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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怕說：「先別說是什麼待遇，首先你要學，看劇組有什麼活是你能幹的，布景啊、道具啊、場記啊，先找一項能幹的。」

「你活該，怎麼不摔死你。」老牛罵道。

「你說的是大導演，我沒那個想法，就想找個靠譜點兒的活兒。」大武說：「我這個年紀進劇組，聽小孩使喚？然後還看不到前路，開什麼玩笑。」

「什麼意思？病了？」張怕問。

大武想了下問道：「我過去的話，算是正式員工還是臨時的？」

老牛說：「不止這一次，這群王八蛋坑我有癮，有次吃拉麵，就在檯球廳對面，那時候小，到中午了都沒飯轍兒，胖子說吃拉麵吧，這幫傢伙一聽，都說好，但是沒說誰請。」

張怕想想說：「我沒見過大貓的母親。」

老牛笑了下：「老闆，明天我跟你混了，一定要罩著我啊。」

「對啊。」大武一下來興趣了：「我有沒有戲？」

深更半夜的，衣正帥沒睡，站在院子里望天。

張怕說：「你有點夢想好不好？大導演也是從場記從道具幹起來的。」

張怕嚇一跳：「你幹嘛？」

張怕笑問：「你們怎麼不揍他？」

大武勸道：「行拉，知足吧，這都是命，你要是那麼有錢，還能認識咱哥幾個么？」停了下又說：「雖然幸福里蝗蟲大隊的名聲不好……是不這麼好哈，也不知道哪個王八蛋給起的名字，可咱們這些人心齊，互相打架、互相吵架、互相坑，這些事都做過，htｔｐs://ｍ.ｈeｔuｂｏok•ｃｏm•cｏm咱們確實是一群垃圾，但是在大的方面，咱沒丟過人，我可以坑你錢坑你幫著買單結賬，但不會偷你東西，也不會出賣你，咱這幫人混到現在，還能這樣子一直混下去，不就是因為這個么？」

「可是沒想到啊，這群孫子吃的那叫一個快，嗖嗖的面就見底了；我一瞅不對，想要抓緊速度的時候，胖子那個混蛋把碗一放，說吃飽了，你們結賬，然後跑了。」老牛說：「胖子一跑，這群孫子根本不吃了，放下碗就走，娘炮還剩半碗都不吃了，我一看也不能吃了，放下碗往外跑，以為怎麼也不至於跑最後，可是你知道么？這倆孫子，坐最裡面那倆孫子，把窗一推，跳出去跑了！」

大武笑道：「想起來了，你新買個破蘋果跟我們顯擺，然後才去喝的酒，說是慶賀，哈哈。」

「救了四個人，爆炸死了三個人，算上大貓媽一個。」老牛說：「就是因為這個事，儘管大家都挺煩大貓，但多多少少會給點面子。」

老牛說：「我來。」

張怕問：「那個手機呢？」

張怕說：「你想錢想瘋了？」接著又說：「上次讓你們去劇組混，幹嘛不去？」

「他從來不說。」大武說：「爆炸的那家，還有鄰居家，然後就搬家了。」

張怕好奇道：「你們吃拉麵還打架啊？」

大武接話說：「靠，我也被坑了好不好，胖子說的，以為胖子請呢，本hetubook.com.com來就是啊，一般吃飯誰說的誰請，對吧？」

張怕想想問：「從沒聽大貓說過這事。」

大武擼起褲腿：「看見沒，就那次吃拉麵磕的。」

「結果你猜，這群王八蛋十幾分鐘就完事了，然後偷著跑了，我不知道啊，在屋裡傻傻的等，直到老闆娘來找我，說我朋友都走了，讓我結賬。」老牛大罵大武：「你們一群王八蛋，老子剛買個蘋果手機，那時候是三代還是四代忘了，五千多買的，當天就押給那家店，幸虧兜里有發票，不然老闆娘不收，害怕是假貨。」

「老子吃一輩子飯，第一次看見跳窗逃跑的，那速度快的……我坐中間啊，等我跑到門口，店裡面就剩我自己了。」老牛氣的眼淚都快出來了：「我的傳呼機啊！雖然是數字的，雖然是二手的，可那是我的傳呼機啊！」

大武跟老牛說：「讓他花，他現在巨有錢，你不知道，他在幸福里買了一大堆房子。」

老牛罵道：「滾蛋，你跑我前面，你被坑個屁。」

「那次是那次，那次就是跟我們這次學的，從那以後，出去吃飯盡量不選靠窗位置，跳窗逃跑實在太丟人！」大武說：「大貓那孫子更缺德，一到飯口就在幸福里這一片的小館子轉悠，只要看到我們在裏面，那就是極其熱情極其開心的往裡進，不管桌上有誰，不管說什麼，他是直接開吃，吃完就跑。」大武說道。

張怕看眼老牛：「你這個……真沒法和圖書說了。」

張怕說：「我現在也窮。」跟服務員結過帳，看眼時間：「我先走了，你明天上午打我電話……算了，現在跟我走吧。」

「又拍戲？」大武上下打量張怕：「你這大腿抱的夠粗的。」

「我靠你大爺。」老牛跟張怕說：「這一群孫子，我挨個兒打電話，全關機，我是回去找王坤借的錢才……靠，那也是個孫子！」

老牛說：「在劇組混，有很多漂亮小姑娘。」

大武說：「還怎麼說？龍小樂就認準了你，砸錢拍戲啊，可羡慕死我們了。」

張怕說：「停吧，剛從裏面出來，誰給你的錢？」

「省書畫家協會？有這個單位么？」張怕問道。

張怕說：「聽著好象是大貓的故事，上次你們烤肉，六子不就是跳窗出來的么？」

大武嘆氣道：「死了。」跟著又說：「救人死的，是烈士。」

大武說：「我負責採購。」本來是順嘴一說，可說完這幾個字之後，眼睛一亮，跟著說：「帶我一個唄？我負責採購，隨便給開個一千五就行。」

「打不過。」老牛嘆氣道：「那傢伙打小就又高又壯，皮還厚，你打他三拳，那傢伙沒啥感覺，他反過來打你一拳，疼半天。」

「烈士？」張怕問。

大武說：「有一次倒是把他打了，然後你知道，那孫子住院了，大貓那個恐怖的娘天天堵我們，人家也不罵人不說髒話，手裡是棒子，那是真打啊。」

衣正帥說：「有時候我有些迷糊。」

張怕聽得愣住hetubook.com.com，老牛會瘋狂的當街行兇，敢情主因不光是給爺爺報仇，還有自己一肚子的不爽。

衣正帥搖頭：「省書畫家協會給我發邀請函，說是請我參加三天會議。」

大武說：「大貓也不容易。」

大武說：「憑什麼啊？憑什麼我回家？」

「別廢話。」張怕跟老牛說：「走吧。」

老牛看張怕一眼：「你不是很窮么？」

大武嘿嘿笑道：「一樓，摔不死。」

老牛問：「合適么？」

張怕琢磨琢磨：「你還真得回家說一聲。」

「沒什麼不合適的，走吧。」張怕問大武：「你就回家吧。」

大武說：「哪年的事兒了都。」

張怕說：「新劇組馬上成立，你去不去？」

張怕說：「你死不死的。」

張怕問：「救到人沒有？」

老牛就沒說話。

張怕看他一眼：「死去吧。」喊老闆結賬。

老牛搖搖頭沒說話。大武狂笑：「丟了，贖回來沒幾天，這個白痴被人偷了，笑死我了。」

「打個屁架，是那種靠窗的火車座，擠一擠能坐八個人，坐六個正好，進去的時候我就長個心眼，不能坐最裡面，也不能坐最外面，最裡面不好跑，最外面老闆找你算賬，正好順著大家走，我坐中間，裏面倆位置是大武和大壯。」說到這裏停了下，跟張怕說：「你知道胖子有多賊么？那傢伙全程吃飯就沒坐下，站著端個碗猛往嘴裏塞，我問怎麼不坐，他說站著吃的多，我一琢磨，很符合胖子有吃無剩的性格，就沒多想，誰知道和圖書啊，我千算萬算也沒算過這幫混蛋，我們七個人，坐六個站一個，面是分兩次端上來的，我上去就搶一碗開吃，像這種事情必須得趕緊結束戰鬥才行。」

張怕開門進來嚇一跳，走過來問：「你幹嘛？」

老皮說：「人活一輩子，總會遇到許多事，也總會遇到許多人，好的壞的都是人生。」

張怕說：「誰罩著誰不一定呢。」

大武說：「我這個傷就是跳窗摔的，太著急太激動，沒站穩。」

老牛說：「還有件事，我這個信，得放回家放好了。」

大武說：「當我傻啊，你說的這幾個不就是小工么？小工還混個屁，不如給你買菜。」

「肯定的啊。」老牛回道。

老牛說：「靠，你們幾個最不是東西，張怕我告訴你，這群王八蛋坑我啊，我們喝酒，我算的賬，然後他們說請我找小姐，我一聽就去啊，然後就去了，結果去了以後呢，他們每人找一個走了，輪到我了，騙我說最好的那個正趕過來，讓我等二十分鐘就行，我一琢磨，二十分鐘就二十分鐘，反正有人請。」

「老鄰居都知道，大貓媽上夜班，我們這塊不通媒氣，得自己買罐，她有天下夜班，有家著火了，大貓媽去救人，前面怎麼回事沒人知道，就知道後來爆炸了，死了。」大武說：「大半夜的都睡覺，誰知道著火啊？都是被爆炸聲叫起來的。」

張怕說：「那明天見，走了。」離開飯店，打車回家。

張怕說：「你知道個屁。」

張怕說：「能不能說句人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