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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嫁妝都開出來了。你要是肯做上門女婿，人家就把家傳的藥鋪拱手相送呢。到時候嬌妻在懷，嫁妝在手，風風光光地回家見你老子去。」

封崢看著我，默默不語。我一對上他的目光，他就把臉別開了。

「有你這麼說兄長的？」夏庭秋敲了敲我的頭，轉身走了。

直到封崢起身走遠了，我還獃獃坐在那裡，滿眼全是他剛才回眸一望，溫潤平和，不帶一絲波紋。

我問封崢：「怎麼樣？你願意嗎？」

慶王盯著我瞧了瞧，笑著說：「郡主這般模樣，真當得起『花容月貌』四個字。」

我去敲封崢的房門，同他說：「人妖王爺終於走了。」

「封崢他們知道了？」

最後那日，我們終於可以歇息在一家客棧里了。

慶王踱到窗邊，往外望了一眼，十分難得地一本正經到：「我今晚就要走了。這次是過來和你道別的。」

我一直看著他們那行人的背影消失在了夜色里，突然覺得有點失落。

那家二媳婦是東齊人，說有口東齊方言。她和我說，我們現在已是在沙漠之西，非常靠近金國了。沙漠里有一條貫穿金和南北遼的綠洲鏈，就是一條生命線。不過綠洲也分部得很散，我們沒有嚮導在沙漠里胡亂轉，居然能找到那個最大的海子，已是撿了天大的運氣。

都說和-圖-書做人難得糊塗。

我們自稱是一家兄妹，探親途中因沙暴而在沙漠里迷路，請求他們將我們帶回東齊。領頭的馬老漢直撲熱情，便很爽快地答應了。我們給他們銀子做路資，馬老漢還堅決不肯收。

封崢把文牒收進懷裡，一眼望到我眼睛里，反問：「你願意我娶別人嗎？」

我把下巴沖封崢揚了一下，「人家想招女婿，還不知道封哥哥肯不肯呢。」

封崢過了一下才反應過來「人妖王爺」是誰，不由苦笑，「他和我們又不同路，分別是在所難免的。」

我回想這一路，的確有驚無險，也不免覺得慶幸。

我微微一怔。也是，他本和我們不同路，現在出了沙漠了，分道揚鑣也是應該的。

「怎麼了？」我覺得有點奇怪。

「啊呀！」夏庭秋拍手，「為什麼都沒人來招我？」

封崢笑道：「我們之中，你身份最為貴重，該你賞賜的。」

我關上門，問：「有什麼事嗎？」

慶王聽了，笑了笑，一雙眼睛波光流轉，盯了我好一陣，才說：「小王這就走了。郡主你……你可別忘了我。」

我撲哧一聲笑了。

我正想問個清楚，慶王已經身影一閃，不見了。我衝到窗邊，只見外面一片茫茫夜色，哪裡還見他的身影？沒想此人身手如此和圖書之高，真令人驚嘆叫絕。

我挽起了半乾的頭髮，披了外衣去開門。

「這就忙著給皇帝寫奏摺了？明日進了城，聯絡了官府也不遲。」我把稿子放下，長長舒了一口氣，「我們這次雖然出了不少狀況，不過總算完成了任務。這下我爹應該很滿意了，我若求他放我回師父那裡，他大概會同意吧。」

我笑道：「我娘暗示過我。我這次回家，我爹打算為我尋一門親事。我若不想嫁人，肯定是只有跑我師父那裡躲避一下的了。」

然後我就聽到樓下店小二的聲音傳上來：「客官，您這是扭到腳了？」

馬二媳婦一臉失望，「也是，這麼俊秀的兒郎，哪裡有這麼好得的。」

我覺得好玩極了，興沖沖跑出去找封崢他們。

我心想那慶王即使沒王妃，家裡也肯定有小妾，夏庭秋是半個道士，便說：「只有二哥還沒成婚。」

我撇了撇嘴，挖苦道：「怎麼？你回心轉意，又想娶我了？」

「幫忙我偷跑？」

封崢望向我，目光深邃複雜，「你爹可有說將你嫁給誰？」

我坐在桌邊，看到桌子上擺著筆墨紙硯，一張紙寫了一半。我拿起來看，提頭就是「臣 封崢啟奏陛下」。

那婦人笑道：「我有個妹妹，今年十六，生得清秀漂亮，人也靈巧賢惠。我們家世代做藥https://www.hetubook.com.com材生意，算不上大富大貴，若是肯上門，那我家藥鋪就是嫁妝了。也不知道你二哥可有這個意思？」

三個男人看到我這樣，都笑起來。

慶王點頭「接我的人已經來了。」

我聽得一愣一愣的，好半天才說：「我二哥，雖然沒有定親，卻是……卻是已經有心上人了。這次回去，八成是要上門求親的。」

「我已經和他們說過了。」

「這就走了？」

我嗤笑，「瞧你這一臉桃花風流樣，看著就是靠不住的。誰家敢把女兒嫁給你呀！」

馬二媳婦見我一身狼狽，便把她的衣服拿給我穿，又幫我梳頭，按照他們的風俗，扎了無數條小辮子，捆上彩色的頭繩。

我也沒什麼好說的，只好客套道：「那祝你一路順風。以後若有機會來京城，我請你吃飯。」

「怎麼了？」我探頭看他，「這但玩笑都開不得。我都想開了，你還放不下。最討厭男人小肚雞腸了。」

「那我要好好想想，賞什麼才好了。」我笑了笑，「不如把你賞給他們如何？」

門一開，慶王堂而皇之地走了進來。他不知道從哪裡找來一套牙白綢衫，腰系玉帶，頭戴金冠，儼然已經恢復了他本來的翩翩王孫公子的模樣。他容貌極其俊美，這麼一打扮，渾身上下閃著金光，逼得人都快和_圖_書張不開眼。

慶王抬頭朝我揮了揮手，雪白的牙齒一閃。他帶著手下出了客棧，上了一輛不起眼的馬車，揚長而去。

喜歡一個人，天天看著，卻知道永遠得不到他。倒還不如當初就那麼糊塗下去，什麼都不清楚的好。

封崢訕訕道：「總之是會幫忙的。」

馬二媳婦私下問我：「你三個兄長，都說了親了嗎？」

迦葉？拈花一笑的那個？

我探頭朝下看，就見慶王殿下一拐一拐地站起來。旁邊有幾個黑衣人迅速圍了過來，把他扶住。他趕緊擺了擺手，那幾名手下訓練有素地退到旁邊。

我心想大家同甘共苦半個月，你連我叫啥都不知道，還有臉問。不過還是老實說：「我叫陸棠雨。」

我酸溜溜道：「誰叫某人生得玉樹臨風，別人都想他去做女婿呀。」

我還以為他會就此翻窗而去，沒想他又停住了，手扶著窗子，轉回頭來。

封崢低頭看那份證明我們身份的通關文牒，見我來了，說：「到時候進了城，怕是還要讓馬老漢他們知道我們的身份。」

封崢又別過頭，半晌沒聲音。

封崢愕然，訕訕道：「也許人家是隨口說說的。」

我腦子裡瞬間一片空白。

封崢頗不自在道：「將來，若是你想去你師父那，你爹又不同意，可以來找我。我一定幫忙的。」

我正想問他是不是怕htｔps://ｍ•hｅtubook•ｃｏｍ•ｃoｍ高，他忽然開口，風馬牛不相及地冒了一句：「你叫什麼名字？」

門上響了兩聲，慶王問：「能進來嗎？」

我翻了個白眼，「你飯後閑得無聊，專門跑過來調戲我的？」

「誰要成親？」夏庭秋不知道從哪裡躥了過來，湊在一起。

「說什麼呢？」封崢掃了我一眼。

這一夥八個人，父子叔伯兄弟，都是一家人，燒火做飯的是老大和老兒的媳婦。他們南下賣藥材的，常年穿越沙漠來往于兩地，對這裏地形十分熟悉。

「沒什麼。」封崢搖頭，卻依舊沒看我，「你，你很想回你師父那裡？」

晚上我痛快地洗了一個熱水澡，坐在窗邊晾頭髮。

我呵地笑了一聲，胸口有點悶。

「好看得緊呢！」夏庭秋拍手，「小師妹就留著這個頭回去，平時還可以拖地呢！」

「他們幫了我們大忙，應該賞賜才是。」

我們跟著商隊走了三天，漸漸可見戈壁岩石了，再走了兩日，綠地越來越多，偶爾見到沙棗林和農舍。現在已是初夏，來時樹上的花已經變成了累累的果實，陽光照在臉上，一片溫熱。

慶王微微一笑，說：「我叫迦夜。」

我被他這句話激得又是一身雞皮疙瘩。慶王已是抽身一躍，跳在了窗欞上。

這天晚上在一個小綠洲紮營的時候，我摸到了封崢身邊。

我甩了甩辮子，「不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