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

過上一會兒，拿杯酒坐到大虎身邊問話：「打算做釘子戶？」

進門大聲打個招呼，感謝大家給面子捧場，先是挨個桌子走一遍，寒暄幾句，回去主桌坐一會兒，很快就拎著啤酒瓶子挨桌走。

胖子罵道：「單請個腦袋，我們這麼多人你說單請，你怎麼混的？」

「這還差不多。」胖子說道。

「誰跟你最後一把？走了。」胖子起身道。

他們這面正說著話，房門推開，走進來倆人，前面一個戴眼睛，後面一個眼睛有點賊，是四眼跟豁子。

這種騙比較安全，每到一個城市，撐起遮陽棚，掛上橫幅，跟以前賣洗衣粉時差不多，也是慶祝某某公司如何如何，後面是抽獎活動。

四眼喊話：「走吧，還等什麼？」

張怕說外面有人請客，我去蹭飯。

于奶奶說是啊，又說留下吃晚飯。

「那你有的等了。」

看張怕一眼，又說：「寧所找過我，說幸福里拆遷是市裡來年第一等大事……我有點矛盾。」

「不少，現在就二十多個了。」土匪接話道。

你會想著這個手機是不是假的壞的？可以當場驗機。

胖子搖搖頭：「我怕張怕揍你。」

「少說廢話，你不羡慕人有錢啊。」土匪說：「中午跟四眼、豁子一起吃的飯，人家那不叫騙，是商業行為，正當賺錢。」

張怕琢磨琢磨：「能賺這麼多？」

「熟個鬼，那就是個窮鬼，小時候我們都不帶他玩，後來混個職高讀，一畢業就去外地了，說是做生意，這麼多年下來hetubｏｏｋ.com•ｃom，確實沒少賺。」土匪說：「豁子才跟著跑了兩年，現在整個一大變樣。」

大頭沒在，張怕和胖子這些人坐下，有服務員上爐子上肉串，有人去抬酒，然後就是喝酒吹牛。

四眼笑道：「有什麼算不算的，咱不都這樣，你小時侯也跑過。」

張怕問：「你們跟他很熟？」

很快喝光一瓶啤酒，大頭來了。帶著他弟弟，還有幾個人。

胖子說：「大頭就這德行，有點錢就要顯擺，真是小時侯窮怕了。」

「喝酒啊，你來不？」胖子這群人極盡挑逗之意。

兩旁立著告示牌，說明抽獎規則。以手機為例，虛標個價錢，說是手機公司新研發的產品，慶祝其上市，也是為增加用戶體驗什麼的，搞抽獎贈送，百分百中獎，抽到什麼送什麼，包括手機。但是，因為手機是貴重物品，白白贈送的話……總之不合適，您呢，得給點錢才能拿走，也不多，一個標價四百塊的手機，你給個九十九、八十八的，反正不過百，讓你看著也沒多少錢，花出去不心痛。

大虎笑道：「還是你了解我。」

于奶奶笑道：「多蹭一些，一定要吃飽。」

烏龜跟胖子幾個人在二樓打麻將，張怕進門就問：「哪位是大頭？」

是不是覺得胖子這些人每天活著就是一張嘴，睜眼就是吃喝？

張怕趕忙說話：「快打住！我一點都不了解，你千萬千萬別嚇我。」

烏龜走上來說：「我還沒收拾你呢，上次你跑了，我hetubook.com.com們倒霉了，這筆賬怎麼算？」

這傢伙很猛，先打了一圈通關！

最主要的，是胖子這一群正當年的生力軍，每一個都是不安定因素。

這傢伙的腦袋是挺大，肥頭大耳的，倒是不胖，而且很黑，一臉橫肉。

可就是這個八十八或者九十九，有時候會更少，比如六十六？卻是成就了大頭這些人。

土匪說：「他肯定沒說全，藏著掖著的，也許還有別的道兒，我覺得一個月騙一萬，應該是真的。」

「我那是小時候，和你這事兒能一樣么？」烏龜回道。

話說一半停住，因為胖子死死盯著他看，土匪問胖子：「怎麼了？」

四眼和豁子過來打招呼，還說一會兒喝幾杯。然後進屋。

大概就是這麼個套路，抽獎時再收你個兩塊錢，鐵鐵的穩賺不賠。

一行人里里拉拉往外走，大白天的，道邊有人看到，便大聲問上一句：「上哪？」

這群幸福里的精英們喝著喝著，自然聊起拆遷事情。豁子問大虎，大意就是你這塊想要多少錢？什麼樣的補償條件？簽字沒有。

土匪就沖張怕說話：「我告訴你啊，大頭最開始做什麼，最開始是跟人賣洗衣粉，就是超強去污那種，全國各地的菜市場總能碰到……現在可能是碰不到了，以前總能碰到，那時候大頭是跟別人干，幹了三年攢了點錢，就自己扯旗自己干，帶上他弟弟，還有幾個人，開始也是賣洗衣粉，都是在魯東那面拿貨；後來賣去污皂，都是掛著高科技ｈeｔｕbｏoｋ•ｃoｍ.cｏｍ產品的名頭，說是廠家促銷什麼的不賺你錢，也不想想，哪有那麼多廠子滿世界促銷啊？基本就是騙。」

大虎也進來喝酒，主動敬了大頭兩杯，今晚的財主，得招呼好。

「靠，你請我就去。」那人回道。

話是這麼說，倒是真的開了眼界。按說他這一天天的也總在外面跑，為什麼就沒遇到這種抽獎活動呢？

土匪說：「四眼說他出去兩年，第一年賺了八萬，今年賺了十三萬，大頭賺的更多。」

大虎笑了下說：「不著急，幸福里又不是只有我一個住戶。」

因為，這是他們的目標。無數小人物努力的目標就是可以每天有肉吃每天有酒喝，每天和相熟的朋友喝著酒吹牛皮。

誰能活著不缺錢？

「後面幾年也還是在做類似商品，全國都走遍了，很辛苦。」土匪說：「那時候，四眼犯了點事，警察抓仇人找，家裡還欠著錢，正好大頭回來，四眼就跟著走了。」

大虎淡淡回上幾句，張怕聽得一愣。

張怕想了下說：「要是按照我的想法來說，一輩子，什麼都是假的，只有活著是真的，不過你不是我。」

「我認識個鬼的Q幾？擺我面前也不知道。」張怕問：「多少人？」

在這種酒局裡，張怕是最酷的那一個，坐在邊角，一個人安心吃喝，絕對不會起身出去敬酒，有別人來敬酒，他是端杯就喝。

買不起寶馬睡不到模特，用啤酒催胖自己，迷糊著混過一天是一天，也算是逍遙快樂，這是小人物追求的幸福。順www.hetubook.com.com便等待著生命在該終結的時候終結。

張怕笑道：「不能的，居民一定會投訴。」

這樣一來，酒局馬上熱鬧起來。

沒一會兒來到大虎烤肉，大虎在門口坐著，看著炭火慢慢燃燒。

張怕撇下嘴：「我閑的？」

胖子罵道：「靠，你就認識個烏老三，那是個好玩意么？」

六子坐在門口玩手機，笑著接話：「來拜見財主？可惜人不在。」跟著說：「大頭是真發了，Q7啊，你看見沒？」

也許你覺得四百塊是瞎喊價，其實就值個二百塊？可兩百塊對上八十八、甚至六十六，這筆賬你會不會算？

在那個年紀、這個年代，能串場子喝酒，代表著他們有能力有面兒，最主要的，不缺錢。

張怕說：「應該是你們小時候欺負他才是，把人欺負瘋了。」

再有江真那種碰瓷家族……

是啊，有很多很多。比如到現在還關在監獄里的三個戶主。另有些人也是關在監獄里，雖然趕不上拆遷，可若是知道自家人在拆遷時受了委屈……

大虎恩了一聲：「拆遷公司不給我門市房，後面這個屋子算我違建，老子再不釘子一次，豈不是白活幾十年？」

抽到牙膏，給你。抽到盆，給你。抽到手機，一個價值四百塊的手機，不到一百就給你，你要不要？

……

抽獎會有一二三四五的不同獎項，牙膏啊牙刷啊不鏽鋼盆啊，分列其餘各個小獎項，大獎是手機，然後你來抽吧。

之所以會心下矛盾，因為他並不是孤家寡人。

大虎為什麼說張怕了解hetubook.com.com他？因為：這傢伙打算以死相拼。大虎的想法是，我不訛你們，但作為拆遷方，你起碼得給我該給的，否則就不行！

四眼笑了下：「忘了，忘了你倆不對付。」跟著說話：「這麼多年，你怎麼沒收拾他啊？」

土匪說：「我覺得咱也可以做，牙刷、盆那些破玩意，兩元店一大堆，隨便買點，弄幾輛車，咱往鄉下奔，手機也便宜，去電腦城找那幫手機販子，有個二、三十塊錢就能搞來挺好用的電話，又趕上過年，正是來錢好時候，天時地利人和……」

屋子二十多個人，即便杯子小點，二十幾杯酒下去，那就是什麼沒吃，先喝上三瓶多啤酒。

「一會兒我多喝幾杯還不行么？改天再單請你一頓。」四眼說。

張怕說好，道別離開，去找烏龜。

幸福里當前的大事是什麼？拆遷。

大貓已經吃上了，對於吃請這種事，大貓那是無比認真且用心。

烏龜喊道：「就一把，最後一把。」

烏龜說：「趕緊說，給作家同學積累素材。」

「挺多的，大貓、三蹦子他們已經過去了。」四眼問：「剛聽說烏老三把人捅了？嚴重不？」

「我跑腦袋啊，我一邊分神聊天一邊打牌，你都贏不了我，還說什麼？」胖子問四眼：「都喊誰了？」

胖子罵上一句：「靠，在外面當騙子，賺再多錢能怎麼的？」

土匪鐺鐺鐺一通說，讓張怕又了解到一個騙錢手段。

四眼笑道：「你們人多，你們是老大，今天是大頭哥請，改天我再請你們。」

烏龜罵道：「靠，贏了就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