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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厲害的鎮墓獸，也禁不住炮彈啊，秦北洋命令九色收起鹿角，立即跳下金井。

「我是軍人，一諾千金。」

齊遠山跟秦北洋交換了眼神，身為北洋軍官，絕不能在徐樹錚面前暴露面孔。原本他是旱鴨子，去年兩次墜入水中差點淹死，使他發誓要學會游泳。春天以來，他經常扎到什剎海或通惠河裡游泳，學會了潛水等許多招式。眨眼間，他也被黑色潭水吞沒。

「只我一人。外面都是軍隊，當然不能走墓道口。不過，這附近有許多盜洞，我鑽入其中一個盜洞，彎彎曲曲，竟掉到暗河邊上。我聽到石壁那頭隱隱傳來說話聲，便斷定這底下有水流通。幸好我的水性過人，憋氣遊了出來，果然看到了你。」

秦北洋正要給小徐鬆綁，卻聽到上層地宮傳來一陣陣慘叫聲。

「哥哥！」

秦北洋突然明白——九色吃下惡龍的靈石，同時也獲取了惡龍的能力，而惡龍鎮墓獸恰好能翻江倒海。

「阿幽，你怎知道我會在這裏？」

緊接著跳出一個人影，居然是個大辮子的姑娘，如同美人魚出水芙蓉，渾身濕漉漉地爬到岸上。

阿和*圖*書幽、安娜、齊遠山正在這邊等著他呢。三人都是瑟瑟發抖，幾乎抱成一團取暖。

「這……」

九年前，天津徳租界滅門案，秦北洋的養父母遇害，必然也與阿幽存在強烈的關聯。

「妹妹，你為我差點送了性命？」

秦北洋將唐刀架在徐樹錚的脖子上，逼迫他往上呼喊：「我是小徐！不得造次！別下來！」

它既是一尊幼麒麟，也是火麒麟，水克火，入水乃是大忌。

士兵們迅速佔領地宮后室，但沒人敢跳下金井，只能往底下扔火把照明。

一人一獸，再次墜落到唐朝大墓最深處。

十五歲的女孩，穿著緊身黑衣，剛靠近秦北洋的手指尖，卻又縮回來。

「北洋，若信他，我們必死無疑。」

秦北洋卻抽了自己一耳光，退回到歐陽安娜身邊。

這是一條地下溶洞，暗河在腳邊流淌，一邊連接著地宮下的「海眼」，一邊或許連接著渤海？

他順著繩索爬上去，發現九色已然變身，成為幼麒麟鎮墓獸，頭頂的鹿角碩大，不斷噴出琉璃火球。外面有密密麻麻的士兵，地上還有幾堆灰燼，必是被它的https://m.hetubook.com.com琉璃火球所燒化的。

於是，他摟著九色一同踏入冰冷的「海眼」。

怎麼辦？秦北洋揮舞兩下唐刀，走到地下深潭邊，將刀尖插入水中。

秦北洋最後看了徐樹錚一眼：「小徐將軍，等我走後，你自可呼喚上面的人來救你。不過，切勿忘記你答應我的三個條件！」

燈光照亮她烏幽幽的雙眼，秦北洋驚得跌倒在地：「阿幽！」

「但你要跟隨我們到安全之地，才能將你放回去。」

突然，九色胸口|爆發熱量，周身烈焰騰騰，卻沒燒壞秦北洋一根毫毛。水底燃燒的火焰，彷彿東海達摩山的惡龍。

士兵們有備而來，竟將一門野戰跑推入地宮，準備對著鎮墓獸來一發，太殘暴了！

徐樹錚蜷縮到角落，他不害怕秦北洋，看到阿幽卻怕得要命，猶如見著羅剎惡鬼。

「三件事？」

軍隊終於搜索至此了，因這大墓剛被發掘過，又是四翼天使鎮墓獸的老巢。儘管葉克難在外望風，但他身為探長，不敢阻攔軍隊。

一千兩百年來，幼麒麟鎮墓獸首次踏入水中。它渾身不自在，皮膚表面發出https://www.hetubook.com.com水火相交的滋滋聲，似有無數把火焰浸入水中熄滅。

歐陽安娜有些害怕。幸好她在東海達摩山長大，從小在布滿暗礁的海里游泳，憋氣潛水最拿手了。她要不是歐陽思聰的女兒，恐怕會成為採珠的海女。她依然矇著面孔，潛入深潭，再也不見蹤影。

兩道水流在面前分開，恍如摩西渡過紅海，又好似火焰燒乾了海水。秦北洋胸口暖血玉墜子發熱，驅散全身寒意，踩在水底怪石上，帶著九色一步步爬過暗河，穿過地宮的石壁。

阿幽說得沒錯，此水極寒！秦北洋凍得快抽筋了，他還要抱緊九色，讓它在水中跋涉。

她憋了口氣，潛入深深的「海眼」——難道她要游到渤海去？秦北洋尋思一定另有逃生通道。他剛要潛水進去，又看到齊遠山與安娜，大聲說：「你們先下去，我最後一個。」

秦北洋擲地有聲地拋出三個條件。

歐陽安娜不明白其中利害關係，摟著她問：「妹妹，你到底怎麼了？」

「只有你一人？」

誰人闖入？

突然，水面冒出許多小氣泡……

無論如何，他們別無選擇，只有沿著暗河往下https://www.hetubook.com.com走。九色在前頭吐出琉璃火球照明。

秦北洋邊走邊問，十五歲的女孩怯生生地說：「哥哥，我在房山搜索了你一整夜，思來想去，你只有可能在這裏。」

傳說中韃摩王的「北京海眼」，一人一獸，既要沉入亘古深淵之際……

上面雖然安靜，但士兵們不可能離開地宮，只是等待解救將軍的機會。

不對，九色入水就是秤砣，與他一同往無底洞般深淵而去，眼看連人帶獸都要完蛋……

說到此處，眼淚水都快下來，他感到九色胸口的熱量。它那琉璃色的眼珠子，同樣轉動兩下，意思是豁出去了，要跟著主人上刀山下油鍋……

藉著琉璃火球的光亮，他看到阿幽黑洞般的雙眼，有種讓人心臟停跳的錯愕——她竟是刺客們的主人！

阿幽並不在意小徐，而對秦北洋說：「快跟我走！這是你唯一能逃生的路。」

言下之意，有沒有其他刺客？若再遇到刀疤臉的阿海，或是老刺客，必要抽出唐刀來拚命。

一片寂靜過後，小徐答道：「這有何難？鎮墓獸，我不去挖它，自然不會再有。我可向海關發布命令，禁止一切類似鎮墓獸的古物出境。第m.hetｕbｏoｋ.ｃｏm.ｃom二件事，不是小徐想要打仗，而是南方的護法軍與革命黨欺人太甚！小徐規勸段總理罷兵就是了。第三件事，正是小徐夢寐以求，遠征大漠，收復失地，一掃百年屈辱，如薛仁貴三箭定天山，為中國開闢萬世不朽之功績。」

地宮下的地宮。

阿幽識趣地低頭，聲音里透著幽怨：「對不起，哥哥。」

但他剛要跳入水中，卻遇到了難題——九色不願入水。

秦北洋與蒙面的齊遠山、歐陽安娜面面相覷，小徐也皺起眉頭說：「你們三位，若信得過我，我會保你們不死。」

「提醒一句，此水極寒！」

齊遠山熟悉北洋政府的律法與刑罰，對他耳邊低聲關照。

「你們不要靠近她！」秦北洋強行將安娜拽了回來，「這個丫頭，身上有毒！」

「第一，鎮墓獸不讓給外國人；第二，立即停止內戰；第三，出兵收復外蒙古！」

但秦北洋絕不會把九色拋下，先是抱緊九色的赤色鬃毛，讓它變回一條大狗，又在它耳邊說：「九色九色！汝需忍之！切勿退怯！」

「小徐將軍，既往不咎，我敬重你是一條好漢！」秦北洋竟對他單膝跪地，「但若食言，我等定當來取你項上人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