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波動天君決定問到底，他打斷道：「等一下前輩，這樣做，就沒有什麼不妥嗎？」

而反觀人族古法修，必須步步緊迫，才有一線希望成仙。

月落蘭曦瞳孔當中精光一閃：「大日之力，非是四十九道之中先天太極拆分的後天陽極，而是師法自然……」

但是，在今法修這邊就不一樣了。沒有什麼玄之又玄的變化，也沒有什麼更深的秘密，原子在這個過程當中如何演變，物質如何蒸發，全部都能夠說清楚，而且每一步都有公式描述，只要智慧足夠，基礎牢固，就能夠快速理解。

「我族曾經歷過一場斷代，自知無法越過莫名之障，強行衝擊只會導致文明傾覆，闔族墮落，淪為不死之獸。」月落蘭曦嘆息：「在找到破局之法前，我族就自封了文明，主動沉睡，只保留少數人在外面探尋新路。」

因此，「更強的智慧」也很難形成優勢血統，在一個種族當中蔓延。

而且，這裏面還有更深層的疑問。

「你不必覺得抱歉。長空這傢伙，被寄生獸暗算，反過來攻擊你們，就算被你們殺死也只能怪他自己。」月落蘭曦的手指輕輕拂過龍屍上的斷面。那裡非常完整，彷彿原本的部分是被蒸發了一般。

波動天君微笑著拔出背後的長劍，輕輕一揮。一道精純劍光轉瞬即逝，在空氣當中引發了一聲巨大爆鳴。他道：「比這大許多倍而已。」

「這樣子並不能抵消那個寄生獸打破天地靈氣失衡帶來的影響，和-圖-書但是卻能夠緩解幾分自然失衡帶來的地災——就為上一次他掀起雪災，凍斃無數生靈贖罪吧。」月落蘭曦神色平靜：「現在，兩清了。請不要再記恨他了。」

他們封印了自身全部文明成果，小心翼翼維持文明最後一絲脈絡。

「若是連自己這一族的歷史都不知道，那如何對自己這一族產生歸宿感？」

真正能夠看做「先天開靈」的，神州就只有人族龍族。

龍族的時間觀念、生死觀念，都和才當了不到一千年絕頂強者的今法逍遙不一樣。

「在我族看來，長空道友也只是受害者。」算主搖搖頭，沒有受這一禮。

對於那些沒有把握渡劫的修士來說，這麼做是很有必要的。

「一些不死獸也能悟出來，可是尋常不死獸就算去悟也要花費十萬年到百萬年不等的時光，而你們人族統共也只有八萬年的歷史……你們是怎麼做到的？」

從人工天辰法器之上，馮落衣看到了那個最終的結果。聖帝尊突破成為仙人時，被打破平衡的大洋環流靈脈得了極大的補充，漸漸滿盈。

一個人的傳承，能夠被更多人理解，而多數人的實踐，又反過來推動了技術整體的發展。

而在遠程觀看這一切的王崎和馮落衣都覺得眼前一亮。

寄生的仙人殘魂，也被封印了。

但是，這些就沒法直接明說了。

這處秘境的中央，盤著一條龍族的屍體。它就是龍族本來的面貌，沒有使用化形修改過任和_圖_書何生物性狀，長數百米，高約數米。

月落蘭曦搖搖頭：「這我便不知道了——我族剛剛開化的那一段歷史，我並不知曉。」

妖族文明全都是後天開靈的。

今法仙道就這樣一點一點的積累，不斷加速發展的。

人族都不知道所謂的「莫名之障」是什麼。

「一樣是靠悟，只是我們『悟』的方式與普通族裔有些不同罷了。」算主笑容當中帶著一點神秘莫測的意味。

「這些話裏面，信息量很大啊……」

偶爾甚至還會出現越進化個體越孱弱的現象——只要孱弱的個體更能適應環境，進化就會然孱弱個體勝出。

理論上，一個人感受太陽光的力量，如此數百萬年，不走錯道路，也能在此方宇宙參悟出核聚變的能力，但是他多半沒辦法準確的對著其他人描述。

龍族差不多也是這個狀態。

走上「智慧」這條演化路線的物種本來就少。

月落蘭曦終於顯出一絲不耐的神色：「這裏面的事情，又豈是你能夠知曉的？我族古老的歷史之中，有大恐怖。若是對著年輕人說出來，只會徒增壓力，不利於他們成長罷了。」

月落蘭曦露出不解的表情。

「只是我有些好奇。你們，究竟到了何種地步？」月落蘭曦收斂起情緒，出聲問道：「方才我檢查長空屍身。他消失的肉身非是被打碎或被人取走，而是被直接蒸發掉——就算是大日表層，也未曾有如此力量！」

技術的發展，帶來的是觀測手ｈttps://ｍ.hｅtｕｂｏok.ｃｏm•com段的發展。而那些能夠憑一人之力帶動整個體系突破的天才，也就能夠知道更多，看得更遠。

這裡是一處洞天。它不大，一眼就能望見邊際。閉合的空間讓光線的傳播很是奇怪。它的邊緣處很是模糊，有一種如夢幻泡影的感覺。

雖然這樣會損害他們的修行，但是總比死了強。

月落琉璃喉嚨嗚嗚兩聲，低沉而哀傷。

「遠洋大環流……剛剛才被聖帝尊攪亂的洋流水脈！」

過了一會，她才搖頭嘆息：「長空這孩子，我也是看著他出生、長大的，正是因為他個性穩重而溫和，所以我們才讓他接任大聖衛王——聖皇決定隱藏我族在神州的痕迹，給你們一段自由發展的時間后，他就和一些更年輕的小傢伙留在這裏，連大龍都沒見過幾個……」

西海龍王絕對已經死得不能再死了。

算主和波動天君對視一眼，均是覺得這個現象很有可能隱藏了什麼秘密。算主道：「本族歷史，前輩應當是知曉的……」

「而我族在莫名之障前經歷的一切歷史，都被封存，只有百萬歲以上、心性洗鍊如霜、即將踏入沉睡的龍族才會知曉這一切事情。」

——龍族真的只是因為遭遇莫名之障才自封的嗎？

月落蘭曦低頭沉思：「難道說，先天開靈的種族就如此強大嗎？」

但是，「莫名之障」終究不是天劫。天劫可以憑藉強大的力量度過，「莫名之障」卻是來自於這個宇宙物理規律下的必然發展，和*圖*書更是這個宇宙自身內秉的邏輯所規定，並非單純來自於「力量」。

力量、速度、消化能力、繁殖速度、免疫力、抗病毒能力，還有此方宇宙所存在的「天賦神通」，都是演化下去的利器。而在這方面。「智慧」反而不如那些野蠻的素質有用。

針對於個體的天劫，有辦法延緩。一個修士只需要封住自己全部法力、阻斷自身與外天地的交流，讓靈氣環境平衡不至於被徹底打破，就能夠延緩天劫。

「六七十萬年而已」，這話絕對會羡慕死一大群短命的物種。但是對於，龍族來說，長生幾乎唾手可得。他們甚至願意花幾萬年去調理自己的妖神體，讓自己踏入長生境界之後就能獲得強大力量，最後再優哉游哉的摘下長生道果。

「莫名之障」——大過濾器，就好像是一場針對一個種族的天劫。

然後，月落蘭曦手中冒出紫色的光華。在算主和波動天君的注視之下，西海龍王的遺體漸漸軟化，最後如同腐朽一般失去了力量。龍族伸出手，打開了洞天，將那一堆殘骸拋出去：「塵歸塵，土歸土，養於斯，還於斯。去吧，去吧……」

演化的目的就是為了「生存」，而不是「生存得更好」，這種機制並不在意一個物種是生存在食物鏈的上層還是下層，只要延續下去就好。

這一手處理法，看似是消散了那西海龍王屍身的一切元靈，其實不然，她居然是將西海龍王的肉身精元打散，化作其他物種也能吸收的狀態，然後循著和-圖-書空間變化注入大洋洋流。

「西海龍王」確實曾經想要她的命，但是那卻是奪取了龍族衛聖長空肉身的謫仙洪天大君所做。

龍族的生命力非常頑強，再加上西海龍王也是接近長生果位的人，算主也不知道對方究竟被傷到什麼程度才會死，因此只能按照推定的最高強度，同時消滅大腦和上脊椎，斬破其靈力流轉的過程，泯滅其魂魄，一絲法力也不留下。就連血脈靈犀，也用高能粒子盡數破壞。

波動天君依舊不滿：「可這樣不甚合理。」

算主語氣之中略帶兩分歉意，道：「龍族肉身畢竟不凡，我沒有留手的餘地，能夠剩下這麼多……已經很不容易了。」

她只是在悼念一個叫做「衛聖長空」的同族。

算主品出了不對：「話說，貴族不也是先天開靈的族裔嗎？為何還要驚嘆我人族的速度？」

——兩億年前，可觀測宇宙內群星變紅的血色，到底是怎麼來的？

月落蘭曦搖搖頭：「反正再過六七十萬年就能夠知曉的事情，又何必刨根問底？」

只是，它的頭顱不見了，脊椎靠上的部分也整個消失，五寸心臟，九寸丹田，全部破成窟窿，只有一點點筋肉相連。

「長空這傢伙，不喜歡戰鬥，性子也太懦了一些——他大抵也因此而送了命吧？」月落蘭曦繼續嘆息：「真的，我有些……沒法接受。他生前可是一個那麼溫和的好小子，也正是因為這樣，所以我族才讓他留下來的。他很適合教化新生的孩子，也對你們充滿好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