退出閱讀

新宋1·十字

作者:阿越
新宋1·十字 手機閱讀請點擊或掃描二維碼
手機閱讀請點擊或掃描二維碼
0%
第十三章 匪斧不克 第十節

第十三章 匪斧不克

第十節

裏面早有人笑道:「我說石子明豈是朱門早達笑彈冠之人?他知我們在此,今晚必來,怎樣?」聽聲音便是李敦敏。說話間,眾人都迎了出來。
一邊想著,一邊輕騎到了桑府。他剛躍身下馬,桑府的門人早已看見,連忙過來接過馬去,口稱:「姑爺。」就要著人進去通報。
桑充國想想這句話,倒真是百感交集。又想自己沒做錯什麼,又想自己的確有點對不住石越,他一邊想,一邊酒到杯乾,竟是存心把自己灌醉。石越見桑充國如此,心裏也似打翻了五味瓶,一時又覺得桑充國其實沒錯,一時又覺得自己小氣,一時又覺得桑充國的確有不夠意思的地方,嘴裏耳邊,和李敦敏、柴氏兄弟、蔡京說些外地的風光人情,京師的逸聞趣事,邊說邊笑,卻也是酒到杯乾,存心一醉。這三年多時間,自從入仕之後,石越竟是一次也沒有醉過,做什麼事都小心謹慎,雖然說一半是性格使然,一半也是環境所迫,這一晚上,酒遇故交,又夾不住幾分心事,滿桌人都喝得大醉。
潘照臨冷笑道:「長安路上,來來往往,孰不為名,孰不為利?我看這蔡京談吐之間,倒是又有幹才又有文章的。」
石越忙笑著止住,徑直走了進去。只見裏面燈火通明,大堂之中,觥籌交錯,依稀便有李敦敏和柴氏兄弟的聲音。石越大步進去,高聲喊道:「若是喝酒,怎和圖書少得了我?」
他話音未落,石越已到了前門之外,口裡說道:「那事不急在一天兩天。」一邊上了馬,揚長而去。
似李敦敏、柴氏兄弟、唐棣、桑充國,本來是他初到這個世界結識的幾個朋友,感情不同一般,何況大家還算志同道合。現在桑充國雖然說是自己的大舅子,卻是不可避免地一日比一日疏遠,不過看在梓兒的面子上,桑充國這段時間來往石府才多了一點。唐棣倒沒話可說,可他是直性人,畢竟不慣於勾心鬥角,很多話也不好多說,只任他在蘇轍手下做事,實實在在做點事業,他反而心裏踏實。因此若論石越的內心,倒頗有點想念李敦敏和柴氏兄弟,特別是李敦敏,當年就十分仰慕自己,心眼又靈活,又能死心塌地地信服自己支持自己,方才石越本是有意把他留在京師的。只要他向皇帝推薦,應個館閣試,得個清職,自是易如反掌。不料被司馬夢求一說,他也知「成人不自在」,自古以來,縱性妄為能成大事的人,那是絕沒有先例的。少不得只有收拾這心思,好在想想自己說不定馬上出外了,倒也不是十分耿耿。
不料桑充國冷笑道:「也未必是不自量力,若依我的本心,卻是希望辦報紙的人越多越好。」
李敦敏見氣氛有點尷尬,知是自己說錯了話,暗暗後悔。此時便有意想把話說開了,又不https://www•hetubook.com.com便太露痕迹,便順著這個話題說道:「子明,我看邸報,說是唐某人當廷彈劾你,所幸天子聖明,沒有受此小人所惑。這究竟是怎麼一回事?」石越做的夢,雖然在垂拱殿上說了,卻是不許公開報道的,怕的是人心動蕩,因此連邸報上也語焉不詳。不過官場沒有秘密,李敦敏等人雖然官職低微,又是初到京師,也已略略聽到風聲。
石越見陳良也點了點頭,便笑道:「純父不要誤會。我和潛光兄早就計議過,把他們安置在朝中,並不能為國家百姓做點什麼,於他們倒也沒有好處。反倒會使我石越真變成結黨營私的小人。君子愛人以德,況且李敦敏和柴氏兄弟也是深明事理之輩,我不過是想著給他們謀一個大縣知縣、主簿罷了。」潘照臨卻知道石越向來意志堅定,當日既然定策,讓王安石爭館閣,他們自己則爭取在地方做點實事,並不會輕易改變。因此這一科的白水潭學員,還有范翔等人,若留幾個人在京師,本不困難,石越卻終是一個也沒有留,全是派到地方上做縣尉、主簿去了,只有狀元公佘中按例是試大理評事。這時見石越一邊說,一邊起身吩咐侍劍備馬,便知道他是想連夜去會舊友了,忙說道:「公子且別忙,今日剛得消息,韓絳和孫固都見過皇上了。明年災荒之事,只怕明日皇上就和圖書會詔見,且先議定個章程。」
石越老實笑道:「佳作一點也無,倒是去了武成王廟。」說著便把在武學的見聞說了一遍,惹得眾人感嘆一番,李敦敏半開玩笑地說道:「想不到有此人物,不過此事長卿可不能在《汴京新聞》上登了去。現在《汴京新聞》賣得好紅火,別說江浙,聽說契丹河西,都有得賣。讓夷人知道了,豈不讓他們學了這個乖?」他本是無心調侃之語,不料竟不小心碰上桑充國和石越的心病。桑充國勉強幹笑道:「那是自然不敢的。」石越裝作沒覺察,自和柴貴誼說些沒要緊的話。
石越卻也不便多說,只說唐坰因事彈劾自己,把那彈詞說了一遍。休說李敦敏等人,連蔡卞這樣覺得事不幹己的人,也以為唐坰這樣想置人死地,未免過分了。李敦敏嘆道:「子明和白水潭學院,是一根繩上的兩隻蚱螞,便是沒事,人家也要把你們往一塊兒想。」說完意味深長地看了桑充國一眼。
司馬夢求聽到這話,正色道:「大人,這不是正理。讓他們進館閣,有害無益。便留在京師,得個美職,又何益於事?大人豈可和那些庸官一樣?」說話間已有責難之色。
司馬夢求笑道:「是桑充國、唐棣、蔡卞陪著來的,蔡京聽說被王安石羞慚了,因和蔡卞是兄弟,便一道來此,多半是盼著大人提攜。眾人因見大人不在,都去桑府了。」
蔡京卻是和*圖*書臉皮極厚的,絲毫不以為意,笑道:「那自是學生見識淺了。」
不料潘照臨見石越出來,不冷不熱半譏半諷地說道:「雖是如此,只怕秦公子卻不知道,得之東隅,失之桑榆。」
石越知道他的脾氣,笑著望著司馬夢求。果然司馬夢求老老實實地說道:「今日大人出門,有幾個故交來訪不遇,說是去了桑府。」陳良早翻出拜帖,石越拿在手裡翻看,不由吃了一驚,原來是柴貴友、柴貴誼、李敦敏等人三年任滿,回京敘職。他一面翻看,發現有份名帖上,赫然寫著蔡京的名字。石越心裏奇怪:「這個奸臣怎麼和他們三人到一塊了?」因一邊細問。
石越見桑、唐、李、二柴、蔡卞之外,另有一人,長得修長挺拔,皮膚白凈,非常英俊,心裏便知道那是蔡京了。當下一一見禮,和眾人一起重新進了大堂,論了座次坐定。蔡京見石越一口就能叫出自己的表字,真是又驚又喜,幾乎高興得坐定不安。他是功名心極重之人,有機會巴結上石越這樣的人物,豈能不殫心竭智?風遺塵整理校對。
蔡京是個伶俐之人,這些微小舉動,自逃不出他的眼睛,察言觀色,想起種種傳言,便知道是怎麼回事。便配合石越岔開話題,笑道:「說到報紙,我倒聽到一個笑話,說是唐坰正在變賣家產,打算辦一份報紙,真是可笑不自量力。」他知道唐坰得罪石越,趁機便來貶損幾和*圖*書句。
石越心道:「若蔡京沒本事,徽宗那樣的才子皇帝能看中他?」不過這番話卻不便說出來,只笑道:「改日看看他的情況再說。三年一任,回來若不能試館職,不過由縣尉而主簿罷了。倒是如今李敦敏和柴氏兄弟,須得好好想個法子。」
李敦敏是三人中最堅信石越不會變的人,這時更覺得自己果然沒看錯人,不由取笑道:「子明今日,倒是風雅得緊。」柴貴誼也笑道:「才子佳人,自然比不得市井庸人。快說,今天到過哪裡,做了何事?可又有佳作?」
李敦敏等人和石越一別三年,這時石越已非吳下阿蒙,雖然平日書信往來,都是平輩論交,但畢竟心裏還是擔心石越在他們面前擺長官的架子。想想一個是官居三品,參議軍國重事的翰林學士,天子近前的紅人,自己幾個人不過是七品不到的小縣主簿、縣尉,有種種顧慮,更是難免。這時見石越連夜趕來,竟無一點拿腔作勢,幾人不僅臉上自覺有光,心裏也甚是舒暢。
一行人在外面轉了一天,回到府中,石越把韓梓兒送到內院,才出來和潘照臨、司馬夢求、陳良打招呼,卻見秦觀早在眉飛色舞地和三人講敘今日所聞。他因今天出去,結識了幾個出色之人,便趁著這機會羞慚一下潘照臨,以報白日言語不遜之辱。
石越看了桑充國一眼,淡然一笑,道:「長卿說得是。」桑充國不料他如此,倒不好意思起來。
  • 字號
    A+
    A-
  • 間距
     
     
     
  • 模式
    白天
    夜間
    護眼
  • 背景
     
     
     
     
     
書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