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思念人之屋

作者:明前雨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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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章 永不說再見 蔡滿心過去進行時(下)

第十五章 永不說再見 蔡滿心過去進行時(下)

真的如此么?蔡滿心不知道。
「沒事。」蔡滿心學著他吻她的樣子,稚拙地啄著他的脖頸和身體。感覺到他身體的變化,雙手游移到她的胸前。
江海擁住她的背,她便伏在他身上,臉頰貼著他的胸膛。
然而。
「痛么?」他問。
答案無從改變人生既定的方向。她更怕一開口,他會焦躁地蹙眉,會冷淡地將她推開。平素爽朗跳脫的女孩,此時瑟瑟顫抖,彷彿一個單薄瘦弱的孩子。
她聽著mp3里的錄音,江海演奏的《歸鄉之旅》,木然地看著窗外寬闊的柏油馬路和川流不息的車輛。繁華的都市有些陌生,而峂港的一切也驟然飄忽得如同一場海市蜃樓。
江海不置可否。「你想要的太多。」
「我還不知道怎麼判斷,什麼是愛情。」
剛剛走出機場片刻,炎夏的熱浪就讓人大汗淋漓。任由她如何懷念海邊的宜人氣候,當飛機帶她離開,似乎一切,便真的就此結束了。
她在綿長的親吻中迷失,幾乎忘記呼吸。身體像稚嫩的花|蕾,此刻煦風吹來,戰兢兢緩緩舒展,在風中綻開。
蔡滿心有許多問題,但此刻她並不急迫地想要知道答案。
望著在門前不斷揮手的陸阿婆,蔡滿心幾乎要哭出來,只覺得這一生都不能再回到那裡。她搭上從峂港開往儋化的長途客車。旁邊也是來峂港小住的背包客,似乎看出了蔡滿心的不舍,安慰她道:「這裏很好。然而該離開的時候就離開。停留太久,也就會厭倦。」
「這不像你原來的語氣呢。」何洛笑,「你說過,世上不只有愛情。」
抵達北京,領取了行李坐上大巴時,已經是傍晚。在機場高速路上,天空呈現出不同於往日的遼闊幽藍,蔡滿心看到北京難得一見的火紅夕陽。不知此刻在峂港,是否有人記得她。每天重複不變的輝煌落日,觀看的人卻再也不同了。
但你也想要再見到我,是不是?是不是www•hetubook.com•com
「你提過的那個『we kissed』呢?」
聽到自己的心臟在劇烈跳動,各種被壓制的情緒頃刻釋放出來,蔡滿心來不及一一體會,也不想追究那些細枝末節的情緒,她只希望能這樣抱著江海,擁得緊一些,更緊一些,恨不能將彼此融入到對方的骨血里,便不必面對即將到來的分離。
而下一刻,強烈的疼痛讓她一瞬間清醒過來,幾乎擺脫了酒力帶來的暈眩。她咬緊下唇,仍忍不住倒吸一口冷氣。
她的指尖在江海太陽穴上畫著圈,又撫過他蹙緊的額頭,他烏亮的頭髮微微潮濕。蔡滿心忍不住撐起身體,仔細打量著江海的臉龐,輪廓分明的眉骨,微闔的眼瞼,挺直的鼻,堅毅硬朗的唇。心中無比愛憐,又略生了酸楚,她捧著江海的臉頰,輕輕地吻著他的額頭,他的眉眼,他的雙唇。
「你會後悔的。」
酒醉后一夜不眠,她歪歪斜斜走回旅館,這才覺得腿軟。已經沒有時間昏睡,好在前一日行李已經收好,她最後檢查一次,將大背包背到樓下。
她想要再一次和他纏綿,縱然身體只有痛楚,沒有愉悅。
「別這樣貼在我身上,」江海的呼吸有些急促,拍著她的背,「乖,讓我冷靜一下。」
原來自己也如此肆無忌憚,想起剛才的潑辣,蛇一樣的纏繞,蔡滿心赧然地拉高腰間的薄毯。身體被分成兩半,裹緊,再裹緊,才不會裂開來。
濃密的長發自枕上散落開來,窗外透進的月光將發稍映得剔透亮澤,也浸潤著她□的身體。她的皮膚細膩光滑,在月色中有曖昧的光暈。年輕緊緻的身體繃緊著,卻又渴望著他的輕柔撫摸,沒有一絲猶疑與羞澀。
「滾!」他試圖將她甩開,「你知道自己現在像什麼,嗯?」又惡毒尖刻地罵了她一句。
你是否也站在陸阿婆旅舍的樓下,仰頭望著二樓我的房和*圖*書間,對著熄滅的燈光說再見?
撕裂的感覺似乎也不是無法忍受的,疼痛的呻|吟聽起來像無助的嚶嚶哭泣。江海的神色彷彿無比憐惜,溫柔吻落在她眼角,又輕輕吮著她的雙唇。他寬闊的臂膀蒙了一層細密的汗,沾了她的髮絲。蔡滿心感覺自己的手臂和雙腿像藤蔓一樣纏繞著他的身體,要伸出寄生的根來,緊密地貼合在一起。
「是你喝太多酒,又那麼急。以後要好好照顧自己。」蔡滿心淺笑,「我幫你揉揉。」
便沒想到要牢牢捉住他,好像永不重逢般不放手。
他們在靜謐的夜裡不發一語。
陸阿婆聽到響動,披衣起身,打開昏黃的門燈,欲言又止,「你剛剛……」
一個念頭忽然清晰。並非莽撞或一時衝動,卻帶著破釜沉舟的決絕。她不知道這是再見,還是永別。她不希望就這樣平平淡淡的用一聲「再見」來了斷一切。
江海眉頭緊蹙,半夢半醒間似乎還有不安。
「結果。對,這已經是過去式了。」蔡滿心站起來,抻了抻胳膊,「有什麼可悲悲戚戚的?我就當是一段艷遇,佔了一個帥哥的便宜,也沒什麼不好。」
蔡滿心無法分辨這其中有多少□,多少愛戀。她不給兩個人猶豫的機會,踮起腳,扳著他的後頸,和他唇舌糾纏。
「你還有愛一個人的力氣么?」蔡滿心問。
雖然告別後天高海闊,然而這麼大的世界,竟然有緣在如此小的城鎮相逢,笑著記取曾經的快樂時光,已可滿足矣。如果不再相逢,那麼這個擁抱再久都不是永遠;如果可以重逢,那麼何必在此時拘泥於一個親吻的長短呢?
這航班晚點了將近一個小時,再晚些也無所謂,畢竟此刻她還在離他不遠的地方。蔡滿心幾次有衝動,想要轉身奔到門外,叫一輛出租返回峂港,回到他身邊去。
八月初的北京熱得像要燃燒起來,柏油路融化變軟,熱氣蒸騰。蔡滿心錯過和圖書畢業期,朋友們都已離校。她還有幾天就要去華盛頓實習,在母親的催促下整理行裝,翻出那件ET紀念衫,衣服上隱隱約約還有著海風的味道。蔡滿心想了想,將T-shirt塞到箱子里。
身前落下他細密的吻,炙熱的溫度幾乎要灼傷了她。蔡滿心微微戰慄著,纖細的胳膊搭在江海結實寬闊的背上。他的手滑過她優美的脖頸,飽滿起伏的胸線,玲瓏的側腰。她感覺到呼吸的凝滯,小腹凹下去,顯出髂骨微凸的輪廓。
「何苦啊。」陸阿婆嘆氣,抱了抱她。
通往白沙鎮的岔路口,悠長的隧道,一一在窗外掠過,碧波萬頃的大海消隱在身後。只有在飛機起飛后,還能俯瞰蔚藍的水面,以及綿延的海岸線。
「我也分不清自己究竟是懷念以前的時光,還是懷念那個人。」何洛握緊她的手,「但是,又何必拘泥於一個詞語呢?無論什麼原因,結果都一樣。」
她試著讓自己相信,生活回到正軌。
甜蜜的對白,傷人的言語,出於同一張嘴。而有什麼無法言說的,便用細膩敏銳的唇舌去溫柔探究。描摹了彼此唇線的輪廓,讓牙齒的咬嚙帶來細小的刺痛。二人口腔里濃郁的酒氣蒸騰在涼薄如水的夜色里,在深藍天幕下幾乎燃燒起來。
「你說什麼?」她低聲問。
蔡滿心在月亮的光影中不忍睡去,江海從身後緊緊擁著她,和她雙腿糾纏。蔡滿心枕著他的胳膊,背貼緊堅實的胸膛,端詳面前修長有力的手,乾淨的指甲,忍不住伸出自己的,覆在他攤開的掌心,交錯了手指,緊緊握住。指尖微微的溫熱起來,淡淡的粉白色,和他有一樣的溫度。
何洛嗔道:「咿,就是個kiss,讓你說的這麼流氓。」
「你捨不得我走,對不對?」她環住江海的脖頸,踮起腳來,附在他耳畔,輕聲說道。她呵著氣,這句話有些虛無飄渺,伴著濕潤的呼吸滑過他的耳朵。耳和_圖_書廓痒痒的,她帶著醉意的慵懶聲音像一片撩撥心弦的羽毛。
「你不知道我要什麼。我現在又能要什麼?明天我走了,真的就再也不會回來了。我只希望離你近些,更近些。」她囁嚅著,「至少我確信,有些什麼是你想要的。」
「不。」蔡滿心果決堅定。
如果,如果我知道,這是我們最後的告別吻,會不會更久更用力。如果我早知道結局,會不會選擇在一起,甚而是最初的相遇?
江海的懷抱寬闊堅實,她把臉埋進去,嗅到煙草和白酒味道掩蓋下,他乾淨溫暖的男子氣息。這種感覺讓她深深地眷戀和迷醉,蔡滿心翕動鼻翼,側臉貼住他的胸膛,閉上雙眼,頭頂的髮絲隨著他的呼吸輕輕擺動。
「我們都要keep moving forward!」蔡滿心回身看著她,笑意盈盈,「我會找一個比他更好的男朋友,好一百倍。」
她已經預知了分離的結局,心中並不覺得無限凄涼。
蔡滿心抓緊他的雙臂不放手。她揚起頭,深深地凝視著江海的眼睛,微張的雙唇,幾乎和他的貼合在一起。便只隔了若有若無的距離,交換著彼此的呼吸。在天真懵懂間露出驚人的風情,「我可以去你那裡。好么?」她反手拉過江海的掌,緩慢卻毫不遲疑,將它覆在自己柔軟的胸前。江海悶聲低嘆,呼吸凌亂起來,一手攬著她的腰,一手糾纏在她的長發間,托著她的頭頸,深深地吻下去。
天光漸明,風揚起白色絲麻窗帘,看見天邊粉紅淺紫的霞光流轉。
你是對未來有太多顧慮,還是並不想對我付出真情?
「我常常在想,你和章遠,或許不該分開。就算現在分開,也未必就是結束。」
你是否喜歡我,哪怕只有一點點?
蔡滿心咬著唇不說話。
「又睡不好?」
「你不要擔心了,那個糾纏你的大麻煩,現在就走了。」
「別鬧。」江海擺頭,「你喝多了,我也喝多了。和-圖-書
「不,我不在乎。」
江海喃喃說了句什麼,翻了個身,環著蔡滿心的胳膊,讓她枕在自己肩頭。額頭蹭在他青色的胡茬上,微刺,痒痒的。蔡滿心輕聲笑著,手指搔著他的腋窩。他夾緊胳膊,她的手抽不出來,就這樣放在他的肋骨旁,暖暖的,手心下能感覺到他有力的脈搏,溫暖的體溫。
何洛從家鄉來到北京,即將赴加州讀書,幾個好友相聚在學校附近吃飯。最後只剩下她們兩個,坐在當年宿舍樓前的紫藤花架下。
「有。」何洛笑,拇指和食指比劃著不到一兩厘米的距離,「但只有這麼多,不知道夠不夠用。」
一切重新開始。
痛啊,可是莫名的沉醉感席捲著她,在江海的臂彎里,她如同找到停泊的港灣。他粗重的喘息,迷亂的神情,讓她的心變得溫柔而愉悅。
「我是喝了不少,但我還不糊塗。我只是有勇氣,做我想做的事情。」她不依不饒,濡濕柔軟的嘴唇落在他輪廓分明的下頦線上,隨著他的側頭,淺淺地滑過他的脖頸,「不要再躲開我。」
在你身邊一天,勝似世間一千晚。
我在你的家門口站了很久,你知道么?如果不是這樣,是不是就錯過此刻擁抱的機會了呢?
回憶過去,無限唏噓。蔡滿心漸漸認清,當時在自己內心深處,一直堅信有重逢的那一天。
「不知道,這個人我很喜歡,很喜歡。我很迷戀他,迷戀那種心動的感覺。」蔡滿心凝神,「但我不知道這是不是愛,即使我……即使我想和他永遠在一起。」即使我可以為他付出一切。
只因為,這是她能夠到達,距離他最近的姿態。
「頭疼。」他迷糊地答道,語氣像個無辜的孩子,「老了,熬夜就疼。」
身體被充滿,心也如是。
江海仍在熟睡中,光滑堅實的身體,大理石雕像般流暢健美,卻更溫暖柔韌。蔡滿心環著他的腰,臉頰貼在麥色皮膚上,她濕著眼睛,最後一次輕吻他的雙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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