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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時分。

崔義玄點點頭道：「這我聽你大伯說了，但這也在情理之中，韓藝那小子才多大年紀，就想當御史中丞，這怎麼可能，當年國舅公為了將張銘推上這個位子，可也是花了好些年功夫。」

「夠了！」

……

崔義玄大驚失色，「支持——支持武昭儀為後？」

崔戢刃道：「從父，咱們崔家歷來與長孫家不睦，就算你不上這一道奏章，國舅公就會將你視作朋友嗎？倘若你犯了什麼錯，國舅公肯定也不會放過你的。至於天下人？呵呵，國舅公殺吳王時，可不曾考慮過天下人會如何看？」

楊飛雪微微張著嘴，呆若木雞，心中也不知是喜還是憂！

崔義玄嘆了口氣道：「行了，我也知道你是一番好意，但是這可不是小事，我還得多多考慮一下。」

待盧師卦坐下來之後，長孫無忌道：「關於張銘的事，不管怎麼樣，老夫都得向你道一聲謝，老夫知道你到最後都還在試圖還張銘一個清白。」

這人伸了個懶腰，無病呻|吟道：「這日子真是無聊透頂了，每個人都好像有忙不完的事，想找個人來說會話都沒有。」呻|吟完后，他上得馬車，裏面沒有座位，就是鋪著一塊獸皮製成的地毯，地毯上面放著兩個枕頭，一個茶几。他斜卧在車內，懶洋洋道：「回家吧。」

……

崔戢刃點頭道：「不錯。」

崔戢刃急切道：「從父，這機不可失啊！」

韓藝輕輕一笑道。

楊飛雪的衷腸傾訴，韓藝的真情流露，那都是建立在楊飛雪明日就要離開長安的前提下，要是萬一不走了，那這一出烏龍真是玩大了。

崔義玄微微一愣，道：「什麼機會來了？」

此人正是元烈虎，而車外那兩人正是韓藝和邢五。

「出什麼事呢？」

……

忽然，見得一道高大的身影從中巷走了出來，他向巷口停著的那輛豪華馬車走去。

「為何不明早再去？」

「韓m.hetubook.com.com——！」

長孫無忌道：「若非如此，縱使老夫想，他也不可能當這御史中丞，與其讓許敬宗這等投機取巧的小人坐在這個位子，老夫寧可讓盧師卦這種正直人的坐上去。」

崔義玄看著剛剛進門的崔戢刃，笑呵呵道。

崔戢刃忙上前一步，顧不得行禮，非常興奮道：「從父，機會來了。」

真是不要太美。

如果是年前的那幾天，他們絕不會感到如此慌亂，因為韓藝已經將他們神經鍛煉的非常粗壯，他們可以坦然的面對各種噩耗，但是隨著這一段日子的平靜，他們漸漸放鬆下來，主要是他們能夠輕鬆的面對這一成不變的訓練。

「飛雪！」

崔義玄好奇道：「什麼奏章？」

「一定是出什麼事呢？」

盧師卦站起身來，道：「那晚輩就先告辭了。」

崔戢刃見崔義玄發飆了，也知自己失態了，趕緊作揖道歉。

崔義玄瞧了眼崔戢刃，語重心長道：「戢刃，你要明白，這御史大夫要這麼好當的話，早就有人上奏舉薦了，為何大家都對此事避而不談，不都是害怕國舅公報復么。」

亭中老者正是長孫無忌，他笑呵呵道：「老夫可算是等到你了。」

這就尷尬了！

楊思訥正直壯年，都不敢得罪長孫無忌，何況崔義玄已經是將近古稀之年，銳氣已經快要消失殆盡了，不像崔戢刃正是意氣風發時，心裏還是慌得很，突然來了這麼一個侄子，讓自己跑去跟當朝第一人作對，這不是成心讓人睡不著覺嗎，一時腦袋也是暈乎乎的，道：「讓我再考慮考慮吧。」

「是，侄兒明白。」

「啊？」

自從韓藝離開之後，訓練營終於回歸了平靜，一直以來都是相安無事，學員們也適應了這種生活，甚至可以說漸漸愛上了這種集體生活，偶爾偷偷摸摸玩玩撲克，都覺有趣極了。

……

「啊——！和*圖*書」

這可是長孫無忌啊！

崔義玄微微一驚道：「你是讓我投靠陛下？」

「侄兒一時心急，衝撞了從父，還請從父見諒。」

崔戢刃從袖中掏出一道奏章來，道：「這奏章侄兒已經幫從父寫好了，先放在這裏了。侄兒告退了。」

好在韓藝沒來。

只見韓藝從裏面走了出來。

韓藝道：「不用了，我準備了馬車。」

崔義玄頓時呆住了，這事左思右想，與他沒有半點關係，怎麼這御史大夫就成為他的囊中之物了，道：「戢刃，你這話從何說起？」

「沒事，沒事，坐我的馬車去就是了，我也順便去看看無月和胖子。」

崔戢刃道：「從父應該也聽說了，陛下本想升韓藝為御史中丞，但是卻被群臣頂了回去。」

長孫無忌點點頭。

……

每年的這個時候，盧師卦都會經常上山採藥，今兒一早，他們一家人就早早出得城門，往郊外走去。

崔義玄不悅道：「你這不是胡鬧嗎，武昭儀出身寒門，她何德何能，憑什麼做皇后。」

崔戢刃笑道：「不僅如此，這也說明陛下目前身邊人才睏乏，我估摸著陛下應該也意識到了這一點，這可是從父你的機會呀！」

這讓他們多多少少放下點心來。

忽然間，鼓聲急鳴。

長孫無忌愣了下，隨即笑道：「既然如此，那老夫也就不勉強你了。」

崔戢刃激動道：「現在這御史大夫可以說是從父的囊中之物。」

長孫無忌道：「我知你不是一個拐彎抹角的人，那老夫也跟你直說了，老夫希望你能夠出任御史中丞。但是你也別誤會，老夫不是想讓你幫老夫做事，只是老夫認為，你非常適合這個職位，你能夠為大唐做出貢獻。」

不過從大局上來講，韓藝當然還是希望楊思訥能夠留在長安，因為楊思訥與他有著特殊的關係，這是韓藝與其他大臣沒有的，簡單來說，李治啟用楊思訥，跟啟用其和*圖*書他人，對於韓藝還是有著非常大的區別。韓藝甚至希望幫助楊思訥爭取御史大夫一職，只不過他不太喜歡強逼別人做事，他習慣性去尊重他人的想法，不會怎麼去勉強別人。

而且經過這些日子的訓練，他們不再跟以前那樣，衝上去就問七問八的，關鍵還是韓藝不在，他們相信這鼓聲一定是有理由的，至少獨孤無月和長孫延是非常正直的。

「哦，是這樣的，我想給那些學員一個驚喜。」

「好你一個盧師卦，真是一點也沒有變。」

崔義玄喝道。

盧師卦可不是一個圓滑的人，如實道：「晚輩並非是想還張銘一個清白，只是晚輩希望能夠無愧於心，僅此而已，國舅公這麼說，晚輩實在是承受不起。」

驚喜！元烈虎眼珠子一轉，嘿嘿道：「正好我也沒事，我送你去吧。」

這日大家也是早早睡下。

長孫無忌點點頭，伸手道：「坐吧。」

「戢刃，你這麼晚來，不是來找從父下棋的吧。」

……

崔義玄兀自搖頭道：「就算如此，我要上這一道奏章，國舅公能放過我嗎？天下人又會怎麼看我。」

崔戢刃嘴角一揚，道：「支持武昭儀為後！」

韓藝無法想象在長安與楊飛雪再一次相遇遇的畫面。

馬車立刻動了起來，搖搖晃晃間，他忽然見到兩個人影從旁走過，急忙嚷嚷道：「停車，停車！」讓后將頭伸出窗外，道：「韓藝，韓藝！」

「是。」

楊展飛眉宇間透著一絲哀愁，道：「是爹爹讓我來告訴，我們暫時先不離開長安！」

已是三更時分，長安城內外一片寂靜，唯獨中巷、南巷還是歌舞昇平，熱鬧非凡。

話雖如此，但是長孫無忌絲毫不惱，反而呵呵笑了起來，道：「老夫一直以來都非常欣賞你的這種性格，朝堂上也需要有你這種人在。」

盧師卦聽得皺眉不語。

「修寂，你亂說什麼，韓藝那廝多久都沒有來了。」

……

一個和-圖-書個教官點完名之後，然後來到門前，抱拳道：「啟稟副督察，所有學員均已到齊。」

待盧師卦走後，長孫無忌身邊的一位幕僚忍不住問道：「主公，這盧師卦不是陛下的人么？」

崔義玄聽得沉默起來，說不動心那是假的，御史大夫呀，三品官員，副宰相級別的，但是利益永遠伴隨著風險，如今房遺愛一案的陰霾還沒有盡數散去，說不怕長孫無忌，那肯定也是假的，左思右想，道：「戢刃，就算如此，也不要上奏支持武昭儀為後，這可是徹底跟國舅公撕破臉，其實可以選擇別的方式去支持陛下。」

突然的鼓聲，宛如往平靜的湖面扔下一塊巨石，而這些學員就如同水中的魚，驚慌的到失去了方向，大家亂成了一團。

所有人都是呆若木雞。

崔戢刃道：「從父，現在不是讓你去支持皇后，而是讓你支持陛下，武昭儀為不為後，那只是陛下的意願，這無關出身和倫理，只是權力之爭，陛下分明就是要藉此事奪回皇權來，我讓從父上這一道奏章，也只是為了幫助從父奪取這個關鍵的職位，武昭儀是一個表明忠心的理由。」

「該死的，韓藝那廝又想要作弄我們。」

盧師卦不卑不亢道：「先求無愧無心。」

「御史大夫啊！」

韓藝走上前，面帶和善的微笑，道：「很抱歉這麼晚將大家吵醒，但是我實在是太興奮了，我忍不住想立刻就和你們分享我心中的心悅。因為——」頓了頓，他道：「我回來了。」

韓藝道：「哦，我去訓練營那邊看看。」

大家在操場上面列好隊。

……

崔戢刃點點頭道：「現在只要從父上一道奏章，侄兒敢用性命擔保，這御史大夫定會落在從父頭上。」

楊飛雪並不知道韓藝來過，她此時還坐在窗前，一手托著尖尖的下巴，獃獃的望著天上的那一輪明月，只盼能夠能將哀傷寄予明月，可惜一顆赤子之心卻是越發疼痛。

崔hｔｔｐs://m•heｔuｂook•cｏm•com府！

聽得車外一人詫異道：「元公子？」

「那些人都只是一些庸人罷了。」

元烈虎好奇道：「韓藝，你這麼晚去哪裡？」

行得十余里，在經過一個亭台的時候，盧師卦突然停了下來，望向亭中，只見亭中一位老者向他笑著點點頭，他微微頷首，又朝著柳琴和盧知蓮道：「你們先在這等一會。」

崔戢刃道：「從父，都到這時候了，猶豫不決只會斷送這大好機會，要麼不做，要做就做得徹底，你要不跟國舅公撕破臉，陛下也不會讓你當御史大夫。」

盧師卦眼中閃過一抹驚訝，但立刻就冷靜下來，關鍵是他對權勢不太感興趣，思忖半晌，拱手道：「多謝國舅公的一番好意，但是晚輩志不在此，實在難堪重任，抱歉，抱歉。」

副督察？

尉遲修寂長大嘴巴，硬是喊不出這二個字來。

學員們慌慌張張來到操場上，只見衙署的大門前是燈火通明，獨孤無月等人站在門前，這是何等熟悉的場景啊！

崔戢刃急得跺腳，道：「如今韓藝已經將道路指明了，就看誰敢走上去。他韓藝憑什麼一躍成為皇家特派使，不就是看準了陛下現在正是危難之際，故此選擇雪中送炭，想那諸葛孔明，為何會選擇投靠劉備，而不是曹操，這是一個道理，陛下現在手中就他一個人，能不全力保護他嗎，同理而言，如果從父你全力支持陛下的話，陛下也一定會權力保護你，陛下的權力雖然不如國舅公，但是保從父一人，還是綽綽有餘。」

盧師卦詫異道：「國舅公是在等晚輩。」

車前一個隨從見得這人走來，躬身行禮道：「公子！請上車。」

……

長孫無忌道：「男兒志不在此，那你志在何處？」

「多謝國舅公的諒解！」

言罷，他就去到亭台，拱手道：「盧師卦見過國舅公。」

楊飛雪微微一怔，轉頭一看，只見楊展飛站在屋外，應道：「二哥，有事么？」

忽聽窗外有人喊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