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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到張怕回來，大狗只稍稍動下腦袋，這是示意要小心。

張怕問：「你是怎麼想的？」

「賠錢不至於。」龍小樂說：「不論是書畫展、還是音樂會，都定在十月份，或者會更拖后一些時間，在這之前，只要咱們好好弄，管保賠不了。」

張怕說：「這就是個瘋子。」

王維周說：「儘管看，我那還有份底稿。」

張怕笑道：「贊助唄，給你爹爭個好人緣。」

做飯師傅說其實沒必要，九成九養不活的。

老乾局每年搞活動，大部分活動屬於自娛自樂，像新春書畫展那種性質的畢竟不多。

龍小樂說是。

張怕說：「你的意思是，書畫展接下來了？」

龍小樂說：「你不懂，這裏面從來就沒有人緣一說，賺錢賺到我爹這種程度，除去利益相關的一些人等，放眼望全是敵人，不落井下石都算仁義的，跟他們有什麼可爭人緣的？」

張怕問：「還有事兒？」

龍小樂說：「我倒是可以理解，他要是不瘋，就憑他這種為人處世的狀態，能火才怪。」

龍小樂在美國有個空殼公司，應該說是龍建軍的，承接影片製作業務，往國外轉移錢。

喂的是米湯，稍稠一些。

等伺候好小雞，再去收拾床，就這麼一會兒時間，小雞已經在他的被子留下方便后的印記。張怕也不嫌臟，先拿紙巾擦過，再拿濕毛巾仔細擦上幾遍，然後就這樣了，竟然不換被套？

龍小樂發牢騷道：「什麼贊助啊，我說經費不足的話，可和_圖_書以適當提供一些，但人家怎麼說？說上次活動做的非常好，要是我這面方便的話，能不能多提供一些贊助？」

龍小樂說：「兩件事，一個是市老幹部局聯繫我們，說是今年還要搞活動，問我們能不能贊助。」

張怕想了下問：「你是想去美國住一段時間？」

張怕說：「沒忘。」去年元旦搞了個三合一的迎新春文化活動，省內媒體多方報道，很有點意思。

龍小樂簡單回個是。嚇張怕一跳：「你打這個電話，就是讓我去美國玩？」

張怕說聲謝了，特意帶一壺開水回來，用途是給米湯保溫，又找個特別大的紙箱，鋪上軟軟的墊子，又放些棉花，抱回來給小雞當家。

張怕笑道：「那你告訴我是什麼意思？」

可惜，省音樂學院的教授們還不具備這種號召力。而他們又想搞商業演出，通過商業演出才能展現出整個學校的實力，於是想找具有這種能力的合作夥伴。成功合作過一次的龍小樂自然是首選。

龍小樂說：「我就是這麼說的，不過陳有道說他認識一個特別牛的音樂製作人，他還說可以出一部分錢，拿片酬抵消。」

可這玩意沒有強加的，起碼不能強加給龍建軍。老乾局服務處的人就聯繫龍建軍，龍建軍說上次活動是他兒子折騰的，他不知情，推給龍小樂。

龍小樂說：「山人自有妙計。」

張怕計算下時間，笑道：「按照陳有道的拍攝進度來看，你去美國起碼是十月和_圖_書份了。」

張怕說有那個必要麼？

看張怕來回忙碌，又把小雞放進紙箱，再慢慢餵食，整個過程，小白全程跟隨，並且表現出足夠的耐心，一叫不叫，就是看著。

「陪我去美國吧，好不好？親愛的。」龍小樂忽然轉換畫風。

張怕說聲謝謝了，又說辛苦了，出來回去房車。

聽到這句話，張怕心底忽然有點悲涼，反正都是玩，說的多輕鬆啊。出生環境不同，生長條件不同，一輩子的生活也是不同。

張怕開車門，大狗馬上輕叼起小雞崽，翻身站起上車，直接跑到床上，輕放下小雞崽，咬過張怕的被子堆成個小窩，用大屁股使勁坐幾下，再輕叼小雞崽放上去，它側著身體擋在前面，這是拿張怕的床當雞窩的節奏。

張怕多看眼小雞崽，心說哪揀的？蹲下來先看看，再輕摸一下，還活著，就是有氣無力的特別虛。

龍小樂說：「還真不是，如果沒有意外的話，五月初我會和陳有道過去一趟，然後他回來繼續拍戲，你要是願意呢，就跟我一起走，咱在美國多呆幾天。」

張怕琢磨琢磨，還真是一個難回答的問題。

聽龍小樂又說起音樂學院的事，張怕笑道：「你答應了？」

「我能怎麼想？」龍小樂說：「還一事兒呢，音樂學校也找上門，詢問有沒有可能再搞一場演出？票價定多少不管，他們可以要最少報酬。」

張怕笑了下：「你是說把那個空殼公司正規化？」

張怕有點好奇：「和*圖*書怎麼弄才算是好好弄？」

愣上好一會兒，他發現沒法回答這個問題，索性揚下手裡的信紙：「我拿回去看，不知道什麼時候能看完，你提醒我點。」

這行當有件挺有意思的事兒，不管一個藝術家有多厲害，不管在公眾面前如何表現藝術追求，在藝術家內部，大家比的是票房，比的是辦專場演出有沒有人買票觀看。

龍小樂說差不多吧，說剛問過他爹，龍建軍居然在美國有兩處房子。

美國的房子特鬧心，按房產價值每年交稅，所以老百姓不願意囤房子。而這個房產稅，也正是國內領導一再提起的事情，相信要不了多久，咱們也一定會收稅的。到那個時候，擁有好多房子的張大先生，如果還是保持目前這種花錢狀態，很可能交不起稅。

看過大狗所有動作，張怕嘆氣：「別人是結了婚才降低身份，我這提前的有點早啊。」

電話那頭，龍小樂接著說：「我是這麼想的，去美國好好弄下公司，估計要多呆些時間。」

張怕想了一下：「和我無關。」掛上電話。

而小雞似乎有了點活力，竟然叫過幾聲。

張怕笑了一下：「你想賠多少錢？」

龍小樂想了一下說：「還不知道，先拖著。」

一個人為一群毫無關係的人，平白無故花出大筆金錢，還不是做慈善，你說是為什麼？

看眼大狗，大狗也在看他。

張怕一聲輕嘆，說聲等著。下車去食堂找大師傅取經，認真學習如何飼養小雞崽。然後去藥店買個ｈｔtｐs://m.ｈｅｔｕｂoｏk•cｏm•ｃom針管用來餵食。

房車上的生靈又多一個，小白便是有了伴兒，全部注意力在這個小傢伙身上，箱子放在地上，它就趴在箱子前面，隨時抬頭隨時能看到小雞。

張怕笑問：「是不是還打算帶我美國轉轉，開開眼界？」

張怕說不可能，中考以前我連這個城市都不會離開，更不要說出國。

他是想著開電腦幹活，可是沒一會兒，大狗就跑到面前眼巴巴看他。

可龍小樂馬上又打過來：「急什麼？我還沒說完話你就掛？」

龍小樂說：「那就七、八月份過去，反正都是玩。」

小雞不能喂水，必須要勤著喂飯，一次吃那麼一點。還不能冷了，反正要認真照顧。不過，按照第一眼印象來說，做飯師傅說的特直白，活不過今天，最多明天。

張怕說：「那你去年還辦活動。」

「唉，話都讓我說了。」龍小樂說：「你還是不懂，去年辦活動……算了，不說這個，反正我也不太懂，你說我辦不辦？」

有關於這種比較，跟虛偽、淺薄無關，因為這是唯一、也是最直接的價值體現，你認可我才會花錢看我的演出，這是一種本事，是一種能力，甚至說是一種驕傲。

「必須答應啊，我嫂子的學校，賠錢也得接下來。」龍小樂說。

「廢話。」龍小樂說：「元旦搞那個活動，沒忘吧？」

有底稿是什麼意思？是王老師先寫過草稿，改了又改之後，重新抄寫一份拿給張怕，他是認真在準備、認真在做事。別的不說，單和*圖*書隻這份心意就讓人讚歎。

直白點說就是打臉。是告訴你，別吹了，你就是去維也納演出又能怎麼的？還不是自己花錢？免票請老外看？我是經過市場考驗的，觀眾認可我，拿著真金白銀買票看我的演出，而且還滿員！

於是，在張怕心裏，今天和明天就是一個界限，熬過這兩天，也許就能活下來呢？

龍小樂說：「我打算答應他。」

車門下面看到個意外狀況，大狗側著身體躺在那裡，嘴巴盡量往下探，在嘴巴前面是一隻黃色的小雞崽，病怏怏的，一動不動倒在大狗前腿與身體的連接處，那地方很軟、也很暖。

「我爸說的，正好趁這個機會申請綠卡，反正早晚得過去，正好就著這次機會過去看看。」龍小樂笑道：「我是給你提供免費旅遊的機會，還可以帶家屬，你應該感謝我。」

張怕這才開始幹活，可是稍晚些時候，龍小樂又打來電話，說陳有道又有個想法，音樂製作這一塊，他打算去美國做。

有了上一次的成功示範，很多老幹部動心，都想在這一類大型展出中露臉，便有到處打聽的。

這種比較不是明面上直來直往，會是很矜持的保持著自己的驕傲。當有人開始吹牛，有人往槍口上撞，藝術家才會風輕雲淡的說上一句。

張怕想起畫展時那個愛畫畫的老人，畫被人碰壞，自己去取畫，老人家二話沒說又拿出一副，全不計較得失。想想問道：「你怎麼想？」

任何一場藝術活動，只要是面對市場，必須要考慮成本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