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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湘？」孫東平沒有聽到迴音。

記得的。記得那火熱的擁抱，也記得那青澀笨拙的吻。她記得少年在她耳邊低聲說過的話，記得那交纏不解的眼神。

「我……」顧湘努力著，開口要把那句話說出來，「我……我那時，是真的愛你。」

顧湘的手垂了下來。她站在空無一人的酒店走廊里，前後都似望不到盡頭一樣。休息室里傳出同事們的歡笑聲，彷彿在嘲諷她的痴和傻。

看到同事們都在用手機發簡訊拜年，顧湘也有樣學樣，寫了幾句恭喜發財、萬事如意的拜年話，按下了群發鍵。然後她就收起了手機，和同事一起看電視去了。

顧湘的耳朵滾燙，紅得就要滴出血來了。

顧湘說：「我在酒店。過年這三天https://www.hetubook.com.com我要值班。」

「顧湘，你還在嗎？」

他正在打麻將。孫父剛剛自摸，高興得不得了，徐楊在洗牌，劉靜雲則把錢數給孫父，一邊還誇長輩手氣好。

孫東平這天已經不知道收到多少條拜年的簡訊，都有點麻木了。他慢條斯理地摸出手機，看了一眼，然後一下站了起來。

關上浴室的門，孫東平站在鏡子前，還感覺到激烈的心跳。簡訊內容又短又平常，只有來電顯示上「顧湘」二字亮得刺目。

顧湘握著手機的手在發抖。

孫東平是借口買煙才跑出來了，家裡親戚一大堆，他還得趕緊回去招待。兩個孩子手牽著手，站在牆角，緊緊擁抱，像互相取暖的小動物。www.hetubook.com.com孫東平不穩的氣息就拂在顧湘的臉頰上、頸項間。他就像一隻小狗一樣，冰涼的鼻子蹭著拱著，舔來親去。顧湘學著回應他，吻著他柔軟的火熱的嘴唇。他們都笨得很，根本不會什麼技巧，牙齒碰在一起，嘴唇生痛，可是就像沾了膠水一樣，捨不得分開。

「電視上都這麼演啊。」孫東平還怪無辜的，「你們女孩子不是最喜歡那套了嗎？」

「怎麼了？」徐楊問。

徐楊冷笑，「撒謊也弄得像一點。」

「顧湘？」孫東平的聲音不大，低低沉沉的，「我收到你的簡訊了。」

「哦。」孫東平抬頭望著浴室的窗戶。外面有人在放煙花，璀璨絢麗。他脫口問：「你今天看了煙花了嗎？」

顧湘的hｔtｐs://ｗｗw.ｈｅｔuｂoｏk.coｍ•ｃｏｍ手機很快就響了起來。她看到來電顯示上孫東平的名字，明顯地愣一下，然後悄悄走到門外。

孫東平那邊半晌沒有迴音，「謝謝。也祝你新年萬事如意。你在家嗎？」

顧湘聽著他帶著電流般的聲音，覺得貼著手機的耳朵已經麻了。

那個時候到處都是鞭炮震耳欲聾的聲音，孩子們尖叫著跑來跑去，放著煙花爆竹。孫東平在顧湘耳朵邊說：「你穿紅色衣服真好看，我看著就想親你。」

「你……我……」顧湘茫然地，不知道該說點什麼。

除夕這天晚上，酒店很清靜。因為沒有什麼事，值班的員工都擠在休息室里，一邊吃零食一邊看春晚。

「哦……那個，拜年啦。怎麼說呢，這八年來，都沒有給你拜過www.ｈｅｔｕbｏoｋ.coｍ.com年，所以……」

「東平……」顧湘嗚咽，對方焦急的聲音立刻停了下來，仔細聽她說話。

顧湘那時候哈哈笑：「大冬天的吃什麼冰淇淋啊？」

大約十秒鐘后，孫東平的簡訊鈴聲響了起來。

好好一句話，好像越說越沉重了似地。

孫東平倉促離席，「我去一下廁所。」

孫東平似乎明白她的意思。他在那邊回以一聲長長的嘆息。

顧湘有點二丈摸不著頭，「酒店有放，不過我在值班呢。」

「顧湘，你怎麼了？」孫東平的聲音已經有點著急了。

顧湘過了兩秒才反應過來，她剛才按的是群發。臉一下就紅了，她自己也不知道是為什麼。

電話那頭沒有迴音。五秒鐘后，通話斷了，忙音傳了過來。

這時劉靜雲也好奇地望了過來。

九hｔtｐs://ｗwｗ•ｈeｔｕbｏｏｋ•cｏm•ｃｏm年前的大年夜的晚上，熱鬧的巷子里，那人氣喘吁吁地突然出現。顧湘還以為他出了什麼事。結果孫東平說：「我想你了，就過來了。」

為什麼？為什麼要給她打電話？為什麼還要說那些過去的事呢？

孫東平的眼睛里印著窗外煙花的燦爛色彩，微微一笑，「還記得我們以前嗎？我跑去找你，和你在樓下看煙花。你還記得嗎？」

鏡子里照出他有點傻的笑容，他自己卻沒看到。

視線有點模糊了，胸口悶得很。這樣一個歡慶的節日，讓孤單的人更加寂寞。

孫東平的聲音在吵鬧的鞭炮聲中顯得有點微弱，不過他還是扯著嗓子大聲喊：「以後，我一定要陪你過一次完整的大年夜。我要給你在屋頂放煙花，然後請你吃冰淇淋。」

孫東平眼神閃爍，「哦，沒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