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

幾個人很快走過來，華哥跟一個警察、還一個幹部模樣的人打聲招呼，開始介紹情況：「我們在工作，他不讓我們幹活，還打電話報警。」

劉經理說：「我們確實有完整合同，這樣，我讓人查一下。」拿出手機去一旁打電話。

寧長春問華哥：「手續齊全？」

很快接通，說出要求，又跟華哥確認一下門牌號，報回去，然後就是等待消息。

張怕說是。

「房子是他的？」華哥說：「我們不管房子是誰的，老闆給任務，我們幹活，你有什麼意見，跟老闆提。」

「打他，先動手的給一百塊。」華哥喊道。

正說著話，寧長春來了，帶了倆小警察，一人一輛自行車騎過來的。距離老遠就喊：「你怎麼又報警？」

「報警？」倆警察有點意外，見過搗亂的，可是搗亂的主動報警？剛跟華哥打過招呼的警察問話：「什麼事？為什麼報警？」

張怕愣了下：「我剛才是這麼說的么？」

張怕指著房子說：「我知道……」一句話說了三個字，忽然發現自己不了解情況。雖然都知道是父母留給劉彪子的房子，可萬一房產證上面的名字不是劉彪子怎麼辦？

寧長春也有點撓頭，因為他也不知道劉彪子叫什麼。想了下，也是往單位打電話，讓所里查一下戶籍。

張怕說：「你們是幹嘛的？」

工地上一共沒多少人，這一下走了五個，華哥很是不爽，指著屋裡的劉彪子說：「趕緊出來，不出來別怪我不客氣。」和_圖_書

寧長春皺下眉頭，抬步走過去，也是喊上兩聲，劉彪子依然不回應。

張怕說：「我沒意見，就是好奇問下。」

張怕指著蹲在地上的劉彪子問道：「認識他吧？」

一百塊錢的誘惑，馬上有個三十多歲的男人往裡跑。有他帶頭，別的工人也往裡沖，尤其那個膝蓋撞傷的傢伙，輕傷不下火線，緩上一緩，竟然瘸著腿又過去了？

最主要一個原因，劉彪子是個彪子，是傻子啊，誰好意思連傻子都騙，連傻子都欺負？

寧長春看眼劉彪子，問話：「他簽的？他懂么？」

警察又被說迷糊了：「你是說，他是裝的？」

事情很快查清楚，劉彪子叫劉樂，父親叫劉向海，劉向洋是他二叔。兩年前，劉樂鬧出事情上了網，讓全國人民都知道幸福里的領導幹部不作為，讓一個未成年的傻孩子一個人生活，特事特辦，把劉樂收進福利院。

「我們幹活，他來搗亂，然後還報警。」華哥等於是又重複一遍最開始他說過的話。

「咱倆誰跑題？我問你為什麼報警，你說半天說的什麼？」警察有點急了。

張怕忽然大喊：「打他，我給一千。」這個他是華哥。

張怕問：「他叫劉向洋？」

寧長春沒動地方。

張怕咳嗽一聲：「你說跑題了。」

張怕說：「他又不認識我。」

張怕說：「那孩子姓劉，這是他的房子，父母雙亡，就留下個房子，他們過來強拆，不管孩子在屋裡，他們也要拆和_圖_書，派人進去抬那個孩子出來，那孩子腦袋不好使，要掙扎啊，一掙扎把大家都掙扎倒了，抬那孩子的三個人就都受傷了，流血了，就這個。」

「手續不手續的我不知道，我就是負責幹活，手續的事，你問劉經理。」指了下剛才走過來的一個男人。

張怕指指裏面：「他鄰居。」

「他回來了？」寧長春說：「你喊他出來。」

張怕說：「我在解釋原因啊，你看吧，這是他的家……」瞧那意思是打算再說一遍能讓人聽迷糊的經過。

張怕就把剛才發生過的故事再說一遍。

「就是那個……彪子？」後面兩個字說的很小聲。

劉彪子根本不管他說什麼，一直哈著腰東翻西找。

華哥更是吃驚，轉過身看張怕，仔細看兩眼才說話：「你是誰？幹嘛的？」

張怕癟了下嘴：「郭剛傷好了？」

張怕愣了下：「你什麼理解能力？」

「你知道什麼？」那警察又問。

「啊？」工人有些猶豫。

「胡鬧！你在打擾別人的工作，是違法的，趕緊走。」那個人喊道。

寧長春也有點撓頭，從法律角度說，只要手續齊全，過程沒問題，那就是沒問題。可劉彪子是傻子，即便是能簽自己的名字，可問題是，他是不是知道合同是什麼意思？能不能明白拆遷是什麼個概念？

劉經理很肯定：「手續沒問題，這家房東早早簽了合同。」說著抬手比畫一下：「這一圈都簽了合同，所以一起拆。」

「哪個誰？」張怕和圖書問回來。

假如是有人有意欺瞞、甚至欺騙，讓什麼都不明白的劉彪子簽下一紙合同，那就是一起性質惡劣的欺詐殘疾人的案件。

張怕點點頭：「你說的對。」當著他的面打電話報警。

張怕用特別無辜的表情看他：「大哥，我報警呢，報警你知道么？報警！」

本來就沒有門，牆又塌掉，內里情形一覽無餘，一個很瘦弱的男生蹲著扒拉磚頭，不知道在找什麼。

張怕撓下頭：「那什麼，他們有問題，那個孩子的腦袋有問題，他們啥都不管的就去打人，你看這一地血……不對，這個是他們流的。」

劉彪子沒回應。

就現在在場這些人，寧長春全見過，因為幸福里拆遷事宜，各種大會小會開過許多，也是見過許多人，尤其副區長親自督辦工作那幾天，寧所長時刻陪在邊上，該見的不該見的都見過。

華哥恨聲道：「好，好樣的！」轉頭說話：「打他，拽出來打。」

張怕說：「是他。」

寧長春想上一會兒，跟張怕說：「假如手續合法的話，犯錯的是你。」

寧長春沒再說話，等騎過來，下車后說話：「又什麼事？」

「鄰居啊。」華哥想了下說：「正好你是他鄰居，把他弄出來吧，我們得工作，完不成工作是要罰錢的。」

寧長春想了下，問到底是怎麼回事。

張怕只好再多解釋一點：「有三個人抬著那孩子出來，那孩子一掙扎……這個不是打架，是被抬到空中，算失去自由吧，擱誰也得和_圖_書掙扎啊，一掙扎，帶倒三個人，三個人就傷了。」

華哥怒了：「最後說一句，你出不出來？」

不到十分鐘，公司打回來電話。劉經理問清楚后回來說：「房本上的名字是劉向洋，一早簽過合同，確認沒問題。」

因為要等消息，也是因為劉彪子又可能被人欺騙，儘管是額外生事，儘管會影響到拆遷工作，可寧長春還真是不好意思懈怠。

「絕對沒問題。」劉經理想叫寧長春去一旁單談。

張怕說：「你覺得劉彪子會和他們簽合同么？」

寧長春走回來問：「是那個誰吧？」

「這個我就不知道了，手續不是我辦的。」劉經理回道。

「你們完成什麼工作？」張怕琢磨琢磨：「我好奇一件事兒，這房子是他的，他簽合同了？」

警察總算聽明白了，搖頭道：「你這語文，是跟日語老師學的吧？」

「你。」華哥多看張怕幾眼：「你是誰？」

邊上一個人看不下眼了，看眼張怕，你這是報警？再看眼警察，你這是辦案？走上來問：「你是誰？你在這做什麼？」

張怕喊回去：「我還什麼時候報警了？」

寧長春再問劉經理：「你說手續沒問題？」

這都是登記在冊的玩意，平常人見都沒的見，不要說改動。

「你說那孩子掙扎，然後他們就受傷了。」警察回道。

沒一會兒走過來五個人，其中有倆穿制服的，剛才那個工人在前面領路。

「廢話，我們是幹活的。」華哥說：「你別影響我們工作。」

裏面那和*圖*書人不做回應，張怕在後面說：「他腦子有問題，只能聽到自己想聽的話。」

寧長春問張怕：「你報警說有人打人，還有人強拆，說的就是他們幾個？」

所以帶上這些人回所，有事情慢慢談，總要解決了才行。

張怕說：「你這是屁股問題，正常人不是應該躲在後面看熱鬧么？忽然跳出來個你……對了，我報警了，報警你知道么？報警了不能走，走了就是報假警，那才是違法。」

警察趕忙攔住：「你先等下。」問華哥：「到底是怎麼回事？」

華哥冷笑一聲：「違法？去告我們啊。」

警察有點聽明白了，問道：「你是說屋裡那個人打傷了三個工人？」

工人愣住，紛紛停步回頭看。

警察無奈了，一個說話說不清的，一個說重複話的，等華哥說完了話，警察走向房子。

寧長春說：「假如就是他簽的呢？」

一句話說的亂迷糊，警察沒聽明白，問道：「他們有問題還是他有問題？到底誰有問題？誰流血了？」

張怕說：「先別弄，我覺得你們是非法強拆，是違法。」

華哥想了想，覺得沒必要理會這傢伙，鬥嘴有什麼意思？沖工人喊話：「把他弄出來。」

華哥有點迷糊，這傢伙到底是幹嘛的？想了想，招個工人過來，小聲說兩句話，工人朝外面跑去。

警察喊上一聲：「停停，停停。」

「你說他打架我信，說他殺人放火我也信，可簽合同這事兒，我懷疑他能不能寫全自己的名字，怎麼簽？」張怕提出疑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