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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明珠聽了就想笑，人長大了不長高，那就是侏儒了。

「惠心啊，家裡開酒店就是佔便宜，想找什麼樣的好廚子都方便。」

周太太忙贊道：「貴公子真是能幹啊。我看你和老張這下可放心了，家業有人繼承咯。」

張其瑞後悔得很，早知道就不提前一天回來了。

「真的？」

高高的花架后，一個高大的年輕男子正轉過身來。熟悉又陌生的容貌，驚訝大過喜悅的神情，甚至，那人在看到了張其瑞后，更添了一份不安。

「我知道，我又不是小孩子了。只是南方悶熱，我覺得無聊而已。對了，家裡這是又要做什麼？」

劉靜雲實在是忍不住，終於低下了頭，躲開了他的目光。

「當然！」

「媽，別急呀。」張其瑞笑著摟過母親的腰，「我人都回來了，有什麼話慢慢問就是。」

張其瑞無奈，搖著頭上樓回房。樓梯口正有個女員工在換鮮花，看到他走來，連忙站起來。張總的嚴厲是全公司出了名的，她肅然起敬。可是張其瑞只衝她點了點頭，就走了開去。女孩的臉一下就紅了。

張其瑞關上房門，眼神已是一片清冷。

「能放心就好咯！」張母視線轉到周太太身後跟著的年輕女孩子，「這是你家千金吧？長得可真漂亮？今年多大了？讀書還是做事呢？」

張母在後面喊道：「今天的宴會你可得來！我那些姐妹們都會帶自家孩子來的。」

「其瑞，」孫東平先開了口。他笑https://m.hetubook.com.com了笑，很坦誠地，「好久不見了。」

「回來怎麼也不提前說一聲？路上還順利嗎？吃了早飯沒有？累不累？」

他還真的回來了。勇敢地，做個男人了？

女孩有點不情願，瞪了母親一眼，這才回答張母的話：「阿姨好，我叫周明珠，今年二十四歲，心理學在讀研究生。」

又是一個帥哥呢。李明珠悄悄往嘴裏塞了一個壽司卷。

張其瑞微微睜大了眼，順著母親的視線望了過去。

「和生意沒關。」張母說，「今年姐妹會輪到我主持了，於是就打算在家裡招待那些太太們。」

那個叫孫東平的男人表情不甚自然地轉頭和花架后什麼人說了幾句話，一隻白皙修長的手挽住了孫東平的胳膊。孫東平帶著一個年輕女子走了過來。

她的話在看到兒子臉上突然籠罩住的冰霜而停了下來。張其瑞的眼神銳利如刀鋒一般，嘴角還帶著笑，牙關緊咬，整個人就如同一張拉到極致的弓。

張母聲音低了些，「她家和咱們家的交情也有些年了。你就算是對她沒意思，也別掃了大人面子。」

「你方阿姨果真把東平他們也帶來了。」張母興高采烈地朝那邊招了招手，「白天還說著了，晚上就真的來了。這也真是心有靈犀啊！」

「那是他未婚妻。」張母羡慕地解釋給兒子聽，「瞧瞧人家……」

「哦，下午有個派對。」張母同兒和圖書子走進了屋裡。

北方的秋夜降臨得比較早，五點過天就暗了下來。張家的院子里已經是燈火通明，衣香鬢影。客人自然以女性為主，那些一看就是家境優越、養尊處優的中年婦人們都打扮得高雅得體，端著香檳酒，淺笑低語，十分有風度。

張其瑞笑了笑，「安琦找你抱怨了？」

孫東平的母親在孫東平十歲的時候就和他父親離婚了，嫁了一個英國人，移民去了英國。後來孫東平出了那事，她又把兒子也接去了英國。母子倆就此認了帝國主義做父，一去多年不返。

「架勢還弄得挺大的。」張其瑞四處望了望，「這是要招待誰？我怎麼都不知道。」

車還沒停好，一個穿著米色套裝的中年婦人就迎了出來，端莊秀麗的臉上洋溢著愉悅的笑容。

「媽，你找我？」

她心跳登時漏了半拍，然後立刻搖頭。一個理性分析的人腦子裡居然會冒出這樣的詞，真是夠她覺得驚悚的了。

張母臉上掛起神秘的笑，一邊拉著兒子的手，一邊回頭張望，「應該沒走遠，就在那邊的……啊，看到了！東平！東平！」

「誰？」

「哪裡哪裡！怎麼也比過你家兒子。」

有意思啊。周明珠又吃了一塊壽司。

張其瑞揚起了眉毛，表示對這個名字沒有半點印象。

「好多年沒聯絡了。今年也是她主動聯繫上我的，說是要回國住一段時間。我記得你小時候挺喜歡她的啊，總說她做的魚比我做的好吃。」和圖書張母說起來，還有些不服氣，像個小女孩一樣，吃起了醋來。

張母板起了臉，「你是我生的，這點都不能管了？你今天哪裡都不能去，絕對不能給我丟面子。」

張母單純，也很好哄，轉眼又開心了起來，「乖兒子，好好去洗澡，休息一下。今天熟人多，你可要為我長臉哦。」

周太太立刻發出恰到好處的讚歎聲：「天啊，其瑞都長這麼大了！多英俊的小夥子啊！我家明珠你還記得嗎？你們小時候見過一面的。」

如今她回來了，那孫東平呢？那傢伙還躲在英國嗎？

的確，他已不再是八、九年前那個瘦高纖細的校園王子了。那些青春的，單純而天真的歲月，早就一去不返了。

張其瑞上樓梯的腳步頓了頓，「……是她呀！你光說方阿姨，我一時沒聯想起來……你們還有聯絡？」

張其瑞忍不住又笑了，「媽，我瞎說的，不過是想讓你多給我做魚罷了。」

他走進浴室，擰開了水龍頭。嘩嘩的水聲蓋過了外面的喧鬧聲。脫下的衣服丟進洗漱台下的藤籃里，浴室的大鏡子里，年輕的男子身材修長，皮膚光潔緊實，肌肉勻稱有力。要是張母看到，肯定又要發出我的兒子真帥這樣感嘆。

張母又興奮地說：「對了，有個人你肯定樂意見的。就是你方阿姨。」

張其瑞啼笑皆非，「不是都說了不要管我這事了嗎？」

張母驚愕不解。這時候孫東平已經帶著未婚妻走到了跟前。那是一個很出眾的和-圖-書女孩子，一股濃濃書卷氣，嫻雅柔美，溫婉可人，是那種會討所有婆婆歡心的女生。

他也勾了勾嘴角，「回來啦？我倒不知道你們居然訂婚了，東平，」然後視線轉向那個女子，「靜雲。」

兩家母親又互相讚美恭維了起來。周明珠有點無聊地站在旁邊，悶頭吃水果沙拉。她吃完了盤子里的東西，轉過身又去盛了一份壽司。抬頭間，忽然看到一個穿著白襯衫的年輕男子從鮮花和人群間走了過來。男子容貌清俊得就像清晨的露水一樣。

張母看著出落得一表人才的兒子，自然是越看越開心，嘴裏卻數落道：「你也是的，陪安琦去旅遊，結果聽說一直沒好臉色。」

張母忽然想起了一件事，「對了，其瑞，我正要找你了。有個人，你肯定想見一見！」

張其瑞看著母親。五十多歲的人了，看上去像四十齣頭，從娘家直接到夫家，養尊處優，從來沒有經歷什麼風霜，所以還保留著一份天真，十分可愛。

大門打開，張其瑞發動車開了進去。院子裏面大樹參天，綠草如茵，一花一木都修剪得非常整齊。碎石車道盡頭是一棟三層的歐美鄉村式別墅，有著寬大的屋頂和高高的煙囪。穿著制服的人在屋子裡進進出出，人聲喧鬧，一派繁忙的景象。

張其瑞覺得好笑，「又不是幾歲的孩子了。」

張母拉著兒子的手，介紹道：「這是你周阿姨，這是周小姐。」

家裡到處都是酒店的員工，正有條不紊地布置著hetubook.com.com客廳和庭院。酒店裡的大廚也請來了幾位，已經在廚房裡忙活了起來。

「唉，你這孩子怎麼就不懂呢？今天有好幾個不錯的姑娘也要來。」張母急道。

侍者有條不紊地穿梭于賓客之間，一道道精美可口的菜肴端上桌，惹得客人們贊聲不絕。

張母聽得甚是滿意，「居然還是高材生！玉華呀，你家姑娘好有出息啊！」

周太太立刻把女兒往前推了一把。女孩子穿著紅色小禮服，身材圓潤卻不顯胖，比起時下流行的骨感美人，要顯得貴氣許多。

周太太自然知道自己女兒又在想什麼，暗暗捏了女兒胳膊一下。周明珠擠了擠眼睛，心裏滿是厭煩。

張其瑞深吸了一口氣，周身冰冷的氣息也隨之被壓抑了下去。

「玉華，你誇獎了。這個日本廚師可不好找呢，是我兒子親自去日本請來的。」張母說起兒子，口氣自然而然地增添了幾分驕傲，「那孩子還挺講究的，酒店裡好幾個名廚都是他出國請回來的呢。」

「不記得了？就是孫東平的媽媽呀！」張母責備地瞪了兒子一下，「你們當初玩得這麼要好的……」

孫東平和她，金童玉女一般站在跟前，面對著張其瑞。女子鼓起勇氣，沖張其瑞笑了笑，眼神有點閃躲，手則挽緊了未婚夫的胳膊。

張其瑞臉上的笑忍不住帶上了幾分譏諷。

他摟了摟母親，「那你玩得愉快。我先去洗個澡。」

張其瑞當然不記得了，卻熟練應對道：「當然有印象。明珠是嗎？你長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