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盤香燃盡，院子里的微風也漸漸加劇，九月的暴雨說來就來，只是現在還沒有真正落下雨點。

清香繞鼻，一種沁人心脾的感覺油然而生，所有濃而不膩的香味都躍然鼻尖。

「沒有想到六姑娘如此博學多才，對於茶道有如此造詣。現在能夠對這些東西感興趣的年輕人可不多，尤其是像你這種即年輕又漂亮的，就更為罕見了。」陳默說著從茶几的碟子里捏了一塊點心吃。

「哼！我自己會走！」嬌嬌憤慨的聲音從門外傳來。

畢竟這是美女炒的茶。

半個小時候，第二壺茶沏好，柳六給陳默斟上一杯。

「上次見李先生就知道你是一個有膽識的人，沒想到今日再見，方才知道李先生不但膽量過人，就連性格也如此耿直。正是讓六姑娘喜歡得不行。」柳六此時已經開始納茶，她將面前鋪上一張白紙，然後從一個錦盒中倒出一些茶葉，不時抬頭看陳默一眼，嘴角滿是笑意。

「看李先生似乎很喜歡這茶葉，這盒茶葉和現在杯中的一樣，是上好的清明雨前新茶，採的都是茶樹最為頂尖的茶心，用鐵鍋柴火人工翻炒的。李先生你手中的這盒，是我親手炒出來的，若是味道有些差異，還請不要見怪。」柳六說。

他說吩咐的泡，只不過是讓嬌嬌去飲水機里接點熱水。

嬌嬌一臉不屑地說：「從前嬌嬌生活的南山可是漫山的茶樹，那裡長出來的可都是上好的茶葉。集天地之靈氣，吸日月之精華。且不說這茶可以延年益壽、包治百病。最起碼提神醒腦，滋潤脾肺還是和*圖*書有些功效的。」

「嬌嬌，去幫我泡杯茶。」陳默隨手抄了一個上次買啤酒送的啤酒杯，從柳六送給自己的茶葉里抓了一小撮放進去。

到底是這茶葉和茶具，哪個才是交接的物品。

「這是最後一步，品茶。請把，李先生。」柳六用左手輕輕挽起右手的袖子，做了一個請的手勢。

陳默注意到，柳六「李先生」這三個字語氣明顯加重，像是刻意為之。

陳默吃完一盤綠豆糕，覺得沒有那麼餓了，於是也有了耐心看柳六磨磨蹭蹭的泡茶。

最近陳默一直都在拆包裹，並且這些包裹都有一個特點，全是黑色的。

「還行吧，就是有些淡。」陳默砸吧咂巴嘴，回味一下的確沒有甚的味道。

院子里一株茉莉被暴雨洗刷的奄奄一息。

陳默平日里不喜歡喝茶這類飲料，冬天喝咖啡夏天喝可樂，雖然這些飲料對於身體並不是特別好，只不過在陳默看來，人生在世不就是圖個舒坦么，只要自己覺得爽就可以了。

「這麼說來，嬌嬌你記起來自己的身世了？」陳默問道。

「這茶，是兩年前的陳茶，並且還是清明雨後的陳茶，粗枝大葉，品質低劣。若是李先生對此茶讚不絕口，也倒是不正常。」柳六說著將剩下的茶葉茶水倒在盂里。「這水也是自來水，論茶論水這都是最次的品級，李先生不喜歡這茶葉，說出來的也是真心話。」

用柳六的話來說，這是去除雜質的過程。

沏一副功夫茶需要繁瑣的過程，柳六慢條斯理地進行治器、納茶、候和-圖-書湯、洗茶等數十個細碎的過程。

陳默一手拿著茶葉，一手拎著打包好的茶具，他看了看驟變的天，和柳六告辭。

柳六將茶具收拾乾淨，看著陳默離開的那扇門，兀自搖了搖頭。

「我還備了一套茶具送給李先生，平日里沏一壺茶可以修身養性。」柳六指了指角落裡已經打包好了的茶具，包裹不大，陳默一隻手就可以拎起來。

柳六嬌笑著說：「材質決定品質，所以說起點不同，無論過程如何，結局也是不同的。」

陳默將茶杯放下：「天壤之別。」

「這茶葉的品質還不錯，薯片你一個粗人怎麼有心思喝茶？」嬌嬌晃了晃啤酒杯里的茶葉，然後把被子放在陳默的手邊。

柳六似乎看出了陳默臉上的不耐煩，她朱唇微啟，淺笑著說：「李先生，現在這一步叫洗茶，必須在注入沸水之後迅速再將熱水傾出，以此來消除茶葉中沉渣的雜質。」

一盞茶之後，陳默是徹底飽了。

「對對對！都怪你！」嬌嬌把頭點得就像是啄食的小雞。

陳默雖然表面上顯得十分淡定，心裏卻著急的不得了。他心想這小姑娘究竟在搞什麼鬼，把東西給我就各回各家多好，之前吃了一個漢堡墊了墊肚子，現在感覺小腹空空，瞧柳六的架勢，接下來說不定就要開始暢聊人生，大談理想了。

嬌嬌支支吾吾地說：「這……這隻不過是一點片段的記憶，其他的就想不起來了。」

陳默端起茶盅，學著柳六的模樣在鼻尖嗅了嗅。

電話掛斷，陳默還沒有開口嬌嬌就已經離https://www.hetubook.com.com開了辦公室。

陳默把玩著手上的香爐，淡淡的清香在空氣中環繞，柳六不說話，他亦不開口。

兩個人都十分沉默，但是氣氛中卻沒有一絲尷尬。

……

「還不是薯片你最近連一個應用程序都沒有下載，嬌嬌還是像以前一樣一點進步也沒有。」嬌嬌嘟著嘴氣呼呼地說道。

陳默揉了揉頭髮心想，這姑娘不會真的要開始探討人生了吧。

陳默走到四合院門口的時候，柳六在身後說：「仔細研究一下茶具，特別是裏面的說明書。」

如果沒有如此繁瑣的沏茶過程，最後流到口中的茶是否還有如此美妙的味道？

「下暴雨了。」柳六並沒有回到屋中避雨，而是撐著一把傘站在院子里。

他砸吧著嘴，這杯茶讓他對之前漫長的等待有了新的認識。

聽嬌嬌這麼一說，陳默激動地拉住嬌嬌的小手。

柳六輕舔了一下嘴角的茶水，曼聲道：「李先生覺得這茶和上一壺茶，有什麼不同？」

柳六笑道：「沒有想到李先生居然還是重口味。」

「倒出洗茶的沸水時，需要不疾不徐，並且茶水間斷。一壺好茶，是需要耐心的，心急吃不了熱豆腐，同樣的道理，心急也喝不了上等的好茶。」柳六纖細的手指輕撫在茶壺蓋上，茶壺上下微傾，將洗茶的水從壺中傾倒出來。

點了點頭，陳默輕輕抿了一口。

柳六換了一套茶具，陳默感覺盤坐著十分難受，便調整了姿勢點了一支煙，看柳六開始沏第二壺茶。

院落里有棵大樹，陰涼之下有微風吹過，將柳六鬢角和-圖-書的一縷秀髮吹起，她認真地將面前的茶具擺放整齊。

這不會就是這一次需要交接的物品了吧？陳默心中這樣想著，心想終於可以打道回府了。

陳默給靜琦打了一個電話。「靜琦姐，籌備發布會要不要出苦力的人手，嬌嬌現在剛好沒事做，行，搬東西是吧，我馬上叫她過去幫你。」

在陳默看來，這是在考驗他耐心。

柳六穿青色水袖衫，盤起的頭髮上別著一枚精緻的發簪。

陳默看著柳六將之前細心泡製出來的茶倒掉，心想這姑娘究竟想要表達什麼意思。

身為社長的陳默，卻抱著一盒茶葉和一套茶具把自己關在辦公室內。

「你怎麼知道茶葉的好壞？」陳默有些詫異。

帶著東西離開不久，天就開始飄雨點。

「多謝六姑娘的款待。」陳默雙手舉杯，抿了一口茶湯。

對於功夫茶來說，光是治器就有六個步驟，柳六面帶微笑地將一杯茶端放在陳默的面前。

「過程沒有區別，區別的是材料。」陳默就算是個傻子也可以看出其中的不同。

這麼下去可不是辦法，陳默心裏只想著趕快拿東西走人，他又填了一塊點心在嘴裏，一邊吧唧嘴一邊想辦法。

這些錦盒中的茶葉，即便是陳默對茶葉不感興趣的人都能夠看出，這些茶葉和之前的茶葉相比，簡直就是天壤之別。

「這天恐怕要變了，李先生要是還有其他事情就先走吧。柳六不送了。」柳六低頭擺弄茶具，似乎有逐客的意思。

「這算是恭維么？不過話很好聽，我收下了。」柳六甜甜一笑，開始洗茶。

陳默看著手裡的和*圖*書茶葉，原來這是柳六送給自己的禮物。聽說這是六姑娘自己親手炒的茶，陳默心想，面前這美女那雙芊芊玉手炒的茶，就算是糊了焦了也是個紀念。

柳六將茶葉粗細分好，然後開始在茶壺中放置茶葉。陳默的話讓她手上的動作停頓了一下。

一口過後，陳默只感覺舌已被滋潤，喉亦舒展開來，甘露初嘗而又即刻消逝，於是再啜一口，聚于舌內，翻滾而下間，有如溫玉在口，散發於口腔之中，令人唇齒留暖，津澤生香。

「李先生，再嘗嘗吧，雖然你對這茶葉不感興趣，不過有了上一杯茶的比較，想來你也會有個標準。」

陳默拿出那個裝有茶具的包裹，如果不支開嬌嬌，自己恐怕就沒有辦法安安靜靜地拆包裹了。

柳六拿出一個和之前一般無二的錦盒，送給陳默。

「沒有重不重口味一談，只有適不適合自己的口味一說。」陳默又抿了一口茶，依然覺得不是自己喜歡的問道。

陳默咽下綠豆糕點了點頭，心想著要是有瓶啤酒和鴨脖就好了。他實在對茶一點也不感興趣。

「那麼李先生覺得，兩次煮茶的過程，有什麼不同？」柳六給陳默續上一杯茶，如此問道。

因此這杯茶，他品不出好壞。

……

陳默聳了聳肩說：「怪我咯？」

第一次柳六用的茶葉，就像是路邊隨處可以買到的，然而現在自己品嘗的茶葉，卻讓陳默有種說不出來的美妙感受。

驅車回到公司，整個公司的人都已經開始為明天的發布會做最後的籌備了。

柳六面帶笑意，曼聲道：「李先生，這茶的問道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