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萬里之外，辛岳，另外一個幼小的少女對著馮落衣微微鞠躬，笑道：「神州七萬裏海疆，從此再無妖患。」

「我很奇怪而已。在海天，沒有向你們這樣奇特的集群。我一直以為你們這些個體……其實是有一個集群意識，然後我們可以和那個集群意識對話。而對話的內容、集群意識的決定你們也可以知道。」

「彌——也就是你們給的，未確認生靈個體六二六，已經在辛岳和仙盟完成了商議。現在，其他海神類就自由與自己想要的合作者進行接洽。」

「那麼，你選擇雌性幼崽是為什麼？」天擇神君提問道：「海神類也有性別嗎？集群意識應該沒有男女的區別吧？」

……總覺得有些傢伙在微妙的敗壞仙盟的形象啊。

天擇神君笑了笑：「你就是負責與我們一起求道的嗎？」

完全體海神類的本體非常巨大，可以跨越許多個時區。對它們來說，晨昏線是緩緩從身上掃過的東西。六二五，或者說曦最初的時候，只有十五立方米大小，她記得的第一個場景就是一個早晨。

「她過一會才會來。」

……

小女孩說道：「我們連神經都沒有，先生。」

萬法歸一麥思偉笑道：「我也很高興，當初沒有與你們敵對。這跨越幾萬光年的緣分來之不易。」

「對於我們海神類來說，結盟就是相互交換一部分組織。肉體是我們的基礎，擁有我們一半的秘密，對於我們來說，交換身體組織，就等於交換了自身功法m.hetubook.com.com的一半，交換了血脈的一半，將命門授予他人，很重要的儀式。」

「也就是說……」

「稱之為『血肉』不太恰當，因為你們海神類也沒有血。」天擇神君笑了笑，道：「的確是彌的組織樣本。」

未確認生靈個體六二五，仙盟方面遇到的第六百二十五個暫時態度友好、有交流意願、有邏輯思維的個體。並非所有種族的都像妖族那樣文明斷絕，神州人族偶爾也會遇到這樣的生命體，它們保留了文明，有自己的姓名，但是他們的名字無法用人類的語言表示。於是，仙盟就會以「未確認生靈個體」的名義給予一個臨時性的編號，等到雙方完成語言互譯之後，再由對方將自己的名字表述出來。這是仙盟摸索出來的一點異文明間的禮儀。

「對不住，我沒法理解這個概念。」小女孩微微搖頭：「我們的族裔並沒有『熟練』這個概念，只有『掌握』和『沒有掌握』兩種狀態。」

小女孩看著天擇神君，似乎有些疑惑。過了一會，她才反應過來：「原來你沒法立即知道嗎？差點忘了你們是這樣的個體。」

似乎看出了他們的疑惑，小女孩回答道：「你們的語言對我們來說太難了，相比之下，還是算器語言來的方便一些。我現在會說話，實際上是先將我們的意思轉為二進位，再由算器理解，組織措辭。與其說我是在和你們說話，還不如說我是看著上面這東西在念。」

heｔｕｂooｋ.ｃｏm•ｃｏm「那就直接用對話框好了。」天擇神君仔細讀了讀它腦袋上的哪一行名字，笑道：「唔……你現在叫做……『曦』？」

「這個，很有趣。」曦突然說道：「樣本宇字天甲九九一八七一，是彌的血肉，對吧？」

腦迴路，常用的腦神經特化的結果。簡單來說，就是你大腦會將用得最多的神經傳遞路線特化、固定。這些也是「熟悉」「熟練」的基礎。但是，海神類是單細胞生物集群智慧，對於他們來說，身體的每一個部位都沒有固定位置。因此，他們不會有固定迴路。對他們來說，掌握了就是掌握了，沒掌握就是每掌握。記住了一個動作所有細節之後，他們就掌握了技能，再怎麼練習也沒放讓自己做得更快更好，除非本身計算速度極限提升。

有人笑道：「其實你應該多嘗試一下，試一試就熟練了。」

「即使我們來自星河彼端，你們也是我們的家人。」

「春才是。我是戍邊西海，還有與你們聯合演練天演圖錄的。」曦說道：「我會悄悄在西疆展開本體。大概三天的時間，可以組織起一道防線，十六天左右可以完成防禦。在廣域防禦上，你們被稱為『守疆使』的個體簇就不再有用。大概十八個月左右，我們就可以壓制西海的所有妖族，而且不影響原有的生態。」小女孩又走進座子上擺著的一個培養皿。那是卧神先生從神京取回的「玄思體」樣本。她似乎很有興趣。

「那麼，春和圖書呢？」

魂魄之元微微皺眉：「如果仙盟的人道系統集民意而化神靈，那麼在你們眼中，那個神靈才是仙盟的真身？我們只是附屬品？」

「我們將血肉給你們，又飲下了人族個體的血液，於是我們就與所有人族都是家人。只不過，你們無法獲得我們的身體的力量，你們的血液之中也不含力量，所以採用功法彌補。我們將血脈靈犀、天辰謎等給你們，你們給我們天演圖錄、天歌行和星辰大衍術。這不是交易。這是儀式。」

有人疑惑道：「你們不一起商量嗎？」

「我們海神類幾百萬年來，就沒有形成過穩固的聯盟，你們這是強人所難。」小女孩哼了一聲，表情不滿。

彌指著馮落衣身後的萬法歸一麥思偉，笑道：「得感謝麥先生，當日沒有殺死我們。」

「都不是。」曦搖頭：「它語義更接近……環境。包括自然環境和人道環境兩方面的，但也有『文明』的意思。」

「個體？」

「在於你們相互了解之前，我們會這麼以為的。但是，我們只是認知不同，加上心理年齡低幼，不等於傻。」曦一邊說一邊打開了培養皿，玩弄著蓋子，另一隻手則好奇的看著玄思體。

「萬法仙門的效率很高。」小女孩的聲音軟軟糯糯，和一般女孩子沒有什麼區別。它說話的同時，頭頂對話框也在同步滾動……哦，不對。它頭頂上文字更新的速度要快於她說話的速度。

這句話她沒有用「說」的，而是直接以對話框的形式寫了ｈttｐs://ｗｗw.hetubook.cｏｍ•cｏｍ出來。

「這也是你選擇兒童身體的原因嗎？」魂魄之元一下子就看穿很多事情：「因為不存在腦迴路，所以你們永遠不會有『思維定式』，也沒法形成固定的『性格』與『人格』——你們一輩子都處在人格成型期！」

有人皺眉，不知道這位小女孩是什麼來路。反應快的看到了小女孩腦袋上頂著的那一行小字，驚訝道：「六二五？你已經學會我們的語言了？」

「『交易』……」小女孩歪了歪頭，不太理解。似乎她的文明當中沒有這個概念。她說到：「如果我冒犯了，請原諒。這應該是我們作為家人的……儀式。」

「海神類嘛。」天擇神君笑道：「協定和之前商量得應該差不多吧？」

看起來，她雖然有很長的壽命，但是心理年輕確實很幼小。或許他們種族應該從其他標準能判斷心理年齡。

「我的原名無法用聲音表達，轉譯成算學語言的可以念成『無有有或或無有或有無無或無有有無無有有或無無』。」小女孩六二五表情僵硬的念出一串三進位代碼，道：「大概是指晝夜分界線所在的區域。然後，我比較喜歡你們的文字當中『曦』的發音。叫我『晨曦』也可以。我喜歡你們賦予這個詞的延伸含義。」

「家人？」天擇神君笑得很舒心：「你是這樣看我們的嗎？」

魂魄之元已經陷入了沉思。如果人道民意化為神靈，該神靈全心全意為人族，那麼它能否是為人道之主或者人族代表？

「沒有『熟練』這個和-圖-書狀態？」魂魄之元可哈兒聽出了一點門道：「你的本體是集群，你是集群智慧……你沒辦法構建腦神經迴路？」

卧神先生提醒：「小心，有瘟毒。這個瘟毒對你們也起作用的，而且你們沒有抗體……」

「在這裏的我只是幻影。」曦笑道：「我和彌是幾萬年的老朋友了對於她的組織很熟悉……從未見過的樣子，很有意思。讓那個雌性個體跟我一起去吧。」

可哈兒好奇道：「你說的『海』，在我們的語言當中更接近『社會』、『文化』還是『文明』？」

有人無奈道：「這也是交易內容？」

馮落衣道：「很高興你們能加入我們。」

「很有意思。」

「陽神閣給出的報告應該寫了這一點，還沒送來嗎？」小女孩說道：「我們的心理年齡無法用你們的標準判斷，陽神閣給出的判斷是，我們從人格上來看，是經驗豐富的兒童。因此，我們選擇了人族幼崽的模樣進行化形。」

有人小聲道：「這也太過散漫了一點吧？」

天擇神君道：「曦，你說你們對合作的事情也有想法是嗎？你們是怎麼認為的？」

「順便一提，在我們看中，固定了思維的生物都是垂死者。只有瀕臨死亡的人，肉身才會在海床上凝結成塊，才會有固定的思考迴路。所以，在知道你們的思維的時候，我們一度驚訝——這就是一個垂死者組成的『海』嗎？」

小女孩搖搖頭：「萬法門的修者告訴我，小女孩的外貌更受人族歡迎。想要融入仙盟，獲得你們的好感很有必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