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衣香鬢影2·千秋素光同

作者:寐語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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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三 兵以弭兵·戰以止戰 第十九記 笑繾綣·語鏗鏘

卷三 兵以弭兵·戰以止戰

第十九記 笑繾綣·語鏗鏘

眼下如何處置佟孝錫,打還是不打,這是佟帥的軟肋,亦是霍仲亨的難題。從霍夫人風姿中回過神來的眾多記者,此時已將目光轉向今晚真正的主角,一時間人聲高漲,喧雜又起,一聲聲追問如急雨如落珠,鎂光燈閃得念卿看不清咫尺間仲亨的表情。
「這麼大的人還哭?」他低聲笑,而她一臉的淚,順勢就要蹭在他襟前。
長窗在他身後敞開,陽光斜照進來,檐下雪已化了,滴水濺濕窗檯。風攜暗香,拂起她鬢髮紛揚。霍仲亨一言不發望著她,看她衣衫單薄,低綰的髮髻散開,裙擺也掃上污跡,一身的狼狽憔悴;看她兩肩越顯瘦削,臉龐也蒼白;看她眼底氤氳,霧茫茫似籠上煙靄。這是他珍之惜之,原該捧在掌心的女子。
強烈的光線晃動在臉上,念卿迷迷糊糊醒來,周身軟綿綿沒有力氣,伏在他懷中捨不得睜眼,喃喃問:「到哪裡了?」
霍仲亨屏息凝視念卿,不禁神馳。若說當年的她,是舞台上的熠熠鑽石,那麼今日伊人,已是一輪皎皎素月。提問刁鑽的記者被霍夫人一語震懾,啞然不知如何回應,身後鎂光燈似也忘記了閃爍,眾多記者都靜了下去……片刻無聲,卻有一個清晰掌聲在身後響起。
「不許走!」她手臂環著他脖子,赤腳著地,仰頭直視他的眼,「不許你走,再走我就恨你,一輩子恨你!」她咬著唇,將下唇咬得發白,手臂環得他幾乎窒息。霍仲亨本想抽身透口氣,卻已不由自主將她緊緊擁住。她那麼瘦,在他懷中微微顫抖。
「報告督軍,前方路障已清除,未發現危險目標。」車門外傳來侍從官的聲音,隨之有大隊士兵匆匆跑步上前,荷槍護衛在座駕前後,隔絕了兩側道路。
甲板上風吹得急,冷不丁將她圍在頸上的絲巾吹走,飄飄落向甲板另一端。蕙殊哎呀一聲,顧不得和他爭辯,忙追了上去。絲巾落在地上,蕙殊彎身,卻見一雙黑色高跟鞋映入眼裡。穿高跟鞋的黑衣女子將絲巾拾起,遞了過來。
佟岑勛伸出兩個手指頭,「一是養兒子,一是討媳婦!」
「那是您先生?」黑衣女子隨她望過去,問得有些唐突。蕙殊搖頭笑笑,一路上早已習慣被人這樣問,也懶於解釋,趁此說了聲抱歉,匆匆轉身回去四少身邊。原本在玩一個互相考較的遊戲,此時海上風急,眼看雲層陰沉,將有雨至。
「不單我要走,你也要跟我一起走。」他嘆口氣,將她抱得更緊,低頭在她耳際輕輕一吻,「不然,霖霖怎麼辦,我怎麼辦?」念卿閉上眼睛,不管不顧地環緊他,任憑淚水滑落。
一路上她枕著他胳膊睡得安穩,他攬m.hetubook.com.com著她一動不動,唯恐將她驚醒。念卿望住他,原本他才是一天一夜不曾合眼,此刻卻依然身姿筆挺,任何時刻都保持軍人的威儀,從無絲毫懈怠。
「今晚代總理就任晚宴,我來接了你,晚上可得趕回去。」他笑得輕鬆,眼底卻有紅絲,顯然是連夜趕來,倦色難掩。
看著車窗外越來越逼近的輝煌燈火,浮華絢麗如她前半生的舞台,卻是他風頭浪尖的戰場,亦是她將一生追隨輾轉的地方。無論他去往何方,驚濤萬丈或是靜水深流,於她皆是一樣。
「是……一幅標語。」
念卿聞言一怔,亦鬆了口氣,原來是虛驚。
北平城裡駐防的部隊正是佟岑勛往日最賞識的精銳少壯,如今指揮著這批精銳對抗他的,正是他親生兒子。這邊廂看似宿敵化怨,那邊廂父子卻是否真要你死我活,莫說外界揣測紛紜,就算念卿也暗自忐忑,不敢想這一步走得對是不對。虎毒不食子,佟岑勛真能狠下心來清理家門嗎,即便他真的不顧自己兒子死活,擺在他面前的卻是滔天權勢,一山難容二虎,他與仲亨誰又肯多讓一步。這些疑慮不是沒有盤旋心間,只是她不願想也不願問。
「已經到了。」霍仲亨語聲溫醇。
念卿一驚坐起,茫然看向車窗外,果真已是暮色四合,燈色樹影不斷朝後掠去,前方明晃晃已可見燈火輝煌的所在。車子已足足開了大半日,分明才一合眼的工夫,竟然已經到了。「我以為剛睡著,竟睡了這麼久?」念卿抬手攏起鬢髮,眼底猶有初醒懵懂。
她柔聲應了,抬起眼來深深看他。此刻卻換他說不出一個字來,唯有環緊雙臂,將此生至寶屏息守護。
「你重傷初愈,怎能這樣辛苦奔波……」念卿心酸,抬手撫上他胸膛,感覺指尖下傳來有力心跳,再捨不得將手移開。他捉住她的手,按在自己唇上,沉沉喚一聲,「念卿。」
霍仲亨笑而不語。眾多記者聞言興奮,伸長頭頸只恐漏聽一字。
「守護嘛,起初是源賴朝討伐源義經時設立的官職,至鎌倉末期便成了獨裁一方的守護大名,同如今的軍閥異曲同工……」
在她審視他時,佟帥笑眯眯也將念卿從頭到腳打量一遍,轉頭對霍仲亨哈哈一笑,「姓佟的從不服人,只有兩件事上,算你霍某人比我有本事!」
「最累的是你,什麼時候你才能承認自己是個會累的凡人?」念卿嘆口氣,倚回他懷抱,鬢髮摩挲著他頸項。霍仲亨低聲笑,「不是凡人,難道現在我是鬼?」
一直緘默的霍仲亨卻在此時抬起手,示意眾人安靜。他從侍從手中接過一件疊起hetubook.com.com的物件,朝佟岑勛笑道:「承蒙佟兄謬讚,在下動身倉促,兩手空空而來,只得借花獻佛,以這份薄禮轉贈佟兄。」
蕙殊跳起來,「哪有這樣耍賴的,怎樣都能扯贏,不算不算!」
念卿回首看著身邊之人,露出淺淺笑容,手指將他掌心緊扣。車門開處,華氈鋪地,明燈高照。無數鎂光燈閃耀,白光刺目,卻已是習以為常。念卿垂眸避開強光,將手交到霍仲亨手中,緩緩起身下車。
霍仲亨回首,見那第一個鼓掌之人正是佟岑勛。眾人仿若大夢驚醒,四下掌聲紛起,響成一片。乍見久聞其名的佟岑勛,念卿含笑欠身,卻掠過一絲訝然——煊赫的軍禮服穿在光頭微胖的佟大帥身上氣派十足,但見他舉手投足間,仍是一派大大咧咧的隨和,與霍仲亨的軍人風度大相徑庭。這個人身上並沒有傳聞中的跋扈之氣,倒似個從大宅子走出的鄉下豪紳。
彷彿真是個鐵鑄的人,永遠不知疲倦。但她知道他不是。
霍沈念卿,這便是那個風流美人,一代艷伶。佟岑勛與眾人迎出門來,第一眼看見的就是這艷光四射之景。一身戎裝的霍仲亨臂挽佳人,威儀里平添風流,英武中更顯軒朗,果真是璧人無雙。佟岑勛負手站定,也不上前去搶他風頭,只冷眼瞧著,鼻子里哼一聲,「嘚瑟個啥。」
「你太累了。」霍仲亨這才動了動肩膀,將僵麻的手臂收回,看向她的眼裡滿是憐惜。
衛戍警察已衝上那棟樓,封鎖搜查。
念卿啼笑皆非,「胡說!」話音未落,車子猛地急轉,念卿身子一傾,被霍仲亨緊緊按倒在座位,旋即被他覆身護住。根本來不及看清,只覺前方不遠處一個白影落下,尖銳的剎車聲里,司機反應迅疾地將車打向道旁,險險剎住。
侍從立刻取來那白色的一團,已滿是彈孔,破碎不堪,方才那陣槍響是衛兵們將標語當作襲擊物體,開槍射擊,將其打成篩網一般。念卿凝眸細看,依稀辨認出上面鮮紅如血的幾個大字,「內戰相煎……何時止,同根相殘……」標語是寫在巨幅白布上,從道旁一棟三層銀行的頂樓用長桿挑出,算準霍仲亨座車經過時放下。
「你沒說不能回答別的來源,我沒答錯便算贏。」四少笑得狡黠。
她的笑容溫婉從容,放開挽住霍仲亨的手,走下一步台階,站在記者們面前。
「凍成這樣還說不冷?」霍仲亨抬眉,目光里有一絲責備之色。
「內戰相煎何時止,同根相殘何時休。」他緩聲重複佟岑勛剛剛念出的字句,將布幅雙手遞出,「這份大禮,霍某願與佟兄共享。」
佟岑勛定睛看他良久,抬和*圖*書手接過。剎那間人聲如潮起,鎂光燈齊齊閃動,將夜空耀得亮如白晝。
「你看你,怎麼跟霖霖一個德行……」霍仲亨哭笑不得,伸手掠起她鬢旁髮絲,「別哭了,如果你不想蓬頭垢面見人,還有半個鐘頭的時間梳妝打扮,再遲就趕不及了。」
「這海風最是煩人。」她朝蕙殊笑笑,身邊並無同伴,似很樂於攀談。
華燈映亮她雲髻素顏,黑絲絨旗袍下的身影,是東方女子最柔美的風姿,也恰是這柔軟唇間,吐出令男兒易色的鏗鏘之言。
蕙殊嘆了口氣,不經意間,似覺身後有所異樣。她回頭,見那黑衣女子立在甲板欄杆邊,正一瞬不瞬望著自己和四少。
倚在霍仲亨臂彎的美人聞聲駐足,回頭看向聲音來處。一時間連天喧嘩都靜了,閃光燈悄然放低,眾多記者一面張望是何人發問,一面屏息等待霍夫人的反應。霍沈念卿迴轉身,靜了片刻,含笑開口:「我並沒有捲入政治陰謀。」
外頭那些記者像是瘋了,鎂光燈對準這二人猛烈閃耀,不顧軍警阻擋,只顧往前沖擠,南腔北調、此起彼伏、或中或洋的聲音亂成一片,有問霍仲亨幾時開戰、有問臨時內閣是否支持南北和談、還有問傅霍聯姻是真是假……正在佟岑勛嗤之以鼻時,卻聽一個聲音大喊道:「霍夫人不久前遭遇暗殺,請問您對捲入政治陰謀有何看法?」
這是他立下誓言,願為之遮風蔽雨,使之再不受累的嬌妻。此刻她卻狼狽站在他眼前,受盡波折,心力交瘁。念卿眨一下眼,眨去睫上凝結的霜氣,想看清楚眼前的人……可眼前愈發模糊,愈發看不清,只一片水霧瀰漫,朦朧里見他走近,挺拔身軀將身後光也遮住,大衣里露出深青色軍服,胸前滿滿的勳章燦亮。這勳章與他寬闊胸膛,便是她所能見的一切。
「打住打住,這都扯到哪裡去了,誰問你這個守護。」蕙殊聽得昏頭轉向,揮手打斷四少滔滔不絕的話語,「我問的是守護這個詞在拉丁文里的來源!」
霍仲亨直視他,「方才來的途中,有人冒死將這幅字送到我手上。」
蕙殊提議回艙里再玩,四少點頭而笑,緩緩從椅中起身。蕙殊伸手去扶,他擋開她的手,拿起椅旁手杖,準確地繞開腳下障礙。看他行走在前,姿態依然瀟洒,只是步履慢些,若非十分留意,誰也看不出他是個半盲的人。
咫尺相望,目光深淺,纏繞心頭的那些憂、那些慮,連同飄浮的心緒,都在這一刻沉下去,悲歡喜怒各自落回原位。只因這一人,有他的地方,一切便不同了。相對無言,不同於靜默的寧定,窗外吹進的風裡也似有了暖意。
霍仲亨沉聲問:hetubook•com.com「那是什麼?」
霍夫人微笑,「督軍有沒有招人不滿我不知道,在我看來他是個好人。而我只是個女人,是個兩歲孩子的母親,我拿不起槍也做不來官。若問殺了我有什麼好處,恐怕是沒有的。但總有人見不得安寧太平,連一介女流也下手暗殺,此等恐怖卑劣手段,只會釀成傷痛,令原可成為手足朋友的人再起仇怨,自相殘殺……希望看到這個後果的人,我雖不知道他們是誰,但有一點我是知道的!這絕不是政治陰謀,政治是政客的把戲,與平民百姓無關;若仇怨再起,禍害的絕不是二三政客,而是殃及民眾、殃及國家,這便是對吾國吾民的陰謀!」
「是!」侍從官立正,復又壓低聲音,「督軍,前面有記者被驚動,要不要驅逐?」
「您是說,並沒有遭遇到傳聞中的暗殺?」有記者反問。
急雨般槍聲響起,震得耳中嗡嗡,彷彿就在身邊方寸之地。旋即光亮大盛,四下強光燈依次打開,隨行警衛車輛呼嘯趕到,皮靴踏地,槍械上膛,各種聲響紛至。念卿掙扎坐起,卻被霍仲亨捂住眼睛,他強行將她按在懷中,不許她看見前方景象。
「你要走?」她終於開口,聲音低澀,目光緊緊望住他。霍仲亨點頭,來不及說話,就見她似一隻被驚嚇的貓兒,起身撲進他懷裡。
念卿說不出話,只定定望著他為她暖足的雙手。「凍傻了嗎?」霍仲亨好笑地瞪她,起身想去倒杯熱水來,衣袖卻被陡地拽住。
「什麼來不及?」念卿茫然問。
念卿皺眉看向前方,在軍警隔離之外,此起彼伏的白光閃爍,正朝這裏湧來。
霍仲亨無動於衷,揮手讓車直接開過去。這裏已進入戒嚴區域,前面就是臨時內閣所在的辦公樓,位於山腳林蔭道盡頭,看上去平平無奇,今晚是冠蓋雲集,吸引中外無數目光匯聚——只因北方軍政界首次與北平公然決裂,分庭抗禮;兩大水火不容的割據派系首次攜手同盟,霍佟二人摒棄前嫌,一致針對受日本操縱的無能內閣和再三挑起事端的好戰勢力。
強光頓時閃成一片光海,照見墨綠絲絨旗袍下的纖細足踝,一段小腿修長勻停。探身而出的女子盈盈站定,仰首間修眉入鬢,眸若琉璃,笑隱兩頤。
佟岑勛虎視眈眈由來已久,霍仲亨布署周密來勢洶洶。兩人本有宿怨,締盟卻來得突然,如同誰能料到佟系自起內訌,父子反目。
「謝謝。」蕙殊微怔,見眼前女子容色姣好,風姿綽約,一身裝束從頭到腳都是黑色。
話音落,他振臂一揚,那滿是彈孔的標語布幅展開在眾人眼前。人群嘩動,後面的記者拚命擠近想要瞧個清楚,周遭官員也https://m.hetubook•com•com大感驚詫,眼見那支離破碎的布幅上墨跡宛然,一時卻辨認不出寫些什麼。佟岑勛走上前,兩手叉腰看了半晌,一字字念出來,「內戰相煎……何時止,同根相殘……何時休。」
外頭融雪正寒,她卻連大衣也不|穿,就這麼瑟瑟站在他面前。霍仲亨脫下大衣,嚴嚴實實將她裹住。厚呢大衣格外軟和,猶帶他的體溫。
四下無人作聲,無數道目光匯聚在那破碎的布幅上。
眾人一愕之下,哄然大笑。周遭鬨笑聲打破微妙堅冰,耀眼的鎂光燈模糊了視線,佳人風華奪去了眾人注意的焦點……唯有霍仲亨與佟岑勛淡淡相視,各自眼中機芒都逃不過對方眼睛。這看似粗俚的一句戲言,既曲折示好,巧妙恭維了霍仲亨夫婦,又是自嘲解圍,將佟孝錫兵變之事淡淡帶過。那本是佟岑勛最忌人提及的痛處,卻也是無論如何也迴避不開的要害。
「暗殺是有的,這沒什麼奇怪。」霍夫人回答得輕描淡寫,那記者反應卻機敏,順勢追問,「這麼說你經常遇到威脅,這是否因為樹敵太多,有許多人對您或督軍不滿?」
霍仲亨皺眉,「拿過來。」
蕙殊同她寒暄了兩句,心中掛著四少,忍不住回頭看了看。
代理總理的匆忙上台,雖沒有實權,卻豎起了一桿號召大旗。只是這桿大旗,左右有一獅一虎,握在兩大權勢軍閥手中——究竟是真義舉,真正氣,還是假借家國之名,行吞併之實,藉機剷除舊內閣勢力,這是誰也不敢妄下斷言的。
那場煙火將他眼睛灼傷,醫院里治療倉促,未能令他完全復明,兩眼只可模糊見物,往後也不知能恢復幾成目力。蕙殊默然跟在他身側,竭力不去想這問題,權當他一切如常……只是心中苦澀,自那夜得知他並未復明,更配合他演上一齣戲來瞞過霍夫人,這苦澀滋味便如深刺扎入心底。甚至對霍夫人也生出一絲不可理喻的怨懟,明知道他所遭厄運並不能怪在她身上,她若知曉真相,怕是最痛心之人……可如今說什麼也無用了。抑或那些都不要緊,蕙殊只希望,此去香港能讓四少遠離亂世紛紜,尋得好醫生,將眼傷養好。到那裡有貝兒,有他的紅顏知己,但願能令他忘卻煩惱。
「冷不冷?」他問。念卿搖頭,喉嚨里哽住,說不出話。他用手背貼了貼她冰涼臉頰,低頭看見她濕漉漉的鞋子,濃眉皺起,二話不說抱起她放到沙發上。然後俯下身,握住她足踝,將鞋子脫了拋到一旁,再脫下雪水浸濕的襪子,用溫暖大手攏住她冰冷雙腳。
「給我疊好。」霍仲亨一言不發將標語看了看,交到念卿手上,轉頭命令侍從官,「抓到嫌疑分子不要刑訊,先看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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