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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對你有信心，但是來看看嘛！」王崎後退兩步：「哦，我在『那邊』還有點事情，得先走了！」

「沒那個閑工夫啊。」算主終於笑了：「沒那個閑工夫怨天尤人了。我們不是還有事情要做嗎？」

王崎拉著陳由嘉往僻靜處走。一邊笑道：「那當然，除了我這個天才，誰能夠做出如此巨大的突破？」

「我知道啊。」算主眨眨眼睛。這一刻，他好像是一個記憶力衰退的老者，臉上寫滿了困惑：「剛剛我看了論文了……有關二十三問的論文，我都會在第一時間知曉。」

——這一次動蕩，萬法門幾乎無人能藉機登頂。

「我那破論文殺傷力太強啊！」王崎肆無忌憚搓揉陳由嘉的臉：「看看你有沒有受傷。」

這太可怕了……

——這真的是自信和新思路嗎？

若澈、艾克蠻、馬德恩等逍遙修士心中充滿了悲涼。

「歌庭派的其他道友去照看了。」馮落衣嘆道：「希望可以度過此劫吧。」

「喲！」突然，她的肩膀被人拍了一下……唔，按靈識的感覺，是一個靈體。

「老師……」「師父！」「老師！」「恩師！」眾人齊齊呼喊，最後，若澈仙子走了出來，詢問道：「老師，二十三問之中，第二問便已經被解答出來了……」

但是，何外爾之覺得心寒。

王崎一個人的一篇論文，就需要仙盟花費半年來準備，來接受。

算主組織眾人群聚於此，就是為了完備性、可判定性和一致性wｗw•ｈeｔubooｋ.ｃｏｍ•ｃｏm的證明。現在，一致性被證明了，可判定性和完備性都被否決了。希柏澈又要做什麼？

這毫無疑問是背叛。

——還是一種自我欺騙、自我安慰？

現在不知道算主究竟看了《試論<万法算藏>卷一算術篇中形式上不可判定之陳述及相關係統》那一篇論文沒有。他們現在就商量著如何穩住自己的老師。

「道友又有想法了？」坐在王崎對面的圖靈真人發問道。

「太荒謬了！」一個歌庭派的弟子低聲喝罵道。

——就連可判定性也完了？

而艾克蠻則拿出了另外幾頁紙：「這是，暫時還沒有公開的部分。」

陳由嘉很想向以前一樣譏諷幾句。但是不知為何，她沒有說出口。

雖然從年齡上來說，老師還是一個年輕人。他度過的歲月和他還擁有的壽命相比，很短。但是，算主希柏澈的道，已經死了。

現在，阻礙他們繼續深入下去的，除了長期以來的主觀經驗之外，還有來自經典的解讀。

看著消失的王崎，陳由嘉眨眨眼睛，然後給自己的父親發送了一條靈訊：「你怎麼樣？」

而不可判定性的證明，也一併教給了他們。

陳由嘉轉身，就看到王崎那一張笑臉。

馮落衣最後對所有人說道：「現在，我們也只公開了第一階段的論文，《試論<万法算藏>卷一算術篇中形式上不可判定之陳述及相關係統》。眾人只知完備性的喪失。有些修士，甚ｈttps://www.hｅtｕｂoｏk.coｍ•com至還對此一無所知。

王崎則問道：「老師，希門主那邊如何了？」

陳由嘉被他抱住，卻嗤道：「少來，我這是記性好——話說回來，你很久以前就給我講了個故事，為什麼還擔心我接受不了？」

他們覺得，自己見證了一代英才、一代英雄的遲暮。

——有些……有些命題，我們根本不可能判定正誤真偽？

算主越說越精神。有那麼一瞬間，希柏澈身上又重新出現了天下算門之主的風采。

……

「不如這樣吧……」一個歌庭派修士吸著鼻子，似乎哭過：「我們告訴老師，就說我們還有可判定性……」

參加這次集訓的諸多萬法門弟子，三觀已經經過了多次洗禮，心中早就對算學的完備性、一致性和可判定性生出了一絲懷疑。

「你們……聚在這裏做什麼？」

說完這句話后，他神色黯淡：「終究是得與老朋友分道揚鑣了。」

與算主同為歌庭派當世之代表人物的馮落衣給了「完備性」最後一擊，眾人觀念之中的知見障便開始破碎。

「別鬧。」陳由嘉揮開了王崎的手：「你知道，我是偏嚮應用的算家，除去賭氣的成分，對離宗連宗的爭端其實看得沒有那麼重，更不在意那個『基礎』。再說啦……那個《銀翼刺客》的故事，也是你做出來的吧？」

「不要！」若澈仙子低聲驚呼。可判定性過幾日也要被人否決啊！拿這個來勸慰，也是找死！

眾多高ｈｅtｕbｏoｋ.com.ｃom階修士打了個寒顫。

不像很多意義重大的數學證明——比如孿生素數猜想的證明，不完備和不可判定的證明其實相當簡單。

「老師……」馬德恩搶上：「你若是不痛快的話……您就說出來。」

「這是什麼……《論可計算數及其在判定定理上的應用》……」那個看了論文的歌庭修士如同遭到大威能神通的轟擊，呆若木雞。

二人也是越聊越投機。

就在這時，他們接到了馮落衣的傳訊。然後，眼前景象一變，二人已經來到了馮落衣的面前。

眾人皆疑惑。

而很快，我們還要公布第二階段的論文《論可計算數及其在判定定理上的應用》。那將會引發更加巨大的衝擊。

「我在想啊……他們的思路或許存在一些問題。當然，不完備本身或許沒有任何問題，但是，它真的不能繞過去嗎？畢竟，作為一個算學的證明，王崎的不完備實在是太弱了……」

現在，你們就要發揮出你們這幾個月集訓的成果，用盡一些辦法，溫和的告訴你們認識的萬法門弟子，完備性和可判定性都已經成為了歷史。這就是你們現在的任務。」

陳由嘉原本沒有指望可以得到回應。可不曾想，她的算器立刻就給出提示：「平安。」

馮落衣黯然，道：「王崎，七日之後，我會安排你做一個公開的講道，通過萬仙幻境，為整個萬法門講一講這不全之道。全神州，任何一人，都可以自由的選擇聽或者不聽。你好好準備。和圖書」

王崎立刻做出一副感動的樣子：「想不到我們已經心有靈犀到這個地步了！來！抱一個！」

自昨日起，他們二人時時在一處討論。王崎前世並沒有背下太多的論文，所有證明的過程都是他獨立推導出來。與這位天才交流，同樣也讓他受益匪淺。

就在這時，歌庭書齋內室的門被推開了。算主神情困惑的走了出來。

「去吧！」

圖靈真人寬慰道：「月寒兄不必如此。希門主氣量非凡，何外爾何道友是他的嫡傳弟子，他偏向連宗之後，算主都沒有與他斷絕來往，更何況是你？你現在是站在對的一邊。」

歌庭之中，芬芳繚繞。但是，這最上等的香料，也掩蓋不住這裏濃烈的硝煙味。

只有硬邦邦的四個字。

短短片刻之內，整個集訓地中的諸多修士就如星流雲散。只有陳由嘉等極少數幾個人不徐不疾的在往外走。

陳由嘉嘟起嘴：「怎麼想到來看我了？」

那些「經典」，多半多是算主書寫的。

而王崎也發現，圖靈真人雖然說話直了一些，也呆板了一些，但本質上還是非常好說話的。偶爾有休憩時，他還會向圖靈真人討教一些修法上的問題。

陳由嘉還在踟躕，心中反覆：「要不要給那個傢伙發個訊息問一下呢……這一次對離宗衝擊最大。他是數論領域的大宗師，偏向離宗……可是，他是萬法門現任的門主啊？他肯定已經知道了吧……他也不需要我關心吧……」

王崎的嘴角勾出一絲笑意。他是分和_圖_書神一道去見陳由嘉的。那一個「王崎」的投影既是他的分神，又通過萬仙幻境與他時時同步。

「我很好。」算主如此回答，然後又像是想要強調一般，重複道：「我很好。雖然沒有想到……沒有想到會以這樣的形式出結果，但是……第二問做出來了，可喜可賀啊。」

王崎搖搖頭：「不不，想起一些其他事情。我還在這個『變天式化』這個思路上……」

何外爾越眾而出，關切道：「老師您現在……現在還好吧？」

眾人呼吸一窒。

機老乃是算器之祖，對於王崎的數據化修法，也是頗為欣賞。而這位算器始祖，也讓王崎對修法有了新的理解。

他不是正統的歌庭派出身，但也是歌庭的代表人物。他現在打定主意力挺王崎，推廣不可判定和不完備。這在歌庭派的人看來，就是他在背後給了算主一擊。

……

他不是天才，誰敢稱天才？

他的臉上，沒有一絲喜色。

「果然，是你。」陳由嘉深吸一口氣：「這一次的事情，都是你惹的禍，對吧？雖然馮先生沒有直接說那個論文的作者，但我知道，就是你……」

他們不敢太過高聲，甚至運法力將聲音集中在自己周圍，就怕驚擾了自己恩師。

「變天式的極限啊……」圖靈真人也感覺有一絲沉重：「向日，我們所說『式中含天之變者』為變天式，覺得變天式可以算盡一切啊……我那個真的可以算盡一切的演算法，在自相矛盾之餘還能夠提供變天之極的思路？真是想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