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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妃有孕以後，他一直在思度年妃腹中嬰孩的事，也還一直在查誰泄密給龍修文的事，因為都是他的心腹，他並沒有明問，只一直暗查，一個一個去查。查徐熹的時候，他想到漪妃。因漪妃與徐熹交情甚篤，如果徐熹曾對漪妃說過此事呢，後來紫衛果在漪妃住的院落里找到些黑鳥的羽毛。

龍非離輕輕一聲，一眾內侍卻分明看到他唇上噙起纖微笑意，懸著的心這才放了下來。皇后與皇上置氣，最後遭殃的絕不會是皇后，只會是近側侍候的人。

「……」

他雖看不見，卻能想她唇腮上的笑顏必也明潔如這御花園的冬花，冰雪不凋。

旁側緊跟著的幾個內侍聽得膽驚心戰，想笑不敢笑，更不敢看皇帝。

她從來只愛師兄，為了他，她甚至——一股尖刻的酸痛從心裏迸出，他突然想www.hetubook.com.com，厭惡也好。總算她記住他，記住了他啊。

清風一語不發，默默跟在前方兩人背後。眼前漾著的是剛才女子在男人懷中看他的滿眼水煙，他心裏是慌是急是亂，他怕那是……厭惡。

他……對不起師兄也對不住他，這一生，他就這樣守著他們吧。

「阿離，我肚子好餓，我能吞下一頭牛。」她在後面嘀咕。

再走一段路便是華容宮，侍官已趕前去報。

他怔怔站在原地，看一個個人從他身邊走過，看著前方的白袍錦服的男子將她穩穩負在背上，她枕在師兄的肩膀上，輕蹭著師兄的肩背，像只調皮又慵懶的貓。師兄偶爾回過頭，眸光淺淺，卻都是流光笑意。

「黑鳥是什麼？」

「不準問！回去朕告訴你！」

他知道，他曾對她做的和_圖_書，這輩子她再也不會原諒他。

「這次想從哪裡聽起？」

「阿離，歡好是什麼？」

「你也不懂嗎，沒關係，我待會問夏桑，玉致說夏桑很聰明。」

「那我要聽故事。」

朱七惱了，「就要聽，那我今兒個和你睡覺，明天不是也和你睡嗎，睡了很多天還是得和你睡。」

「這是最好的信鳥，日行千里，後來，他又試探了徐熹，也得到證實，漪妃確實知道他們真正去處的消息。」

他一怔，心中憐疼，又微微失笑，她每回都這樣說，卻吃得不多，他剛想說她幾句，她卻將螓首湊過，「你為什麼不做聲？給我講故事。」

「阿離，你剛才對清風好凶，你是在生他氣嗎？別生氣。」

龍非離微一擰眉，淡淡道：「不是已聽過很多次了嗎？」

清風一顫，看著一眾禁軍內侍急急跟https://m.hetubook.com.com上去，他反定住了腳步。

他朗聲而笑，眼鼻卻已是一片酸澀。

龍非離卻突生了個念頭，想攜背上女子回儲秀殿，心頭竟還是一派浮躁。

到底還是拗她不過，龍非離眸光微遠，他不是民間那些說書先生，哪會說什麼故事。但他與她之間的事，他怎能讓她忘了，她剛醒來的時候，將其中一些人的姓名換了，他口口夜夜給她說他們的事。哪怕在她聽起來不過是別人的故事。

「你不是不喜歡清風嗎？怎為他說話？」

其實在他以為她背判了師兄的那段日子里，他心裏真的便無一絲豁然輕鬆嗎。他心底里也有想過，原來她所謂的深情不過是虛假，他沒能從她身上得到的，別的男人也沒有得到。

「那這回你給我說說皇帝怎麼知道漪妃的壞？」

朱七皺皺眉，湊過臉去m.hetubook.com.com碰碰男子的臉頰，「你又生氣了？生什麼氣？我喜歡和你睡。」想了想，又老實道：「我想，不和你睡一起，我會睡不著的。」

只是，不為他人開，如他。

「阿離，皇帝知道漪妃壞，為什麼還要娶她？只是要斷他弟弟的念想么？」

她的聲音卻輕輕盈盈的傳來。

「不要。」朱七直覺搖搖頭，他給她講過很多故事，可是，她只愛聽那一個。也許，是他在說那故事時微啞的聲音。他說那個故事的時候，會給她一種感覺，他像是被人欺負了，聲音低緩沉啞，她喜歡欺負他。

她不認識他？他知道，回來以後，她就記不起事了，但後來她和每一個人都處得很好，唯獨處了他，卻原來連厭惡也沒有。

她一想到這裏，心裏頓時雀躍起來，摟緊他的脖子，道：「給我說皇后的故事。」

「不喜歡他？我為什麼要ｈｔｔｐs://ｍ.hetubｏｏk•ｃｏｍ•cｏm不喜歡他，我又不怎麼認識他，我只是不想你生氣，我不喜歡你生氣，我剛剛給你又掐又咬的，你不是很高興嗎……要不我再給你掐幾下，哎，你突然走這麼快做什麼？你的耳朵為什麼紅了？」

她還在憂他生氣，在逗他說話——他唇角笑意不覺又大了些，「想聽什麼故事，朕給你說烏孫國的傳說好么？」

愛是誰一生奢寐，恨其實也未為苦殤。原來，從未被記掛，方是痛。

皇帝果然被氣得不輕，臉色也沉了，「你不喜歡和朕睡？」

欣慰的是，她已聽過許多回，每次卻會想一些事情來問他。實際上，他並不願意多說。每說一次，便會殤痛一回。

「是想斷他弟弟的念頭，他弟弟那時雖心生絕望，卻還惦著漪妃，嗯，小七聰明，更多是被年妃激怒的，所以慶典那天，年妃問他有無與漪妃歡好，他也說了氣話。」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