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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以見得？」

「唐甘南說正在辦，今年桑家和唐家的棉布生意賺了一大筆錢，再加上在兩浙等三路辦錢莊的收入，現在兩家在全國都稱得上是巨富之家了。海外貿易本來利潤就高得驚人，現在他們財力足夠，自然也會寬出手來支持。」潘照臨微微停頓，遲疑了一會兒，忽然說道：「公子，有件事你還得注意……」

雖然趙頊決心召回王安石，但是催王安石視事的詔書卻全部被王安石給退了回來。

「唐甘南來信，說一切妥當，蘇軾也報了平安。公子儘管放心。」

王安石不僅僅是因為他心裏還在猶疑不斷，也是因為這個時候的政治氣氛，不適合他回到相位上。白水潭之案未決，請皇帝罷免王安石的奏章沒有被批駁下去，就證明皇帝的態度依然不夠明朗，王安石https://www.hetubook.com.com這時是斷然不會返回中書省的。

月底，司天監靈台郎亢瑛上書：「天久陰，乃大獄久拖未決之象；星失度，主中書無相，朝政紊亂，請陛下早下決斷。」

潘照臨淡淡笑道：「公子，不必如此擔心，陳繹主審此案，正足以表明皇上的心跡。」

「海外船行的事情呢？」

「我這就過去，桑夫人急得人都快垮了，這次總算有個准信了。杭州那件事情辦得怎麼樣了？」石越一面吩咐侍劍備馬。

「桑唐兩家現在財力越來越大，雖然說兩家和公子榮辱相關，但是我擔心總有一天他們會脫出我們的掌握，特別是將來公子難免要他們花大錢做一些無利可圖的事情，所以我以為應當早做打算。」潘照臨壓低聲音說道。

潘照和-圖-書臨平靜地點了點頭，好像他說的是去隔壁酒家打壺酒一樣：「我們應當在桑唐兩家中安插一些人手，以便於控制。另外，桑家小姐快到出閣的年紀了，她和公子情投意合，不如我去幫公子說親，桑家斷無不允之理。」

「范純仁得罪王安石不淺，名望雖高，終是難以復用，但一時卻又找不出更好的人選來推薦，畢竟權知開封府，是需要待制以上的資歷才行。陳繹雖然是新黨，不過平時行事，在公事上也讓人挑不出毛病來，而且資歷與威望，都是恰到好處。公子不必太擔心，我以為陳繹斷案，我們雖然不會有最好的結果，也不會太差。至少桑公子我敢擔保無事。」潘照臨胸有成竹地說道。

「還能是誰？只有王珪這個老狐狸。他揣摸上意，既不敢得罪王安石，又m.hetubooｋ•cｏm.cｏｍ不敢得罪公子，便出了這麼個主意。」潘照臨笑道，「不過也好，公子可以去安慰桑家，長卿不久就可以出獄了。」

石越苦笑道：「我們好不容易通過沈括說服郎亢瑛，得到這次機會。本以為中書樞密一齊推薦范純仁，皇上絕無可能駁回，現在陳繹上任，又不知道要增加多少變數了。」

石越愕然望著潘照臨，道：「算計桑唐兩家？」

潘照臨直視石越的目光，淡然道：「行大事者不拘小節。何況公子和桑小姐非常相配，用婚姻來鞏固彼此的關係，有何不可？我以為桑家也是非常希望的。」

「你閉嘴！我才不要因為這樣噁心的原因結婚。」石越翻身上馬，惡狠狠地說道。

雖然各方面都希望通過自己的人選來得到一個有利於自己的判決，但是最後的任命卻不和_圖_書是雙方推薦的任何一人，而是以陳繹權知開封府，審理白水潭之案。

這道任命傳來的時候，石越正和潘照臨下棋，結果一著子落下，緊了自己一口氣。

「也只好如是想了，總比李定要好。」石越自我安慰道，「潛光兄，你說是誰舉薦的陳繹？如果只是聖心決斷，皇上決不能同時駁了中書和樞密的面子。」

石越漫不經心地問道：「什麼事？」

「等我回來再說吧。」石越抽了一下馬，帶著侍劍揚長而去。

潘照臨似笑非笑地看了石越一眼，不再說這個話題，又道：「沈括說後天是兵器研究院第一次試驗新的鍊鋼法，公子要不要去看？」

「你說什麼？你要我娶梓兒拉攏桑家？」石越壓低了嗓子吼道，狠狠地盯著潘照臨。現在他終於知道這個世界上真有奧貝斯坦類型的人物存在了。

這https://m.hetubook.com.com道奏章立即成為了朝野關注的焦點，利用天象來敦促皇帝早日解決當時亂得一塌糊塗的朝局，正是各方面都盼望的，這兩件事久拖不決，不符合任何一方的利益。趙頊把這道奏章發到中書省和樞密院的當天，馮京和文彥博就各自拜章，以為白水潭之案，不宜久拖，二人一齊推薦范純仁權知開封府，審理此案；而曾布、王雱等人則推薦李定。

「陳繹一向被人認為是新黨，和王安石關係密切，但是實際上卻既不是衙內派，也不是呂派，陳繹一向以能平冤案、能斷大案出名，是皇上親口嘉嘆斷案不避權貴的強項令。這次被任命為權知開封府，可以說既在意料之外，又在意料之中。皇上是想借他的令名來堵住眾人之嘴，一勞永逸地解決問題。」潘照臨一邊落子一邊侃侃而談，他說的「衙內派」即是指王雱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