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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世華族夢

作者:靡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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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4章 太平霸權

第104章 太平霸權

段義雲快步而來,道:「景鈺,正尋你呢。」
「那娘子是誰?」
丹菲這一朵牡丹十分艷麗,換了平常年輕女孩怕是壓不住。但是丹菲生得長眉鳳目,一股凜然英氣,生生同旁邊嬌媚柔弱的貴女區分了開來。魏紫牡丹倒是給她添了幾分氣勢。
她過去侍奉韋后,覺得勞累不堪,心想將來自己做了主人家,應該會輕鬆些。不料做主人也不見輕鬆多少。
太子妃依舊一副溫和端莊的模樣,外面流言紛紛,她看丹菲的眼色也沒變,還是那麼和善。她身邊跟著幾個盛裝少婦,是李隆基的嬪妃。那幾個女子倒是興緻勃勃地打量丹菲,神色各異。
丹菲做女官時,都見過這些貴女們,沒少對著她們行禮。今日再會,彼此身份平等,有些家世年紀還略低的,要反過來朝丹菲行禮了。
丹菲和崔景鈺雖還沒定親,可兩人出雙入對從不瞞著人,不論是崔家還是世人,都將兩人默認作了一對。如今關於兩人鬧翻的消息甚囂塵上,不少人都等著看曹侯千金最後花落誰家呢。
劉玉錦抱怨道:「我不管她怎麼想,我只擔心舅父被她牽連。當初看她多賢惠慈愛的,哪裡知道是這麼一個攪家精。」
「怎麼敢?」丹菲忙道,「我倒覺得,不如將計就計,讓景鈺同你鬧一場?」
丹菲輕嘆,「走了韋氏,又來了太平?太子不知是個什麼感受。」
「我知道。」丹菲道,「先打嘍啰,再打大王。」
「噓——」崔景鈺把她摟進懷裡,帶到陰暗的柱子背面,吻住了她。
丹菲不以為意,欠身道:「多謝長公主教誨。」
「若太子想尋小女說話,小女自當奉陪。」丹菲茫然地看著太平,臉上帶著動人的紅暈。
崔日用亦怒道:「在個女人手下憋屈的日子還沒過夠?在下也不怕貶官!」
等到太平走遠了,被議論了半晌的崔景鈺才從陰影處走了出來。
誅韋那日,崔日用在杜曲一代大開殺戒,,凡是見著姓韋的人家就上門去一番燒殺,連襁褓中的嬰兒亦不能倖免。丹菲對他這行徑十分反感。但是李隆基重用他,丹菲也只私下朝崔景鈺抱怨過。
李隆基忽然道:「譙王死了。」
李碧苒聽了,眼角又忍不住抽了抽。她看崔景鈺站在一邊,冷眼看李隆基同那曹氏打情罵俏,臉色似乎也不怎麼好。
「太子接連提了兩個政見都被她的人反駁了,私下已是十分惱怒。」崔景鈺道,「聖人又十分聽太平公主的話。宰相奏事,聖人都要問太平的意見。經歷了韋氏之亂,如今誰不知道外戚公主幹政的弊端。太平公主又不遮掩,其野心昭然若揭。」
李隆基點頭,又對崔景鈺道,「我要用你處甚多。新稅法,新吏制,都要有你協手。如今朝中派系彼此和圖書牽扯,我想推行個新法都難上加難。你若走了,我如同失了左膀右臂。」
李隆基揉了揉眉頭,「阿菲你別生氣就好。」
「怎麼會?」李隆基大笑,「你若都算丑,這天下就沒有美人了。」
話是這麼說,可眾人也看到了太子對丹菲異於常人的寵愛之意。
「諸位都冷靜些。」薛崇簡道,「家母處有我周旋,至少也能緩解一二。只是家母派出了不少探子,諸位這段時間都要警惕身邊的動靜。」
丹菲問:「殿下喚我來,還有什麼事?」
劉玉錦就快臨盆了,肚子老大,看得丹菲十分擔心。但是乳母說女人懷孩子都是這樣的。丹菲簡直沒法想象自己將來也會挺著這麼一個大肚子的模樣。
丹菲果真露出嬌羞之態,道:「太子是儲君,是未來的皇帝。小女還真不知道除了一顆忠心,一條性命之外,能有什麼可以報恩的。」
丹菲扭頭,見盛裝華服的太平公主款步走來。
丹菲至今還記得李隆基下令殺上官婉兒的一幕。這樣的男子,同先帝和今上截然不同。不知道太平公主會如何應對。
「你可要抓緊了。」太平道,「崔景鈺如今可是炙手可熱呢。」
「長公主。」她立刻屈膝行禮,「多喝了兩杯酒,出來透透氣罷了。」
「忠勇侯曹家的女郎。就是前陣子跟著太子闖大明宮的那位。」
「不喜歡應酬?」
「不妥。」李隆基也搖頭,「就怕弄巧成拙。」
丹菲已隨崔景鈺進了大殿,朝聖人和太子叩首。
崔景鈺玩味一笑,道:「韋庶人死後,太平公主就成了大唐最有權勢的女人。她先是擁立先帝,再擁立當今聖上,居功甚偉,人脈廣布朝野。幾個宰相,一半多都是她的人。中書省中她的幕僚也佔了小半,足可以左右政議了。」
薛崇簡道:「就我所知,母親手裡捏著宜國公主的把柄。具體是什麼,卻不清楚。宜國公主並不真心依順她,卻也不得不為她辦事。」
丹菲有了準備,在聽到關於自己的流言后,就並不驚訝了。流言同李隆基說的相差無幾。世人顯然更喜歡桃色緋聞,添油加醋之下,將這條流言傳得沸沸揚揚,甚至蓋過了譙王叛亂,敗死洛陽的消息。
丹菲嬌羞道:「我們還沒討論到此事。如今在等我家長輩來長安。」
「曹娘子今日的花鈿可是自己畫的新花樣,好生精巧。」
「太平沒為難你?」崔景鈺問。
丹菲俏麗地笑著,「太子那麼好的眼力,怎麼會認不出來。是小女往日太丑了才對。」
也許是這個女孩太過幸運了吧。屢次歷險卻都僥倖逃生,最後功成名就,有情人終成眷屬。她似乎輕易地就得到了李碧苒追求許久都沒能得到的東西。她的快樂,似乎就是對李碧苒https://m.hetubook.com.com各種求而不得的嘲弄。
段義雲道:「譙王反了。」
兩人躲在一旁親親熱熱,低聲說笑。殿中忽然聲樂驟停。
丹菲無語,「讓我猜猜,又是從宜國公主處傳出來的吧?等等,接下來,定是要說,景鈺同您因此鬧出不合,可是?她們想利用我,間離你們君臣兩人。」
一串目光追隨著他們,隱隱不甘。
太平似笑非笑,「不用這麼麻煩。太子喜歡你,你便只是多陪他說說話,他都是高興的。」
如今東宮幾個妃嬪的位子上都有了人。以丹菲的出身,做太子妃都使得的,若真入東宮,不給個良娣都不好意思出手。而現有的趙良娣和劉良娣都生育了王子,把誰踢下去都不合適。太子妃也沒個明確的話,弄得東宮嬪妃之間好一場喧嘩。
丹菲搖頭,開了口,「有韋庶人的前車之鑒,太平長公主不會信你。我倒覺得,義雲反而適合。」
「我說那個曹氏。」李碧苒冷笑,「有了太子,便顧不上旁邊的崔郎了。她的心還真高!」
一個內侍過來,道:「太子殿下請崔中書,段將軍還有曹娘子去說話。」
好一會兒兩人才分開,臉頰發燙,雙眼裡蕩漾著春|水。
「別太擔心了。」崔景鈺擁著她,吻了吻她皺著的眉心,「聖上和太子並不是先帝,不會縱容太平公主再次上演一次女子亂權的鬧劇。」
崔景鈺冷聲道:「太平長公主擁立聖人,更多的是為了給自己謀權奪利。太子年輕有為,又要遏制她攬權,自然妨礙到了她的好事。依我看,她今日派眼線,明日就會派刺客了。」
「我家過幾日要辦遊園,曹娘子來玩呀。」
丹菲無精打采地應了一聲。
「公主?」宋紫兒探頭。
崔景鈺同丹菲交換了一個驚愕的眼神。譙王乃是先帝次子,不得寵愛,又受韋皇後排擠,一直被流放在封地。今上登基后,特意派了人去安撫他,就是提防他政變。
薛崇簡是最尷尬的人,苦笑道:「我多次勸告母親,她卻不肯聽。」
「不過如此……」李碧苒呢喃。
丹菲和崔景鈺警覺地轉過頭。片刻后,樂聲又起,混雜著細細的騷動。
丹菲搖頭,「太平公主果真忍不住了。」
李隆基淡漠道:「昨日他想攻入洛陽,長安左右屯營追擊,他不敵,逃入山中。今日一早,軍士進山搜捕。他走投無路,投漕渠溺死了。如今眼前要辦的事,便是去清掃譙王舊部。義雲,我想派你去。你不在長安,太平公主也不能拿你如何。」
「他還是動了。」崔景鈺道,「之前他就有些不安分,洛陽縣官還去問過話。」
丹菲看見他,長長舒了一口氣,「太子他……」
崔景鈺卻是不緊不慢道:「太平所能做的,不過兩和-圖-書個步驟:一是拉攏,拉攏不了,便處置掉。橫豎她要不到的人,也不可留給殿下。你們如何打算我不知道,我卻是不介意再去假裝投靠他一次的。」
過去三年裡,丹菲曾以宮婢的身份參加過無數場宮宴,這卻是丹菲第一次以君侯之女的身份進入麟德殿。
傍晚深藍的天空下,麟德殿的燈火點亮,整坐大殿猶如天宮一般,悅耳歡騰的樂曲被風送往四面八方。
「這麼說來,你這些天被那些打探消息的人騷擾得夠嗆?」劉玉錦問。
前幾日丹菲同雲英她們去赴宴,游湖之際碰到了太子妃。船在湖上,真是進退不得,丹菲只得陪著太子妃看景說話。
「真的是宜國公主傳出來的」劉玉錦問。
丹菲無語。一種無力感籠罩著她,就像一個人艱辛跋涉終於到達了終點,卻有發現此處不過是個臨時歇腳之處。漫漫長路似乎沒有盡頭一般。
譙王一事有許多善後要做,崔景鈺這些日子本也很忙。兩人一連數日都沒見面。
「不礙事。」劉玉錦道,「女人生孩子,男人又幫不了忙。讓他去忙他的大業吧。」
眾人還以為他要談譙王,沒想他開口卻丟出一個更加令人驚訝的消息。
丹菲笑著,靠在他懷中,覺得他們現在這樣,就想回到了之前在偷偷幽會的時候,又刺|激又快樂。丹菲想,殿中那些愛慕崔景鈺的女孩要是見了他此刻溫柔的表情,肯定要嫉妒死她。因為反差太大,就更覺得他濃情熾熱嗎?
段義雲想了想,抱拳道:「下官聽命。」
「她慣會裝唄。」丹菲道,「早兩年太子對她也還存著幾分情愛,後來也漸漸看透了。這次我說要對付她,本擔心太子介意。結果他一臉無所謂,可見是真沒感情了。」
「阿曹可還記得我?我們小時候一同跟著孫先生念過書的……」
段義雲道:「內子乃是宜國公主的外侄女,宜國公主同太平公主交好,一直讓內子勸說我投靠太平公主。依我看,太平公主既然已經動手,接下來就是要間離我們,將我們拉攏過去了。」
告別了女官端莊嚴肅的青灰深紅的衣裙,她今日服飾十分明艷俏麗。銀硃撒金羅裙高束,紅蓮灰燙折枝合歡紋的大袖紗衫兒,挽著牙黃色綴珍珠碧璽的披帛。她烏髮濃密,梳了個墮馬髻,斜插了一朵相生魏紫牡丹,配三兩支金釵,耳上掛著一對紅珊瑚珠。整個人看著華貴雍容,明艷奪目。
宴會上,雖說嫉妒丹菲者不少,可是巴結示好者更多。丹菲入席后,便時不時有命婦女郎假裝無意經過,同她敬酒攀談。
段義雲挑眉,「聽憑殿下吩咐了。」
「不行!」崔景鈺冷聲喝道,「我不會拿你名譽作戲,只為自保!」
李碧苒站在高高的漢白玉台階上,望著丹菲https://www.hetubook.com.com和崔景鈺宛如一對神仙眷侶一般走來,眼角不禁抽了抽。
丹菲低垂著眼帘,淺笑道:「還不知太子為此花費了如此多的心思。小女若有機會,定要再向殿下致謝才是。」
李隆基道:「大家如今只有她這一妹,對她很是寵愛。我又是晚輩,所能做的有限。將來還全靠諸位支撐了。」
丹菲額角掛著冷汗,只得強笑道:「若是太子妃不嫌棄,小女自當常進宮給您請安。」
中秋即將來臨,宮中設宴,君臣歡聚一堂。
李隆基有些訕訕。崔景鈺眉頭深鎖,臉色不怎麼好看。
丹菲好不容易從殿中溜出來,暈頭轉向。
這下連一直愁眉苦臉的薛崇簡都忍不住噗哧笑起來。
丹菲道:「陪著你,你也安心些呀。」
他面容淡漠,目不斜視地走到一輛牛車前,伸出了手。片刻后,一隻潔白修長的手從帘子后伸了出來,放在他的手中。一個盛妝華服的少女從車裡鑽了出來,雪亮的目光往周邊一掃,壓得眾人紛紛縮頭。
劉玉錦摸著肚子,道:「人在心不在,要個身子有什麼用?」
「邸報上寫,譙王于昨日就出逃了。崔日知帶兵追討,同時給長安送報。剛才收到留台侍御史李邕的邸報,說已經于天津橋遇到譙王,從之者有數百人。李邕已關閉了洛陽諸門,想必是有一番惡戰。」
太平見她果真有幾分能忍,不禁笑了笑,「你家那座新宅子,可是大有來頭,曾經住過三任宰相,是京城裡一處炙手可熱的風水寶地。聽說太子特意在大家面前懇求了一番,才將這宅子賜予你曹家的。太子待你,可是情深意重。」
崔景鈺道:「洛陽邸報送到長安,快馬也要一日。如此說來,此事此刻,洛陽那邊輸贏也該有了分曉。」
太平唇角勾了勾,忽而道:「你何時同崔景鈺完婚?」
李隆基面色陰沉,開門見山道:「前日,我在身邊抓出了兩名太平公主安插的眼線。」
眾人一愣,隨即又鬆了一口氣。都覺得這人,還是死了的好。
兩人略整了衣衫,返回麟德殿中,果真見氣氛有些詭異。
「好囂張的氣焰。長得也不過如此。鈺郎怎麼會瞎了眼……」
太子妃拉著丹菲的手,天南地北地扯了一圈,最後道:「我同你投緣得很,得空常來興慶宮走走。我看太子也很是喜歡你。」
「這麼說來,最後換義雲去清掃譙王舊部了?」丹菲道,「你就要生了,他還跑出去。這活又不是沒了他就找不到別人做了。」
「阿曹……」
這話十分倨傲冷漠,一股子譏諷戲謔的意味。
「出了何事?」
太平道:「太子此舉就是為了取悅你,你要公事公辦地言謝,可不折損了他的一番心意?」
崔景鈺挽著丹菲的手,朝她溫柔一笑。兩人姿態親昵地朝麟德和-圖-書殿而去。
崔景鈺蹙眉,道,「太平公主提拔上來的那些官員,如今已是在朝中對我呈圍攻之勢。半數宰相都出自太平之手,她要處置我,其實易如反掌。我倒覺得,我且先堅持著,若實在堅持不了,就狠狠出手反擊。拼著貶官,也要將太平打壓下去。」
太子妃依依不捨,約著丹菲過兩日一同去感業寺拜佛,這才放她上岸。
丹菲覺得她話里有一種說不出來的惆悵和埋怨。也許她還是忘不了薛崇簡吧。丹菲心想,若自己最後沒能和崔景鈺在一起,而是嫁了別人,是不是也會變成她這樣。
崔景鈺一身深紫長衫,金冠玉帶,面容俊美,身影挺拔矯健,一路走來,引得香車中的女郎們紛紛探頭張望。
李隆基苦笑,「這事說起來尷尬。不知怎麼的,外面有謠言,說你同我……嗯,該是我對你有意,欲納你為妃嬪。」
如今韋皇后已死,丹菲也沒有什麼把柄能威脅到她了。可是她就是始終看這個女孩不順眼。
「不多,沒醉。」崔景鈺摸著她的臉,眼裡是溫柔的笑意。
李隆基落在丹菲身上的目光充滿驚艷,「阿菲如今一打扮,都教孤認不出來了。」
這事一出,又傳出曹氏要入東宮的說法。
崔景鈺同丹菲跟著內侍去了偏殿。段義雲已經先到了,在場的還有薛崇簡、崔日用等好幾個太子親信。一群男人,只有丹菲一個女子。不過眾人對她都十分客氣。唯獨丹菲看到崔日用,覺得有些不舒服。
「我知道你為難。」李隆基拍著他的肩,「阿簡,我是信你的。我會多加提防,姑母那裡,也還需要你多下些功夫。」
「你雖侍奉韋庶人已久,可正經宮廷社交,才剛開始。」太平道,「你如今可是炙手可熱的新貴,眾人自然都想同你交際。待熱度過了,或是太子又有了什麼新寵,他們自然就顧不上你了。」
丹菲只得把手一攤,「那讓我去對付宜國公主就好。只要有太子撐腰,我能應付得了她。就怕您心疼她。」
「先前沒看到你,你也被纏著了?」丹菲聞了聞,「被灌了多少酒。」
崔日用亦道:「長公主當初亦同韋庶人在一起,可沒少從斜封官中賺取好處。不過是一丘之貉,不能因為她有擁立之功,就不防備她篡權了。」
李隆基被丹菲弄得窘迫不已,又沒法對她生氣,「也好,女人的事,讓你們女人去解決。就是你先別惹太平。」
太平公主以往從沒用正眼看過丹菲,如今也會屈尊降貴地主動來找她說話了。
李隆基露出陰鷙之色。
「這等低俗的事,正是她一貫的風格呀。」丹菲擇著乾花,準備做香包,「我打算以靜制動,不去理會。等她熬不住了,自然會主動來找我的。就不知道太平公主手裡到底捏著她什麼把柄,讓她這麼聽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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