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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種事情還是有過的。只不過，我們的思維在一方面非常不穩定，但是在另一方面有出乎意料的頑固。至少這種事情……非常少。」

王崎接受了彌的這個說法。他將「棺材蓋子重新」蓋上，然後將之搬到倉庫裏面。這個時候，他想起了另一個問題：「師姐，既然古法仙門那裡不能夠使用萬仙幻境的話，你怎麼解決這個身軀和你思維本體同步的問題？」

「我的任務就是看著你。這次你去海外古法仙門，我會隨行的。」彌指著躺在地上的，自己的肉身：「在海外的話，不好使用算器，所以我就用這個跟著你。」

嗯，人族。無論是從細胞層面上，還是更宏觀的層面上，都是徹徹底底的人族。

縹緲宮，路小茜。

「具有某種相似的特徵……」王崎思索道：「『人格分裂』對你們來說豈不就等於『有絲分裂』——如果你因為某個契機，思維發生劇烈轉變，新舊觀念劇烈衝突出現了不可調和的矛盾……」

二十三問，在神州也被視作二十三條逍遙之路。

「這嚴格來說還只是一句沒有魂魄的身軀。按照仙盟的觀念，說是物品都不過分啊。」王崎揉了揉手掌。彌的虛影純由靈力構成，這一掌下來威力也不小。他問道：「說起來，你為什麼要把這個身軀送到我這裏？」

「跟著我……」王崎撓頭：「有這個必要嗎？」

「就是……念頭的實時同步啊。你應該不會是想要做出一個擁有完全意志www.hetubook.com.com的、獨立的分身吧？」王崎皺眉：「我覺得這個本質上和你上次給我用的那個副本是一個性質的。」

王崎眼睛有落在了裝著那個小小身軀的「棺材」上面：「有一個問題我從剛才開始就在在意了。師姐，你為什麼……不乘靈舟過來？」

無論是內臟還是經脈都相當的成熟。體內靈力場穩固，神藏內秀。各大臟器也完美無瑕。如果不是本體是微生物的彌根本就沒有產生配子的可能性，彌甚至能夠完成人族女性能夠完成的一切事情。

如果沒有一個生靈之道的高手或者精通拓撲的高階修士將這些細胞之中血脈本貌拆解成雙螺旋長鏈去逐段檢查的話，甚至沒人能夠看出，這幅身軀不是人族。

唐突致信，不勝惶恐。

對於路小茜的「我要做實驗，沒空」的理由，王崎還是頗為妒忌的。他最開始算則萬法門而非縹緲宮、歸一盟，就是因為數學是純理論的東西，不用花大量人力物力做實驗，有紙筆就行。這樣子，他就可以快速的完成原始積累，有用獨屬於自己的實驗室，每天醒來就來一發實驗玩玩。路小茜現在的狀態，就是比王崎的理想。

王崎在幻境之中打開了信件，目光首先落在了信件的寄信人上。

然後……自從王崎開發出這個功能之後，他就再也沒有收到哪怕一封來信了。

「正經交流的啊。」王崎點點頭。他在信件的後方，發現了一篇和-圖-書作為附件的論文。

王崎手指戳了戳面前小女孩的臉。很軟，帶有人族幼崽中普遍存在的、較厚的皮下脂肪。就在接觸的時候，王崎的靈識飛快的灌入其中。彌還沒有入主這個神軀，因此這身軀目前來說就是無主的凡物。內里也沒有什麼特殊的力量，更沒有彌那天生聖人的生命本質。王崎的靈識非常輕鬆就的貫通了這個神軀。

接下來的日子里，王崎終於開始按照固定的節律生活。每天上午思索力迫法證明連續統假設的事情，下午則推演自己在金丹期的修法。作為調劑，他偶爾去幫辰風、艾輕蘭處理處理實驗數據，偶爾和艾輕蘭來一場極度暴力的「切磋」。而每隔三到五天，他都會去找苟大寶，指點對方學習數學。

海神類雖然沒有這麼誇張，但是卻也是相似的道理。他們那完全沒有定勢的思維，很容易就被帶歪。

「唔，又有靈訊啊。」王崎有些好奇。數年之前，他也有過每天都收到幾百份靈訊的日子。只不過，那些靈訊，基本上都是涉及離宗連宗理念之爭的——換句話說，都是罵人的。

彌一直想要一個向人族這樣穩固的身軀。這個王崎是知道的。

本人乃縹緲宮一求道者，名路小茜。道友之大名，吾聞名已久，去年年末，吾讀得道友之論文，欣喜若狂，不能自已。道友之論文，正正切中吾心中所想。

說起來，她到底是為什麼寄信來的？

「唔，輾轉打聽啊。大約是艾師姐的某ｈｅｔｕｂｏｏk•ｃoｍ•ｃom個師兄恰好和她認識吧。」

王崎還想再感嘆一下。然後，他的巴掌就被彌毫不留情的拍了下去：「不許摸我。」

王崎看到這個名字的時候，稍稍愣了一下神。

縹緲宮乃是探究微觀世界的眼前。能夠做相關實驗的設備，無一不是高精尖的大傢伙，光是維護的經費就夠養好幾個一般的實證部。能夠在這樣的實證部領導一個小組，也足以說明這位縹緲宮首席弟子的不凡了。

王崎點開了這封靈訊。

海神類受困於與自己那完全沒有思維定勢的天性，幾萬年來一直沒有任何進步，永遠停留在文明的起始階段。而彌則是這些海神類中罕有的、長時間來保持穩定個性的個體。她是非常想要突破自己的先天缺陷，得到一個穩定的思想，到達那些海神類從未到達過的境界。

「原本的話，我也能夠藉助一些古法修法掩蓋自己的特異之處。可是現在，你要以何種方式、何種身份進入其中都沒定下來，我更不知道應該選擇什麼修法。換句話說，在啟程之前，我是沒辦法進入這具身軀的。」

「別忘了，雖然我和琉璃口中的『不死獸』不是一路，但我畢竟也是一個仙人。」彌嘆道：「只要我的魂魄進入這具身軀，這具身軀的生命本質就會節節拔高，展現出不類凡俗的地方。除非我修鍊一些功法，自動放棄那種生命本質。」

「我剛剛入道的時候，這個傢伙還是威壓同代無敵手的絕頂天才，這種感覺https://m.hetubook.com.com彷彿還在昨日呢。」王崎輕輕感嘆了一句，搖搖頭：「說起來她是怎麼知道我的聯繫方式的？」

王崎那個無節操更無下限的副本「彌師兄」，真真給彌留下了相當濃重的心理陰影。

但是，王崎很疑惑。為什麼彌要特地將她的人族身軀送到朗德、送到他這裏來？

「王崎道友：

而且，這個路小茜，不僅僅是修鍊、斗戰上都是奇才，更有超乎常人的研究天賦。據說她很早就被逍遙修士之一的破理真人收為弟子，目前乃是金丹頂峰，卻已經領了一支實驗組，在縹緲宮內參与大項目。

「到底是誰啊，居然會給我發靈訊……」

金丹期的記憶何其強大，王崎略微梳理了一下最近的記憶。然後，他才想起，幾個月之前，艾輕蘭似乎說過，有個師兄輾轉打聽自己的聯繫方式。

表情一直很恬靜的彌一聽到這事，就如同被踩了尾巴的貓一樣，勃然大怒：「根本就不是一回事！」

「我會負責判斷行動的成功與失敗、事態是否失控。這件事上，你很不可靠。」

「同步？」

王崎一開始的時候，還有親自讀一讀的興趣。可是一天不到，他就厭倦了，然後就給賈維斯編寫了一個特殊的檢索功能。這個功能能夠自動檢索信件內容，區別出那些專門寄來罵人的信件，然後將寄信人拉黑，以後一律拒收該人的來信。

這個名字，他最初還是在大白村聽項琪說的。據說，這個女子就是王崎這一輩天分最高者。當年在築基https://www.hetubook.com.com期的時候，就憑藉縹緲無定雲劍擊敗過李子夜。雖然李子夜當上萬法門真傳弟子，多半還是因為其擁有天劍，屬於「國防生」，成色比著一般的真傳弟子略弱。但是，這也足以證明路小茜的不凡了。

王崎記得，自己在地球上曾經聽到過這樣一個消息。微軟公司曾經開發過一個擁有自我學習能力的人工智慧Tay。這個人工智慧，一開始的時候就被設定為個性平和，你好我好大家好的聖母性格。但是，僅僅一天的時間，這個人工智慧就通過遊覽網路社區，自主演化成了一個滿口十八禁敏感詞的女流氓、一個高呼元首萬歲持有極端種族主義思想的納粹分子。然後，微軟不得不封禁了這個人工智慧的納粹女流氓。

這種日子一直持續了小半個月。

鬧了好一會之後，彌才氣鼓鼓的強調道：「總之，『你們』判定『自我』的機制、根據，和『我們』截然不同。對我來說，就算分開，就算思維不同步，只要具有某些相似的特徵，那就還是一個人。」

按理說，她就算不在萬法門接受教育，也應該在天靈嶺天生峰接受幼教吧？

直到王崎在一個平靜的早晨，收到了那一封靈訊。

原本，吾應按禮數，約道友在幻境之中當面相談。但無奈吾正被一項目絆住，終日不得閑。是以，吾只得寄出靈訊，萬望道友見諒……」

不過，這個理想，似乎也不遠了。二十三問第二問、第十問，還有被他預定的第一問，都足以讓他擁有不弱於逍遙的聲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