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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這些剛剛開靈的妖獸，除了一部分能進仙盟的開靈村進行培養之外，大多數也就只是保護區當中的野獸。也沒有人擔心他們跑到凡人聚居地作怪。

雷陽仙院組織新入弟子觀摩萬仙幻境，就和辛岳仙院組織學生參觀通天道堂一樣，屬於每年的保留節目。

聶靈芳這才從驚異之中驚醒過來，回想起自己作為講師的指責，笑著點頭道：「確實是如此。」

自從她所在的項目組因為台柱子倒下而不得不暫時歇業之後，她就到雷陽仙院充當起了講師。仙院的講師多半就是她這種有空閑的、或者需要暫時調劑心情的元神期、煉虛期宗師。

就算是元神期修士，見到這仙器，也不僅會在心中暗暗讚歎——何其偉哉！

就在王崎還在為他新網路而抓耳撓腮的時候，另外一場革命又在神州大陸悄然展開。

再看了一眼自己之前工作的小幫會之後，天靈嶺天生峰弟子聶靈芳只覺得有些可惜。

六月份的統一入門試煉當中，雷陽仙院送走了上一批弟子。而這一批新入弟子經過了幾個月的學習，已經對仙道有了一定了解。這種參觀活動的意義就在於，幫助那些新入弟子，將朦朧的「了解」轉換為直觀的「見識」。

這個時候，有人提問道：「聶先生，萬仙真鏡究竟可以算到什麼地步呢？」

聽到這句話，好幾個準備走過來勸老者離開的仙院講師都有些不忍心動手了。

雷澤乃是神州最大的幾個淡水湖之一，承接天江支流，流入量和流出量都相當穩定。httｐs://ｗｗw•hetｕｂoｏk•ｃｏm•ｃｏm這裏屬於中緯地區，又近海，蒸騰的水汽與季風在這裏匯聚，使得此處一年之中總有三個月是在電閃雷鳴當中度過。再加上大湖地下又有金屬礦脈存在，所以這裏雷霆精氣繚繞不散，就連覺醒雷電性質之天賦的妖獸都比別的地方多些。

只是，在幾個月之前的一次衝擊當中，在雷陽城個個實證部、小幫會內擔任「技術骨幹」的萬法門弟子紛紛退出行業進行修養，其中有不少人發生了道心動搖，現在還在陽神閣養著。

「這就好比說氣象。天象看起來似乎是隨機的，但是我們只要能夠掌握某一時刻的每一縷風、每一片雲，知曉它們的速度、溫度等種種參數，就可以知曉任何一個時刻的天象。我們預報得不夠精準，要麼就是我們知曉的參數不夠多，要麼就是對規律的認識還不夠。」

不過，對於合體期以上的高階修士來說，他們驚異的，就不再是萬仙真鏡本體的大小，而是靈識當中那耀目又難以察覺的強大靈光。每一分每一秒，都有無量靈犀在這件仙器當中流轉。那些靈犀，有些是數據，有些是情報。如果說萬仙幻境是仙盟的血管、幻境當中流轉的靈犀是仙盟的血液，那麼這件仙器，就是仙盟的心臟。它就是將「血液」泵到仙盟這個龐然大物的每一個終端的樞紐。

這一場風波的起始，便是在萬仙幻境的「本體」面前。

萬仙真鏡就在仙盟雷陽分壇地下的一個巨型穹頂下。它看起來並不和圖書像是高精尖的今法法器。外形上，它循著古制，仿製古時的經典輔助法器玄光鏡模樣，乃是以三十三丈的巨大渾圓鏡面。萬仙真鏡整件法器似乎都不受引力作用一般，靜靜的懸浮在空中，鏡面與地面呈三十度左右的斜角，並受星球自傳的影響，在空氣當中緩緩的逆時針旋轉。

——用王崎的話來說，這就相當於愛國主義教育。

「對於我們這些今法修來說，算器便是仙途上的重要部分。個人算器的普及率正在逐年上升。到了現在，仙盟的金丹期修士個人算器擁有率已經到達了百分之百。而築基期當中，也有超過一半的人在使用個人算器。它的作用體現在我們修行的方方面面……」畢竟在雷陽做過開發人員，聶靈芳對這些話還是能夠信手拈來的。

這季夏孟秋之交的雷陽城，看著真有幾分蕭索，不復之前的鼎盛了。

感慨那一段傳奇。

萬仙幻境的主伺服器、仙器級別的算器萬仙幻境就在這裏。

想到小幫會駐地里那些封存的資料，聶靈芳就有些心酸。不過很快她就收起情緒，沖身後招呼：「後面的弟子，跟上吧！」

這段故事，最初她還是從那個正在養病的萬法門朋友那兒聽來的。這一段故事，讓她看到了與天靈嶺懸壺濟世不一樣的仙道氣度。

他們之前本來是致力於開發第一代具有推廣意義的修鍊輔助路秩的。只不過，自從項目組最核心的那一個萬法門弟子在幾個月之前跪了之後，他們就暫時沒了事情做。萬象卦文現在還處於原始hetubｏｏk.cｏｍ.com階段，非萬法門弟子操作起來有些吃力。很多精深的東西，就只有萬法門才能熟練完成。

這個時候，一個陌生的聲音插入了進來：「不，你說反了，小姑娘。這個觀點應該改一改了，根據最新的研究，分明是宏觀的混沌性還無法侵入微觀世界。」

「『解盡一切可解』……」有些弟子眼神當中露出了一絲迷惘：「什麼意思？足夠聰明嗎？」

不過，當她看到說話者的時候，卻覺得一切都理所當然。

「哦……」那些學生們都發出了驚異的呼聲。對於他們來說，這巨大的鏡子就足夠惹眼了。但是，其中有一些人卻主動提問道：「聶先生，這就是萬仙幻境的根本？就是這一張大鏡子？」

不過這面鏡子的表面似乎隱有霧氣，看起來並不如何清晰。

「哦……」

自從研究天物流轉之道的實證部門大部分外遷之後，雷陽城就逐漸成為了算器技術的開發中心，甚至一度與扶桑的千機閣並駕齊驅。所有有志於「算器」這個領域的英才都會前往這裏。可以說，這裏就是除萬法門、千機閣外，神州「程序猿」心中的又一個聖地。

「與八萬年的仙道相比，百年不過彈指一揮間，但是區區百年的時間，算器就改變了神州，也改變了仙道……」

聶靈芳搖了搖頭：「所謂縹緲之道，從根基上就屬於不可計算的。它們在根子上就具有隨機性，這就屬於『不可解』了。但是，這種隨機性與我們無關。我們的身邊，是一個因果明晰的世界，一啄一飲，皆是因緣www.ｈｅtubｏｏk•cｏm.cｏｍ。」

聶靈芳是剛剛踏破天關成就元神的弟子，她在天關之前苦捱了三十七年，才因多年的臨床積累，而對「自創修法修鍊出岔的對策」有深入了解，藉此踏破天關，勉強可以歸入上品的行列。而再這之後，她深感修鍊艱難，並萌發了「與其精通救治修鍊出錯者，倒還不如完全杜絕修士在自創修法、自做修持的過程當中犯錯」的念頭。於是，她便來到了雷陽。

他們還不能理解這句話的意義。聶靈芳嚇到：「當初在千機閣，蒼生國手與機老這二人一起研究最初之算器的時候，馮前輩就曾經舉過例子——終有一日，我們可以直接算出千年之內的每一次人口變遷，可以算出未來三十日到百日每一個時刻的天象……」

聶靈芳循聲望去，微微有些不喜。他剛才那番話，並非是她自身的觀念。當初她入道之時，她的老師也是這麼與她說的。這不只是縹緲宮、歸一盟傳出的說法，也是今法仙道的信念所在。

聶靈芳搖搖頭：「很難說。萬仙幻境經過數次重煉，威能已經不是當初可比……不過，當初萬仙真鏡落成的時候，蒼生國手馮落衣馮前輩就這麼說過—『終有一日，我們可以解盡一切可解』。」

而雷陽城之所以能夠吸引如此多的人物，全是因為這裏存放著的一件物品——萬仙真鏡。

因為，神州十大仙城之一的雷陽城就在這裏。這裏乃是仙盟高新技術開發區，集中了無數精英金丹、老牌元神，還有許許多多的作為仙盟中流砥柱的煉虛修士。光是在這裏的從https://www.hetubook.com.com業者自發組成的「護林小隊」，就足夠鎮壓方圓五千里內所有妖物，讓它們不得作怪。

縹緲之道讓不少今法修相信，世界的基礎是隨機性的。

開口之人，是一個穿著萬法門藍色長袍的老者。

這裏面，彷彿就是仙盟的生命力。

「這個也是在幾個月之前受不得衝擊的老前輩嗎？聽說在那一場風波之中，這些前輩高人受創最重，興許這位……這位老前輩……」

聶靈芳是第一次對著仙院的新入弟子說這些內容。在訴說的時候，她眼睛不由自主的看向萬仙真鏡，心中也在感慨。

聶靈芳想到這裏，聲線略微柔和起來，問道：「老先生，您這是在幹什麼？」

幾年之前，因為萬象卦文的出現，編織路秩的難度再次降低，雷陽城也迎來了一次飛躍式發展。那個時候，前往這裏的散修、小門派出身等非萬法修士與日俱增。

可是，又有人提出問題了：「可是，老師，縹緲之道又應該怎麼說？」

而今天，她領著雷陽仙院的這些人來，乃是參觀雷陽的「仙道奇迹」——萬仙真鏡。

「三四百年前，我好像犯了一個錯。」在數月之前的大衝擊當中未曾受害的算君龐家萊平靜地說道：「我要試著糾正它。」

「這便是道之顯化。宏觀的世界里，微觀的隨機性是無法侵入的……」

「……但是，對我們來說這樣無所不能的法器，卻僅僅才被開發出數百年。它在最初走過了不少彎路，直到最近才把握住根基。算器真正煥發光彩的時代，也就只有最近的一百年。」

那些孩子再一次發出驚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