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魁梧大漢叫嚷起來：「你說的這些有什麼用？仗都打了這麼多年了！難道要我們捨棄自己的村子，灰溜溜地滾蛋嗎！」

冒險隊長沉默不語。

白光一閃，那把劍又飛回了洛克的劍鞘裏面，似乎什麼都沒發生過一樣。

「這麼說，就是會襲擊嘍？」

慌亂之中，唯有冒險者的隊長依舊沉著，他大聲說：「我們消滅灰樹部落的軍事行動，是按照塔拉汗伯爵『開拓令』的要求所為，完全符合塔拉汗領法律。」

「森林的深處。」

「沒錯。」薩滿回答，「但在遇到他們之前，我們根本就沒見過塔拉汗人。」

洛克腰間的佩劍自己飛了起來，一劍掠過他的咽喉。

薩滿回答：「我不確定，但我知道村子中央的祭樹，是當年村子剛剛建設的時候，從遠處移植來的。那時候它的樹榦粗度應該能夠被小孩子的雙手包住，可現在，就算是兩三個壯漢合抱，也不能包住它的樹榦。」

「當然會！」冒險隊長毫不猶豫地回答，「他們今天遇不到塔拉汗人，或許明天就會遇到。就算他們一直遇不到，隨著我們不斷的開拓，遲早也會遇到。與其等那個時候面對一群準備充足的蠻族，不如趁著他們沒準備的時候將其消和_圖_書滅！」

洛克冷哼一聲，問：「灰樹部落生活在哪裡？」

他身上的藍光有些微弱，但並沒有熄滅。

大漢舉起了斧子：「小白臉！讓我的斧子告訴你，我是不是真正的男子漢！」

亡魂用蒼老沙啞，還帶著亡靈特有顫音的聲音回答：「叢林沒有這樣的法令。」

洛克冷笑起來：「看來你自己也知道，這話根本就不可信。」

「村子里的人被殺光了，你怎麼還活著？」洛克問。

這個洛克先生和他的朋友們，果然來者不善！

「這種葫蘆話先停下！」洛克皺起眉頭，打斷了他們漸漸形成循環的對話，向冒險者們問道：「如果你們事先知道他們是從來沒襲擊過塔拉汗人，甚至於從來沒遇到過塔拉汗人的，你們還會襲擊他們的村子嗎？」

「那時候我不在場，當然沒辦法主持公道。」洛克認真地說，「現在我在這裏，我想要主持公道。我可以幫你找出那些兇手，但在此之前，我必須先為灰樹部落主持公道。」

洛克看著薩滿，問：「如果你們遇到塔拉汗人，你們會襲擊他們嗎？」

他的目光投向冒險隊長，沉聲說：「對此，你作何解釋？」

洛克並沒有點頭，而是https://ｗｗw.ｈｅtuｂoｏk.cｏｍ•cｏm向身邊的薩滿亡魂問道：「他們認為自己的行為符合法令，並沒有任何犯罪之處。你怎麼看？」

洛克冷冷地看著他：「他們並不是你的仇人。真正的男子漢，憤怒的時候會向自己的仇人拔刀。把刀指向無辜者的傢伙，既不配用刀，也不配憤怒。」

「兩個多月前，一夥冒險者襲擊了與世無爭的『灰樹』部落，整個部落的成員，無論男女老少，都死在了他們的屠刀之下，無一倖免。」洛克用低沉的語氣說，「這個部落的薩滿向我控訴此事，請求我為他們主持公道，我接受了他的請求。」

眼看著雙方的對話陷入了僵局，洛克搖搖頭，說：「依照伯爵的開拓令，任何冒險者都可以自由地襲擊蠻族，掠奪起財富，佔領其土地。如果能夠開闢新的開拓村並且穩定運作，甚至可以得到騎士爵位。但是開拓令裏面，並沒有授予冒險者殺害無辜婦孺的權力。」

藍光。

「森林是塔拉汗人的領地嗎？」

「只是你們沒有機會而已。」冒險隊長冷冷地說，「如果你們有機會的話，你們同樣會襲擊我們的村子，殺害我們的婦孺。屆時你們的所作所為，和我們不會有半https://m.hetubook.com.com點區別！」

他停頓了一下，惡狠狠地看著洛克：「那時候，怎麼不見你來主持什麼公道！」

大漢砍向他的斧子突然失去了準頭，整個人連同斧子一起栽了出去，徒然地掙扎了幾下，然後就不再動彈。鮮血從他的咽喉噴湧出來，很快就將身下的泥土完全染濕。

他的身上同樣有藍光閃爍。

「我當時出門趕集去了。」大漢回答，「我賣了羊，給老娘買了點布匹，給老爹買了點酒，給弟弟妹妹買了些玩具。可等我回到村子裏面的時候，看到的是他們被砍斷和燒焦的屍體！」

不等隊長回答，之前那個嚷嚷著「趕夜路會肚子餓」的彪形大漢就大叫起來：「我的村子當年就被蠻族襲擊過，當他們來襲擊的時候，村子里的男女老少全都被殺了個光，一個都沒放過！他們能殺我們，我們為什麼不能殺他們！」

一個冒險者低聲說：「大概……不會吧。」

「是的，但我們灰樹部落並沒有襲擊過塔拉汗人的村子。」薩滿回答，「我們住在森林的深處，根本沒有遇到過塔拉汗人！」

「蠻族和我們塔拉汗人是敵對的關係，雙方征戰不休。每當我們攻陷彼此的據點時，都會將其中的民眾殺戮殆盡，連奴隸和圖書都不要。」冒險隊長說，「這種事情是我們的慣例，是大家約定俗成的規矩。」

洛克看向冒險隊長：「你們不過是這片土地的後來者，有什麼資格闖入別人的森林，奪取他們的財富，殺害他們的族人？這份權力從何而來？」

他的臉色猙獰，眼中凶光四射：「那時候，我對著他們的屍體發過誓。以後只要見到蠻族，見一個我殺一個，見兩個我殺一雙，殺到我死為止！」

洛克又看向冒險隊長。

「當然！」

雖然之前就有所預感，但聽到他的話，冒險隊的成員們還是感覺到了一陣緊張和擔憂，慌亂的氣氛在他們中間散布開來。

洛克平靜地看著他，絲毫沒有躲閃的意思，但是在他就要衝到洛克面前的時候，一道白光閃過。

說著，他猛地沖了出來，彷彿化作了一隻發怒的野牛，朝著洛克衝過來。

洛克搖搖頭：「你確定國王有這個權力？如果國王有權力授權他屬下任何一個貴族去侵略他人，那麼各國還要國界線幹什麼？我認為侵略他人的權力不屬於任何人，你說呢？」

他的身上藍光閃爍，顯然所言非虛。

「為什麼不！」魁梧大漢怒吼，「我還要殺光所有的蠻族呢！」

「不會。」

冒險隊長的身上，第一次顯出了紅和圖書光。

「我們並非蠻族，而是塔拉汗伯爵治下的民眾，我們遵循的是伯爵的法律和命令。」隊長說。

洛克回答：「你們至少可以不繼續開拓。」

「我們根本沒有機會！」老薩滿強調。

「僅僅只是他們沒遇到過塔拉汗人而已，如果遇到的話，他們同樣會襲擊塔拉汗人。」隊長說，「如果他們真的是遇到塔拉汗人也不會襲擊的和平者，那我認罪。」

「塔拉汗領從得名到現在，不過區區幾代人，前後不超過一百年。這位薩滿，你們灰樹部落在森林裏面，已經生活了多少年？」

紅光從他的身上冒了出來，這意味著，他在說謊。

冒險隊長沉思了許久，回答：「我們遵循伯爵的法令，伯爵的法令則來源於國王的冊封。我認為，這份權力應該來自於國王。」

他說得理直氣壯，沒有半點心虛，一如他身上的藍光，清晰明亮，毫不動搖。

藍光。

薩滿：「我們是森林的子民，抵抗塔拉汗人的入侵，是森林的意志。我們當然會遵循森林的意志。」

他的身上藍光閃爍，證明並未撒謊。

「我們不是那個伯爵治下的民眾，他的命令管不到我們！」薩滿回答。

洛克看向薩滿：「他說的是事實嗎？」

「如果你們不前往森林的深處，會遇到他們嗎？」