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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個男子好像完全沒有聽到畢羅倩的招呼，只是在那兒看著自己的兩隻手，喃喃自語：「這怎麼可能呢……不應該是這樣啊……」

一個傀儡審官的故事。

「你們呢？」

即便如此，仙盟也不敢說能夠保證處處無事。

哭聲籠罩了益虛山。

「當時，我本想護住這座山，以免傷到山那邊的小門派……」一個天靈嶺的宗師望著這屏風一般的懸崖，嘆道：「只可惜，沒有壓下來。」

集訓之地里，所有修士都被集中了起來。他們被隔絕內外消息已久，尚不知道將要發生什麼。

那個沒護住山峰的元神期修士好奇道：「師姐，這到底是什麼論文啊？這麼有威力？」

原本，那無意識的混亂一擊，是可以將整座山給吹飛的。

女子難過的點點頭：「是啊……」

隱居在此處的逍遙，曾與白澤神君並稱雙星的劍狂葛朗日！

……

在益虛山上，有無數老者在抱頭痛哭。由於他們的思維方式和修法都和最前沿的萬法門修士有區別，古老的知見障反而保護了他們。

馮落衣長久的集訓終究是有價值的。天靈嶺陽神閣已經從那些集訓者的道心動搖之中，找到了一點規律，提前對所有大宗師三階的萬法門宗師進行了評估，並總結出救治的預案。

益虛山，古益州之地，如今萬法門止別府。

「不覺得丟人嗎？」雨中，一個黑袍的老者負手而立。他鶴髮雞皮，看上去就像是半截身子都入了土的將ｍ•hｅｔｕｂｏok.coｍ.coｍ死之人：「老夫道心喪了，可是學識還在，尊嚴還在。」

這些人的附近，不一定有能夠鎮得住場面的高階修士。所以，為了應對有可能的大場面，天靈嶺所有還有空閑的宗師都被發動了起來，就連歸一盟、焚金谷、縹緲宮、焚天府也都派出了部分人手。

另一位宗師狄玉人也驚叫：「天地自然和諧！哪有什麼不全？這個結果，我絕對不能夠接受！」

畢羅倩搖搖頭：「若是沒有問題，我們就走吧？先跟我們去附近的天靈嶺駐地一趟，為你鞏固心神，鎮壓元神悸動。」

不過，對於其中的大部分老者來說，守望後輩，亦是一種成就。

「老夫只是覺得，自己今日終於感受到了那個痴兒當年心中的痛苦吧。」

……

哪怕是當年的縹緲之道創立也不過如此！

一些天靈嶺的修士在第一時間聽到所謂「不完備」的時候，都以為這就是一個腦筋急轉彎式的智力題！

春雨紛飛，澤被萬物。淅淅瀝瀝聲中，天地如洗，煥然一身，萬物生長。

「多謝了……」

而在一萬年前，這裏便是萬法門前身之一的天機派算門所有。

「接下來，我先給諸位講一個故事。這個故事，曾經以蜃戲的形式播放給你們所有人看過。但現在，我要從一個算家的視角，來給你們講一講這個故事。」

一個宮裝的艷麗女子靜靜的站在他身後，躬身道：「老師……您還在介懷和_圖_書師兄的事嗎？師兄他終究只是一時沒想開。這次……困擾他的問題終究是要解開了……」

天靈嶺煉虛期修士畢羅倩微微嘆息：「這本來也怪不得你。」

這些天靈嶺的宗師，是專門針對性的救治那些散落在各地的萬法門宗師的。由於萬法門對思辨的要求更大，對實證的要求非常小，所以並不要求聚在一地。有一些萬法門宗師，會選擇在自己家鄉或者其他景色優美的地方定居。

魏二先生搖了搖頭。

「而那個後續，或許就是我理念破碎的時候。」

「我不甘心！」煉虛期大宗師王北叫道：「為什麼會是這樣？這麼荒謬的東西，為什麼可以堂而皇之的被這麼多人看到！」

萬法門本部雖然不在這裏，但是，卻有許多幾千歲的老怪物在這裏養老。他們是最初的一批今法修，也是資歷最老的今法修。古法的修行拖沓了他們進步的節奏，古早的認知使他們的知見障更為嚴重。這些人當中的大多數，都只能勉強跟進算學之中的最新進展。

無機質一般的聲音當中，透著一絲坦然。

鎮界山，神州東土之處的一座山峰。它原本是古時兩門派勢力的交接之處，是以叫做「鎮界山」。這山不算高，也不算大，但多少還有些名號。

……

「還記得老夫極盛之時，是如何被人描述的嗎？」

而在萬法門的本部里，另外一個滿頭白霜的老者正盤膝坐與屋檐邊，橫劍于膝，抬頭望著hetubooｋ.cｏｍ•ｃom天空，遙看另一場雨。嚴肅近乎機械的臉上，竟老淚縱橫。

直到算主統領天下，壓過算君留下的風氣，萬法門內的環境才煥然一新。

女子咬牙，以她逍遙境界都差點沒抑制住眼淚：「該死的……該死的王崎……還有馮落衣……」

——自下而上地構築了完美的算學天地，其中任何想當然的、未經證明的東西沒有立足之地。

他們在哭那算學家永遠逝去的自信。

畢羅倩微微煩躁的搖搖頭：「不知道啊……我也不清楚他們為什麼……那些萬法門的獃子為什麼會這麼在意一個言語的把戲。」

一個有窮壁壘的故事。

跟隨者他，氣勢洶洶想要下山的那些古老宗師，也都不約而同的止住了自己的腳步，停在了同一條線上。彷彿有一道無形的牆壁，阻擋了他們的步伐。

而且，這些後輩總會有一些新的發展，能夠帶動這些老前輩們向前。

這便是一個法力失控的元神期宗師隨手一擊造成的結果。

不知為何，那個艷麗的女子有些慌亂，像是故意岔開話題：「不管如何……師兄也不會被傷得更深……」

「老師……」

在她的身後，另外幾個天靈嶺的宗師正用擔架移送一個昏迷不醒的萬法門修士。其中更是有人按住那個萬法門修士的胸口，源源不斷的灌注命之炎，吊住這人的性命。

那個姓鄭的男子也是元神期的宗師，一身萬法門的修法玄妙非常，可在煉虛期的女子面前，根本就沒htｔｐs://ｗwｗ.heｔｕｂｏｏｋ.coｍ.coｍ有反抗的力量。他晃了晃腦袋，然後苦笑：「對不起……我現在，心裏非常亂……」

但就在近日，這份時光凝滯一般的靜謐被打破了。

萬法門永遠是一步不徐不疾的樣子，永遠以恆定的姿態在向前進。雖然並不是那麼的有活力，但是卻生機綿長。而這個別府卻是相反的。時光彷彿在這裏凝滯了一般，一切都顯得那麼古老。

「他們完全錯了！」

煉虛修士王北原本是走得最疾的一人。可是，他的心底突然打了個突，停下了腳步。

無人應答。也無人想要挑起衝突。

直到神色悲戚的馮落衣站到了他們跟前。

這個元神宗師也是畢羅倩他們找到的、在外遊學的萬法門宗師。畢羅倩大步走到這個姓鄭的男子面前，一把將之拎起：「鄭道友？你究竟在發什麼瘋？」

現在，困擾那個傷心者的東西就要消失了，那麼那個遊子也應該回來了吧？

「我們下山去！要讓那些已經遺忘了算學真諦的後生們看看。」

蒼生國手開口道：「諸位，我這次找你們來，便是要結束這一場集訓。」

那是……絕世劍意！

集合論的創始人，萬法門前代副門主，也是魏二先生的學生。當年，康門主正是因為舉世攻訐，加上自開之道自證遙遙無望，最終道心淪喪，黯然離開這個舞台，離開神州。

——有些真理，無法證明。

「你也是算家啊，孩子。」魏二先生神色嚴肅，沒有一絲惋惜或者其他情緒，彷彿在訴說一和*圖*書個再顯眼不過的事實：「那個自我指涉一出，你便可以看出很多東西了吧？」

——「不可判定」與「不完備」當中，「真」和「可證明」不是一個概念。

但是，在這個地方，有些人只看得到陰霾。

叫得最響的幾個宗師，已經憤怒的邁出了腳步，想要下山去。他們也不知道自己心中的怒火要往何方潑灑。但至少，他們至少希望能夠給這個名不見經傳的論文作者一個教訓——永生難忘的教訓。

「希望這樣崩潰的萬法門修士終究只是少數吧？」畢羅倩只能如此感嘆半聲。隨後，她看向坐在另一邊的一個失魂落魄的男子：「鄭道友，你看你還能走嗎？」

「痴兒啊……痴兒啊……這一日，終究是來了……」

而就在近日，這一座山，便算是完了。它好像是被人生生劈開，然後剁掉一半，只餘一個屏風似的懸崖和半座山。那斷口處，光滑如鏡，甚至比刀劈斧砍還要平滑。

「隱約感覺到了嗎？這一篇論文，這一篇《試論<万法算藏>卷一算術篇中形式上不可判定之陳述及相關係統》並不是全部，它肯定還有後續。」

「他們對了，我錯了，這難道還要怪他們嗎？以前被我扇過耳光的，又該上哪兒說理？」

因為，他就算道心淪喪，走火入魔，修為十不存一，也是逍遙之尊。

「你們當中，或許有些人已經自證了『那個理論』，可能有些人還在懷疑。現在我便來給你們皆曉最終的答案。」

馮落衣對著眾人說了一個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