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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用這樣……」賈維斯笑了：「雖然不是另一個我，但是，我也是『王崎』。他是怎樣的人，我基本就是怎樣的人。」

「什麼……」另外三人卻並不高興。他們實在是分辨不出，這傢伙到底是要歸還肉身還是要徹底佔據肉身。

然後，他轉向辰風：「辰先生，對於另一個我來說，你是肝膽相照的兄弟……感謝一路以來的信任。」

路小茜點點頭：「我……知道了。也謝謝你。」

「而現在，我已經尋找到了我最想要的東西。如果我在這個時候違背了我的本心……」

高度演化的理性，在「本質」上確實和利爪尖牙毒液肌肉沒有任何區別，但是「功能」上卻有了巨大的不同——萊特兄弟最初的飛機和可重複進入太空的太空梭都是飛機，練氣期修士的飛劍和大乘期修士的仙劍都是法劍，同樣是「本質」上一樣但是「功能」上不一樣的東西。

但是……對於追尋著「自我」的後天意志來說，這卻足夠了。

「原來如此……」賈維斯豁然站了起來，走到一面牆壁面前。

蘇君宇突然捏著緊了自己的拳頭：「靠，突然覺得，這傢伙的性格其實還不錯啊——至少比師弟本身好……」

可理性這麼強，卻只是因為「感性」給予了它目的。

另外兩人看了他一眼，依舊什麼都沒說。

或許，理性、感性，以及天人大聖所認可的「自我」、「生命」，就是在某一個曖昧不明的瞬間產和-圖-書生的嗎？

「這就是活著的感覺？它只是一種體驗？」

最後，他轉向了路小茜：「路女士，之前的衝突，對於『另一個我』來說，並非是發自本心的。對於這件事，他也感到抱歉。」

換一個說法吧，一些磚塊，也只是磚塊。但是，當它們被壘成大雄寶殿時，「莊嚴」的美就出現了。那麼，這個「莊嚴」，是存在於每一塊磚之中的嗎？若是有朝一日，這座佛門大殿被拆了，那些老磚塊被挑走，在市中心蓋了一座怡紅院，莊嚴不再，清凈不再，只有紅塵萬丈，那麼這些磚塊又變了嗎？

「原來如此？我是在這個瞬間活過來的嗎？」

「現在的我……是活著的嗎？追尋生命的我，是活著的嗎？」

傳說，還有不少福緣深厚的古法修士，在結丹後期就通過第二元嬰的法術，提前擁有了元嬰級數的武力。

剩下的話，他也說不出口了。

——模糊的概念，無法處理……

或許這樣不智吧。但，他們就是應該這麼做。不管如何深思，都必然是這種結果。

賈維斯……不，「另一個王崎」第一次改變了對「王崎」的稱呼——不再是那個被設定出來的尊稱，而是直指本質、發自內心的稱呼。

「我和『另一個我』的區別啊……我們都是『王崎』，但我和他無疑是不同的。現在這一瞬間，我和他具有一模一樣的感性。如果真的有區別，那麼不過是經驗罷了……」

隨和*圖*書後，他看向了自己的戒指。

「王崎啊……不就是一個任性妄為的人嗎？這個人做事，不過是為了開心。求道，只是因為他認為探索真理是最有意義，最帥，逼格最高的一件事。他做著開心。」

後天意志轉過身來，道：「我想，我終於明白我為什麼會到這邊來了——除了決策之外的其他因素，或者說，我之前自己都沒有意識到的因素。」

「這一枚元嬰和人族所有元嬰都不同，仙道焚書綱記載的第二元嬰之法。而且，時間確實來不及了。」賈維斯正色道：「我只不過利用化形神通和另外一種異族功法，在體內開拓出了完全不與奇經八脈十二正經聯通的另一套經脈，並將元嬰安放在第四丹田之中。但是，如果想要完整的晉陞元神，那麼就必須將這個干擾源納入王崎本人的掌握……」

「借來的感性……感性……感性感性感性……」賈維斯第一次不自覺的激發了「淚腺」的功能。他流著淚，仰頭擁抱壁畫上騰飛的黑龍：「這就是『感性』啊……」

「『另一個我』佔據了肉身，經歷了一切。我即使擁有了一模一樣的記憶，也有另一份記憶在以另一個視角告訴我『這不是我的記憶』。這份『感性』也在告訴我……我們是不同的個體。僅此而已。」

他們也確實承認，文質彬彬溫和有禮的賈維斯，其實比那個乖戾的王崎性格更好。但是賈維斯若是在一番思考之後真和_圖_書的拒絕了復活王崎，那麼……就必定是動武的時候了。

究竟在什麼時候，「車」這個概念才算完成呢？

另外三人再次默默的後退，然後先後對著賈維斯行了一禮。

理性和感性，卻好像是「動力部件」和「框架」的關係。

若是不存在「目的」，生命就真的可以叫做「生命」嗎？

賈維斯明白了——「王崎」頓悟了。

於是，他清醒了。

「他的理性部分在肉身之中完成的求索，我的理性部分在算器之中所完成的工程——僅僅是這樣的不同罷了。僅此而已，沒有其他。」

蘇君宇叫了起來：「等一會，等一會啊！你這麼說……我們以後難倒再也見不到你了嗎？」

「因為想要知道『為什麼』——我為什麼會突然被承認，為什麼會具有自我，所以我來了。」

賈維斯按住自己胸口：「那就根本笑不出來了，不是嗎？」

他指了指自己的大腦：「這個腦子，還是『王崎』的。而不管『王崎』是怎麼樣的，都必定會去思考，去追尋啊——『王崎』從來都是以『思考』以及『真理』為快樂的。」

或是「生存」、或是「理想」、或是「美」、或是「愛」。因為有了感性的驅動，所以理性的引擎才能轟鳴。

「但是，這一枚元嬰，也確實實在『王崎』的肉身體內。」賈維斯冷靜地說道：「可是，時間根本不允許我將完整的自我意識煉入其中。而且，『王崎』若是還想擁有上品https://m.hetubook.com.com元神……這一枚元嬰也必須納入他的掌控之中。」

然後，他閉上了眼睛：「他的存在，同樣是對我的一種否定，一種侮辱。他讓我憤怒，所以我想要消滅他。而消滅他的辦法，最好的辦法，就是讓另一個我來。」

賈維斯的情緒卻沒有那麼強烈吧。不長的時間里，他就已經恢復了鎮定。

「對於此刻的『我』來說，以後那個戒指里的後天意志賈維斯，不過是『我』理性部分的殘片……」他舉起了戒指：「這就好像這一枚戒指里王崎的魂魄和真修法力一樣。那個不是我。在脫離了這具肉身帶來的感性之後，此刻的我就不復存在了。」

——另一個我。

蘇君宇道：「那也不必急於……」

辰風提出了新的思路：「第二元嬰的秘法你應該有的啊，當做第二元嬰，這樣就不會幹擾本體了！」

那一面牆壁的壁畫，原本應是「不祭之牆」的最後一段。那是一條醜陋的黑色巨龍從海中越出的一幕——那無疑是今日的龍族，具有今日龍族的威嚴，但也無疑是醜陋的。

「因為我想要知道『什麼是生命』，所以我來了。」

下一個問題。當磚塊壘到什麼程度的時候，寶殿的莊嚴美感才會產生？

「『王崎』之所以會死亡，是因為他將自己的意識全部拆分了。在戒指中的魂魄、法力，還有肉身的感性，是分離的。只有將之重新培養、聚合，『王崎』才會完全的活過來。那麼，這三個要和_圖_書素當中，哪一個才是『王崎』？『王崎』這個概念又是在哪一步重現的？」

如果說「感性」有什麼作用，那大約就是為「理性」提供一個「動力」吧。

「梅歌牧同樣具有王崎的部分特徵……所以，我能夠猜測他的一點點打算。他必然在準備什麼極端危險的東西。」賈維斯道：「當然，他不是我，我不是他——我們必定存在完全不同的地方。」

他走過來，站到三人面前：「最後還有幾句話，我挺想說的。不過另一個我比我含蓄許多，大約是絕對不會說的。」

正是因為有著「理性」，所以無論在哪個宇宙，智慧生物都有很大可能佔據食物鏈的頂端。

蘇君宇手舞足蹈：「但是……元嬰？那一枚元嬰，不是相當於你的嗎？你不是可以寄託元嬰……」

「借來的感性，同源的理性……」賈維斯笑了。從未編寫過面部肌肉控制模塊的後天意志，利用一張借來的臉，綻放出了笑容：「果然，在這一瞬間……我，就是『王崎』！」

一輛車的框架，沒有引擎，那能夠算車嗎？似乎不能？因為它根本就不具備「車」的功能。那麼單獨的引擎能夠算是「車」嗎？更不可能了。

他首先握住蘇君宇的手：「蘇先生，你對另一個我來說，便如同親身的兄長一般。當年入道之時，篝火邊的教誨，至今不曾遺忘。」

不必急於一時？從來就沒有這麼一回事。這支隊伍，一直都處在極端的危機之中。

——不知道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