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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的確是很酸呢，聽起來躊躇滿志的章遠同學，就是徘徊街頭的文藝小青年。」蔡滿心大笑起來，捧著高腳杯斜靠在沙發上，「其實，我也很想知道，在我離開后，他會有什麼樣的反應。他是否記得曾經發生了什麼，是擔心我會繼續糾纏，還是會很得意。畢竟，我覺得自己還不算難看。你都不覺得章遠思念你，那麼我怎麼能指望他還惦記著我？我不想給自己無謂的希望。」

But every city has seen me in the end

他要送蔡滿心回家，她搖頭拒絕。奧利弗也沒有堅持，將她送到地鐵站。蔡滿心坐了兩站，忽然意識到這就是自己上次聽到吉他演奏的地方，她下了車，果然那位滿面風霜的樂手依然在彈奏著Scorpions的歌曲，只不過這次換成了Always Somewhere。Always Somewhere。

何洛搖頭：「至少現在不會。我還是會時常想起章遠，想他來到北京后，是否會想起我，想起這裏曾經是我生活了四年的地方。他下了火車，是否會想到大一時買了站票，千里迢迢來看我；在這個城市裡，是否會想到我曾經走過哪一條街，或許經過了他經過的那個路口，聽著他寄給我的磁帶。」她有些自嘲地笑，「明明知道這些都是幼稚的女孩子氣的想法，男生不會對這樣的細節耿耿於懷，更不會把自己困在過去的回憶里。尤其是，他開始自和*圖*書己事業的時候。你是不是又要笑我我太矯情，太酸了？」

「這是你小時候？」蔡滿心指著一張照片，「真可愛，像個小天使。」她又抽出另一張，火車在半山坡蜿蜒，駛入白雪覆蓋的小鎮。「這兒真像童話里一樣。」她感嘆。

Always somewhere

蔡滿心失笑：「不會發生任何事，她是個死心眼的姑娘。還有一些拋不開的心事。」

奧利弗買了NBA的籃球票，約蔡滿心去MCI中心看比賽。喬丹復出加入華盛頓奇才隊，主場比賽幾乎場場爆滿。然而這一場對手西雅圖超音速隊表現神勇，以101比95贏得比賽。蔡滿心想著心事，從賽場出來，一路低頭不語。

「不，遠非如此。」蔡滿心蜷在沙發一角，「是不是嚇到你了？」

「我知道不錯的地方。」何天緯努了努嘴，「就在那邊，放下行李我送你們過去，離何洛住的地方很近。」

蔡滿心說不出內心的情緒，略帶釋然，又滿是惆悵；開始期待，又無限彷徨。她知道時光不能倒轉，卻又無可救藥地希望一切都停留在峂港那一段最美好的時光。她在海邊吹風寫著明信片，他坐在身後不遠的地方。夕陽中他凝視她的側臉。

「Michelle，這聽起來很殘忍呢。忽然我就要面對一個連名字都不知道的對手，而且還沒有比試，就成為了一個失敗者。」他扯扯嘴角，笑得無奈。

奧利弗以為她為了輸球而懊惱，安慰道：「heｔuｂｏｏk.com•cｏｍ喬丹今天表現得不錯，他得了27分。」

「奧利弗，這都是我的錯，我真的很抱歉。謝謝你這兩個月來對我的照顧，但我想，早點坦白一切，是我唯一能為你做的事情。你想怎麼責怪我，都可以。」

「他現在在北京工作。我們說好不再聯繫，就真的沒再聯繫。」何洛喟嘆，「老同學們說他很忙，但我想，是我們不知道要和對方說些什麼好。這樣也好，這段感情讓兩個人都很累，我再不敢對他抱有任何希望。」

I'll be back to love you again 」

「我不知道。」

她點點頭，又搖頭：「不是壓力的問題。你對我太好了，讓我很有負疚感。」

蔡滿心又回到剛剛的話題：「那麼，你和同一個人糾纏了那麼多年，分分合合，有沒有考慮過要和別人開始呢？」

「我聽他們提起過，在華盛頓他為你準備了《茉莉花》和《小河淌水》。為什麼會分開？」

「當然是因為不喜歡，或者說，不是戀人之間那種喜歡。」蔡滿心聳聳肩，「或者當初在一起，就是個錯誤。」

「可他才二十幾歲，喬丹已經年近四十，歲月不饒人啊。」

I like to tell you come to me

「你不想見我的家人？」他問，「我不是給你任何壓力，你可以以朋友的身份去那邊玩。」

何洛還沒有駕照，於是叫了堂弟何天緯開車，一同去機場接她。

和圖書他見蔡滿心神色鬱郁，帶她到路邊的餐廳小坐。

蔡滿心窩在後座，絞著頭髮：「我和奧利弗已經分手了。」

「我不知道。」蔡滿心搖頭，「或許只是我自己耿耿於懷，但我不想在自己還沒有放下一切前，就開始另一段認真嚴肅的感情。我以為自己可以很輕鬆地和別人交往，然而，我錯了。」

「你要不要和我一起去？」奧利弗握住她的手。

「我要去加州看朋友，已經買好了機票。」

And brings me to you again

「是個可愛的姑娘。」

蔡滿心搖頭：「我只是想到了奧利弗，覺得愧疚。」

「你是想要，回到他身邊？」

話音未落，頭上被堂姐拍了一記。

「這一帶看起來很熱鬧呢。」路過大學校區附近，蔡滿心指著窗外，「你們這一帶好多學生區，富人區，應該有不少好玩的地方吧。」

「好啊！」蔡滿心開心地坐直，「何洛明天你沒課吧？咱們去逛逛。小弟也一起來吧！」

「酒吧啊，最好是有現場演唱的。」

「我怎麼會責怪你。」奧利弗握住她的手，「我們都會有看不清自己的內心時候。當然，我很清楚自己在想什麼，我不想失去你，我想把你留在身邊。然而，似乎你也找到了自己，找到了你真正想要的一切。我挽留不了你，只能給你最好的祝福。」

感恩節即將來到，蔡滿心飛抵舊金山。下了飛機，她在化妝間整理了一下妝容，在眼尾抹上淡金底色的眼影，讓自和_圖_書己看起來神采奕奕。

奧利弗不解地看她。

「我不知道。」

何洛疑惑地看她。「什麼叫『他是否記得發生了什麼』？」她問，「我以為只是一個kiss。」

二人走進何天緯推薦的酒吧，小舞台上正有樂手演奏著薩克斯。蔡滿心愣了一下，何洛看出她神情上的細微變化，拍拍她的手臂：「要不要換一家？」

「我也不知道，在他面前，終究是迷失了自己，還是找回了另一個自我。」

何洛搖頭：「你別發瘋啊。他還沒到21周歲呢，你要他非法酗酒？如果被警察查出來，麻煩就大了。還有，你自己最好也帶證件，美國人看不出我們的年紀。」

「過幾天感恩節，你有什麼打算？」他問。

蔡滿心笑：「放心，乖乖女，我比你清楚得多。」

「我曾經很喜歡很喜歡一個人，因為種種原因我們不能在一起。」蔡滿心斟酌字句，「我以為來到美國后，一切就是新的開始。但我發現，我並沒有辦法徹底遺忘他。對你對我，這都是不公平的。」

「他也沒辦法遺忘你么？」

「但是劉易斯有37分。」

「哦……」何洛應了一聲，不再多問。

「你們之間的感情很深？」

「謝謝，和你在一起的時候，我真的很開心。」

「原來這樣，那我明白你為什麼不帶我去了。」

「我以為你很理智，從來不會感情用事。」何洛點頭。

他略帶沙啞的聲音回蕩在清冷的地鐵站里，顯得格外蒼涼，那一句I』ll be back to lhttｐs://ｍ.heｔuｂoｏk•cｏｍ.ｃｏmove you again，隱忍壓抑，似乎將無窮的思念束縛在胸口，比聲嘶力竭的吶喊更顯滄桑。

在溫暖的掌心中，她的指尖越顯冰冷。蔡滿心勉強維繫著微笑的神態，緩緩將手抽出來。「聽我說，奧利弗，有件事情，我需要和你談一談。」

「滿心，是你一直在告訴我，人要向前看，要向前走。就算對方不合適，至少你嘗試了，也算不得壞事。」

奧利弗不再提感恩節的事情，他拿出一本相冊。「你聖誕到元旦這個假期有安排么？我們可以去瑞士滑雪。」他說，「我家就在阿爾卑斯山腳下，住在山坡上，推開窗就能看見外面的湖水，夏天是寶石藍，冬天白茫茫一片，一塵不染。」

「I call your number the line ain't free

奧利弗笑：「如果對方是個英俊的男生，我會嫉妒的。」

近在咫尺，又遠在天涯。

「你這麼說，對我而言就足夠了。」奧利弗張開雙臂，「來，讓我抱抱。」他輕輕擁著蔡滿心，在她額頭吻了一下，「我的中國小姑娘，希望你一切如願。」

「說我說的頭頭是道，那麼你自己呢？」蔡滿心笑，「你的章遠怎麼樣了？」

Miss you where

I've been

「什麼樣的地方算好玩？」何天緯問道，「說來聽聽，這邊我熟得很，何洛每天圈在實驗室，什麼都不知道。」

「怎麼真的就自己跑來加州，」何洛問，「你的瑞士男朋友怎麼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