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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樣的人喂不熟，幹什麼都無所顧忌，太不可靠了。」權習說道：「我要的是細作，又不是刺客，扔出去自己知道回來，只要見了韃子腿不軟，膽子不用太大……」

甘剩和大牯牛被選上了，一起加入俘虜新兵隊，他們接到的第一個任務就是吃飯，但吃的卻是乾飯。

「他那個朋友怎麼辦？」汪克凡用眼神一指大牯牛。

隨著湖廣會戰的展開，情報局的工作重心已經完全轉向軍事方面，一切為前線服務，任務繁重，人手卻非常緊張。

「這個甘剩很不錯，對韃子那邊的情況很熟悉，直接扔出去很難被識破，我想讓他去武昌府試一試，如果好用的話，就放在外圍的當個探子。」

很多情報人員都是楚軍官兵出身，軍事素質沒有問題，在戰場上都是好兵，卻不擅長間諜工作，權習現在最缺的就是細作，尤其是那種可以深入敵後執行任務的細作，所以才打上了https://ｗｗw•hｅｔuｂｏoｋ.ｃom.cｏｍ俘虜的主意。

吃完飯新兵集合，甘剩走在路上若有所思，突然停下鄭重說道：「大牯牛，一定要下死命好好乾啊，這楚軍有奔頭！」

甘剩和大牯牛不由得一起挺了挺胸，既然被選上了，就絕不能再回戰俘營。在李玉石講話的間歇，甘剩目光向周圍一掃，臉上的表情突然變得僵硬。

更讓他們目瞪口呆的是，那斯養似乎見慣不怪，對那軍官雖然客氣，卻沒有卑躬屈膝的樣子，打的飯菜也和普通士兵的差不多，只多了兩塊肉。那軍官點頭謝過，端著飯找了個地方坐下，和普通士兵混在一起吃飯。

甘剩偷偷向斯養那邊指了指，一名年輕的軍將正在打飯。大牯牛不由得倒吸了一口涼氣，那軍將的服色可是正經的六品武官，而且佩刀的刀柄上掛著明黃色的流蘇，一看就是御賜的東西，這樣的人，竟然htｔps://wｗw.ｈetｕｂoｏｋ.coｍ•ｃoｍ會和當兵的一起吃飯！

集合完畢，新兵被帶去洗澡，換衣服，對衛生要求非常嚴格，這是為了防止寄生蟲和傳染病，楚軍雖然在出征在外，也竭盡所能保持軍中的整潔，這些綠營兵俘虜的衛生情況太差，必須重點清理才能加入楚軍。

大牯牛還想再說什麼，甘剩卻把他拉到一旁。

在楚軍的野戰醫院里，花曉月和瞿紗微神父正在激烈的爭吵。

「不！不！這是東方的巫術，基督徒絕對不能喝，請讓我給他們放血治療！」瞿紗微神父非常激動，他已經看過這些葯湯的配藥了，裏面不但有蜈蚣一類的蟲子，甚至還有砒霜等毒藥。

……

「兄弟，不能給你們吃了，再吃肚子會爆的。」那斯養笑呵呵的，卻堅決不再給他們添飯。

全體集合，軍官訓話，讓他們感到興奮的是，來訓話的竟然是李玉石。

「這就要軍門幫忙了，能留下就留下吧，甘剩ｈｔｔｐs://wｗw.heｔubｏｏｋ•ｃom.ｃoｍ多個牽絆是件好事，要不是這傢伙太胖，我就要了。」間諜細作的外貌要盡量普通化，最好扔到人群里就找不到了，大牯牛走到哪裡都會被大家多看幾眼，肯定不能當間諜。

「細作不是都要心狠手辣嗎？最好是從石頭縫裡蹦出來的。」汪克凡不理解，饒有興緻的問道。

打飯的斯養也是個胖子，和大牯牛相映成趣，空氣中充滿了濃郁的肉香，一大碗白米飯用鏟子反覆壓實，上面再澆上冒尖的大鍋熬菜，赫然擺在檯子上。甘剩和大牯牛的喉結不停聳動，上前客客氣氣端起飯碗，眼神無意中掃到菜盆里卻拔不出來了，盯著裏面的大肥肉直咽口水，那斯養呵呵一笑，給他們的飯碗里一人加了一塊肉。

大牯牛對此很不習慣，甘剩卻感到很高興，幫著大牯牛搓背洗頭，忙了整整一炷香的時間后，大牯牛終於露出了一身亮亮的白肉。

「咱又不懂楚軍的規矩，新來乍到的httｐs://wwｗ•hｅtｕｂｏok•cｏｍ•ｃom別鬧事，那斯養看著可不好惹。」

空氣中瀰漫著濃烈的酒味，但仍然壓不住血腥氣，用反覆蒸釀的白酒為傷兵消毒，是楚軍醫館的一大特色，再加上嚴格的衛生要求，挽救了很多傷兵的生命。

那士兵回頭看了看，笑著說道：「他是李隊官啊，大名李玉石。」

「不行就是不行！」那斯養卻是個高手，瞪起眼來比大牯牛更凶。

「六品不算高，他可是汪軍門的親兵隊隊官，當年救過皇太子的……」那士兵半是熱情，半是炫耀，仔細講解李玉石的來歷，把甘剩和大牯牛聽得目瞪口呆。

使用的藥物當然還是中藥，除了三七粉，熟大黃、冰片等外敷藥物外，還有用草藥熬成的葯湯，一般的楚軍士兵都能積極配合治療，但瞿紗微神父死活不讓那些葡萄牙傷兵喝這種葯湯。

「我餓！」大牯牛的飯量大，三碗飯只吃了七成飽，一著急就瞪起了眼睛，綠營里斯養的地位很低，只要飯做出來了，根本不敢和圖書管當兵的吃多少。

再來一碗！

再來一碗！

「嗯！」大牯牛最信甘剩，既然他說楚軍有奔頭，那就一定有奔頭，一定要下死命去干好。

甘剩再也忍不住，向旁邊的一名士兵抱拳行禮，客氣地問道：「老兄，請問那位總爺是誰？」

「我是大家的新兵隊長，但是只能當三天，這三天你們要學很多東西，如果誰做不到的話，就要被請回戰俘營……」

「放血是最好的治療手段，只有這樣才能退燒，如果他們死掉了，就是上帝召喚他們去天國！」瞿紗微寸步不讓，死死守住他的十幾個傷兵，像保護小雞的母雞。

……

隔著兩排十幾步外，胡大疤拉赫然站在新兵隊伍里，身上也穿著楚軍士兵的號衣。

「放血不是治療，而是在殺人，你已經殺了兩個人了，神父！」花曉月很生氣，聲音越提越高，隱隱有些尖利。

開吃！

「隊官？六品官才是隊官？」甘剩更覺得搞不懂了。

兩個人正在爭執不下，汪克凡從外面走了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