。」
燕弘添思索了一會兒,最後還是無視樓夕顏冷冽的眸光,沉聲說道:「准。」
「待會把院子里的幾棵木棉砍掉。」她早就應該解決掉那些木棉,但是最近一直忙著處理黃金案,是她疏忽了。木棉花期一過,就是滿天飛絮,這種細纖維最容易引發哮喘,是她粗心了。
顧雲也沒有說什麼,也不能說什麼,沒有人可以安慰她,她能做的就是儘快破這個案子。
「嗯。」顧雲掏出昨日曲心交給她的紙條,遞到她面前。卓晴盯著手中的紙條看了半天,疑惑地問道:「這是什麼?」
就在卓晴尷尬不已的時候,景颯特有的陰沉嗓音在門外響起,「主子。」
是嗎?罷了,她這人的情商比較低,在感情問題上,卓晴比她要勇敢成熟得多,既然卓晴已經想明白,那她能做的唯有祝福。輕搭著卓晴的肩,顧雲柔聲笑道:「新婚快樂。」
曲心背靠著石壁,輕哼道:「你放心,我不是要讓你為我求情。我做過什麼,自己很清楚,殺人償命,沒什麼可抱怨的。但是我不甘心,我哥哥是被冤枉的,我想請求你們,幫我找出幕後的真兇。」
顧雲打開一看,上面密密麻麻地寫滿了字,但是全部都是「左左右右、前前後後」幾個字,反反覆復,完全看不出是什麼意思,難道是類似摩爾密碼一樣的信號暗語,還是需要結合例如五行八卦、玄妙術數才能解開?
「那就行,不過你還是要小心堤防,因愛成恨的力量大到讓人膽寒。」她見過太多這樣的案子,愛得越深,反噬的力量就越大,尤其對方還是一名公主,她有些擔心卓晴。
走到燕如萱身邊,西太后柔聲問道:「萱兒,有你最愛的荷花,住這個院落好嗎?」
卓晴坦誠地點頭,回道:「想。但是在我心中你的身體更重要。」他不知道自己的臉白得幾乎透明嗎?或許她應該找點時間研究研究中醫,說不定能整出個中西醫結合的治療方法。
在卓晴的幫助下,樓夕顏換上了一身清爽的青藍儒衫,看出她心裏的彆扭,樓夕顏輕撫著她的臉頰,笑道:「懿旨不能違抗。我沒事,你不用擔心。」
卓晴茫然地回頭,樓穆海已經朝著書房的方向走去,薛嫻心一臉幸災樂禍地斜睨著她。樓夕舞則走到她身側,輕輕拍拍她的肩膀,滿目同情,低低地在她耳邊說道:「別怕,他就是聲音大一點而已,有大哥挺你,沒事!」
顧雲輕輕挑眉,奇道:「我錯過了什麼嗎?」不是昨晚才甜蜜地說要結婚了,一大早就變天了?
燕弘添眼中劃過一抹流光,夕顏生氣了。有意思。
今夜的月光似乎不太明亮,湖泊看上去黑壓壓的,沒有了白天的湛藍純凈,這樣的遼闊反而讓人看著有些害怕。攬月樓前的水域,荷葉已經很是茂密,荷花還只是小小的花苞,夜裡看不見它們嬌美的樣子,只聽得風穿過蓮葉間沙沙作響。
掌心都是濡濕的汗,指尖卻是毫無溫度的冰涼,雙手緊緊地將修長的十指握在掌心,卓晴看著眼前被病魔折磨得蒼白而憔悴的男子,內心深處傳來一陣陣陌生的痛楚。
樓穆海爽朗大笑,朗聲回道:「太後過獎了,歲月不饒人,老臣是越發不如從前了。」
卓晴的擔憂和心痛藉由交握的手傳到樓夕顏的心裏,他輕輕摩挲著她的手心,深吸了一口氣,才艱難地說道:「我……沒事。」
「你會害了他。」
樓夕顏走了,卓晴也轉身走向旁邊的九曲橋,準備回摘星閣等樓夕顏的消息。腳還沒踏出一步,樓穆海如雷鳴般渾厚的聲音在背後響起,「你,跟我到書房來。」
他會這麼問,就是說他已經知道萱兒自盡的事情了,西太后一臉愁容,平日里保養得還算得宜的臉此時滿是倦容。不再避諱,楊芝蘭說道:「總算是醒過來了,哀家擔心,那孩子還是會想不開做傻事。今日請你來,就是想和你商量商量,萱兒對你情根深種,你怎麼看?」
乾荊顯然也和他有著一樣的想法,他回過頭,說道:「你只是猜測而已。就算是真的,都三年了,黃金早該運走了,一些細沙根本不能證明你說的想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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