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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自覺說錯了話——或者內心隱約覺得「妹妹說得對」的彌天昭卻不自覺的放鬆了語氣：「好好好，是我不好，不該跟你提……話說回來，你之前是研究什麼領域的？」

高狄最近心障纏身，已然混淆了求道的「目的」和「手段」，為了一個元神天關的事情弄得茶飯不思。而來自「元神宗師」的凝視，也能讓他緊張不已。但是，他似乎表現出了出離的不解，頂著壓力對魏滄說道：「魏滄……先生，這樣是不行的。您需得勸一勸……勸一勸王……崎道友。」

「對不起對不起。」彌天月可愛的縮了縮自己的身子：「說實話呀，我以前真是這麼覺得的。就如波動天君所說，其實我們解決了所有物性之道的問題，只不過算學的形式太過複雜了，一切物性之道的問題，最後不也就是已知原子的排列嗎——頂多上升到亞原子的尺度。」

「好好好，我的錯。」彌天昭哭笑不得的認慫。為了轉移妹妹注意力，他只好說道：「我剛才說到哪了……對，裏面靈力濃度非常高。高到什麼程度呢？如果使用的儀器不經過處理，一不小心就有可能妖化掉——就是這麼誇張。」

然後，他伸出了手。

彌天月再次鼓起臉：「哥哥你根本就不關心我！粒子！是粒子啊！我不是說了嗎？我們研究領域很近的！」

南溟，無人區域，和*圖*書沒有一絲年關將近的意思，更沒有一絲喜慶的氛圍。

在冰天雪地當中，王崎一個人慢慢走著，彷彿在頂著能夠吹死人的寒風散步。

「來吧，三下五除二的將泛晶體的問題解決掉吧！」

「我還以為哥哥的研究其實沒什麼了不起呢？」彌天月吐吐舌頭：「也只是對已知粒子的排列組合呢……」

魏滄搖搖頭：「他自有他的想法。」

儘管高狄還因為自己那個自黑的冷笑話而發出「呵呵呵呵」的干硬笑聲，但是魏滄卻一點都笑不出來。

「就有這麼可怕。」雖說是說笑的語氣，但是彌天昭卻真的有些感慨了：「在我的實證部，通常的常識未必適用，通常的儀器一定不合用……一切都要從頭來過。」

彌天昭不自覺的微笑：「啊啊，是這樣……」

「而且，他們最有價值的研究領域，其實還是和我們縹緲宮交叉的研究領域吧。」

彌天昭皺眉：「這是什麼話？」

這件事似乎讓他有些不滿。

冷得刺骨的冷笑話。

反過來，若是出了一個特定的領域，研究者的名聲往往就有限了。

在焚金谷那每逢年關就四處瀰漫的繚繞青煙中，彌氏元素生成機制實證部的輪廓若隱若現。

魏滄依舊不能理解，作為純粹的萬法門弟子，理論派的研究者和實驗派的研究者在他眼中其實沒什麼區別——算學可以ｈtｔps://m.hｅtubook.ｃoｍ•ｃｏｍ說是一種「研究理論的理論」，他看理論派物理學家，和理論派物理學家看實驗派物理學家沒什麼兩樣。

「聽好了，天月，我現在就帶你去實證部認認人，若是沒人反對，開年之後你就可以過來了。我也可以讓你先用儀器練練手——你多半是沒見過……」

「話說哥哥，你幾個小時前說的『萬法門的道友』，是不是研究這個的？」

高狄笑了兩聲，停了下來，卻是在問魏滄：「話說回來，你為什麼會知曉彌天昭這個名字？」

「這麼誇張啊……」彌天月有些訝異：「哥哥，你還真是了不起呢。」

彌天昭被這個反應弄得懵了一下。他完全不能理解這種古怪的情緒——對他這種一心向道的修士來說，境界是通向長生的過程，而長生也只是求道的前提條件。他似乎不大明白自己的妹妹為什麼會在意「元神」這個話題。

彌天月嘟起嘴，雙臂抱胸轉過身去：「真是的……哥哥你是大天才，是開創新道路的人，沒時間浪費在我這種十多年來一無所獲的人身上吧？」

彌天月歪歪頭：「有這麼可怕？」

更何況，絕大多數仙盟子弟都是幾百年沒有進階元神的。他們的父母也只是下品元神。

彌天昭自覺自己的玩笑很有趣，但是彌天月卻一臉不快：「哥哥！」

——出來吧……

和-圖-書……

於是，神顯現出了身姿。

黑白二色的光芒無聲無息的出現在他身邊。然後，陰陽二氣組成的風暴吹散了地上的浮雪，露出雪層之下的玄思體。由於精元妖氣的存在，玄思體周圍出現了永不凍結的一小塊區域。但是，南溟的霜雪實在太過可怕，竟在這不凍的區域之上，加了一層薄薄的冰殼。

「天月，你聽好，我的實證部，和一般實證部有很大的不同。」彌天昭鄭重道：「由於實證需要的原因，所以我的實證部內靈氣濃度是遠高於外界的。如果你的功體已經到了極限，就不應該在裏面久留——當然，這種奢侈的煩惱，多半是半步元神才會有的，哈哈。」

王崎再次呼喚。

「哥哥，我來你這邊，就是因為你實證部和我原本的領域最像啊……」

「合作？」高狄皺眉：「合作……為什麼要和焚金谷的人合作？」

最重要的一點——焚金谷的制式衣裳，是紅色的。

「不，不是的……」高狄激動的反駁道：「只要更進一步……只要我們揭開了質子內部結構的謎題，這些問題就會變得更加顯而易見……更加顯而易見的！」

「來吧。」

這話不輕不重，卻依舊讓高狄一縮脖子。過了老半天，高狄才抬起頭來，臉憋得通紅：「這可……不行。」

彌天昭帶著自己妹妹來自己實證部的時候，必然是挺起胸膛的。這是他和-圖-書一生心血所在，也是他最值得自豪的領域。但是，他還是要做出一些說明。

「高靈環境對於我們、對於整個仙盟來說，也是一個巨大的挑戰。極高的靈氣是一個難以剔除的不穩定的變數。而若是依靠修士以人力穩定，則會陷入另一重問題——容易引入另一個修士的主觀判斷。」

「天昭先生畢竟是最近有望獲得祥瑞之典的絕世天才，關注一下也不過分吧。」魏滄解釋了一句：「再者，我學派的導師王崎，也同彌天昭先生有一定的合作，所以，我想……」

……

魏滄這些日子為縹緲宮弟子補習，倒也多少知道一些這方面的事情：「別這麼說。就連亞原子層級的粒子究竟有多少種，我們都不一定可以確認，還有很多微觀粒子有待發掘。我看這原子層面的事情，其實是大有可為的啊。」

有那麼一瞬間，彌天昭深深的覺得，自己的妹妹需要自己這個兄長來好好的再教育一下了。

嗯，確實是火藥味。

彌天昭、彌天月兄妹兩個踏著微熏的火藥味，一路向彌天昭的實證部走去。

「算學形式太過複雜……那可不是太過複雜啊——那是複雜到一般人根本看不懂啊。」彌天昭笑道：「就比如說『泛晶體』的研究，也是很難的。」

其他門派再怎麼布置，在「喜慶」二字上，還是絕對拼不過焚金谷的。在這件事上，焚金谷天然的佔著hetubook.com.com優勢。

「現在，你得處理你誕生之後的第一個項目了——當然，也是個偉大的項目。」

魏滄皺眉：「什麼？」

王崎看著面前的太極圖，點點頭：「半個月了，也應該穩定了吧。」

「焚金谷的路啊，已經到頭了。」高狄這麼說道：「不過是原子層面的排列組合……最多也就是電子的相互干渉……電磁力的變化，是沒有多少結果的。」

學者的圈子確實很窄，哪怕像仙盟這種全民修行的世界，真正能夠讓自己名字進教科書的研究者，其實也就那麼幾位，因此，同一個領域能夠做到頂尖的修士，彼此都是識得的。

如果跟他說這話的不是天月，而是其他什麼人，他早就拎著對方去「比劃比劃」了。

焚金谷的年關畢竟最像年關，山門與主殿自不必說，就連夜空也顯出將到新年的氣象來。灰白色的沉重的晚雲中間時時發出閃光，接著一聲鈍響，是送灶的爆竹；近處燃放的可就更強烈了，震耳的大音還沒有息，空氣里已經散滿了幽微的火藥香——對於焚金谷的弟子來說，這種配置火藥的功夫大約可以算是基本功了。

「不一定。」彌天昭搖搖頭：「我想就算是他的話，也未必能夠輕易的解決這個問題吧——先不說這個了，走，我帶你進去見識見識。」

——哪怕是將這個月的耗材指標用完了，也得讓天月見識一下物性之道的獨有之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