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歡喜天

作者:十四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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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8、大歡喜(一)

28、大歡喜(一)

說完,他已經把那盆巴掌大小的花從抽屜里取了出來。這盆花雖然一直放在抽屜里,竟依然鮮艷欲滴,花莖翠綠,花瓣鮮紅如血,一片片怒放,甚是艷麗。蘇尋秀口鼻被掩住,所以沒聞到那股甜蜜醉人的香氣。
花九千噴笑,笑得一個勁在抖,埋在枕頭裡好久都出不來,笑得眼淚都要流下來。她揉著眼睛,笑道:「好……好!我成全你的俠義心腸,好了么?」
對於蘇尋秀來說,這是完全陌生的,神秘的世界,雖然他之前也接觸過鶴公子的蠱術,但這是完全不同的,簡直好像另一個領域一般。
大歡喜,從此沒有憂愁痛苦,永遠生活在自己製造出的幻境里。旁人看來驚駭莫名,他自歡喜無知,一直活下去,醒不過來,沉浸在自己的美夢裡,在夢中加官進爵,榮華富貴,江山美人,盡歸自己。直到死亡來臨的那一天。
「這叫做輪迴花,之前替你把臉上疤痕去掉的葯裏面,有它做引子。」花九千輕輕說著,「它是黃泉花的前身。煉黃泉花一共有五個步驟,分別是修羅花,火道花,大歡喜草,輪迴花,黃泉花。修鍊黃泉花需要術者身上的器官,我捨不得,所以沒煉下去。但有輪迴花就夠了,至少可以壓制黃泉花的力量,讓腐蝕變得緩慢。給我爭取一點時間。」
蘇尋秀還想說點胡話化解自己的尷尬,卻聽她說道:「你拿著鑰匙,把柜子右下角的抽屜打開。裏面有一盆花,注意別碰它,最好用布把口鼻遮住,它很容易讓人產生幻覺。」
她曾嫁過人么?她曾懷過孩子么?蘇尋秀不知道該用什麼語言來形容自己現在的心情,到底是憐惜,還是嫉妒,更或者是狂怒。一切都亂套,她用手把自己世界里的風雲攪亂,抗拒無效,逃跑無效,忽略無效。就連他現在想裝作不在意的樣子都無效。
貓三漲紅了臉,急道:「不!是我從外面請來了老婆婆!開始幾天你……一直流血,我們都不知道該怎麼辦,所以我去請了穩婆回來……這些天多虧她照顧你。」
花九千笑罵:「就知道是秀秀的鬼主意!他從來也沒做過好事!」說著她推了一把貓三,「給老娘站起來!我可不待見你這模樣!是男人就給我爭氣點,老娘又沒死!」
花九千沒說話,只是用手輕輕撫摸小腹,心裏有些酸楚。七年了,傷口一直也無法痊癒,二夫人也說過,她總有一天會死在這個傷口上,所以根本不需要對她做什麼處罰,這是萬峰會對將死之人的仁慈。
「總有一天是哪天?!是等你死的那天再說?!那還有什麼意義?」蘇尋秀的火氣突然上來了,大吼起來。
她笑道:「好啊,咱們兩個禍害,就留下來禍害別人千年吧。如何?」
十六歲!和她一樣大!蘇尋秀只覺一股涼氣在身體裏面竄來竄去。接下來,他都不知道自己在做什麼,反正是一把抓住她的手,急切地,有些咬牙切齒地,生怕她插嘴似的,厲聲道:「我,蘇尋秀!今年二十五歲整!沒關係,小爺比你大兩歲呢!www•hetubook.com•com吃的鹽比你吃的飯都多!你那些事壓根不算什麼!小爺的遭遇比你凄涼百倍……不!千倍!明白了么?你明白了么?!」
他把花端過去,花九千小心翼翼地接過來,手指在花瓣上輕輕摩挲一下,就見方才還是怒放的花朵忽然緩緩閉合,竟然合成了一朵花苞!蘇尋秀被這奇景驚呆了,話也忘了說。
「哦?說了什麼?」花九千很有興趣,那個怪人羅太真總是很有意思的。
花九千嘆了一口氣,靠回床上,半晌才道:「知道我為什麼當時要逃么?因為我知道自己現在已經不是她的對手了。如果我被抓住,你們一個都逃不掉。一個狐七被她帶走也罷了,如果你們倆還被人帶走,就徹底完了。在沒有勝算的情況下,不可以輕舉妄動,明白么?」
話音剛落,她的上身就被激動的蘇尋秀揉進懷裡。他自己都被嚇到,急忙地想鬆手,但最後不知怎麼的,還是緊緊抱住了她,一面哀叫:「啊啊!小爺要死了要死了!完蛋!怎麼會這樣!為什麼!」
蘇尋秀一面聽話地過去開抽屜,一面問道:「這有什麼用?花怎麼放抽屜里?只怕早就死啦!」
「胡說!」鷹六終於有些動怒了,「去找那女人!她能煉出來,必然就有解藥!」
他說著就蹭上去,跪在床邊做懺悔狀,可深沉了。花九千用手指彈了彈他的額頭,笑道:「說什麼廢話呢?誰教你這樣做的?好噁心!」
花九千驟然醒來,清晨的涼風正從微敞的窗口傾瀉而入。早春的花瓣被風帶進屋子,窗前一地落紅。她忽然覺得極度的茫然,不曉得身在何處,是夢非夢?
再也想不到有一天,她真的會痛下殺手。果真如她說的那樣,有朝一日再見,休怪她心狠手辣。花九千苦笑起來,又嘆一聲。
花九千在合攏的花苞上輕輕一彈,立即有一些白色粉末落在她掌心裏。她解開左手的白布,右手在上面輕輕一拍,白色粉末竟然立即消失!她又道:「輪迴花藥性很強,除了能讓普通人產生幻覺之外,倒也沒什麼毒性。最可怕的是黃泉花,然而也有人說大歡喜草最可怕。」
花九千閉上眼睛,睫毛微微顫抖。好久好久,她才用一種細微到幾乎聽不見的聲音說道:「因為……七年前的十一月初九,是我生產的日子。」
她還沒來的及體會幸福是什麼。
現在說起這事,鷹六還是一臉茫然。花九千笑道:「羅太真越來越怪了!當真書讀多了變得痴獃!和小孩子也玩這套把戲。好啦,既然他肯收留鬼八,那就錯不了!他的事,總算可以稍微放心了。」
說完,她忽然一笑,輕輕說道:「也可能,人們都是活在大歡喜草的作用下也不一定。一直做著各種美夢,幡然醒悟的時候死亡就來了。」
門忽然開了,花九千怔怔望過去,卻見貓三苦著臉,光著上身慢騰騰「走」進來。不,其實他是用膝蓋在走,每走一步就說一句「老闆我對不起你」。花九千眼睛瞪和_圖_書得老圓,終於忍不住噴笑出來,指著他的上身,笑得直哎喲,觸動傷口疼得她咬牙切齒,但又忍不住想笑。
他突然激動起來,幾乎想就這樣衝出去把罪魁禍首抓回來千刀萬剮。花九千微微一笑,低聲道:「你找不到的,因為……他已經死了。死後連屍體都沒有,因為被暴晒,又放在雪水裡浸泡,待要下葬的時候已經爛成一塊塊,被人燒了。」
其實,當時最疼的不是肚子里的傷口,而是八姑娘的那一掌。她毫不猶豫攻擊自己的命門,這讓她又震驚又傷心。同門十幾年,她們雖然在最後一年相爭,但其實誰也沒當真,還是賭氣的成分居多。她用術強行把腹中胎兒取出之後,八姑娘衣不解帶地照顧她,那不單是撫平她身體上的傷痛,更是安撫她當時狂躁茫然的心。
不知過了多久,花九千終於長長舒一口氣,微笑道:「以後叫你好男人秀秀如何?」
蘇尋秀乾咳一聲,轉回來,毫不客氣地坐上她的床,張口就問:「告訴我,只能活三年是什麼意思?」
貓三撓著腦袋,道:「已經回來……快半個月了。老闆你一直昏睡不醒,蘇尋秀說你是受了內傷,身體在自我調整,什麼時候調整好了就會醒過來……我每天都更換鎏金鼎裏面的織輝草香,老闆現在覺得好些了么?」
「我要煉黃泉花,已經決定了,就是來告訴你一聲。」
八姑娘藕色的裙裾擦刮著路上的積雪,被染濕成一塊一塊的。她已經很久都沒來找自己了,今日天晴,她終於來了,臉上沒有平時的笑容。一進門,她熟門熟路地坐到自己床邊。她眼睛有點紅,好像剛剛哭過。
花九千點了點頭:「嗯,沒任何感覺了。不過不要緊,我自有辦法讓它暫時停止腐蝕身體。唉,說什麼她不是我對手呢!就算你不出來,到後來,我還是要落下風的。七年不見,她成長了太多,超乎我的意料……現在這樣,也是情理之中。」
她在床上長嘆一聲,太狼狽了,七年之前的交手沒分勝負,七年之後她卻慘敗。八姑娘會不會在後面偷偷笑她?哦,不管了,她要笑就笑吧,最好把大牙笑掉。反正從以前開始,她在八姑娘面前也沒啥面子可言。
門口突然傳來蘇尋秀囂張的聲音:「終於回魂了?小爺還當你翹辮子了呢!既然醒過來了,幹嘛學人家長吁短嘆?貓三已經洗刷乾淨送到你面前啦!快動手屠宰吧!」
說著他就鑽了進來,看上去氣色不錯,笑吟吟地看著她,眼睛里滿是看熱鬧的惡意。花九千正要如常取笑他一番,忽見鷹六跟在他身後走了進來,手裡還端著一個盤子。她忍不住皺起眉頭,問道:「鷹六?你怎麼在書局!不是讓你沿途保護鬼八么?」
蘇尋秀只覺渾身寒滲滲地,什麼人能想出這種陰毒法子!良久,他才道:「為什麼……是十一月?除了織輝草,就沒別的法子抑制么?」
花九千用手輕輕按了一下小腹,已經不痛了。忽然發覺自己換了一身乾淨的衣服,她不由奇道:hetubook•com.com「誰幫我換衣服?誰允許的?」
花九千勾起嘴角,卻不看他,只是輕道:「你……真是個好男人呢,這次絕對不是說謊……」
花九千笑著垂下眼睛,過了一會,輕道:「總有一天會告訴你的,秀秀,別急。」
花九千笑吟吟地看著他,沒有一點生氣的神情。她柔聲道:「你是在關心我么?是想救我,對不對?」她故意這樣問,因為她知道按照蘇尋秀那種彆扭的脾氣,他肯定惱羞成怒,然後這話題就可以中止了。
鷹六說話還是那樣簡潔,一面把盤子放在她面前的小案上,一面道:「人已經送到雙陽鎮,一切平安。」說完他捧起盤子里的一碗粥,依然很簡單地說了一句:「喝粥吧,不燙了。」
這話一出,貓三連連點頭,三個人,六隻眼,直直盯著她有點蒼白的臉。花九千笑了笑,聳肩道:「不怎麼辦,黃泉花沒解藥。就這樣吧!」
這一生,就要這樣過了嗎?
可是她沒等到八姑娘走,自己卻先離開了。三大夫的屍體還掛在大門那裡暴晒,被雪水浸泡的早已腫大不成人形。她這樣一個膽小鬼,連看一眼的勇氣都沒有。只是午夜夢回,會見到三大夫花白的鬍鬚頭髮,他滿面皺紋的慈愛笑容,還在殷殷地對她說什麼。她什麼都聽不見,醒來時就是滿身冷汗。
貓三還想說什麼,被鷹六強行架起拖了出去。門砰地一下關上,蘇尋秀慢慢踱到她床邊,低頭與她對望,兩人誰也沒說話。
蘇尋秀好久才找到自己的聲音,輕道:「那……是誰下的蠱?把他抓回來強逼他給你解開!告訴我他在什麼地方!我去找他!」
蘇尋秀拍拍胸脯,義正嚴詞:「小爺俠義心腸!路見不平,拔刀相助!我不入地獄,誰入?就這樣說定了!不能放你這個禍害害別人!」
果然,他的臉又漲紅了,看起來是有衝動站起來就走,然而他卻壓了下去,咬牙道:「……不錯,小爺俠義心腸,就是想救你!怎麼著?不爽?!」
她漸漸停下笑聲,用手撫上小腹,輕聲道:「因為……我身體里有一個永遠都無法愈合的傷口。總有一天,我會失血過多而死。」
花九千乖乖張嘴,由他喂自己。要知道能讓鷹六親手服侍自己,那可是千年難得的福氣。對貓三可以用硬的,對秀秀可以磕牙笑鬧,對鷹六她卻沒啥辦法。他太正經了,正經到在他面前她會覺得自己說的話做的事很無聊。
「你以前的主子,你和我說過他煉成一種叫做從此笑的蠱,吸了就變成白痴,永遠忘卻痛苦。我想,他定是用了大歡喜草做引子。但他對蠱術不甚精通,沒完全煉好,所以才會變成白痴。事實上,大歡喜草是不會讓人變呆的,只會讓人歡喜再歡喜,在幻覺裏面一直活下去。比起死來,這才是最可怕的,到了臨死的那一刻,才明白自己做了一場美夢,什麼都是空的……這是最最殘酷的懲罰。」
花九千點頭:「不錯,是被我用作蠱蟲了。傷口沒有永遠無法愈合的,那是因為一種蠱術,我解不開m.hetubook.com.com,只能用織輝草暫時壓抑住。但每年到了十一月,織輝草也會失去作用,我就會一直流血。」
蘇尋秀的臉一下子漲紅了,掉臉就走。花九千急忙笑叫:「誒誒!別走!好啦,不取笑你了!回來,咱們說點正經的。」
鷹六不說話了,只是看著她。花九千擺了擺手,說道:「總之我有辦法,你們不用操心。好了,鷹六貓三,你們倆先出去。秀秀你留下,我有事要你幫忙。」
花九千莫明其妙,但見他難得一本正經,只好跟著點點頭。蘇尋秀舒了一口氣,放開她的手,又道:「我對你那個什麼萬峰會一點興趣都沒有,但你如要解開身上的蠱術,需要幫忙的話,但說無妨。」
蘇尋秀覺得天上好像有雷劈下來,他被劈得面目全非,找不到自己的表情,他的臉好像不受控制了,嘴巴和鼻子也是,呼吸也屏在那裡,搞得胸口一陣悶痛。
左手忽然又開始刺痛,她一驚,低頭看去,就見左手上緊緊纏著白布,一直纏到小臂上。回憶如同流水一般湧進腦海,她微微揭起白布,就見左手的皮膚變成了黑色的,摸上去沒有一點感覺。她知道的,被黃泉花粉沾上的一切生命都不可能再存活,只是想不到,這樣快。她原以為自己還能活三年。
半天,他終於找到自己的聲音,卻問了一個完全不相干的問題:「你……現在多大?」
「老闆!」貓三急急說著,似乎是想安慰她,花九千卻擺了擺手,說道:「不要再說廢話了。我問你,我睡了多久?什麼時候回書局的?」
他曾說她沒心沒肺,既不曉得什麼叫難過,也不明白什麼叫做幸福。他再也不知道,她最先了解的強烈感情,它竟然叫做痛苦。他也沒有說過,痛苦原來讓人生不如死,她很久很久都不清楚自己究竟是為了肚子里那個與她無緣的孩子難過,還是為了三大夫的慘死而茫然。
花九千搖頭:「不,我不會等死,而是想萬全的對策。雖然只剩三年不到的命,我可也珍惜的很,不想那麼早死呢。」
原來貓三身上用紅色的顏料寫滿了「都是我的錯,我死不足惜」,「請老闆責罰」之類的廢話,看上去紅通通一片,甚是嚇人。更誇張的是,他臉上也寫了這些話。見花九千笑得幾乎岔氣,貓三苦著臉說道:「老闆,都是貓三的錯,讓你受這麼重的傷。你要打要罵,小的絕對不敢反抗……」
蘇尋秀卻不笑,只是瞪著她,半晌又催:「快說,到底是什麼原因?」
她還是沒說話,不是不想說,是說不出來,小腹里一陣陣的劇痛還在,侵蝕她的身體,讓她幾欲瘋狂。
花九千心裏也不知道是什麼滋味,但絕不是悲傷,或許是疑惑,更或者是感慨。有一句話,她始終沒機會告訴八姑娘,她原以為她知道的。她微微撐起身體,想坐起來,然而肋間一陣悶悶的疼痛,被八姑娘刺傷的地方還沒痊癒,胸口也有點窒悶,應該是她那一掌打成的內傷。
貓三見她要坐起來,急忙上去攙扶,一面輕聲道:「老闆,你的左手……」
那一段時和圖書間一直陰雨,天氣陰沉沉地,讓她原本就陰鬱的心情更加糟糕。最後一天終於變晴朗,然而所有的一切卻是從那天開始的。
生產。生產?生產!
蘇尋秀驟然想起十一月的時候,在她身上發生的種種異像,最後殘留在眼前的,是她當時身下觸目驚心的血液。他忍不住倒抽一口氣,失聲道:「那織輝草是……?」
她一面享受美男喂自己吃飯,一面又道:「羅太真同意收他入門了么?」
「羅老先生第一眼看到鬼八,就說何方何蹤,何人何事。我正想怎麼回答,鬼八就回答無方無蹤,此人此事。然後羅老先生就笑起來,又說,此事不通。鬼八回他一句,不通則通。然後他們就一起笑著進門了。」
「難道等死?」鷹六問得尖銳。
蘇尋秀不解地看著她,等她解釋。卻聽她說道:「黃泉花只是讓人死亡而已。對人來說,死了一了百了,也沒什麼可怕的。可是大歡喜草不同,聽它的名字就會明白,它會讓人陷入大歡喜的境地。」
花九千笑得差點打滾,她揉著臉上的眼淚,笑道:「我……好多年都沒這樣笑過了……好啦,秀秀!別說這些無聊的話了,叫你留下來,是要你幫一個忙。鷹六貓三他們都是蠱人,沒辦法做。只有你了。」
鷹六喂完最後一口粥,正色道:「不能放心,黃泉花怎麼辦?」
八姑娘似乎也不想聽她說什麼,她用力擦去眼淚,飛快起身,堅決地說道:「我就想告訴你,我從來也沒真正討厭過你……還有,以後我要走自己的路,無論付出什麼代價,反正我也已經失去一切了……你我日後如有敵對之日,不要怪我心狠手辣!當然,你也一樣!告辭……你,保重!」
鷹六微微蹙起眉頭,好半天才說道:「我……也不知道。羅老先生看到鬼八之後和他說了許多莫明其妙的話,然後兩人一起進門,我就回來了。」
八姑娘接過杯子,剛剛喝一口,眼淚就流了出來。她閉上眼睛,任由眼淚流滿臉頰,落在杯子裏面玲瓏清脆。半晌,她忽然緊緊握住她冰冷的手,緊緊緊緊地,還在微微顫抖。然後她又道:「小九,你看,我們都沒什麼後退的路了。以後該怎麼辦?我們……還何必……都沒意義了。」
花九千本來還想配合地感動一下,這下卻撐不住笑了出來,笑聲比先前明朗了許多。蘇尋秀放開她,狠狠瞪她,說道:「笑什麼!你這個魔女,告訴你,小爺絕對不許你只活三年!明白么?禍害就該遺千年!想死?可沒那麼容易!」
八姑娘的聲音淡淡地,她向來都是這樣淡然的語氣,但裏面卻含著不容扭轉的固執,讓人不敢輕視。她沒說話,只是艱難地起身,給她倒了一杯桌上殘冷的茶水。
花九千瞪了他一眼:「女人的年齡是秘密!好沒禮貌的小子!」見他要急,她又笑了,輕道:「七年前,我十六歲。」
貓三神情扭曲,雖然不甘,但還是悔道:「是……蘇尋秀說的……老闆,其實就算他不說,我也會長跪不起。若不是我讓你分神了,那女子絕對不是你的對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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